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顏一笑,紫凌煙嗲聲道:
“哎呀,五哥,這是怎麼了?幹嘛老用這種眼光瞧著人家?瞧得人怪不自在的。”公孫玉蜂卻板著面孔,冷冰冰的道:“七妹,我問你,你姓什麼?”一顆心頓時扯緊了,紫凌煙立覺口乾舌燥,全身透寒,皮膚上也起了雞皮疙瘩,她又笑了一聲笑得如此乾澀沙啞,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像是在和一股無形的力量掙扎著:
“我姓什麼?五哥,你不是在說笑話吧?相處這許多年,你難道還不知道我姓什麼?”公孫玉峰陰沉沉的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倒也說他不定,七妹,請你但白相告,你確實的姓氏為何?”紫凌煙的嗓門提高了:“我姓紫,五哥,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公孫玉峰嚴酷的道:
“在姓紫之前呢?在姓紫之前你姓什麼?”紫凌煙抗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姓紫就是姓紫,一直姓紫,姓氏還有隨便更改的麼?”回興看了駱孤帆一眼,公孫玉峰搖搖頭,駱孤帆沉咳一聲,緩緩的開口道:“七妹,你最初的姓氏,換句話說,在你十歲那年以前,大概不是姓紫,而是姓常吧?”公孫玉峰適時加上一句:
“常遇安的那個常。”紫凌煙的面龐剎時一陣慘白,身子也大大抖動了一下,她慌亂的道:“不,不,你們誤會了,我不姓常,我姓紫,我從來都是姓紫……”公孫玉蜂冷笑著道:“好在十六年不是個過於漫長的辰光,你們當年。泗水集,的街坊鄰舍尚未死光死絕,而常遇安在‘瑞昌縣’衙門中的老同僚辦大有活存至今且記憶鮮明的,把這兩頭一湊,便湊成了一段湮失的過往,湊出了姓常的那樁家變舊案,七妹,亦湊出了你,當年的常凌煙,如今的紫凌煙。”紫凌煙強待鎮定,任是身子在不停的抖索,唇角禁不住連連抽搐,她仍然試圖辯解:
“這是哭天的冤枉,是含血相噴,五哥,就算我以前姓常,也不能肯定上次出事的買賣就是我使的鬼,姓氏算一個符號,並不保證某人的行為!”公孫玉峰寒著臉道:
“你不但姓常,更是常遇安的親生女兒,除了你與常遇安有這麼一層深切淵源之外,我們六個同他完全邊都不沾,七妹,而事情出了,必有因由,要說憑你父女之情,毫無嫌疑,試問誰人能信?”紫凌煙:
“我說不是我乾的就不是我乾的,當晚還有四哥與六哥在,你們可以問問他二位,我曾否放水。曾否循私?”
哼了哼,公孫玉峰道:“這隻能說你扮得像、裝得真,但卻洗脫不了你的犯因!”紫凌煙有些激動的叫了起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如果洩底的人是我,為什麼我會人在當場?動手攬事的那一個又算什麼?四哥六哥能夠證明,我根本不認識對方,和他們一樣全然陌生,我與那人之間的拼殺,亦同四哥六哥一樣的賣命?”
沙人貴、山大彪兩個人全木著臉孔,沒有任何表示,因為他們早已表示過了,並且他們的表示亦早被駁回來了,所以,他們知道不必再多此一舉,業經“北斗七星會”老大裁決的事,便毫無商雖的餘地,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已算成為定數!公孫玉峰當然不會再去詢問沙人貴與山大彪二人,他甚至連看他們一眼都沒有,管自轉述早先已經做好的結論:
“七妹,多說無益,事實俱在,鐵證如山,決非空口強辯便可推職卸責,任你舌燦蓮花,也掩飾不了你的既定罪行;當場你的賣力拼打,說穿了無非是故作姿態,瞞人耳目罷了。常遇安是你爹,一旦生命有危,你想設法救他必屬當然。至於不曾由你親自動手救人,一則是你要避脫嫌疑,再則亦恐力有不殆,而憑你在外面的人面交往,亦難說找不到一把好手相助,人若有心,便早有備。這不是什麼稀罕事……”
紫凌煙又氣又驚又悲憤的叫道:“五哥,這算是‘北斗七星會’對我的判決?公孫玉峰重重的道:“正是!”紫凌煙咬著牙道:
“你們只在斷章取義、穿鑿附會,完全是撲風捉影,一廂情願的想法,難道你們就絲毫不注重我的解釋,不理會我的申訴?”
公孫玉峰硬梆梆的道:“我們早將事情真相調查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七妹,你那番花言巧語,就收著吧,任何虛詞,都不能推翻已成的事實!”
霍然轉向駱孤帆,紫凌煙昂烈的道:
“老大,你怎麼說?”事情就是駱孤帆裁定的,他還能怎麼說?這位當家瓢把子形色肅穆的道:
“沒有冤枉你,七妹,是怎麼回事,你自己應該心裡有數。”
紫凌煙垂下頭去,良久,才仰起臉來,這垂抑之間,表情竟變得出奇的冷淡:“老大,不留有迴轉的餘地了?”駱弧帆道:“你知道我們的傳統,何須再問?”
紫凌煙容顏黯消的道:“請問老大,待如何處量我似乎也早就商議定了?”
駱孤帆平淡的道:“本來,這出賣組合。背叛幫目的罪行,實無可遷,理當凌遲碎剮才對,但念在手足多年的份上,我們免去你如此重罰,七妹,我再叫你一聲七妹,你就自己了結吧。”身子又是一顫,紫凌煙喃喃的道:“為北斗七星會賣了這些年的命……想不到競落得這個下場…”駱孤帆從鼻孔裡冷哼一聲,形色逐漸獰厲起來,公孫玉峰立刻叱喝:“時辰不早,七妹,你就快請上路吧!”紫凌煙慢慢的轉動身軀,儘量使自己的正面脫離這六位阿哥的視線,但在情緒的營造上,卻以遲緩的動作、絕望的神態,展示出她這生死一刻間的沮喪與悲慼,她希望能給六位阿哥一種錯覺,掙扎後趨於認命的錯覺。
十二道目光隨著她的身形移動,十二道目光裡固然迸著警惕,不過磋嘆的成份大於警惕,這座破落的山神廟就像是天羅地網,是一口埋骨的甕,他們不相信能有人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獲得任何逃生的機會。
悄悄的,紫凌煙己將斑竹哨湊上嘴唇,氣死風燈暈黃的光芒只映出她模糊的身影,而取哨人唇的舉動有若抹淚的幽婉,因此,當那一聲尖銳清亮的哨音破空揚起,其震撼的力量,就像是響起連串的焦雷。駱孤帆等六個人僅在一剎的驚悖之餘,反應即已來到,簡直快得無可言喻只聽到一響脆落的破碎聲,四盞氣死風燈陡然全熄,大殿裡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他們六個人趕忙低促呼應,紛紛站定位置,凝神戒備,尤其是曹又難,他緊守門口,厚重的雙掌蒲扇般前後斜伸胸前,慎防突變。
但是,大殿中卻沉寂如死,沒有一丁一點的動靜,紫凌煙方才站立的位置,也黑幽幽的看不清切,像是有人、又似無人。駱孤帆憋不住了,抽出火摺子“噴”聲抖亮,青紅色的苗焰閃晃下,哪裡還有紫凌煙的影子?公孫玉峰移目四顧,赫然發現屋頂上開著一個圓洞,不消說,人已從洞口中鴻飛杳杳。
在瞬息的怔窒後,駱孤帆身形側翻暴出,只重重拋下一個字:
“追!”於是,六個人宛如六隻脫弦的怒失,連番認廟門射出,山野林間,暮氣沉沉,寒風蕭蕭,天地業已一片暈暗鬱黑,而人呢?人在何方?
謝青楓幾乎是半拖半抱著紫凌煙在荒徑蔓草中飛掠,紫凌煙的武功精詭老到,輕身術也絕對在水準之上,但現在她跟著謝青楓這一施展,才發覺自己的一身玩意,簡直就近乎兒戲了,從來不曾見過謝青楓認真發揮他的潛能,如今親身經驗,方明白這個冤家確然有成名立萬的本錢!來到一座背風的土屋後面,謝青楓突兀停下勢子,扶著喘吁吁的柴凌煙坐到一堆柔軟卻略嫌潮溼的衰草上,然後、更小心翼翼的用袖口替她把臉頰額頭的汗水輕輕擦於,動作仔細巧致,而情濃意蜜,這須臾裡,紫凌煙不但疲倦頓消,差一點就醉了。緊握著身青楓替自己拭汗的手,紫凌煙湊上嘴唇,依次吸吮著每一很指頭,謝青楓拍拍她的香肩,橫身坐下,邊低笑著道:
“也不嫌髒?”
紫凌煙雙頰微紅。真似飲下醇酵,她歪著頭半依在謝青楓懷中,雙眼輕閹:
“在我的感覺裡,青楓,你全身上下,每一個部位都是潔淨的,都是香噴噴的,但凡心地光明坦蕩,更具俠風義行,哪裡還會有髒。”
謝青楓搖頭道:“你的情緒倒是轉變得挺快,而且興致不小,甫出虎口,原該驚魂未定才是,你居然立時就能暈陶陶的墜入風情網裡,也真叫收放自如了!”
紫凌煙睜眼一笑:“這種感覺你不知道,青楓,千鉤一發、生死交關的節骨眼上,心裡證忐忑著能否脫險,哨音一響,自己鍾愛的人兒募從天降,長索飛墜,穿頂入抱,嘖嘖,那種滋味,既甜蜜、又刺激,美死人了……”謝青楓啼笑皆非的道:
“還美呢,我受的罪、擔的心,你可一點都不知道,小媚,若非我步驟快,行動積極,情況可能就不像現在這樣順當了,想起來,實在好險!”紫凌煙輕輕撫摸著謝青楓多稜的面頰,膩著聲道:
“我曉得你會有所安排,這安排又一定周全細密,青楓,你永不捨得叫我受到傷害,哪怕是一毫一髮,你都捨不得的。”吁了口氣,謝青楓道:
“小媚,你那六個阿哥很壞,壞得爛了,你難道體會不出他們存心之險惡,已到了什麼地步?他們早就決定要你的命,並且,要得無聲無息。要得不著痕跡
“坐直了身子,紫凌煙道:“你還察覺了些什麼,青楓y謝青楓況聲道:
“當你回到玉煙山,路口的辰光,曹又難不正守在那守侯著你麼?”
紫凌煙頜首道:“不錯。”謝青楓接著道:“你可想到,他們為什麼不在居處等候,反而匡你到那座冰清鬼冷的山神廟去?”略一沉吟,紫凌煙道:
“會不會是因為家裡不好下手?或者考慮到安全問題,怕我衝突出去。”謝青楓道:
“有時候,小媚,我覺得你真傻,憑你這種頭腦與反應,竟也吃穩了這行飯,更且活到如今,不能不說是樁奇怪的事!”
在謝青楓的大腿上捏了一把,紫凌煙佯怒道:“死鬼,就只聽過你挪喻我,除了你,誰敢把我看低了?你倒是說說看,他們引我到山神廟是為了什麼道理?”謝青楓十分明確的道:
“很簡單,你既然有辦法邀請了某一位高手來助你搭救令尊,也就可能找到人來為你保膘,如果在住處處治你,難保會沒有伏兵出現,從而攪亂局面,設若誘你到另一個偏僻所在,他們動起手來就方便多了,這是一招‘金蟬脫殼’之主意,小媚,你怎的就想不到?”尋思了一會,紫凌煙猛的一咬牙:
“可不正是這麼回事?這六號人王斷定了上次是我搞的鬼,當然亦會考量到我或有自保之道,他們生起這一層疑慮,引我換個地方去收拾我,就算我按了幫手在樓房附近,屆時也呼應不及了……”謝青楓道:“想通了吧?小媚,你的老夥計們個個都是豬八戒吃秤砣——鐵了心啦,非將你置之死地不可,要不是我從頭到尾隱隨著你,亦步亦趨的暗中護著,只要稍晚一步,後果就不堪設想!”紫凌煙咒罵了好一陣,才張大她那雙水盈盈的丹風眼睛道:
“青楓,打我們分手,你就在我後面綴著?”謝青楓道:“可不?你的身影一直就在我的視線之內,沒有任何時間脫離,甚至你進入山神廟,我也早上了廟頂屋脊,相度你站立的位置預先掀瓦開洞,否則,你能在重圍之下,走得這麼幹淨利落?”紫凌煙的兩臂蛇似的纏上了謝青楓的脖頸,將兩片又溼又熱的豐潤雙唇印上謝青楓的嘴唇,她印得好重、好用力,香軟柔滑的舌尖俏皮又靈巧的在謝青楓口腔裡翻攪伸縮!吸吮著齒頰間的每一個敏感部位,然後,她的舌尖與謝青楓的舌尖糾纏在一起,她的身子開始揉向謝青楓的杯內,如火似的挑逗,幾乎就叫見多識廣,歷經無數場面的謝青楓透不過氣來。
一陣纏綿,謝青楓忽然推開紫凌煙,摸著自己發燙的面孔,深深呼吸著:
“小媚,夠了,再繼續下去,恐怕我就把持不住啦……”眼波如醉,紅唇半張,紫凌煙微微喘息,嬌慵懶散的伸展四肢,聲如低吟:“我就是要你把持不住…青楓,來嘛,我要你摟著我,越緊越好,青楓……”謝青楓剛剛興起的情迅速平復,他在紫凌煙的腋下輕輕搔抓,邊笑道:“看你這興頭,別鬧了,小媚,真要這麼樣,也不能在這種露天麻地的所在——荒山郊野,冷風寒霧的,這算哪一回?”令人心蕩的格格一笑,紫凌煙甜膩如囈語般道:
“只要你願意,青楓,隨便什麼地方我都跟你去,說吧,到哪兒?”
謝青楓靜靜的道:“我們哪裡都不去,小媚。”怔了怔,紫凌煙一骨碌爬起身來,不解的望著謝青楓,顯得有些急促的道:
“哪兒都不去?青楓,你不要搞錯了,我們僅是暫時脫離了那夥凶神的追趕,當前,我們仍在‘玉煙山’的範疇之內,仍不能算安全。”
謝青楓道:“我知道,小媚。”紫凌煙迷茫的道:“既然知道,我們為什麼不離開?不走得越遠越好?呆在這裡,豈不是如在虎穴?青楓,我真不懂你腦子裡在轉些什麼念頭!你要搞清楚,這是在玩命,在提著頭兜圈子。”
謝青楓淡淡的道:“人活在世上,就兔不了要面對現實,小媚,逃避、窩縮,全不是辦法,事情如不徹底解決,難道你就自甘認命,過那種永不見天日的歲月y紫凌煙吶吶的道:
“我,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謝青楓雙手扳證紫凌煙的身子,面對著面,臉色嚴肅的道:
“小媚,我的意思很簡單,我們不逃,我們就在此地解決問題!”募地打了個寒噤,紫凌煙這才清楚了謝青楓的心意,她的神色間有著難以掩飾的恐懼,以至片刻前臉上的酡紅已變成了蒼白:
“青楓,你,哦,你是說……我們不但不逃不躲,還要反過頭來對付他們?而就在此地,就在‘玉煙山’和他們周旋?”謝青楓安詳自若的道:
“不止是周旋,小媚,我們不用騙自己,這是對決,生死對決,或者是他們殺了我倆,或者我倆斬除他們,中間沒有模稜兩可的含混,沒有一個斷然的結局。不是他們!即是我們!”紫凌煙想扮出一抹笑容,但卻實在扮不出,她覺得自己的面頰都僵硬了:
“青楓,有關你做的這個決定,曾否經過周詳的考慮、通盈的探討?”謝青楓道:
“當然有過周詳的考慮,事實上,在你向我提出援助的要求時,我已經擬就了行動的計劃,剛才,我也把計劃的內涵告訴你了。”吸一口氣,紫凌煙道:
“你可想到,青楓,我們只有兩個人,而他們,卻有六個之多?”謝青楓笑道:
“數量上的優勢,並非求勝致果的唯一條件,所謂兵在精而不在多,小媚,你也見到過數不清的以寡敵眾終究功成的例子,更何況其中尚得加上機智、膽識,甚或運道的各種因素,交鋒接刃,決沒有理所當然的事!”,紫凌煙仍然揣揣的道:“但,但是,他們六個人的武功都極高強,分開來可能還有各個擊破的希望,假如合在一起,我們的機會就不算大了謝青楓道:
“所以,我們就必須設法使他們分開來,然後再逐一狙殺!”目光定定的望著這位令自己心儀又心醉的男人。紫凌煙不禁有幾分迷亂的道:
“如果不是你,青楓,任何人提出這個近乎瘋狂的主意!我都不敢苟同,想想看,兩個人去對付六個人,而那六個人又全是六號追魂奪命的魔星,這種打殺,對少數的一方何來幸理?可是,可是點子是你出的,卻又覺得不大一樣,好像是……可以試試,而且,並不感到情況過於悲觀……”輕輕摟了紫凌煙一下,謝青楓的語調沉緩低柔,頗覺寬慰的道:
“好了,小媚,你的信心已逐步建立起來,亦開始對我的計劃有了肯定,我很高興你對我的信任,小媚,人是一種奇異的靈類,往往要置之死地而後生,越在艱危的境況下,求命的意志越堅強但千萬記住,堅強的意志才是圖活的要件,除此之外,則僅存匹夫之勇,意義就空洞了。”紫凌煙點著頭道:
“我知道,青楓。”謝育楓道:“駱孤帆他們六個人,大概一時還料不到我們會來上這一招,在這種形勢下,他們可能認定了我二人只有亡命一途,小媚,讓他們繼續這樣認定下去,當他們頹然迴轉的辰光,頭一個回合,我就打算叫這六位朋友為他們的錯誤付出代價!”紫凌煙有些不寒而慄的道:
“青楓,你有沒有一種感覺瞭如果和你為敵,你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敵人!”謝青楓笑吟吟的道:
“不過,和我做朋友,我也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可親的朋友,腮?”紫凌煙也笑了:“因此我選擇了後者,青楓,不做你的敵人,和你做朋友,做一對非常可愛可親的朋友你不覺得,有時候我也蠻聰明的?”
長長的伸了個懶腰,謝青楓體貼的道:“好朋友,你最好趁這段空暇歇息片刻,接下來的辰光,恐怕就是兩個極端了難得稍有喘息,或者是永遠長眠。”才展開笑顏的紫凌煙,立時就把那抹初綻的嬌笑凍結在臉上,她悶悶的道:
“你就不會說幾句吉祥詞兒?青楓,再沒有比你更煞風景的了。”謝青楓聳著肩道:
“我是實話實說,小媚,估量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不出頓飯功夫,你的那夥老搭檔們就將打道回府依照你們向來的習慣,都是循著哪條鋪設石板的山路上來吧?紫凌煙無精打采的道:
“一般都是如此,這次想也不會例外,他們並沒有另選其他路徑的理由。”來回走了幾步,謝青楓道:
“在你被曹又誰截下的路口,不是有條貧道,直接通往那座山神廟麼甲瞧著謝青楓,紫凌煙一邊在揣摸著這又是個什麼主意,她慢吞吞的道:
“不錯,是有條岔道……”謝青楓斷然道:“小媚,我們就埋伏在那兒狙殺他們。”紫凌煙忙道:
“不要忘了,他們是六個人。”擺擺手,謝青楓冷靜的道:
“不見得,小媚,他們追出去的時候是六個人,到了外面,勢必展開分頭搜尋的工作,倘若六個人全聚在一起,追索的面就小了,我判斷他們一定會分組分路,朝不同的方向去追,每組或是三人,或是二人,而巡搜的路途遠近有異,回山的前後便難得一致,這就是說,我們的機會來了!”紫凌煙疑慮的道:“青楓,你能確定?”謝青楓微微笑道:“萬一情形不對,我們可以臨機應變,小媚,運用之道,存乎於心!”紫凌煙幽幽的道:
“隨你怎麼運用吧,橫豎我這條命已經交紹你了,是好是歹,我全認下…”走過來擁抱著紫凌煙入懷,謝青楓沒有多說一句話,只這個小小的、溫柔的動作,業已傳達了他無盡的呵護,不必以口詞強調輕伶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