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軒轅的感覺可以知道,此刻跂通的功力足以摧毀他,而跂通的功力可能便是來自地火聖蓮。而且,跂通很可能並不止服食了一朵,至少也是三朵,而以跂通的身體根本就承受不了這三朵地火聖蓮所釋放出來的能量,以至於神志被衝得一片混亂,甚或是神經錯亂,這才陷入了瘋狂的狀態,而其身體內的力量無法排洩出來,這才引起了無限的殺戮。只有在戰鬥中一點點散去體內衝擊的力量,才能使自己的身體少受一點折磨,這種感覺軒轅也有過。那是在東山口吸納了地底真火後的感受,他當時也陷入了昏迷狀態,硬對鬼三、土計、風絕和童旦四大高手的聯手一擊,這才揀回一命。是以,軒轅立刻明白跂通為何會這樣,但是知道又能如何?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避開跂通這瘋狂的一擊。
“要想軒轅活著,我們必須聯手,否則的話,我們都難逃一死!”狐姬扭頭對雁菲菲沉聲道。
雁菲菲望了狐姬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她仍堅定地點了點頭。
“出手吧!”狐姬低喝聲中,身形在空中一個倒折,綢帶如同無數柄利劍帶著風雷之聲向跂通攻去。
雁菲菲絕不甘落後,昆吾劍化成一道經天之長虹直撲跂通。
劍奴也看出了險情,哪敢怠慢?也全力撲向跂通。
他深深地感到跂通這必殺的一招並不是軒轅所能夠承受的。
花戰和眾高手自也不想閒著,十餘名高手同時聯手出擊。
軒轅也一聲長嘯,被鎖的雙手猛地舉起。
“錚……”一聲猶如金鐵交擊的清響聲中,軒轅的雙手之間竟多了一柄長約丈五,寬達半尺的巨型氣劍!
劍身閃爍火焰一般的紅芒,流竄著奪目的華光,竟與那三朵聖蓮氣團爭奪虛空中流動的生機。
軒轅巨劍自上而下,以無與艙比的氣勢狂劈而下,火熱的氣勁彷彿將虛空扭曲、塌陷,而氣流則盡被巨劍扯動,以奔雷之勢迎向跂通。
“嘶,哧……”虛空雜亂一片,電光頓閃,天頂之上雲飛風走,日月無光,惟呼嘯而過的勁氣發出刺耳的嗚叫。
所有人在剎那之間都彷彿陷入了另一個無法理解的空間,在無邊的黑暗中掙扎,作無休無止的反抗,已經找不對手所在,分不清敵我,但卻不能不傾盡全力出招。若不如此,只可能在這場無情的風暴氣場中被撕成粉碎。
沒有人能夠想象,這究竟是怎樣一種場面,或許是因為每個人都已置身其中,根本就無法觸摸事物的真實所在。
“轟……”似乎天地在一剎那之間崩裂,天塌地陷,每個人都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飛墜,無休無止地飛墜,像是永遠都無法著地。但黑暗卻逐漸散去,天上的厚雲竟一裂為二,如同被一柄巨劍給從中切開,陽光自切開的雲隙之間透射而出,剎那間照亮了視線混淆的林間廢墟之地,也讓所有人的視線再次清晰起來。
花戰和燕絕諸人衣衫盡裂,口角溢血,他們剛才根本就未能夠接近跂通,便被一股強大無倫膨脹的氣團震飛,那股氣團便如同一個重劈炸彈爆炸之時所散發出來的衝擊波,也具有著無與倫比的毀滅力量。所以,花戰和燕絕諸人或多或少地受了傷。
軒轅、雁菲菲、劍奴、狐姬的樣子也極為狼狽,衣衫不整,鬚髮零亂,一道道眼神之中盡是驚駭之色,而且都在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彷彿是自深深的礦井中爬出地面,快要窒息的奴隸苦力。
跂通,依然靜立,靜立如一堆被風化了的岩石,那本來破爛的衣衫此刻更是無法掩住那雄壯的身體。
但在跂通的表情之中,此刻也只有錯愕,而沒有瘋狂的病態表情。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跂通,不知道下一刻將會發生什麼事情,也不知道這個瘋子是傷還是未傷。不過,在這些不世高手聯手的攻擊之下,跂通仍能夠屹立不倒,這確實有些駐人聽聞,簡直是不可能!即使是刑天、少昊之輩也不敢硬接這四大高手聯手的一擊,而跂通卻是照單全收了,這是何等驚世駭俗,簡直不可思議,所以眾人的目光不能不投向跂通。
軒轅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以雙手拄地,撐起身子,迎風而立,在他的身前是一個巨大的坑,幾有五尺之深,五丈見方,面他與跂通,雁菲菲、狐姬,劍奴五人都圍立在深坑的邊緣。
這顯然是剛才幾人勁氣所激的緣故,這裡的泥質鬆軟,根本就無法承受那驚天動地的破壞力。
跂通的腦袋扭了扭,目光仍有些驚愕地望了軒轅諸人一眼,彷彿是一個做夢未醒的人,目光有些空洞,卻沒有了最初那張狂的殺氣。
劍奴以劍拄地,他也沒什麼話好說,或者是說什麼也沒有用。
雁菲菲關心地望了軒轅一眼,見軒轅並沒有事,也就放心了。剛才軒轅一人承擔了跂通的主要攻擊力,幾乎是一人承受了一半的力道,以讓雁菲菲得以安全,這使雁菲菲便成了四人之中受傷最輕的一個。
跂通突地轉身,一言不發地向遠處荒草林中走去,如一個夢遊之人,只讓在場所有人心頭髮寒。
誰也不知道跂通是否已經受傷了,更不清楚跂通究竟欲做什麼,所有的人都已被跌通剛才那一擊給鎮住了,便連軒轅也不敢再去招惹這個人。
事實上,軒轅並不想擋下跂通,擋下跂通又如何?難道要他殺了跂通?就算能殺得了跂通,此刻他也不能下手,至少跂通曾是君子國的一代聖王,對他有恩情。何況,他根本就沒有把握能夠留下跂通,跂通的功力實在是太可怕了,這些大概便是地火聖蓮的作用。
當日地火聖蓮共有九朵,滿蒼夷搶去一朵,柳靜拿去的一朵下落不明,軒轅得了一朵,仍剩下六朵地火聖蓮,後來封神臺上只有柳靜和跂通,想來,跂通是拿了最後的幾朵地火聖蓮,這才使自身的功力暴漲。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當日柳靜送軒轅諸人離開封神臺後,僅跂通一人留在封神臺上,在經過一番心理掙扎之後,跂通盡摘剩下的聖蓮而去。到柳靜返回封神臺之時,跂通已經不見了蹤影,包括那些地火聖蓮。倒是火神祝融出現於封神臺,柳靜當時只以為是火神殺了跂通,毀了聖蓮,這才心生與火神祝融拼死的決心。但柳靜萬沒想到,跂通並不是被火神所殺,而是在火神出現之前便已離去,而且逃過了火山爆發的劫難,潛伏了數月之久,這是外人所沒有料到的,軒轅更是不知道。
雁菲菲和軒轅對望了一眼,見軒轅無意相追,也就只好望著跂通遠去。劍奴是沒有力氣再追了,他不敢想象如果跂通再來這麼一擊的話,後果不知道會是如何。跂通變了,變得他完全不認識了,但是他又能說什麼呢?
花戰諸人掙扎著站起身來,他們還沒有這麼狼狽過,竟連對方的身都沒有靠近就受了傷,若是在這之前,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可是此刻,他們不能不信,對於跂通這個怪人,他們連一點點攔截的勇氣也沒有了。起點中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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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姬回過神來,悄然欲轉身而去,但是軒轅察覺到了。
“請留步!”軒轅悠然輕喝道。
狐姬住足,扭頭悠然一笑,伸手一拂額角那微顯零亂的秀髮,充滿無限風情地反問道:
“你想留下我?”
“還沒謝過你出手相助之恩!”軒轅緩步逼上,淡然一笑道。
“你救了我一命,我出手再還你一次,也算是我們之間互不相欠了。”狐姬吸了口氣,淡然道。
“如此甚好,既然我們之間已經互不相欠了,那我也就不必心有不安,即使要出手對付你也不必落個恩將仇報之名了。”軒轅狡黠地笑了笑道。
狐姬一呆,旋又無限風情地笑了起來,便連劍奴也看呆了,幸好此刻狐姬是神情微有憔悴,甚至說有些悽慘。否則的話,只怕這裡所有的男人都有些受不了。
軒轅猶如鐵石心腸般,一點也不為所動,彷彿什麼都沒有看見。
“你會對付我嗎?”狐姬反問道,神態之間沒有一點低級媚俗的味道,反有一種說不出的楚楚可憐之狀,讓人見了忍不住心疼,包括雁菲菲在內都覺得如果對付狐姬會是一種罪過,不過雁菲菲並不知道狐姬的身分。
軒轅也不能不承認這個尤物的魅力幾乎是不可抗拒的,不過,他惟有強咬牙根狠下心來,以最為平靜的聲音道:“如果你肯與我合作的話,我自然不會對付你,但如果雙方談不妥的話,說不得,我只能對不起了!”
“哦。”狐姬緩緩地轉身直面軒轅,目光在軒轅身上掃視了一眼,嫵媚地一笑,她雖然明白軒轅的意思,但仍不緊不慢地道:“要我合作其實很簡單,但這對我有什麼好處?”
軒轅一怔,這一點他倒是沒有想到,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半晌才淡淡地問道:“你想要什麼好處?”
狐姬似乎是故作神秘狀,打量了軒轅一眼,又掃視了雁菲菲一眼,吸了口氣道:“其實我要的好處很簡單,一不違道義,二不犯天理,而且對大家都有好處,但不知軒轅能不能出得起?”
軒轅一怔,忖道:“這妖姬究竟弄什麼鬼?在這裡故弄玄虛!”但卻不能示弱,灑然一笑道:“你何不說出來聽聽?”
“你先說能不能答應?”狐姬一副有恃無恐地道。
“我不知道你是何條件,又如何答應?”軒轅也有些氣惱地問道。
“我的條件你一定可以做到,而且是很輕鬆便可以做到,更不會對別人有所傷害。不過,究竟要怎麼表示,我還得仔細想想,下次才能告訴你。”狐姬高深莫測地笑了笑道。
雁菲菲也被弄得莫名其妙,不過,她對狐姬也是大有好感,一開始便是兩女聯手相助軒轅。因此,她對狐姬並無惡意,而狐姬又美豔絕倫,那天下無雙的媚功不管是對男人還是女人,都有著極為強烈的感觀刺激,而且那“我見猶憐”的動人之狀使雁菲菲也起了惻隱之心。
“那你可知道我要你如何跟我合作?”軒轅反問道。
“我想應該不難猜出。”狐姬自信地笑了笑道。
“那你是願意與我合作了?”軒轅又問道。
“那要在你承諾答應我的條件之後。”狐姬寸步不讓地道。
軒轅想了想道:“如果你的條件真是我輕易能夠做到的,又不違道義天理,不害別人,我又有何不可答應的?”
狐姬笑了,道:“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軒轅肯定地道。
“好,你所要的合作可是一把鑰匙?”狐姬反問道。
“不錯,打開這把枷鎖的鑰匙。”軒轅插手道。
“五日內,我將鑰匙交給你,但請別忘了,你答應我的話!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把鎖天下間只有兩件東西可以打開,一是神匙,二是神族十大神兵之一,盤古大神的開天斧!
只是此斧如今在刑天的手中,因此你也別指望了!”狐姬並不隱諱,悠然道。
“開天斧?”軒轅一怔,他自然知道傳說中盤古始祖以此神斧劈開天地,清氣上升化為天,濁氣下沉便為地,清濁二氣之間的陰陽之氣則化出天地萬物。
因此,開天斧乃是神族十大神兵之中排列第二的神物,僅在太虛神甲之後。
太虛神甲的傳說則是被開天斧所劈開的天地最初相聯的物質,融陰陽之氣化成一種極為柔韌的物質,乃是天地之間最為精華之物。
“話盡於此,下次再會!”狐姬說完悠然而去。
“軒轅相信這妖婦的話?”花戰走上前來,有些擔心地問道。
軒轅苦笑道:“我只有相信她!”
眾人一陣默然,誰能夠對狐姬下得了手呢?除非像跂通那樣,神志不清、思維混亂的人,而且狐姬的表現也讓眾人感然,似乎今日的狐姬特別溫馴,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軒轅確實難以下手。
花戰和燕絕也從未見過狐姬對人如此客氣過,她居然主動相助軒轅,這不能讓他們不驚訝,而且狐姬竟留下了一個讓人猜不透的條件,也不知道其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軒轅並不擔心這個問題,他也感到狐姬沒有敵意。當然,以狐姬那天下無雙的媚術,就是想殺你也會讓你死得稀裡糊塗,不明不白,又怎會讓你感到她的殺機和敵意?
雁菲菲對狐姬的印象極為不錯,不過她並不怎麼言語。畢竟,她對敵的經驗不夠豐富,而且心地也比較單純,雖聰慧過人,但也難以平常之心去度人心之詭詐。因此,她選擇不說話,反正這裡的事情由軒轅做主。
“這女人確實是個難纏的主兒,誰還真個捨得與她動手呢?”黑豆插口道。
軒轅不由得笑了笑,他知道黑豆仍不知道狐姬的真正底細,還將狐姬當成了普通女子。
不過,這也不能怪黑豆,任誰看了狐姬也不會懷疑她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
此時,眾人都聚於那巨坑之旁,禁不住全都觸目驚心,由此可以想象剛才那一擊是多麼瘋狂。
燕五和燕絕抖抖手臂,剛才的氣勁衝擊差點沒撞折他們的手臂。不過,直到這一刻,胸腹之處仍有些發悶,他們知道,那是因受了一些震傷。
“真是太可怕了,只怕這瘋子比太昊還要厲害!”花戰嘀咕道。
軒轅神情也有些澀然,道:“但願太昊和少昊不會比他更厲害,否則我們真的是不夠打了!”
雁菲菲也有些心有餘悸,道:“此人的功力比我師父都高,真想不到世上竟會有這麼可怕的人。”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吃下了那剩下的幾朵聖蓮?”劍奴自語道。
“我想應該是這樣的,否則他的功力如何能夠增長這麼快?而且其功力之中含有聖蓮那至陰至柔之氣,這才會將這些泥土旋起,而他的氣勁已經表明了這一點。只不過,不知道他一口氣吞食了幾朵地火聖蓮!”軒轅吸了口氣道。
“如果他真的將剩下的聖蓮全吞服了,天下問誰還能夠制服他呢?要是他四處亂殺,只怕沒有人能阻止得了!”劍奴擔心地道。
“先不要為這件事心煩,這得慢慢想辦法,我們必須先離開這裡,如我估計沒錯的話,剛才的交手一定驚動了周圍駐紮的高手,很快就會有人趕來此地的!”軒轅說著便欲領著眾人離開,但在他轉身之時,卻呆住了。
雁菲菲十指微張,她也感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機如潮水般地漫湧而來。出於一個劍手的本能,她曲指成抓劍之勢。“刑天!”軒轅的口中輕輕地進出兩個字,心神在倏然之間變得平靜。
來者正是魔神刑天,軒轅雖然僅在癸城驚鴻一瞥,但他在匆忙之間已經記下了刑天的模樣,是以此刻一眼就認出了這個出現得極不是時候的對手。
軒轅沒有想到刑天竟如此快趕到了這裡,這是他此刻最不想遇到的人之一,但命運卻總喜歡與人開玩笑,現實也往往事與願違。
“你就是軒轅?”刑天緩緩開口,一襲閃爍著幽光的青衫無風自動,如同水中的巨蛇在扭動,那是一種刺眼而陰冷的光澤。就像刑天那瘦長的馬臉,冷峻而白皙,高聳的鼻子如鷂鷹之喙,大耳聞嘴,卻有一雙比鷹更亮的眸子,斜挑的雙眉如同展翅欲飛的蒼鷹,更添了幾分冷厲的氣勢。看上去,他似乎只有四旬上下。
刑天的身後緊跟著一胖一瘦兩個面容古怪的漢子,每人背上揹著一個鼓鼓的包袱,硬硬的稜角分明,卻不知究竟是何物。而刑天的身邊還並排立著兩位白髮老者,只看那氣勢便可知沒有一個不是頂級高手。事實上,能與刑天並肩而立的人,其身分地位在鬼方絕對不低,至少也是一部之首。
軒轅明白,眼前的形勢註定只有一戰,刑天絕對不會放他安然離去,這是可以肯定的,不僅僅是因為當日他殺了刑月。儘管刑月並不是一個爭氣的人,更無法擁有刑天一般超凡入聖的武功,但血濃於水,刑月畢竟是刑天的弟弟。
刑天也非常疼愛刑月,因為刑月自小受了極大的刺激,而使其武功永遠無法攀上高峰。
因此,刑天自幼便對刑月特別照顧,二人雖為兄弟,卻像父子一般。同時,軒轅更因殺了曲妙,甚至鬼三也失蹤,這使得刑天絕不可能放過他。
既然一切都是不可避免的,軒轅也決定豁出去了,只聽他長笑一聲,朗聲回答道:“不錯,本公子正是軒轅,想來你就是鬼方第二高手刑天了!”
刑天突然也暴出一陣長笑,笑聲之中飽含著無盡的殺機,顯然他對軒轅可謂是恨之入骨。
此刻倏遇軒轅,禁不住有種得來全不費功夫的感覺。
刑天長笑良久,只讓花戰諸人耳鼓發麻,那笑聲如根根鋼針扎耳,一個勁兒地往腦子裡鑽。
軒轅也長嘯而起,聲音形成聲波與刑天的笑聲相抵,他知道如果刑天這樣笑下去,那他身邊功力較弱且剛才又受了輕傷的花戰諸人會受不了,不由得出口相擾。
花戰諸人果覺壓力一輕,但卻也神色為之大變,刑天這殺人於無形的功力確實是驚人之極,魔神刑天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