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牆,掛滿了鎖人的“五合鐵”,總算起來,不下五十副。
牆上的火把所生出的黑煙,以及濃烈的松子油味,令空氣更顯得汙濁穢臭,皺了皺眉,邵真道:“大牛,陀敏壽如此‘禮遇’咱哥倆,可真不是人哪。”
“可不是!”
憤憤的咬了一下牙,大牛哼著聲道:“我已不得現在找那豬玀算賬。”
“別急,賬拖得愈久,利錢算得也愈多。”
打了一個呵欠,邵真淡淡的又道:“即使是大羅神仙下世,也難保住陀敏壽那顆禿頭了,我打賭!”
用力打了一下石壁,大牛抬起腳,把“五合鐵”的陣片踢得掙掙響,滾到牆角邊,怒不可遏的道:“這石牢除了頭扇門,根本沒一點縫隙可鑽,幸好,咱能掙斷‘五合鐵’……”說到這裡,忽然想起甚麼,大牛轉過黑臉,目瞪著邵真道:“小子,我幾乎要忘了,你真的掙斷了死環?”
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邵真當然傻了一傻,噗嗤笑了出來,哼著聲道:“現在你才知道?
我真有點懷疑你那斗大的腦瓜子裡,是否缺少了一條‘快速反應神經線’?”
“方才撞了一下,撞得我七葷八素昏地昏天過去了,醒來時又太高興,一直沒有想起。”
訕訕的搔著腦後,頓了一下,大牛睜大銅鈴眼,抑低著聲音道:“小牛,告訴我,你如何能掙斷‘五合鐵’,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咧!”
哧哧笑著,邵真道:“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的好友‘鬼見愁’教授我這一招上乘內功的。”
“這,這招式可如何稱呼?”
一直睜大著眼,大牛急急的道:“你,你不妨說來讓我大牛見識見識。”
眨著眼皮,忍著笑,邵真乾脆騙人騙到底,蠻有那回事的,清了一下嗓子,沉聲說道:“聽著,此招乃是‘蓋大牛’也!”
“蓋大牛?”
轉不過腦筋的翻著兩眼,輕輕的唸了一聲,大牛緊盛著眉頭,一副茫然不信的道:“怎又叫大牛呢?……他媽的!”
恍然大悟的叫了一聲,大牛始知受騙,用力擊了一下邵真,但邵真像狡免般的往旁一閃,大牛撲了個空,氣漲著黑臉,咧著大嘴:“我願函告閻老五割掉你那生蛆的舌根,只要老閻能看懂我寫的字。”
猛烈的笑著,笑得好不暢快,邵真噴著笑音道:“只有你這迷了竅失了心的老呆鳥才被少爺唬著,內功就是內功,那還他媽的招式?”
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傻傻的咧著嘴,大牛翻了翻眼帶著不相信的神情道:“你是說你純粹是靠體內的真元把‘五合鐵’硬是給他媽的掙斷?”
大刺刺的點了一下頭,邵真笑著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嗎?”
一半狐疑,一半驚訝,大牛沙聲道:“天,你還是個小毛頭哪,你內功的修為到底有多深?”
有趣的歪著頭,邵真道:“我不高估自己,至少有兩甲子以上。”
“兩甲子?”
吃驚的睜著眼,大牛氣喘的道:“我希望是你說錯了,天,兩甲子,老夫修練了幾十年也不過一甲子不到,莫非你從孃胎便開始學武了?”
“照常理推斷,你大牛是對的。”
好笑的咳了一下,邵真道:“我不否認武學這東西是浩如瀚海,學無止境,但如果一個人先天具有極高度的資質,而且肯吃一般人所不能吃的苦,另外再加上名師的教導,修練兩甲子的武功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對不?”
“擁有兩甲子的功力當然不乏其人。”
吞了一口口水,吃驚的神情還沒從他睜大的眼睛裡散去,大牛道:“問題是,你太年輕了。”
輕聲笑著,邵真道:“所以說你大牛千萬不可小看年輕人,否則陰溝裡翻船的悶虧夠你吃不完兜著走。”
重重吁了一口氣,大牛咋著舌道:“幸好大爺沒找那‘鬼見愁’魔惠子,他打個噴嚏就得把我噴著滾……”
說至此,大牛忽然噴了一聲停下話語,他發現邵真滿臉忍住笑的神情,翻了翻眼,大牛走近邵真,細細端詳著邵真,壓著咽喉道:“小子,你還騙我一件事。”
故裝茫然不知狀,邵真攤了一下手道:“有嗎?”
把鼻尖抵住邵真的鼻尖,一瞬也不瞬的凝視著他,好半晌,大牛緩緩的道:“我懷疑,不,我敢肯定,堅決的肯定,你,就是那令人聽到咽不下飯的‘鬼見愁’!對不對?”
聳了一下肩,邵真微笑著道:“我不否認我就是‘鬼見愁’,但我不承認我能令人吞不下飯。”
“至少你能使人笑不出聲音來。”大牛笑聲說道。
“我不相信。”
齜了一下牙,邵真眨著眼道:“至少那個美豔的臭妮子便在我懷裡瘋狂的笑過,我發誓。”
聳了一下肩,大牛停著古怪有趣的表情,像是喃喃的道:“我的天,我交的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煞星。”
豪聲笑著,邵真打趣道:“別忘記,我是個小財神!”
說畢,兩人仰首哈哈大笑,四隻強有力的手掌緊緊握在一起……
忽然,他們猛然停住笑聲,齊齊把視線投向門邊……
那扇鐵門,伊呀一聲,被緩緩的推了開來……
大牛舔了下唇角,低低的道:“大概是送牢飯的來了。”
兩眸淡漠的注視著門口,邵真小聲回道:“外加一條狗命,你相信嗎?”
門開處走進一條人影。
那人低著頭,走得很慢,顯然他的瞳孔不能立刻適應微弱的光線,他沒有發現盡端裡頭的邵真和大牛。
他的手裡提著一個小竹籃,依稀的,能聞到菜香肉味,果如大牛所說,是送牢飯的來啦。
“嘿,大牛,陀敏壽還滿仁慈的哪,你聞出來沒有,有酒有肉咧。”肚裡不由得一陣咕嚕,邵真伸出舌頭掃了一下唇角,細聲道。
吞了一口口水,外帶一陣迷惘,大牛壓著嗓子道:“今天可能是陀敏壽的女人做壽,他們每次給我吃的如不是硬得無法啃下的石頭饅頭,便是他媽的不是人吃的豬雜。”
後落之時,那漢子已走進,忽聽有細語,猛地一抬頭,當頭如遭雷轟般的僵立在那裡,呆呆望著在牆角的邵真和大牛……
“這位老大你辛苦了,你來的正是時候,咱哥倆差點沒他孃的餓得肚皮靠背梁了!”露齒一笑,大牛嘿著聲道。
如夢初醒,兜著滿頭霧水和大把驚異,那漢子用力翻了翻眼,差點沒把手中的竹籃掉在地上,啞著嗓子,聲音宛如喉嚨裡被塞進一把鹽巴般的難聽:“誰,誰幫你,你們解開死環?”
一轉眸珠,一見石壁現出幾個窟窿和幾片斷咋的鎖銬,兩眼猛然見了吊死鬼般的瞠睜著,張嘴像是見了自己的老婆偷漢子般的猛張著,大漢一陣抖顫,手中的竹籃像千斤重般的從他抖得非常厲害的手中滑落……
“嗨呀,我底心肝寶貝!”一見竹籃落下,大牛怪模怪樣的尖叫著,一個箭步,險險的把竹籃子接到了手中。
渾身一顫,冷冷抽了一口氣,那漢子像是才回過神來,猛然張口大喊道:“不好……”
“你昨天就不好了,難道你娘沒給你相個命?”
不好方一溜口,大漢晤了一聲,大張的嘴巴被邵真的手掌死死罩住,邵真的身法。決得連那一旁的大牛也沒看清,如惡狼捕羊般的抓住大漢,可憐那大漢不過掙了一掙,便叫邵真硬給問過氣去,兩眼翻了翻,哦了一聲,身子像洩了氣的皮球,叭的一聲倒在地下……
眨了眨眼,大牛吐著舌道:“小子,你送他上路去了?”
“還沒,先讓他舒服的睡上一覺,呆會咱用得著他。”
淡淡的搓了一下手指,邵真走近大牛,坐下身子,揮著手,笑聲道:“先別管他,先祭祭五臟廟要緊。”
瞥了一眼地下那寂然不動的漢子,大牛坐下身子,煞有介事的道:“我敢打賭,那傢伙今早決沒燒香。”
噗嗤一笑,邵真掀開竹籃上的白布道:“誰說不是?這年頭好人難做,送飯來還吃人問棍,咱真沒天良哪。”語落,兩人拊掌大笑。
往籃裡一瞧,大牛亮著兩眼,哈著聲道:“啊,大爺沒看錯吧,他媽的竟有紅燒狗腿、燉燻羊蹄、脆牛肉、辣蒜炒雞丁、魚卵湯……啊哈,還有這心肝兒,我猜它如不是花雕,準是白乾。”
幫著大牛把五菜一湯擺好,邵真像俄鬼投胎般的貪婪的掃視了一下,用手夾起一塊牛肉,塞進嘴裡咀著,晤著聲道:“哈,捧極了!老渾球,我敢打賭。準是陀敏壽他老婆今天生了一個龜兒子。”
“大爺開始對陀敏壽有好感了,只要他能天天這樣孝敬咱哥倆。”
哈哈一笑,搓著手,大牛兩眼在盤碟上一陣盤旋,似有無從下口之感,乾脆提起那把頗為標緻的古銅色酒壺,高舉在頭上,仰著首,張著嘴,像飲泉水般的狂飲著。
“啊呀!老酒桶,你別把酒壺都給吞進去,還有我少爺呀!”笑聲叫著,邵真一把搶過酒壺也學他的樣子,豪邁的飲了起來。
用力踮了一下筷子,大牛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那俄像,簡直就像他媽的十年沒吃過飯,啼哩嘩啦的,如風捲殘雲般的,幾乎一掃而光!
邵真見狀不妙,連忙放下了酒壺,開始為自己的肚子拼命。
但大牛隨又拈起酒壺,乾脆對準嘴,咕嚕咕嚕的猛灌起來……
“媽的,你上輩子準是個餓死鬼。”
低沉的叫了一聲,邵真笑著,奪下了酒壺,搖著雙手說道:“大牛,咱們必須有個君子協議……”
“民以食為天也!”
哈哈一笑,大牛拔了一下頸子,用力吞下一塊半個手掌大的羊蹄子,模糊不清噎著嗓子道:“小子,跟大爺一塊,你必須學習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如何在吃飯的時候不捱餓。”
“我完全同意。”無奈聳了一下肩,邵真哈笑著道。
於是,在四支快如飛蝗的著下,那些菜餚不過一下子便告罄。
邵真用完“快餐”,抹了一下額角的汗水,苦笑著說道:“怪不得目前的糧價漲價,像你這種的酒囊飯袋,太多的緣故。”
大牛朝他扮了個鬼臉,把每隻盤底清理得乾乾淨淨之後,才酒足飯飽的吁了一聲,一副好德性的用又黑又長的指甲剔著牙縫,吟著聲道:“小牛,我有‘二得一不得’。”
“二得一不得?”
愣了一愣,邵真茫然的望著他道:“此又啥鬼名堂,總不會是女人的三從四德吧?”
腆著飽脹如渾球的大肚皮,大牛齜著牙道:“汝差矣,即乃吃得,睡得、做不得是也。”
“哦呵——”
恍然噴笑,邵真笑道:“道地之豬老哥耳。”
“你他媽的不會比喻個好聽點的嗎?”
睜了一下眼,大牛佯怒道:“至少你該說我大牛生來命好也。”
“臉皮之厚,萬牆不抵。”
拿他沒法,邵真笑著聳肩道:“說歸說,咱該辦正事啦。”
擦了一下唇角的油漬,大牛站起身子,走到大漢身旁,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像抓小鳥般的提了起來,轉首望邵真問道:“小牛,是不是從他開始著手?”
“你真聰明。”
笑著頷了一下首,邵真仍坐在地上,把身子靠在壁上,懶懶的道:“弄醒他,我們可以從他嘴裡知道很多的事情的。”
“喂,小兔崽子,睜開你的狗眼!”用力在大漢的臉上颳了兩下,大牛吼著道。
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緩緩撐開眼皮,大漢一見大牛那吃人的漢子,猛地一駭,一下清醒了過來,抖著喉結,顫著聲道:“大,大爺饒,饒命哪……”
“媽的!”
又是一記沉重的耳光,啪的一聲,非常清脆,大牛怒睜著眼道:“大爺又沒說要你的狗命,你他媽的討啥饒來?哼,你既敢身為圈子人,就要有點骨氣,別他媽的像個沒牙齒的活王八!”
被打得七葷八素,滿眼星條,大漢的兩頰像是被毒蜂蜇著一樣,又紅又腫,而且顫抖不止的唇角緩緩流下一縷血絲,且又被大牛又粗又響的嗓子一喝,差點沒魂飛膽破,抖著兩股,死灰著臉,大漢結巴的道:“大爺,小的是不得已,家中有八十高齡老母,十八妙齡嬌妻,為了生活,只好委身為陀敏壽跑腿……大,大爺你是英雄好漢,不,不會要我這小爪子的命吧?”
放下揪著他的衣襟的手,大牛坐在邵真身旁,打了個呵欠,懶洋洋的道:“可以了,小牛,你開始問吧,簡單一點,別太久。”
一見有生機,大漢連忙雙膝跪下,頭如搗蒜的叩個不停,惶惶的道:“這位小爺,你要問話儘管問,只要小的知道,決不敢相瞞!”
“這位老兄,你再聰明不過了!”
淡淡一笑,邵真冷漠的掠了他一眼,垂著眼光,生硬的道:“你有權可以不答我的問話,只要你自認能抵得過徒手掙斷‘五合鐵’的人。”
打了一個寒噤,大漢望了一下地上的碎錢,背脊上不由貼上一股冷森森的感覺,額角陡地沁出斗大的汗珠,怯生生的道:“我,我完全放棄抵抗,任由你處置。”
“如此最好不過,我最喜歡識時務的人,而且從不虧待這種人。”
齜牙一笑,邵真生冷的道:“事實上你也別誤會,我並不喜歡勉強人,你或許可以撒謊,但得靈巧一點,否則嘖了一聲,抬起眼光掠了大漢一眼,並且還露出一個古怪的微笑。
心房猛地一陣飛跳,大漢吶吶的道:“小,小的斗膽也不敢騙你。”
“結果也不嚴重,你耍花槍,充其量只是輸去你唯一的賭注——閣下項上的腦瓜子。”
垂下眼光,邵真繼續說道:“夥計,你能告訴‘龍虎會’的內幕嗎?”
“能,我能!”
連忙點了一下頭,大漢顫聲道:“我們的‘龍虎會’只是一個小幫會……”
冷冷插口,邵真哼了聲道:“小幫會?”
“是的,人數只不過一百多人左右。”額角的冷汗增多,大漢呼吸急促的道。
緩緩抬起眼光,那眼光,冷冷的,像條毒蛇,邵真的唇角緩緩勾起一絲怪異的微笑,語聲緩慢的溜出他整潔的齒縫,但卻能使人體會到如撒了一把冰碴子在脊樑上那麼冷喚口。
“夥計,你,決定你的賭注了?”
“不,……”
宛如牙腔裡塞了一把泥沙,大漢顯得驚駭而又艱辛的吐了一聲,他的眸子明顯的滲進大多的震異還有很多很多的令人費解的神情……
鷹騖般的眸光一直緊逼著他,邵真唇角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仍然掛著……
猛地坐正身子,大牛臉上的吊兒朗當消失了,他不明白,這裡頭的空氣意味著甚麼,他睜大著眼,也幾乎要屏住氣息……
眸光裡逐漸能看出有不少的冷澀、殘酷,甚至暴戾,邵真那含冰帶煞的微笑也愈來愈濃了,冷峻的他道:“閣下,你的牌該攤了……
“喝!”
突然!那漢子不等邵真說完,似乎是已至走投無路的地方,狗急跳牆般的暴喝一聲,一道刺目的銀光,隨著他偌大的身軀的飛起,陡然戳向邵真的頸喉!
“你他孃的欠揍!”狂暴的喝聲裡,大牛碩大的身子果如沖天炮般的躥起,在他身體抖動的一剎間,他的右手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扣住持刀的腕脈!
臉色一變,邵真急道:“大牛,別捅他!”
但,慢了!邵真的話聲未歇,一道毒蛇吐信般的銀光,在空氣裡不僅,決而且非常怪異的划起一個倒弧!
如流光閃動的弧不過快了一半多一點,一聲幽幽不絕的慘號已募然掀起,一顆斗大而又灌滿迷茫似的痛苦的頭顱,帶起殷紅又刺目的血箭,直噴而起!
叭!連頭帶血撞上石壁,印上令人心裡發毛的碎肉和血痕,嗯,那名漢子終於輸去了他唯一的賭注——他的腦袋,也就是他的生命。
喘息著,大牛抹了一下大肚皮被噴染的血漬,甜膩又熱烘烘的,怪難受,大牛一腳把那沒頭屍首端到牆角下,睨著邵真,晃了一下帶血的刀,不解的問道:“小牛,既是攤牌,就該輸贏,幹嘛不讓捅他!”
聳了一下肩,邵真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子,淡淡的說道:“幹了他,咱一無所得。”
一揚手中的兵器,噗一聲射中那大漢的肚腹,又冒出一股鮮血,大牛睜著眼道:“至少我們得到了他的賭注。”
“那不是我們真正所要的。”搖了一下頭,邵真有點洩氣的道。
有點問納的,大牛搔著稀疏的黃髮道:“到底我們要甚麼?”
“內幕,真寶!”
攤著兩手,邵真望著他道:“你難道真以為‘龍虎會’是個小幫派麼?昂貴稀罕的死環豈是小小的幫派鑄造得起?這座地牢又豈是區區小幫派的經濟能力所可以負擔的?你沒有發現它充滿著神秘麼?它的紀律森嚴,哪個幫會能比得上?一個小小的牢丁,竟能為了堅不吐露幫中情形,而寧死不屈!你說,我們想知道為甚麼嗎?”
一陣語塞,大牛吶吶的望著邵真,自我解嘲的聳肩道:“反正咱是要找陀敏寺的,遲早是會知道的,對不?”
“當然,我們能得到答案。”
苦笑了一下,邵真道:“但我們無可否認的為自己增加了無謂的紛擾。”
話落,隨即朗笑一聲,邵真拍了一下微顯懊惱的大牛,豪聲道:“這些不用管他了,既然陀敏壽那麼沒燒香惹上咱哥倆,咱就徹底把他老巢弄個天翻地覆!”
“嘿嘿,這才是!”嘿嘿一笑,大牛蠻樂的道。
於是,兩個放步至門口,門沒有鎖,顯然是那大漢把飯送上便要離開,而沒有上鎖。
鐵門蠻高的,邵真必須微微踮起腳跟,才能探頭望出鐵窗。
由鐵桿間望去,空無一人。
邵真朝大牛招呼道:“咱放心出去。”
啟開了門,步出石牢。
但見此地是一個五尺寬長的石房,中央放擺著一座油漆木桌,桌中放置著一盞油燈,還蠻亮的,而且還放著一個酒壺和小酒杯,此外尚有一張木凳,顯然就是獄了看守牢房的地方。大牛抓起酒壺,搖了搖,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咧嘴道:“嘿,還有不少哪,喝他一喝吧。”
說吧,一仰脖,猛吸著,過完癮,才遞給邵真,邵真一口氣把剩餘的喝個精光,過癮的吁了一聲,輕聲道:“可以於他一干了!”
轉了一下眸子,發現左側有一道石階,顯然是通到上面的。
邵真當先踏上了石階,大牛也跟著邁上,兩個一前一後,亦步亦趨,魚貫而上來。
這地牢倒還深得很,邵真和大牛至少踩了有二十幾層的石級,才走到盡端。
沿級而上尚未完,兩人已聞到清新的空氣,不覺精神一振。走完石級頓見天R。
此刻天候方入晚,黝黑穹蒼,繁星點點,尤其帶著秋意的晚風,徐徐拂鼻,好不愜意暢快。
這座地牢顯然是獨立的,探出頭,邵真發現此地是在一座樹林中,四顧無人,拉著大牛,兩人躍上地面,邵真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他媽的,還真有腦筋,誰會想到這樹林裡有關人地牢?”
“‘龍虎會’愈來愈不簡單。”大牛伸了伸兩臂,環視著四周道。
透過不怎麼密的樹林,兩人可以看到兩丈以外高聳著一座樓閣,以及稀疏的燈火。
伸手指一下,大牛眯眼道:“那大概便是烏龜窩了。”
身形輕輕一躍,無聲無息的逼至林邊,邵真凝眸四顧,一片靜寂,顯然並未有人發現他們。
大牛也跟了上來,挨著邵真身邊,輕聲道:“咱來個單刀直入,硬闖吧!”
邵真正想回話,忽然吁了一聲,把身子藏在樹幹後面,大牛也忙不迭躲在樹後……
只見遠處有一條身影正朝這個樹林逼近……
來人展開身形,俄頃,已到林邊……
遠遠的,邵真便能看見那條身影很高大,可能要高過大牛,離樹林五尺之時,他便慢下身形轉奔為行,而且口中還吹著輕鬆的小調,慢條斯理的走前來……
“小魚子,俺來接你的班啦!”
那傢伙似乎心情特別好,不過剛踏入林中便拉開喉嚨大喊:“喂,你猜猜俺贏了多……唔!”
語聲未完,大張的嘴被一雙強有力毛茸茸的手掌捂住,大漢睜著眼,用力掙了掙,硬是被拖進林裡去……
“兒子,你那夥伴已去值閻王的班了,你是否想去接班?”
拖他之人正是大牛。
大牛把他按倒地上,單膝抵在他的胸膛上,手掌捂著他的嘴巴,使得他不能吭聲,大牛得意的齜著牙,望著滿面驚惶的大漢,惡狠狠的道:“兒子,我並不想要你的命,但是你必須很乖!懂嗎?”
兩眼睜得如銅鈴大,吃力的點點頭,大漢的額角已沁出了汗……
“大牛,你做得不錯。”
捱上前來,邵真說了一聲,俯視著大漢道:“老兄,在說話之前,我不得不很難過的告訴你一件不幸的事。惰,你的夥伴小魚子永遠不會知道你今天贏了多少,在方才,他已輸去了他的生命。”。大牛放開手,單膝依然搗住大漢的胸脯,低沉沉的道:“兒子,爺偷偷告訴你一個不輸老本的方法——乖一點。”
“老兄,別大緊張,一切會很快過去。”
射著冷酷的眸光,邵真含著冷笑道:“在這種。情況下,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歡嚕嗦,我也很願意長話短說,問題是你能不能令本少爺滿意。”
微微一頓,嗓音變得陰沉而懾人:“夥計,你必須告訴我,你們的主子把我哥倆銬在這裡,只禁不殺是何意?”
張了張嘴,困難的透著氣,大漢咬了一下牙,用力閉上眼,問聲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閣下是東西,便賞我一個爽快!十八年之後,俺又是一條好漢,屆時再領教你們。”“嘿,這小子倒蠻帶種的哪!”
愣了一愣,隨即一笑,大牛一沉臉色,拉得長長的,挫著牙嗔道:“好!大爺便看你十八年之後是條烏龜還是隻蛤蟆?”
活落,單膝便要用力抵下……
“大牛,別壞事!”
低聲喝叱,邵真揚手低道:“他會後悔說這句話的。”
大牛微愣了一下,松下膝上勁道,即是如此,大漢只感胸口一悶,如泰山壓頂,一股熱血穿口而出!
一張國字臉扭曲著,抽著,大漢磨著牙,倔強的忍受著痛苦……
露出一個怪異而冷酷的微笑,邵真微微搖了一下頭,眯著眼,嘖了一聲道:“我不否認閣下的精神是值得敬佩的,我承認你是條好漢,至少不窩囊,你當然比我更清楚,在這種狀況下,你如果繼續發揮你的所謂寧死不屈的精神,你,無疑的必須離開這美好的人間,是不?哦,你不會這樣傻的,是嗎?誰會知道你這種精神?你的主子陀敏壽?你的夥伴們?他們會懷念你嗎?他們會為你立牌焚香嗎?或許他們會,這對你很重要嗎?我實在很不願意說,你不僅要失去你僅有的一顆頭,即連你的眼睛也再也看不到你喜歡的女人,你的嘴也不能親吻她了,你的手也不能摸抱那軟綿綿香噴噴的胭體了,你能嗎?你能再擲骰子摸牌九,享受那贏錢的滋味嗎?你能再擁有人生最基本的享受吃,喝,嫖,賭嗎?你失去了這些,對‘龍虎會’有任何的改變嗎?沒有?一點也沒有,它依然存在著,它並不因為你的存在或失去而有所變動,你敢說不是嗎?”
混濁的喘息著,儘管那聽來不很冷厲而又顯得輕描淡寫的話語,大漢能很深很深的體會出死亡的恐怖,他張開了眼,他無法掩飾他屈服了,他開始發覺世上還有很多很多值得他留戀的地方……
含著微笑,眼神里流露著令人不敢抗拒的氣流,邵真又道:“誰也不會譏笑你的,你必須知道,你死了,他們會怎麼說你嗎?不識時務!你是個聰明人,你不會做這傻事,對不?”蠕了蠕嘴,國字臉上的堅毅崩潰了,大漢微嘆了一聲,顫著嗓音道:“你,你要從我身上壓軋些甚麼?”
“噢,別說得如此嚴重,我們只是在進行一項交易。”
聳了一下肩,浮著淺笑,邵真柔聲道:”我願意先從簡單的開始,我想知道小紅那女人的資料。”
閉上眼,大漢口道:“她是本會的掌法。”
“掌法?”
笑了一聲,邵真道:“我深信她是貴會的好掌法。”
嘖了一聲,接著道:“我不很願意當著閣下的面侮辱貴會掌法,她的職務是否專為貴會陪男性的敵人睡覺?當然我能明白她的最終目的是擒擄敵人。”
憤怒的睜開眼,大漢想掙著坐起身子,但胸前被大牛那隻膝蓋抵住,悶哼了一聲,又躺了下去,大漢怒瞪著邵真,咬牙切齒的道:“你如果不願我罵你一聲豬玀,請停止你那自以為瀟灑的毀謗!”
齜了一下牙,邵真攤了一下手,說道:“我不善於誇張事實。”
驚怔的睜著眼,大漢驚道:“刁掌法,她,她陪你...”
“哦,原來她姓刁是吧?”
嘖了一聲,邵真打斷他的話,道:“我不該問這個的,這只是屬於她個人的私生活,和整個‘龍虎會’無關,是不?”
微微一頓,邵真道:“讓我們回到早先的問題,貴會鎖住我倆,難道不殺我們?”
“為甚麼不!我們早該殺你們的!”
陡地一睜眼,大漢怨毒的道:“即使你殺了我,‘龍虎會’仍然會要你的命的!”
“哦,我相信那是事實。”
聳了一下肩,含著笑,邵真道:“我不需要你好意的提醒,我相信你們會殺我的,但目前,我倆依然還活著,而且還逃了出來,對不?”
眸中射著狠光,大漢磨著牙道:“本會決定在正式向武林宣佈成立那天,當眾把你們梟首,以展示本會的魄力,如有侵犯,不惜以流血來消彌,而本會正式開山之日便是明天!”嘖了一聲,大牛翻了翻眼,摸著頸子,咧嘴道:“啊哈——原來那豐盛的菜餚,是替咱送終的哪!”
被他的怪模樣引得一笑,邵真道:“所以說,以後你別吃得太兇,說不定哪時侯你就要吃到你的‘最後一餐’了。”
咳了一聲,望向大漢,又發話道:“我不得不向你表示謙意,看來貴會欲將我倆來首示眾,已成泡影之想了。別談這個,你是否願意為我倆介紹貴會情形?”
隨即又接著說:“在你答話以前,我必須向你鄭重聲明,別對我說貴會只是一個小幫會,閣下的夥計就是因為這樣,才輸去他的賭注哪!”
“不!我不能說!”
暮地,國字臉湧上一片驚悸,大漢蠕著嘴道:“甚麼你都可以問,這決不能……”
“沒甚麼大不了的事情,充其量貴會也只能併吞武林,難道貴會能使大地沉淪嗎?”
冷冷打斷他的話,邵真又道:“而且事情遲早要被知道的,再說,我倆知道了,對貴會也不會有太大的作用,是不?’‘“不,我不能說!”
猛烈的搖著頭,大漢咬著牙,閉著兩眼,艱難的從口腔裡進出聲音:“我已獻血為盟,賭咒為誓!你不能逼我!”
“噢,你太會說笑了。”
眉宇間閃過一絲陰沉,邵真笑裡藏刀道:“從頭至尾我們通過你麼?我們只是維護彼此間的權利——我不諱言的說,我是勝利者,不是嗎?勝利者可以從失敗者身上取得一切的,但失敗者有時也可以維護他最重要的——最寶貴的生命,只是失敗者必須對勝利者付出某些代價而已!”
頓了一頓,語音轉為冷沉:“夥計,這意思你懂得嗎?容我再說一句,你,已沒有餘地去考慮你已獻血為盟,賭咒發誓,一點也沒有!”
從開始到現在,邵真始終沒有說過一句,你不說,我便殺死你,但他的話意與音調始終充滿著肅殺,脅迫和死亡的味道。
他逼供的手法確實很高明,他有疾言厲色過嗎?他有動手殘害那大漢嗎?沒有!完全沒有,他看來是那麼溫和,那麼儒雅,但大漢恐懼了,他重新開始感到死亡的恐怖,儘管他看來是個不怕死的人。
哆嗦著,大漢不由自主的張嘴道:“本會的成立已有一年以上的歷史了,陀敏壽並不是‘龍虎會’真正的會主,我們的人馬也不止一百名……”
喉結急速的抖動著,以致於顯得他的聲音顫得非常厲害,大漢的眉睫已被額角的汗水浸透,他不得不停下來,抖著手拭汗水……
面無表情,看來很陰沉的撤了一下唇角,邵真道:“我們在聽著,繼續說下去!”
閉上眼,大漢啞著嗓子道:“一年以前,湘境的‘金鷹堂’便已成立,本會之所以遲遲不宣佈,是因為,因為……”
見他又要停下,邵真冷冷的笑:“別以為我耐得住性子,我不喜歡你婆婆媽媽的!”
“是因為怕打草驚蛇,‘金鷹堂’已在湘境擴充人馬,廣招武林高手,我們的計劃是分兩邊起兵,囊括武林。”
用力吞下一口口水,大漢接著道:“而我們‘龍虎會’的人數事實上已達有五千人之多!”
臉色一變,邵真與大牛驚異的互望一眼,邵真沉沉的道:“我希望你不是在危言聳聽。”
“我希望我沒有。”
苦澀的微微一笑,大漢道:“這五千人中,有三分之二是塞外拉幹族的‘血旗盟’在內。”
猛然一震!邵真與大牛登時瞠愣如木石,中魔般的互望著!
半晌,邵真再也沉不住性子了,一把揪住大漢的胸襟,猛猛的搖動著,火烈咬牙的道:“快講下去!這已不是你我個人的事情了,這關係著兩個民族的命運,你知道嗎?即使我殺了你也要你講!”
一接他佈滿殺機的眸子,渾身一顫,大漢連忙張嘴吐道:“一年來,‘金鷹堂’一直靠我們‘龍虎會’與‘血旗盟’暗通聲息,積極策劃,圖謀整個武林,事成之後,我們出兵助‘血旗盟’併吞塞外的全部。”
“狗崽子!”怒吼一聲,大牛整張黑臉變成了豬肝。
挫著牙,邵真稍顯平靜下來,但語言已明顯的包含著滔天的憤怒:“你們約定甚麼時候起兵?”
“可能一個月以內。”畏縮的蠕了蠕嘴,大漢道。
緊接著,邵真又問:“陀敏壽呢?”
“在,在正廳裡。”
旋又說道:“‘血旗盟’派來五名副會主還有刁護法……對了,我忘記告訴你,刁護法是‘金鷹堂’派來的,她才是真正控制‘龍虎會’的主子。他們在廳——‘秘天地堂’秘密議事。”
“好!我非常高興你如此合作。”
慘森森的露齒一笑,邵真磨著牙道:“我應該實行我的諾言的,可是我忘記告訴你,對一個出賣民族的無恥漢賊,我能做到的只是殺!”
殺字一落,大漢壓根兒連轉動一下意念的餘地也沒有,狂曝一聲,邵真如鐵錘般的拳頭,業已使他斗大的腦袋開花!
但聞咔喳一聲,一大灘熱噴噴的鮮血和白皙皙的腦漿,如箭噴起半尺來高!可憐那名大漢的腦瓜子就此成了一個爛冬瓜,面目皆非,靡碎如粉,慘不忍睹,叫人心裡一陣發毛!
激噴的腦血染滿了邵真俊俏的臉龐,僅管如此,透過血漬,不難看出他滿臉的憤怒,憤怒……他為甚麼不憤怒?“金鷹堂”的倒行逆施,出賣民族,引狼入室,這關係著本身,以及所有的族人,他能不憤怒嗎?
一個幫派,如果他的勢力達到能統有整個武林,邵真不僅不否認這是個自然的現象,而且或許能有一個有魄力的幫派統佔武林,它可以消再武林上的殺劫,團結整個武林,但“金鷹堂”的延外攻已,使他大大的感到不齒了!
武林史上從沒有這個先例,風氣一開,影響所及,將使後人效法,紛紛為了成己之霸業,而不惜現顏勾結異族,殘殺本族……
分析“金鷹堂“與“血旗盟”陰謀勾結的後果有下列:除了引起“不良風氣”之外,首先必然產生的便是漢民族與塞外遊民牧民彼此仇視。“血旗盟”助“金鷹堂”必然殘殺漢人,反之,“金鷹堂”也一樣!
如果“血旗盟”包藏禍心,與塞外其門派聯合起來,趁此攻佔中原,則漢人便為異人之奴矣!
“‘血旗盟’你好大的狗膽!有你家少爺在的一天,你休想實現你的狗夢!”咬著唇,握著拳,邵真怒不可遏的道。
一旁的大牛也早就氣得一佛出世,兩佛昇天,大牛身為塞外的拉脫族人,如果那大漢說的是事實,那“血旗盟”必定會併吞拉脫族人,大牛怒睜著銅鈴眼,氣虎虎的道:“阿拉操他娘頭,不平‘金鷹堂’誓不為人!”
“你生哪門子氣?”
翻了翻眼,邵真見大牛一副氣吞牛斗之狀,不覺微感茫然,不解的望著他。問道:“‘血旗盟’是拉幹族人,你是拉脫族人.又無你事.何來之氣?”
“你懂個屁,知其一不知其二,井底大蛙也!”
皺了一下蒜頭鼻,呼嚕的抽了一口氣,大牛轉著兩頭斗大的眼睛,咧著嘴道:“‘血旗盟’與吾族不過隔‘大拉草原’,吾族幫派稀少,堪有名聲的只一‘紅雲幫’而已,但難入塞外大幫派之列,‘血旗盟’既懷野心吞併塞外,一旦干戈起,必先吞吾族幫派,此焉能不氣耶?再者‘血旗盟’魔甲中原,必引爾等漢人怒,中原亦必揮戈伐進,吾族又何能免之?”頓了一頓大牛火辣辣的又道:“小子,汝說吾能坐視安寧乎?”
不想大牛竟把文言文給搬了出來,邵真驚異的朝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笑著道:“喲,瞧你渾頭渾腦有如上夫,肚子裡倒還有那麼一兩滴墨哪?”
“誰說不是?”
重重的哼了一聲,大牛齜著牙道:“汝不知聖人有言,‘才人無貌’,‘人不可貌相,海水焉可斗量’?此正是他!”
“別酸了,臭死人!”
怪模怪樣的捂著鼻孔,邵真忍著笑道:“往自己臉上塗金,可也別抹得太濃哪,別人要以為是街頭賣唱的哩。”
言畢,斂起嬉態,邵真正色道:“哥哥,說歸說,咱必需言歸正傳,‘金鷹堂’與‘龍虎會’勾結‘血旗盟’謀反天下,誠非小事,吾等身為武林豪雄,必誓阻此一反逆漢賊!目前‘金鷹堂’既尚未動兵,咱只需先瓦解‘龍虎會’,然後昭告天下,共代‘金鷹堂’,以平此浩劫,未知兄意如何?”
“賢弟看著辦,愚兄便跟著辦。”
大牛也收起笑態,沉著聲說道:“‘龍虎會”明日開山,必有很多武林知名人士,前來觀禮!”
“未必如此。”
搖了一下頭,邵真插口道:“你不是說過‘龍虎會’成立已久麼?江湖各派已有人默認它的存在了,但‘鐵頭’陀敏壽又非顯跡人物,且實力又不強,明日未必有人前來觀禮。況且‘金鷹堂’不願嚨虎會’招惹人目,‘龍虎會’的開山只是個形式上的討吉利而已,必沒有發武林帖於天下。”
沉吟了一會,大牛道:“你的意思是說不用等至明日下手?”
“是的!既然沒有武林人士觀禮,咱不必等待至明天。”
點著頭,邵真又道:“咱們現在就幹,決不能讓‘龍虎會’正式成立。”
正想點頭,忽又皺了一下眉頭,大牛眨著眼道:“就恁咱倆?”
“怎麼?”
似是沒料有此一問,邵真微微一愣,目注大牛說道:“咱哥們不夠看嗎?”
“非此意也。”
訕訕一笑,大牛道:“有言雙拳難敵四手,‘龍虎會’嘍羅既有千人之多,咱是否該清些幫手?”
“兄言差矣!”
爽邁一笑,邵真朗聲道:“君不聞擒賊先擒王乎?咱只須先斬陀敏壽,餘下爪牙必散,再者猛虎何懼羊群?……”
稍稍一頓,語鋒轉亢:“更何況你家少爺乃何許人也?區區一個小土蛋的‘龍虎會’,我拿他不下,可真枉稱‘鬼見愁’!”
“嗅,我這渾球倒真忘了你便是殺人不眨眼的渾世魔王!”猛然拍了一下後腦,大牛精神振奮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