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月愕然說道:“那為什麼,統帶?”
拜善搖頭說道:“雍王他沒細說,大概又是親戚關係吧!”
關山月點頭說道:“怪不得幾次對外用兵,都是這位王爺……”
拜善一拍手,道:“老弟,別說了,你先走一步吧,營裡有人等著你呢!”
關山月目光一凝,道:“誰,統帶?”
“回營裡看看就知道了!”
這是誰值得這麼神秘?
關山月心裡一跳,沒再問,向拜善欠身一禮,然後跟四護衛打了個招呼,放步當先而去!
回到了“侍衛營”,他先跑進了拜善的書房,書房裡空空地沒一個人,這就不對了,如今這書房裡怎麼空空的!
關山月一肚子詫異納悶地走向自己那間屋!
甫近自己那間屋十丈,他便發覺屋裡有人,當即加快步履走了過去,推開門一看,他不由一怔:“王爺,原來是您……”
床上躺著個人,兩隻手枕在頭下,可不正是雍郡王?
胤禎,他永遠表現得那麼隨和,要不然堂堂一個郡王,會躺在一個“侍衛營”領班的床上?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除了關山月,就連一些朝廷大員也沒有這份殊榮!
雍郡王笑吟吟地望著他:“回來了,閣下?幹得痛快麼?得意麼?”
關山月赧然一笑,道:“王爺,您挖苦人……”
“挖苦人?”雍郡王翻身坐起,一指頭差點沒點上關山月鼻尖,咬著牙道:“這算便宜,我簡直想痛痛快快的揍你一頓!”
關山月道:“王爺,我事先不知道!”
“夠了,閣下!”雍郡王道:“要不是拜善有心眼到我那兒去得快,你這三個字差點斷送了我的一切!”
關山月道:“真要那樣,我的罪可就大了!”
雍郡王笑了,道:“還好,吉人自有天相,小關,算你行,你竟敢闖‘查緝營’,碰‘九門提督’,我問你,是誰給你壯的膽,撐的腰?”
關山月笑了笑,道:“王爺,別以為我會說您,班裡的弟兄我不能不救,誰叫找是他們的領班?就是龍潭虎穴……”
“得!”雍郡王聳肩攤手,道:“白說了,人家不領我這個情!”
關山月含笑說道:“王爺,領情非得掛在嘴邊兒上麼?”
雍郡王呆了一呆,搖頭苦笑道:“好一張利嘴,一根巧舌,算你會說話……”
抬手一指床前椅子,道:“給我坐下,我有話問你!”
關山月一欠身,道:“是,王爺,我謝座!”
雍郡王道:“現在由你氣我,待會兒有你好受的!”
關山月坐定了,雍郡王頭一偏,望著他含笑說道:“小關,剛才你進門時,那句:‘王爺,原來是您!’何解?”
關山月道:“王爺,這還用解釋麼?”
雍郡王道:“那隨你,不是我這個王爺是誰,難道還是那未來的嬌妻枕邊人紅姑娘的芳駕蒞臨了不成?”
關山月心裡一跳,臉上一熱,窘笑說道:“統帶好快的一張嘴!”
雍郡王話裡有話地道:“也只有他告訴我了,他要不告訴我,只怕我永遠不會知道我視為左右手、親兄弟的關山月閣下在外面有個意中情人!”
這話,關山月自然懂,他赧然一笑,道:“王爺……”
“少廢話,說!”雍郡王一瞪眼,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是怕我這個雍王給你的待遇讓你沒法成家,養不活老婆,還是怕我這個郡王風流成性,搶了你的如花美眷?嗯?”
關山月眉鋒微皺,道:“王爺,請自斟酌,這話是否欠妥?”
雍郡王呆了一呆,他也自知欠妥,但他旋即搖了頭,耍了無賴,道:“我不管那麼多,只問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不讓我知道?”
“王爺!”關山月道:“沒告訴你我承認,不讓您知道,我不敢點頭!”
雍郡王道:“那有什麼不同?”
關山月道:“絕然不同,王爺,沒告訴您,那是我認為時候沒到,言之過早,不讓您知道,那帶點有心瞞您的意味……”
雍郡王道:“你這還不算有心瞞我麼?”
關山月搖頭,道:“不,王爺,我不敢承認,假如我有心瞞您,我就絕不會對統帶說,明知他會告訴您!”
雍郡王道:“會說話,好吧,小關,過去的不提了,明兒個請她到我那兒讓我跟福晉看看,對她,我久仰,只恨無緣識荊,然後,我找個日子,一切替你辦……”
關山月忙道:“王爺,謝謝您的好意,我心領!”
“怎麼?”雍郡王瞪眼說道:“你不願意?小關,我可告訴你,別的情你可以一概不領不受,唯獨這件事,我非替你辦不可,你是我胤禎的人,別讓人說我不……”
關山月腦中靈光電閃,道:“王爺,您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這話您說晚了!”
雍郡王一怔,道:“怎麼,你們倆已經成親了?”
關山月臉一熱,道:“王爺,您想到哪兒去了,不是這麼回事……”
雍郡王道:“那麼,是吹了?”
關山月搖頭說道:“王爺,您又想左了,她不是那朝秦暮楚,三心二意的女子!”
雍郡王錯愕地道:“那怎麼我說遲了?”
關山月道:“王爺,她走了!”
雍郡王呆了一呆,道:“走了?她上哪兒去了?”
關山月道:“我的來處,王爺,江南!”
雍郡王叫道:“江南,我的天,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關山月道:“就是今天的事!”
雍郡王道:“好好的她為什麼要走?”
關山月道:“王爺,既有如今,怕不會沒有以後,‘九門提督’那位大少是不會死心的……”
“不對,小關!”雍郡王一搖頭,道:“他已經被你整慘了,你以為他還敢……”
“王爺!”關山月道:“他有一個掌管內城九門鑰匙,負責京畿治安,貴為提督的爹,他會怕誰?又在乎什麼?”
雍郡王雙眉微揚,道:“他爹怎麼樣?”
“王爺!”關山月又道:“您別動意氣,您請想想看,假如他咬了牙,狠了心,動起硬來,我能怎麼辦?闖進‘九門提督’府殺人,那就別在您身邊兒待下去了!”
雍郡王道:“他敢,有我這個郡王……”
“王爺!”關山月道:“您說過,他爹跟淑妃是遠房的親戚,事實上您對他也有顧忌!”
雍郡王道:“誰說的?我這個郡王還鬥不了他那個小小的‘九門提督’!”
關山月搖頭說道:“王爺,您又動氣了,假如您對他沒有顧忌,今天這件事您就不會請福晉跑趟康親王府了!”
雍郡王呆了一呆,道:“那不是你糊塗,你把她接到我府裡去住,我看誰還敢動她的腦筋,跟到我‘郡王府’來糾纏她?”
關山月道:“王爺,固然,那沒人敢,可是王爺要考慮一點,表面上他雖不敢,可是內心裡他一定會恨透了您,為這件事您招惹他的恨,該麼?划得來麼?”
雍郡王任性地道:“有什麼不該,有什麼划不來?”
關山月笑了笑,道:“王爺,別忘了,您是在幹什麼,我來北京又是為了什麼?”
雍郡王呆了一呆,搖頭說道:“看樣子,你似乎是做對了?”
關山月道:“王爺,惹不起我總躲得起,有這更好的法子,我何樂而不為呢?”
雍郡王沉默了一下,抬眼說道:“小關,你知道,為你,我不惜得罪任何人!”
恐怕誰什麼事都不及他的帝位重要,雍郡王是個極富心智的人,為安慰他這位最得力的臂膀,這話他不得不說,可是,很明顯的帶著假。
關山月哪能不明白?他道:“王爺,那是您厚愛,可是我不能讓您這麼做!”
雍郡王又沉默了,半晌,他忽地一笑道:“小關,她真走了?”
關山月沒有笑,道:“是,王爺!”
雍郡王凝目說道:“你沒有騙我?”
關山月目光正視,平靜地道:“王爺,我沒有天膽,也沒有這必要,更不會這麼做!”
雍郡王吁了一口氣,道:“那是真的了,小關,現在追還來得及麼?”
關山月道:“我認為來得及,但我不認為王爺該這麼做!”
雍郡王搖頭說道:“既然你不願追,那就算了……”
雙肩一聳,攤手接道:“乘興而來,沒想到我要敗興而去,我打算得很好,先把她接到我那兒去住,然後我替你張羅一切,論年紀,你也該成家了,成了家……嘖,現在一切都完了,不提了!”
關山月道:“王爺,對您的德意,我仍表感激!”
“感激?”雍郡王道:“我要你感激?用不著你對我說這兩個字,小關,這件事我既插不上手,幫不了忙,就不提了,還記得我交待你的另一件事?”
關山月道:“王爺,我不知道您指的哪一件?”
讀書論壇獨家首發瀟湘子掃描風雲潛龍OCR“哪一件?”雍郡王道:“我交待過你多少事?千件還是萬件?”
關山月倏然失笑,沒有說話!
“小關,你真行!”雍郡王搖了搖頭,道:“只交待了一件事,說後也沒有多久你就忘了,可見你根本就沒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關山月道:“誰說的?王爺!”
雍郡王凝目說道:“我說的,難道不對?”
關山月笑了笑,道:“王爺提的可是練‘血滴子’的事?”
雍郡王一點頭,道:“不錯,你畢竟……”
關山月接道:“畢竟我沒有不把王爺的事放在心上!”
雍郡王搖了搖頭,笑道:“算你會說話,算我錯怪你了,行麼?”
關山月道:“那還有什麼不行?我是您的人,敢說什麼?不過我給您進個建議,以後凡事要弄清楚再責怪人!”
雍郡王眼一瞪,道:“閣下,你這個打蛇隨棍上,得理不饒人,有完沒有?別不依不饒的,說,事辦的怎麼樣了?”
關山月笑了笑道:“王爺,這您不該問我!”
“不該問你?”雍郡王叫道:“好說,我把事交給了你,不問你問誰,難道該問我自己不成?”
關山月含笑說道:“王爺,你說著了,是該問您自已!”
“問我?”雍郡王一怔說道:“小關,這,這話怎麼說?”
關山月笑了笑,道:“您這問問您自己,這幾天我為您做了多少事,您有沒有給我假,給我工夫,給了我多少辦事的經費?”
雍郡王呆了一呆,失笑搖頭,道:“好厲害,沒想到反被你倒打一釘耙……”
關山月道:“所以我說您常不弄清真相便責怪人!”
“我的天!”雍郡王皺眉叫道:“又來了,當真佔不得便宜,行了,閣下,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忠言採納,下次我改,行麼?”
關山月笑了笑,道:“王爺,我還是那句話……”
“慢點!”雍郡王忙道:“閉上你的嘴,別還是那句話,得放手時便放手,得饒人處且饒人,以前是我錯,現在我給你工夫給你假,再給你辦事的費用,要你替我趕快辦好這什事總行吧?”
關山月微微一笑,道:“王爺,我沒有說不行,這幾天夠累人的,正好趁機會到外面走走,散散心去,所以我認為不但行,而且我還至表感激!”
雍郡王凝目說道:“捨得離開?”
關山月道:“我一無嬌妻,二無美妾,有什麼捨不得的?”
雍郡王道:“小關,別跟我來這一套,我是說你那位……”
關山月淡然截口道:“王爺奈何如此不能信人,這點事王爺都信不過我,我還能又還敢替王爺辦什麼大事?”
雍郡王咧嘴一笑,道:“閣下,別不高興,我知過了,改就是……”
“我不敢,王爺!”關山月道:“在王爺,也許是偶爾興來,玩笑一句,對我剖腹掬心為王爺效力賣命的人來說,卻是……”
雍郡王忙道:“小關,我給你叩頭,行麼?”
話雖這麼說,他人卻坐著沒動!本來是,堂堂一個郡王,哪能給下屬曲膝叩頭!
堂堂一個郡王跟屬下開個玩笑,那是雞毛蒜皮小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要下屬的命,身為下屬的也只有雙手奉上,還有什麼話說。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雍郡王胤禎跟下屬開玩笑,關山月該算是第一人,那該是無上的榮寵!
關山月笑了笑,道:“除非王爺打算讓我少活幾年……”
雍郡王笑道:“我打算讓你活個千百歲,跟我一輩子,如果能,最好是生生世世!”
關山月笑了,道:“王爺,說正經的,您請吩咐,什麼時候啟程?”
雍郡王道:“啟程?你要上哪兒去?”
關山月道:“王爺,我是跟您談正經的……”
“好吧,談正經的!”雍郡王一點頭,道:“那麼我告訴你,用不著你啟程,已經有人代你啟程,代你辦這件事去了!”
關山月著實地一怔,道:“王爺,已經有人代我……”
雍郡王點頭說道:“是的,已經有人代你啟程,代你辦事去了!”
關山月道:“誰?王爺……”
雍郡王道:“人榮,高人榮,我派他去了!”
關山月凝目說道:“這又為了什麼?王爺?”
“為什麼?”雍郡王道:“問得好,天知道我能讓你離開身邊不……”
關山月道:“王爺該不會低估我的辦事能力!”
雍郡王道:“小關,別不高興,也別亂氣我,我要是認為你的辦事能力不夠,我就不會倚你為左右了,你的辦事能力是我生平首見,我常說,有一個關山月,勝過擁有十萬甲兵、千百謀士……”
關山月道:“那我就不明白王爺為什麼……”
雍郡王道:“我告訴你,小關,我當然會告訴你的,一句話,京裡有更重要的事,更艱鉅的事,這事,這任務,不是高人榮所能辦的,所能應付的,也就是說,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行!”
關山月淡然一笑,道:“那是您看重……”
雍郡王一瞪眼,道:“小關,再跟我來這一套,我可真要生氣了!”
關山月笑了笑:“那麼,王爺,您請說,是什麼事,什麼任務?”
雍郡王道:“小關,這件事比練‘血滴子’事更重要……”
關山月道:“我知道,要不然你不會把我留在這兒,您說吧!”
雍郡王道:“小關,你記得‘白龍道人’跟那什麼‘三虎’?”
關山月道:“我記得,想必他們是搬兵來了!”
雍郡王一點頭,道:“不錯,你說著了,他們是搬兵來了,而且是搬來了當世有名的兩大高手,這下老二神氣了!”
關山月“哦!”地一聲道:“王爺,是……”
雍郡王道:“還有誰?‘江南八俠’中的甘鳳池跟白泰官!”
關山月心頭一震,道:“真的?王爺?”
雍郡王道:“這麼大的事,我還會騙你?早上莫太平派人稟報,說甘鳳池跟白泰官已經抵京了!”
關山月眉鋒微皺,沉吟未語。
雍郡王道:“據說,甘鳳池可能在京里長久呆下去,白泰官待不了幾天就要走了!”
關山月抬手說道:“他既來了,為什麼那麼快就要走?”
雍郡王搖頭說道:“你不知道,白泰官如今的身份是官同四品的御前帶刀侍衛,這是東宮老二的恩賜,恰好皇上在太湖遇見了刺客,老二為討好皇上,所以把白泰官派往江南護衛皇上,捉拿刺客去!”
關山月道:“皇上在‘太湖’遇見了刺客這是誰?這麼大膽?”
雍郡王道:“還不是以前明遺民自居的江湖亡命徒,不過聽說這傢伙有一身好本領,水性更高,能在水裡伏好幾夜……”
關山月心裡一跳,道:“王爺,我聽說江湖上有這麼個能人,姓魚,單名一字……”
“魚殼!”雍郡王搖頭說道:“這個人我知道,不是他!”
關山月道:“王爺,怎見得不是魚殼?”
雍郡王道:“你不知道,魚殼現在的身份跟白泰官一樣,是官同四品御前帶刀侍衛……”
關山月著實地一怔,“哦!”了一聲道:“有這回事?”
雍郡王道:“怎麼沒有,說來話長了,那還是皇上在上次南巡時,江蘇巡府宋犖推薦了這麼個人,皇上見他穿的衣裳都是魚皮做的,當時就問他有什麼本領,魚殼說小人能在水面上行走,又能在水裡伏上七天七夜,皇上好奇,當時就試了一試,果然不差,後來魚殼又用他那奇特的獨門兵刃,獨鬥四十多個侍衛,竟沒有人能近他的身,皇上龍心大悅,立即賞了他個侍從武官……”
關山月聽得心裡連連震動,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既不是他,這又是誰……”
雍郡王道:“提起這個刺客,可也大有來頭,他原是甘陝川一帶的獨行大盜,水性幾乎不在魚殼之下,姓金,單名一個飛字,以往專伏在三峽急流之中打劫行旅客商,甘陝一帶的人都稱他金爺爺而不名,只不知道這回他怎麼跟到了‘太湖’!”
關山月心裡一震猛跳,道:“這個人我略有耳聞,算得上稱霸一方,縱橫江湖的人物,當世之中,論水性,除了魚殼就是他了,以我看他大概是聽說皇上南巡,必經‘太湖’,所以……”
雍郡王點頭說道:“該是這樣,聽說他很年輕,人長得也很英俊,再加上這水陸兩用的好能耐,好本領,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物,只可惜他是個獨行大盜,又以前明遺民自居……”
關山月截口說道:“王爺,拿住他了麼?”
雍郡王搖頭說道:“沒有,要是已經拿住了他,還何必讓白泰官再跑這一趟?說來可真險,皇上燒香‘金山’,然後往‘蘇州’到了‘太湖’,皇上見‘太湖’四面七十二峰隱約雲霧中,時隱時現,時遠時近,正在高興的時候,那金飛突然從水裡跳上御船,手持寶劍,直刺皇上,皇上洪福齊天,自有百靈庇護,一躲就躲過了,可是身後一名內侍卻替了死,侍衛們上前救駕捉拿,但刀劍卻毀在他那柄寶劍之下,也沒有一個是他的敵手,正在危急的時候,隨侍南巡的蒙古王塞楞額趕來救駕,塞楞額天生神力,雖然一時拿不住金飛,可是那金飛也別想再行刺了,沒打幾回合,他便轉身躍入湖中,不知去向,皇上受了這場驚,兩江總督張鵬翮可吃足了排頭!”
“那當然!”關山月道:“沒摘他的頂子,要他的腦袋,就是他天大的造化,幸虧有了這位蒙古王爺,要不然……”忽地一頓,詫異地接道:“不對啊!王爺,魚殼哪裡去了?”
雍郡王道:“他呀,哼,他往京裡來了!”
關山月一怔,道:“往京裡來了?”
雍郡王道:“代替白泰官護衛東宮呀,要不然還會派白泰官去麼?”
關山月恍悟地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只是,王爺,我認為不妥!”
雍郡王愕然說道:“你認為不妥?你認為有什麼不妥?”
關山月道:“聽王爺說,東宮二阿哥所以派白泰官往‘江南’去,一方面是為護衛皇上,另一方面也為捉拿刺客金飛!”
雍郡王點頭說道:“是啊,這有什麼不妥?”
關山月道:“不妥就在這兒,王爺請想,金飛水性之高,在當世之中僅次於魚殼,若要捉拿他,是不是用魚殼比用白泰官來得恰當?”
雍郡王忽地笑了:“你是怕他躲在水裡不出來?”
關山月道:“不錯,王爺,敢說白泰官望水興嘆,拿他沒奈何!”
雍郡王一點頭,道:“是的,小關,你說對了,可是宮裡有更適合魚殼的事呀!”
關山月惑然說道:“京裡有更適合魚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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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郡王含笑點了點頭。
關山月道:“王爺,是什麼事?”
“你忘了?”雍郡王道:“前明昭仁公主離奇被人救走那回事?”
關山月心裡一跳,道:“原來是為……可是,王爺,要魚殼來……”
雍郡王凝目含笑,道:“小關,你是難得糊塗,還是跟我裝糊塗?當世之中,水性高而又能由御河進入內苑的,只有魚殼跟金飛兩個人,魚殼絕不可能是救前明昭仁公主的人,那麼只有金飛落重嫌了,等魚殼到京下水看過之後,就可斷定是不是金飛乾的了!”
關山月心頭一震,猛地道:“他又能看出什麼?”
雍郡王笑了笑,道:“那恐怕只有魚殼自己知道,會水的懂會水的那一套,要以我看,十有八九是金飛!”
關山月道:“怎見得?”
雍郡王道:“當初發現前明昭仁公主被救後,不是也同時發現御河裡的幾處鐵柵,及鎖昭仁的絲繩是被神兵利器斬斷的麼,恰好,金飛在‘太湖’時,手裡就有那麼一柄削鐵如泥,吹毛斷髮的寶劍!”
關山月心頭又是一震,沉吟了一下,道:“金飛怎可能跑到京裡來……”
雍郡王笑了笑道:“他既能由甘陝川跑到‘太湖’去,為什麼不能跑到京裡來?”
關山月點了點頭,道:“那就的確有可能是他了,他的嫌疑是很重……”
“所以!”雍郡王笑道:“等魚殼來看過之後,再趕回去協助白泰官,這麼一來,水裡有魚殼,陸上有白泰官,金飛還跑得了麼?”
關山月心頭猛震,點頭說道:“那,再有十個金飛怕也難逃出這兩個當世高手手下了!”
雍郡王笑道:“你明白了吧?”
關山月微一點頭,道:“我明白了,只是,王爺,您要我……”
雍郡王道:“白泰官跟魚殼都不能動,我要你對付甘鳳池!”
關山月道:“王爺,對付?”
雍郡王道:“甘鳳池號稱江南第一俠,對這個人,我頗為欣賞……”
關山月道:“王爺是要我把他拉過來?”
雍郡王笑問道:“你看可能麼?”
關山月微一搖頭,道:“王爺,那恐怕不可能!”
雍郡王道:“我有美人名馬……”
關山月道:“王爺,甘鳳池恐不會為美人名馬所動!”
雍郡王淡然一笑,道:“那麼,我得不到的,別人別想得到!”
關山月心頭一震,道:“王爺的意思是要……”
雍郡王道:“倘他不能為我所用,我要他一顆腦袋一條命,用什麼辦法,我不管!”
胤禎此人的確夠狠,夠毒!本來也是,對自己親兄弟他都下得了手,何況對別人。
關山月道:“王爺,甘鳳池號稱江南第一俠!”
雍郡王笑了笑,道:“我知道,可是我記得拜善對我說過一句話!”
關山月道:“統帶對您說過什麼?”
雍郡王道:“郭玉龍一身所學號稱當世之最,可是他卻說不如你!”
關山月眉鋒微皺,心想,看來今後得多提防拜善……
口中笑道:“王爺,您知道那是客套話!”
雍郡王搖頭說道:“我知道郭玉龍此人向來不輕許,縱然把他的話打個折扣,你也絕對比甘鳳池只高不低!”
關山月道:“王爺……”
雍郡王擺手說道:“小關,莫非你不願意?”
關山月苦笑搖頭,道:“看來郭玉龍與統帶誤我,王爺,我只有勉力一試了,可是話說在前頭,我沒有絕對的把握!”
雍郡王道:“只要你真盡力,我認為甘鳳池絕回不了江南!”
關山月道:“一身報知遇,雖死有何憾,看來……”
雍郡王截口說道:“小關,我要你好好的給我活著!”
關山月淡然苦笑,沒有說話,雍郡王凝目問道:“你接受了?”
關山月道:“王爺,由得了我麼?”
雍郡王道:“別說的那麼難聽,好像我這個郡王變成了逼人殺人的人了,小關,要打聽甘鳳池的所在,最好跑-趟郭家!”
關山月道:“郭家知道?”
雍郡王道:“江湖人既到了京師,沒有不先拜會郭玉龍的!”
關山月道:“他望重……”
雍郡王道:“他本來威震江湖,提起他,我想起一件事,記得當日我要你對付胡傅郭三家,你豪氣萬丈地點了頭,既然有把握對付這三家,你會對付不了一個甘……”
關山月有意地攔過話頭,道:“王爺,郭家住在哪兒?”
雍郡王道:“郭玉龍算是個純粹的百姓,他住在西四牌樓北?”
關山月道:“西四牌樓北?”
雍郡王點了點頭道:“郭玉龍的府邸,距‘護國寺’不遠!”
“護國寺,”關山月沉吟著玩味了一句,忽地抬眼說道:“王爺,‘護國寺’裡住的是喇嘛?”
那雍郡王點頭說道:“是的,怎麼?”
關山月道:“把郭府建在密宗喇嘛所在‘護國寺’附近,有什麼特別的意義麼?”
雍郡王笑問道:“以你看呢?”
關山月道:“很值得玩味!”
雍郡王笑了笑,沒說話,關山月目光一凝,道:“王爺……”
雍郡王忽地笑道:“晌午已經過了,你整人整了一上午,該累了,你歇著吧,我不再打擾你,下午有空不妨去一趟!”說著,他站了起來。
關山月跟著站起,忙道:“怎麼,您這就要走?”
雍郡王含笑說道:“拜善大概已經回來了,我找他聊聊去,怎麼,你還有事兒?”
關山月搖頭說道:“不,王爺,我沒事!”
“那就好,”雍郡王道:“我把事交給你了。這一件,無論如何先替我辦好!”
關山月只有答應了一聲:“是,王爺!”
在關山月的答應聲中,雍郡王遂自邁步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