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白天
景:上海街巷
人:王山、郭小飛、周大升、刀疤漢、專員、歹徒(車子駛過某街巷)
(王山忽瞥見街邊數人)
王山:(急喝)停車!
(周大升軋然停車)
周大升:(不解)什麼事?
王山:(向後看)倒回去二十碼看看。
(周駕車後退回去)
(街角有兩部汽車,七八個彪形大漢,為首一名刀疤漢子正與一戴金絲框眼鏡、著翠藍色長袍、提美式小金鎖皮包的斯文中年人在談話)
(斯文中年人似被說動要上這些人的車子)
(為首的刀疤漢伸手作出請上車的姿態)
王山:(稍微有些緊張地)咱們青坊孟三爺屬下,有沒這些人?
周大升:(搔頭)這倒是生口生面的,敢情是外鄉,還是別個堂口的吧?
(王山望向郭小飛,郭肯定而緩慢地搖首)
王山:(鎮定地)大升。
周大升:有。
王山:你把車子開到看得見但又看不清楚內裡有多少人的地方。
周大升:是。還有呢?
王山:沒有了。小飛──
(郭小飛一挺身)
王山:你閃到長巷後面去,待會兒我一碰帽子,你就飛出一刀,要漂漂亮亮的。
(郭小飛點頭)
周大升:(急)老大,是什麼事?
王山:小事。
周大升:你總得把情形告訴我們呀!
王山:(向那長袍人指了指)這是三爺要的人,給對方擄去了。
周大升:那我去把他們轟掉。
(周大升想開車門)
(郭小飛按下車門鎖)
周大升:(怒)你──
王山:我們只有三個人,兩把槍,對方有八個人,三挺機關槍,一支散彈槍,不能亂來……何況,這個人,是三爺要的,不能有閃失。
周大升:那……你一個人──
王山:就一個人。
(即開車門,出去,點了一根菸,從容地行去)
(那七八名歹徒省覺有人靠近)
(人人槍向著王山)
(王山淡然站定,噴了一口氣)
刀疤漢:朋友,哪條道上的?
王山:(用手指了指長袍人)老兄,天長地遠有多少船?
長袍人:(微感震愣)一千九百九十一艘半。
王山:(緊接)船上扯的是什麼旗?
長袍人:進京百腳旗,出京杏黃旗,初一十五龍鳳旗,船頭扯的是──王山:老兄,我看你扯錯旗了。
長袍人:哦?
王山:(向歹徒們指了指)他們扯的是太陽旗。
長袍人:(動容)尊駕是──
王山:青黃藍綠、葫蘆西瓜。
長袍人:三爺……
王山:清洪是一家。
(長袍人震怖地望向歹徒們)
(歹徒要出手,刀疤漢攔住,獰笑)
刀疤漢:小老弟,你膽子是夠大了,發現得也不算遲,只可惜命短了些。
王山:(淡淡地笑,吸了一口煙)你們也算是江湖上闖的,怎麼比豬還蠢!
(歹徒怒不可遏,刀疤漢變臉,但攔住其他人的出手)
刀疤漢:我倒看不出你能變出幾個孫悟空來!
王山:(哈哈仰天笑了一陣)你當然看不出。
王山:(仍笑著)這次當我教你聰明一些,不收學費的。(指了指遠處看不甚清楚的房車)我既敢來,必有所恃,誰願意平白的丟了性命。
(歹徒們向房車望去,卻看不清楚車內的情形)
刀疤漢:(遲疑地,終於)你看不見我們拿的是什麼?
王山:(向專員有禮地)請上車。
(專員對後面的機槍有些忌畏)
王山:我們走吧,他們不會笨到開槍的。
刀疤漢:慢著。
(王山愛理不理的微側著身)
刀疤漢:至少,我們可以在你身上開幾個洞。誰也來不及救你。
王山:你不提這個,今兒我帶了人就走,你既開了口,人人都得留下一樣東西再走!(反吼過去)
刀疤漢:(一震,與手下們面面相覷)
歹徒甲:(低聲)他們的人一定不少。
歹徒乙:(小聲地)只怕他們有手榴彈。
歹徒丙:(喁喁細語)咱們一定落在他們包圍之中了。
王山:(一摸帽子)你們留是不留!
(嗖地一聲,一刀自後巷飛出,把刀疤漢的帽子釘入牆上)
王山:(冷笑)這只是我們的刀。要不要還試試別的?
刀疤漢:(臉色驚疑不定)算了,算了,老哥,(討好地笑著)咱們交個朋友如何?
王山:你早說這句話,至少可以全身而退──刀疤漢:(發急)你這是──王老大,你是三爺手邊的紅人,犯不著跟我們這些粗人拼個玉石俱焚!
王山:(哈哈大笑,指了指房車)枉你是出來江湖混混的,誰來了,你們還不知道嗎?就算在我身上開成馬蜂窩,我也得請這位朋友回去覆命。
刀疤漢:(懼)難道是──三爺來了!?
王山:(不耐煩地)留下一樣東西吧,耳朵或手指,我可沒有耐心。
刀疤漢及歹徒:(求饒)王大哥,望你開恩,就饒我們這一次吧。
王山:這我可作不了主。
歹徒:王大哥,王大哥,我們小溝渠衝入了大海不識龍王爺,你開恩吧。
王山:好,我替你們承擔了,把槍扔地上,有多遠就滾到多遠去。
(刀疤漢和眾歹徒如同皇恩大赦,紛紛放下武器,狼狽而退入汽車,絕塵而去)
(郭小飛自巷尾出來,看看地上的武器意味深長的與王山對視一眼,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