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錚在江湖中飄來蕩去整整兩年多,仍未得到任何與阿芸有關的消息。
在這二年中,他到過了無數地方。既有煙雨朦朦的江南,也有風沙肆虐的戈壁,既到過千里冰封的冰國,也去了四季如春的南國。
每一次飄泊,都是為了某一個線索,而每一次的結果都讓他大失所望。
曾有一次,他聽說齊魯有一位女子慣用紅綾為兵器,便不遠萬里來到齊魯之境,結果發現那女子在三年前便死了。而她的三位師兄見韓小錚打聽她的消息,便一口咬定師妹是韓小錚所殺,使韓小錚幾乎命喪齊魯境內。後來,他又聽說南疆一帶有一群馬賊,常常深入中原,擄掠中原年青女子。而馬賊賊首便是一位三旬女子,韓小錚便又去了南疆,與這一群馬賊發生了衝突,最後雖然將他們斬殺大半,但他自己在突圍之時誤入沙漠深處,幾乎困死其中!而這一次仍是未打探到阿芸的行蹤。
在這二年多時間內,江湖中的風霜雪雨磨練著韓小錚,使他從一個毛小孩成了一個真正的男人。這種變化,不僅僅是表現在他的外表體形,更是隱於他的內心世界。
他的劍法高超得與他的年齡不成比例,而他的功力卻又與他的劍法無法匹配,這使得他格外引人注目。後來,他已知道葉刺在臨死之前將自己體力剩餘的三成功力全部傳入他的體內了。
換句話說,如果葉刺不如此做,那麼他還可以藉助這三成功力將生命再延長几天,儘管這樣換來的生命是有限短暫的,但又有幾個人能做到這一點?許多人在面臨死亡之時,他願意以任何東西來換取多活一天,甚至一個時辰!
韓小錚憑空出現於江湖之中,而且劍術不凡,所以這使得他格外引人注目。兩年多的時間之後,已有許多人知道江湖中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劍客韓錚。
是韓錚,而不是韓小錚。許多人覺得韓小錚這樣的名字與他的劍法實在不協調,所以,他們更喜歡稱他為韓錚。
韓小錚能糾正的就糾正,不能糾正的,就一笑了之,他想無論是韓小錚還是韓大錚,不都是我嗎?何必為一個名字費神呢?
韓小錚已近十八歲了,與許多十八歲的年輕人一樣,他體型已是高大威猛了。江湖中許多女人說他很帥,韓小鋒聽多了便想:“也許她們說的是事實吧?”但他對這一點並不在乎。
讓他在乎的東西總是不多。兩年多來,真正讓他牽掛的只有尋找阿芸一件事。
其實連他自己對能否找到阿芸都沒底,他只是覺得必須找,好像這種尋找已成了一種慣性。
“江湖如此變幻莫測,也許她早已不在人間了。”這樣的念頭在韓小錚心裡也冒起過,儘管這種想法很殘忍,卻也是有可能的。但是葉刺使他成為一個江湖人,那麼他就應為葉刺託付給他的事而存在於江湖。雖然他自認為自己並不很高尚,但也不至於卑鄙到連一個已死去的人也欺騙。
何況,阿芸是他的朋友.特別是那天當他從閣樓上跳下枯江時,阿芸有意高聲叫喊以吸引左家的人這件事,更讓韓小鋒將阿芸認定是值得他如此去做的朋友。
剛剛涉入江湖時,他什麼都不懂,所以常常吃虧。幸好同時他什麼也沒有,沒有財物,沒有名氣,沒有仇人,沒有恩人,所以即使吃虧,也不會吃太大的虧。
後來,他便漸漸地習慣了這種生活,以前他一直奇怪江湖中人不耕不種不商,靠的是什麼生存?難道都去搶去偷嗎?那樣豈非就沒有“大俠”存在了?後來他便明白江湖人可以賴以生存的東西太多了。你可以替某個富豪去教訓某一個人;也可以幫助某個鏢局追回鏢銀;為某個官宦追回被山賊搶走的千金等等,只要你身手好,就不必愁一輩子沒吃喝了。有時候運氣好了,你可以什麼不做也會有人送銀兩給你,因為每一個年代中總有一些家財萬貫有任俠之氣而無任俠的武功之人。他們以結交武林中人為榮,你在他那兒住上一段時間,他便會樂得合不攏嘴。
韓小錚就遇到過這樣的人,他還差一點成了那家人的女婿。
說這麼多事,就是要表明韓小錚已不再是以前的韓小錚了,他的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中都透著一種江湖氣息!
韓小錚默默地走在一條官道上,許多的日子,他便是這樣走過來的。
他的身後響起了馬車轟轟而來之聲,似乎駛得頗快,韓小錚便往邊上讓了讓。
馬車從他身邊駛過,他聽到車內有一個人催道:“快些,若是誤了事姑娘怪罪下來誰也擔當不起!”
馬伕“啪”地甩了一聲響鞭,但馬車已夠快了,任他如何催促,也只能如此。
韓小錚暗道:“這麼急趕著去投胎嗎?”
突然,他的思路一跳:“這聲音好熟悉!”
他苦苦地思索著,終於,他眼前一亮:“不錯,是在‘春風得意樓’裡聽過!當段如煙死後自己掛於屋簷下時,他聽到了這個聲音!”
這便是第一個衝進探出窗外說了一聲“好快的身手”的那位子男的聲音!
他之所以記得這麼牢固,完全是因為那天的經歷太離奇了,而這位男子的聲音又那麼嘶啞!八成就是他!當韓小錚想到這一點時,馬車已跑出很遠了!他急忙跟上,他的內力並不很深厚,所以越追那輛馬車高他越遠。
但他並不氣餒,只要有線索,他可以一直追下去.他的腦子在飛速地轉著:“這人在段如煙死時出現,而且言行頗不正常,一定有些古怪.而段如煙的死又與左之涯有關,左之涯又是阿芸的丈夫……”
他決定一定要揀這條路查下去。
其實,當他剛入江湖時,便已想到要以此線索查找,但當他到了花石城之後,才知整個“春風得意樓”已無影無蹤了,只有空空的屋子在那兒。韓小錚四處打聽,誰也不知“春風得意樓’的人去何處了。這本身就說明這事大有蹊蹺,否則僅僅一個青樓女子死了,又有什麼大不了?在那樣的年代,不知有多少青樓的女子過早死去!
如果馬車上的人真是在“春風得意樓”上出現的男子,那可謂:柳暗花明了。
韓小錚順著官道一直追,這兒沒有可供馬車行駛的岔道,所以他無須太多考慮。
經過第一個鎮子時,他打聽到這輛馬車繼續前行了。
到了第二個鎮子,仍是如此,不過曾在這兒稍作停留,去了二家雜貨店和一家藥店之後又重新啟程。
韓小錚暗道:“他去雜貨店和藥店做什麼?”
到第三個鎮子時,太陽已西斜了。韓小錚一進鎮子,沒有再去打聽,因為他已看到那輛馬車了。
馬車正停在一家客棧門前。
韓小錚遠遠地觀察了一陣子,仿若無事地走進那家客棧。小二立即迎了出來。
韓小錚道:“要一間房,靠這條道邊的,太靜了我睡不習慣。”
小二點頭道:“有,有,客官隨我來。”心裡卻道:“這人真是古怪,竟然不喜歡靜些的屋子。”
韓小錚進了屋子,小二便告退了。
他將屋子察看了一番,屋子還算整潔,就是地板大陳舊了,人踩在上面總覺得晃悠悠的不踏實。
韓小錚打開窗,探出頭去,看到馬車仍在那兒,小二正在給馬喂料。
韓小錚在屋內找了找,找到了一隻已風乾了的粟子,他趕緊拾了起來,看準馬的腦袋,用力彈出,射了個正著!
馬受痛後長嘶不已!
之後,便見從韓小錚這間房向東二間處有一個腦袋探出來:“小二,怎麼回事?”
小二哪知是怎麼回事?他支吾著道:“我……我…
那人氣哼哼地道:“這可是大宛名駒!要有什麼差錯你可擔當不起!”
小二趕緊道:“不敢,不敢.”
那人這才將頭縮了回去。韓小錚雖然只看到他的側影,但他已聽出這人的聲音正是那種極為嘶啞的聲音,韓小錚心道:“總算找到你了。”
其時天尚未全黑,韓小錚斷定那人暫時不會有什麼動作,便下了樓,向小二要了幾份菜和一壺酒,獨自一人坐在房中慢慢地吃了起來。
待到這一份飯吃完,天也已完全黑了下來,韓小錚看了看窗外,馬車還在,小二已回了屋。
韓小鋒從自己隨聲帶著的包裹中取出一套黑色衣衫換上,然後輕輕地躍上窗臺,右手在一根窗欄上一借力,人便已翻上了客棧的屋頂。
韓小錚慢慢地由屋頂向東走出一段距離,然後蹲下身來,從一條瓦縫中向裡望去。
房間內坐著一個人,正對著滿桌酒菜自斟自飲,但桌上的碗筷卻有兩副。
他是在等人?還是已有人吃完之後走了?
韓小錚所利用的瓦縫極小,只能觀察到那張桌子附近的範圍。他想要調整一下角度,卻又怕弄出聲響,讓裡邊的有所發覺。
屋內的人忽然站了起來,揹著手踱來踱去,樣子顯得有些急躁不安,當他來回走動時,韓小錚才看清這人的臉。
這人的臉龐很大,而他的一張臉上最大的又是他的鼻子,但鼻子卻是橫向發展,並不高,與其說那是鼻子,倒不如說是一塊肉團更合適些。
他身上的衣衫是作商紳打扮,但韓小錚已留意到他的腳上所穿的靴卻是武林中人常穿的快靴。
無論這人是否就是“春風得意樓”中人,但至少他是一個不尋常的人!韓小錚已可斷定這一點了。
下面的人看似煩躁,韓小錚更是難以忍受,他必須長時間地保持同樣的姿勢。
突然,他聽到了衣袂掠空之聲!這讓他吃了一驚。
然後,便見房子裡已多了一個女人!若非韓小錚刻意屏息靜氣,也不可能聽到衣袂掠空之聲。
果然大有文章!韓小錚不由興奮起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屋內的情形。
但那女子卻一直站在他不易觀察的角度,他只能看見她的身軀,卻無法看清她的容顏。
只聽得她道:“田七,你這麼急著要見我,究竟有何事?”
韓小錚不由暗自一樂,心道:“世上竟然也有如此古怪的名字。”
只聽得田七嘶啞著道:“屬下有事要向姑娘稟報。我們安插在華山派的內應已被華山派察覺,力戰不敵後死於非命!”
女人冷冷地道:“死得好!”
田七吃驚地道:“姑娘……”
女人道:“辦事不力,死有餘辜,即使華山派不殺他,主人也不會放過他的!”
田七臉色有了驚惶之色,忙道:“主人聖明!”
女人的聲音和緩了一些:“不過你能及時將這件事告訴我,也算功勞一件,看來華山這塊骨頭,得另想辦法呢。”
田七又道:“在下另有一事。”
“說!”
“前幾天我手下的幾個弟兄在榮城內發現了伏仰那老賊,可惜他們跟蹤了一程,竟又讓那老賊走脫了!”
聽到這兒,房頂上的韓小錚吃了一驚。
女人怒道:“無用的蠢才!不過只要他露出尾巴來了,就不信揪不住他!我會多派些人手去榮城那邊!”
田七恭聲道:“姑娘安排下去,諒那伏老兒插翅也難飛了。”阿諛之色,溢於言表。
女人的聲音又道:“聽說左之涯也在榮城出現了?”
未待田七回答,女人突然哼了一聲:“什麼人!”韓小錚大吃一驚,心道:“竟讓她發現了!”
只聽得一聲長笑,一個黑色人影從這間屋子的屋簷處沖天而起,凌空一個鬥折,便如一片枯葉般向遠處射去,速度快得驚人!
緊接著一條白色人影從屋子裡掠出,正是那個女子,從背影上看,她的身姿極為優美。
一黑一白兩條人影如二縷淡影般向遠處射去!
韓小錚看得呆了,心中自嘆弗如。
卻聽得屋內的田七吁了一口氣,嘆道:“好快的身手!”
好快的身手!與兩年前所聽到的一模一樣!
韓小錚立即斷定這人正是在“春風得意樓”出現過韓小錚心中迅速地謀劃著,他不知道田七武功如何,但他已看出白衣女子武功應在自己之上,如果冒然出手,萬一白衣女子折回,恐怕是凶多吉少。
正躊躇間,卻聽得一聲暴哼,然後便是金鐵交鳴之聲大作!聲音竟是從他身下的屋子傳出!
韓小錚急忙俯身去看,一看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屋子裡又多出了一個紅衣姑娘,與田七戰作一團!
田七手中持的是一柄鏈子槍,武功倒是不俗,身軀旋走盤掠問,鏈子槍槍影飄忽進射,招式兇悍霸道!
而紅衣女子則是一柄軟劍在手,武功以靈巧多變見長,軟劍盤旋點扎,線路鬼神莫測,尤其是她的輕身功夫,更是讓韓小錚咋舌,如此有限的空間裡,她竟可如水中之魚般穿飛挪掠,從從容容。
反觀田七,雖然呼喝連連,模樣兇悍無匹,鏈子槍更是揮動成一團光幹,卻是久攻無果,反不時被紅衣!”娘出其不意從刁鑽角度攻出幾劍逼得他手忙腳亂。
韓小錚不知他們為何而打,所以也不知是否要出手,但如此這紅色女子要殺了田七,那麼他可不答應了,他還得從田七口中打聽東西呢。
紅衣姑娘手上忙著,嘴中也不閒著:“這一劍是為青衣社老大而出!”
“嗖”的一聲,田七的衣袖便添了一個洞。
“這一劍是為青衣社老二!”
田七急一弓腰,劍光從他頭上劃過,將他頭髮削去一撮!田七不由又怒又懼,一張大臉也扭曲了!
“這一劍是為老三!”紅衣女了嬌喝一聲,一團劍光便已將田七前胸罩住!
田七大吼道:“青衣社之人全是你的野漢子麼?”鏈子槍“嘩啦啦”地一抖,如一條怪蟒般扎向紅衣姑娘的喉間,用的竟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紅衣姑娘身軀似乎全無分量,竟憑空向後飄去,口中道:“濫殺無辜,還要惡語傷人,今日你是死定了!”
嬌喝聲中,她的軟劍“嗆”的一聲,幾乎彎曲成一個劍環,然後突然如靈蛇盤彈開,直點田七手腕!
“啊喲”的一聲,田七的鏈子槍竟已把持不住,脫手而飛了。
紅衣女子一振腕,軟劍便以驚人之速向田七的喉間抹去!
便在此時,只聽得“咔嚓”一聲巨響,屋頂的瓦片“嘩啦啦”地落了下來,一個人影跟著飄落!
紅衣女子一驚,劍勢不由一緩,田七乘機一個懶驢打滾,滾出一丈之外方翻身而起!
紅衣女子眼見便可手刃田七,卻被這意外的變故攪亂了,不由大怒,一聲不響便向來人疾刺一劍!
“嗆”地一聲輕響,然後她便發現對方的劍已抵在自己的右肋!
這讓她吃驚不小!看起來對方只有十七八歲光景,沒想到劍法已如此不可思議,竟可在一招之內便壓制了自己!
驚怒之下,她不顧已敗之事實,右腕一抖,軟劍便如附骨之蛆般纏住對方的劍,然後用力向後一拉!
對方的劍竟被拉得向這邊而來,這讓她吃驚不小,暗道:“莫中了他的奸計!”軟劍倏又挺直,斜斜直撩對方前胸。
在她的劍將要及對方前胸的那一剎那間,她忽地覺得脖子一涼,竟又是對方的劍抵於自己的頸部!
這人正是韓小錚,他見田七眼看就要斃於紅衣姑娘的劍下,那麼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條線索便又斷了,當下就不顧一切地出手救下他來。
其實紅衣姑娘的軟劍纏住他的劍後,只要再用力一拉,他的劍便會脫手飛出,因為他的功力還不如這紅衣姑娘,可紅衣姑娘見他劍法那麼高超,便以為這是韓小錚的誘敵之計,於是白白浪費了一個取勝的太好機會。
韓小錚並無意與她結仇,所以一招得手,立即撒劍!
紅衣姑娘兩次受挫,哪裡受得了這份氣?正要揮劍再上時,卻見田七已乘他們兩人交手之際,要藉機悄悄溜走。
人影一閃,擋在他前面的竟有二人:韓小錚與紅衣姑娘!
紅衣姑娘有些驚訝地看了韓小錚一眼,然後轉頭冷聲對著田七道:“有我在,你別想活著走出這間屋子!”
韓小錚也對著田七道:“有我在,你別想死在這間屋子裡!你必須活著走出去!”
紅衣姑娘氣極反笑,道:“朋友,你為何總是與我作對?”
韓小錚道:“不敢,我說的是事實,即使姑娘你不出現,我也是要如此對他說的。”
紅衣姑娘柳眉一豎:“但你一出現卻是阻礙我將自己的話付諸實際!”
她的軟劍“嗡”的一聲脆響,似乎又要向韓小錚攻來!
韓小錚忙退了一步,道:“莫急,莫急,我有一個方案保證你會同意!”
紅衣姑娘不知韓小錚如果真的與她交手反而不是自己的對手,但她對韓小錚所使的劍法感到有點高深莫測,因此聞言反暗忖:自己若真的與他動起手來,定不是他的對手,倒不如先聽聽他如何說法,心中這麼想,卻沒開口說出來,只是用鼻子“哼”了一聲。
韓小錚何等機靈,他已聽出這是她表示同意的意思,當下,他便道:“我們將這小子帶到無人僻靜之處,再來商議如何處置他,你看如何?”
紅衣姑娘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要是到了那兒你與他串通起來害我,那我豈不是上當了?”
韓小錚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他道:“如果我對!”娘你有什麼惡意,方才不就得逞了嗎?何必要多此一舉找個僻靜的地方呢?我是擔心他的同伴回來,那丫頭武功可高明瞭,就算你與我捆在一起與她打,也未必是她的對手?”
“誰與你捆在一起?”紅衣姑娘高聲叫道,似乎是說要把她與一隻豬捆在一起似的。
韓小錚道:“打個比方麼!何必如此敏感?”
“去便去!怎麼如此囉嗦!”
田七的臉一下子就白了,他暗忖跟這兩個人去一塊僻靜的地方,還能有好下場嗎?
可兩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不從也是不行了。
三人便這樣並排走下樓。他們的劍自然收了起來,但他們的手卻扣住了田七的脈門。
人們見他們三人如此親密兮兮,都有些奇怪,更是對田七的一臉大汗不理解。
走到客棧門口,韓小錚道:“你與他上馬車吧,我在前邊駕車,不過咱們可得把話說清楚……”說到這兒,他把聲音壓低了:“你在車廂裡不能殺了他,你若殺了他,我……我就纏定你了。”
紅衣姑娘一聲不響,也不知是默認了,還是不屑理他。
韓小錚擔心方才的白衣女子回來,便顧不上與她磨嘴皮子,翻身上了馬車前邊,道:
“上來!”
紅衣姑娘倒真的挾持著田七上了馬車裡邊。
韓小錚立即催馬而行,一直跑出了十幾裡,再往一條岔道上拐了三四里路,他才停下車來。
韓小錚一躍下車,便道:“姑娘,你將他帶下來吧。”
只聽得“卟”地一聲,一團黑忽忽之物從車上滾了下來!藉著月光一看,竟是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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