影子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關押黑玄、千毅、纖雨、哲野四人的地牢,一切如影子所料,地牢內空空如也,根本不見四人的蹤影。
影子看到那昏睡過去的獄卒,重重地扇了他一記耳光,將之打醒,然後厲聲問道:“剛才關在牢房內的四人到哪裏去了?”那獄卒彷彿還沒有清醒過來,惶然不知所措,驚恐地望着影子。
影子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再一次厲聲道:“剛才關押在地牢內的四人現在去了哪裏?”那獄卒略為有所清醒,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不……知……道,我剛才想……叫……叫住……他們,便……便被打暈……了,隨即什麼……都不知道……了。”影子聽得費勁,卻是一無所獲,一把放開那獄卒,奪門而出,卻又剛好碰到一隊巡衞。
領頭的巡衞大聲喝道:“什麼……”“人”字尚沒有説出口,一隊人頓感強大無匹的氣勁向他們迎面撞來,隨即思維一滯,失去了所有知覺,紛紛倒在地上。
影子衝出地牢,一時之間四顧茫然。
突然之間,他不知為何有着強烈的不安情緒,心裏有個強烈的念頭告訴他:絕對不能讓破天衝破封禁而出!卻把紫霞的安危丟在了一邊,根本不去想。
他隱隱感到,要想“祭天封神陣”生效,將破天永遠封禁住,就必須找到黑玄、千毅、纖雨、哲野四人,他們四人才是關鍵。而他們四人的失蹤也證明了影子的猜測不假。
他必須阻止他們!
但他們四人現在去了哪裏?到底幹什麼去了呢?獨臂老人故意製造出一場紛爭的鬧劇,迷惑人的視線,然後藉機暗渡陳倉,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顯然是早有謀劃。
影子就像風一般在妖人部落聯盟飛奔着,精神力隨着移動的腳步無限延伸,方圓數里之內的一草一木、一蟲一鳥,都無法逃過他精神力的感應。來來往往的人,除了祭天台禁區無法感應和獨臂老人、泫澈、瀾蝶之外,沒有一個擁有像黑玄四人同等修為之人的存在。
一刻鐘過後,他已經沿祭天台禁區飛奔一圈,感應着方圓十里左右的所有生靈,卻是一無所獲。
“難道他們四人就這樣突然憑空消失?”影子停下如風的腳步,思忖着,但得到的答案顯然是不可能,除非他們四人已然死去,但無論什麼情況都可能發生,最不可能發生的是黑玄四人已死!
就在影子感到一籌莫展、無可奈何之際,四個有着超強精神力的人在向他精神力所及範圍內侵進,強悍到影子的心禁不住一陣收縮。
影子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飛身掠起,向四人所在方向凌空奔去。
大街上抬頭望着祭天台沖天火光的妖人部落聯盟子民只感頭頂一陣風疾逝而過,待回頭看時,卻什麼也看不到。
影子看到了四人,但這四人並不是他所要找的黑玄、千毅、纖雨、哲野,而是落日、天衣、殘空、漓渚。
四人已經不再是影子昔日所熟悉的四人,他們身上所散發出的超強氣息,連影子都感到無可擋抵,那是可以摧毀一切阻擋力量的象徵,重生後力量的象徵!
四人並排站在一起,依然是以往的裝束和打扮,見到影子,四人同時單膝跪地,朗聲道:“落日、天衣、殘空、漓渚參見王!”影子不由得一陣失望,他還以為是黑玄四人,但心中又充滿了欣然,漠告訴他,只有這四人可以幫助他突破四大護法神殿。漠讓影子離開星咒神殿後便去找他們,卻不想他們自己找到了影子。
影子將凝於半空的身子飄落下來,站在四人面前,也不多作謙讓,道:“四位請起。”影子知道,這是他們的使命。
四人重新站了起來。
思維縝密的落日看着影子笑了笑,道:“王這是在找人麼?”影子道:“是的,我正在找四個人。”落日道:“不知王所找的是什麼樣的人?”影子回答道:“他們是昔日神族戰神破天手下的四名戰將,被流放至此。他們此刻正想將封禁在祭天台禁區內的破天放出,我必須阻止他們!”落日道:“王想阻止他們將破天放出,為什麼?”影子不知如何解釋,茫然道:“我不知道,但直覺告訴我必須這麼做,我必須阻止他們!”落日與天衣、殘空、漓渚對視一眼。
天衣這時道:“既然王要這麼做,那我們就必須相助王,這是我們的使命。”漓渚這時道:“天衣説得對,這是我們的使命。王放心,就將這件事交給我們四人,我們替王解決。”影子望向這曾經關在西羅帝國玄武冰岩層的漓渚,他看到了漓渚滿臉的自信,道:“你知道他們現在哪裏?”漓渚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道:“他們四人都在地下,其中有兩人在一起,其他兩人分別在不同的兩個地方,也就是説四人分成了三個地方。他們現在正分別走在地下通道,朝三個不同的方向移動……”影子的精神力往地下延伸,他也感應到了四人正走在三條通道上,往三個不同的方向移動,而這三條通道指向一個共同的地方,那就是祭天台禁區三角形頂端的三座祭天台!
“他們從地下通往三座祭天台的目的到底何在?”影子不解,但此時也容不得他想太多了,這三條地下通道顯然是早已挖掘好的,他們早已經有了預謀。
影子望向漓渚,他根本未曾想到過黑玄四人會在地下,而漓渚剛剛到此,便發現了他們的存在,看來漠對他説這四人可以幫助他,這四人果有自己所不及之處。
漓渚似乎看透了影子的心思,道:“王不要這樣看着我,我曾經生活在西羅帝國皇宮最底層的玄武冰岩層,自然對地下的一切比較敏感。”説完,又笑了笑。
落日笑着道:“看來你上輩子是老鼠無疑。”説完,拍了拍身旁殘空的肩,道:“殘空兄,你説對不對?”殘空微微笑了笑。
漓渚道:“沒想到落日兄是這般喜歡取笑人,以後倒要和你多親近親近。”只見天衣正色道:“我們該行動了,不要誤了王的大事。”神情依然是一絲不苟,與以往沒有絲毫的改變。
這時,祭天台禁區上空,突然射出三道金光,直衝蒼穹。
晴朗的天空黑雲四起,漸漸合攏,轉瞬之間,天空一片漆黑。
三道金光在黑暗的天空中映出三個奇異的靈印,每道靈印一半陰,一半陽,陰陽互轉,相生相衍。
影子望去,這三道金光正是從三座祭天台射上空的,“封神陰陽印”!
落日、天衣、殘空、漓渚四人見狀,神色為之一肅,天衣道:“王,我們去了。”話音落下,四人倏地自原地消失。
影子見四人已離去,飛身往獨臂老人所在的祭天台方向疾速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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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剛剛攜着紫霞從地底山洞衝破而出,整個天地一下子倒轉了過來。他和紫霞被壓在了地下,身上承受着的是整個天地的重量。
朝陽手腳撐地,弓着身子,承受着全部重壓而下的力量。
紫霞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她的思維仍停在山洞甬道內烈焰瘋狂撲來的一幕。她的身體被烈焰所吞噬,在大火中燃燒,而她卻感覺不到痛,她以為,身心已死的人是沒有痛感的。
但當一滴汗水滴下來的時候,她卻有了感覺。汗水滴在她的臉上,冰涼冰涼的。
她睜開了眼睛,看到自己在朝陽的身下,而朝陽以自身撐着重壓而下的全部力量,他的手腳一釐一釐陷進堅硬的石塊裏面,弓着的身體在一點一點地下沉。那汗水自是從朝陽的額頭上滴到她臉上的,並且仍在一顆一顆地往上滴,從額頭上、從臉上,從身體的每一處。而經脈從身體裏面,一下子突到了皮膚表層,一幅完整的人體經脈圖。
紫霞望着朝陽強撐着的樣子,幽怨地道:“我還沒有死麼?”朝陽緊咬着牙,艱難地擠出幾個字,道:“當,然,沒,有,死!”隨着説話聲,紫霞看到了朝陽牙縫間滲出的血,滿溢一嘴。
紫霞以破碎的衣衫輕輕擦去朝陽嘴角溢出的血絲,憐惜道:“你還在強撐着什麼?即使你已經獲得了破天的力量,也逃脱不出這天地陰陽倒轉之地的,天和地在無數次的疊加,無窮無盡,你突破了一層,又一層天地再重壓而下,你突破不了的。”朝陽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道:“是麼?真,的,突,破,不,了,麼?我,便,不,信!”他的手腳一釐一釐往地下深陷,弓着的身體也在一點一點下沉,與紫霞身體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紫霞道:“究竟怎麼樣你才能夠放棄?”“不!我——永——不——放——棄!”牙縫間溢出的血滴落在了紫霞臉上。
紫霞道:“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你不知死亡後就可以解脱,就沒有痛苦了麼?”朝陽道:“既,然,我,活,着,就,沒,有,想,到,過,死!我,要,用,我,的,力,量,去,推,翻,這,天——地!”紫霞閉上了眼睛,兩行眼淚從眼角溢出,順着耳鬢滑落。半晌,她道:“那你就讓我死吧。”“不!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能,死!我,也,不,會,讓,你,死!
朝陽的身體已經與紫霞的身體緊貼在了一起,透過朝陽強撐着的身體,紫霞已經感受到了那天地重壓而下所擁有的無形力量,如此的強大!如此的可怕!紫霞不信,以一個人的血肉之軀可以支撐如此之久,到底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着他?是破天的?是他自己的?還是她給他的?
紫霞不再説什麼,此刻什麼都不重要了,她等待着這整個天地的力量將他們摧毀,一起永遠地死去。
“啊——!!!”一陣暴喝,整個天地倒轉了過來,但此次不是這天地陰陽倒轉之地的自行倒轉,而是朝陽讓重壓在他身上的“天地”倒轉了過來。
“轟……”天地震動,空氣顫抖。
與此同時,在這無始無終的天地陰陽倒轉之地之外的祭天台禁區,也發生了劇烈的顫抖。三座祭天台上的鳳泉等九人被這巨大的力量震到一邊,三道直衝九天蒼穹的“封神陰陽印”倏地從虛空消失,剛開啓的靈印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座祭天台中央那圓形的石塊裏面。
影子剛剛從空中飄身落地,他看到了這一幕,也看到了獨臂老人嘴角微微牽動的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那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狂喜!
影子向獨臂老人走去,獨臂老人似也感到了影子的重新到來,他將頭偏了過來,望向影子,道:“你沒有找到他們麼?”影子在獨臂老人身前一米處站定,道:“是的,我沒有找到他們,但自有人會幫我找到他們!”獨臂老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瞬即又恢復平靜,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麼?”影子道:“你看我的樣子,就應該相信我的話。”獨臂老人凝視着影子。
是的,影子篤定自信的眼神已經告訴了他——對方並沒有撒謊!但到底是誰會幫影子?或者説,有誰具備這個能力,能夠阻止黑玄、千毅四人行事?整個幻魔大陸,恐怕也難以找出三四個,何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獨臂老人看着影子,狐疑着不敢確定。
這時,影子道:“現在,我要讓你告訴我,你到底想怎樣讓破天破禁而出?你要讓鳳泉他們開啓-祭天封神陣-,到底用意何在?”獨臂老人平靜地看着影子,道:“你以為你有這個能力,讓我回答你的話麼?”影子自信地道:“是的,你必須回答我!”獨臂老人平靜地看了看影子,又看了看天,天上黑雲聚攏,一片漆黑,隨即又望向三座祭天台,劇震過後,鳳泉等九人又在以自身的強大功力開啓三座祭天台的“陰陽靈印”。那三道金光赤柱又開始衝向九天蒼穹,空中那三道靈印又開始顯現出來。
獨臂老人重又將目光投到影子臉上,道:“其實,我們有共同的目標。今天,我讓你參加我們的長老會,其實是想讓你知道,你沒有必要冒險進入祭天台禁區救紫霞,只要祭天台禁區一破,紫霞自然會沒事。而我也知道,你也可以看出我的真實意圖是和黑玄四人一樣,讓偉大的戰主破禁而出!但我卻不明白,我們有着同樣的目標,而你卻為何要阻止我做這一切?”影子道:“你當然不會明白,連我自己都不太明白,但冥冥中有一種力量支撐着我必須阻止你!我相信自己的這種直覺。”獨臂老人道:“相信直覺?你就憑你所謂的直覺放棄紫霞?難道你真的不在乎紫霞的生死麼?”影子心中“咯噔”了一下,如果“祭天封神陣”真的將祭天台禁區封禁,祭天台禁區就會永遠在幻魔大陸消失,破天永遠消失,也代表着紫霞會永遠消失,他真的希望看到這個結果麼?
影子心中不禁一陣猶豫。
獨臂老人看着影子,平靜地道:“既然我們都不想看到這個結果,那就讓我們等待他們破禁而出的那一刻的到來吧!”影子心中矛盾至極,原先判斷的思緒,經由獨臂老人一提起,立即變得零亂不堪。“自己是希望紫霞破禁而出,還是希望看到她永遠從自己的眼前消失,成為記憶中遙不可及的模糊身影?到底希望怎樣?自己到底希望怎樣?”影子直感頭要炸開,疼痛欲裂。
“不!我必須阻止他!”一個聲音突然從影子的腦海中竄出,主宰着他全部的思想。
“不,我必須阻止你!”影子突然大聲道,眼中陡然燃起熾烈的殺機。
獨臂老人對影子的反應頗感詫異,似乎看起來有些陌生,他再一次道:“你真的已經決定?”影子喝道:“何來如此多廢話?出招吧!”他的心中有着莫名的浮躁。
獨臂老人似乎並沒有與他動手的意思,他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怎樣讓戰主破禁而出,為什麼還要鳳泉九人開啓-祭天封神陣-嗎?好,我現在就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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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與漓渚走在妖人部落聯盟的一條大街上,兩人停了下來。
大街上鋪着細石,上面站滿了人,望着祭天台禁區上空那三道“封神陰陽靈印”。
落日問道:“到了麼?”半晌,卻沒有聽到漓渚的回答,他望向漓渚,卻見漓渚正出神地盯着一個方向發呆。他順着漓渚視線所及的方向望去,發現漓渚正盯着一個女人的胸前不放。
那女人穿着一件紫色半透明的衣衫,高挺的雙乳如同拔地而起的山峯,顫巍巍地欲破衫而出,十分搶眼。
落日從未見過女人有着如此大的Rx房,甚至比女人的頭還要大。
落日四處望去,不只是漓渚,身旁幾乎所有的男人都盯着那女人的雙乳不放,目光整齊劃一,而那女人似乎根本沒有察覺,雙眼望着祭天台禁區上空的異象,但她臉上分明帶着微笑,而且有着得意驕傲之情。那女人顯然早就知道有這麼多“蒼蠅”在盯着她的雙乳,而她卻裝着視而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