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螢軒,瑾小姐居所。
一路上,璇璣已從蝶風口中把這位瑾小姐的事兒過濾了一次,也第一次知道皇帝的名字叫龍非離。
秋螢軒,璇璣心下腹誹,龍非離,茲紀念你在秋山路上的情事麼?
領著眾人在軒外站定,由一個小太監前去報了名諱。
軒外的太監喏道:“鳳鷲宮年嬪娘娘到。”
璇璣把鳳鷲宮的人領了三分之一出來,外加一隻小狼。她率眾而入,心裡緊張得不行,但不爭更不行。
那屋子佈置雅緻,燃了嫋嫋薰香,卻並不俗豔。
他們方在廳中站定,裡間便走出數人。
前面的女子柳眉如畫,眼眸清亮,有股靈秀之美。璇璣知道這便是傳說中的瑾小姐了。她身側左右各站了個婢女,後面又跟了數個太監宮婢。
還沒冊封,這排場已經不比嬪妃遜色。璇璣環了四周一眼,沒看到醫女模樣的人,估計那崔醫女已經離開。
瑾小姐淡淡道:“年嬪娘娘找安瑾有事嗎?”
安瑾,想來就是她的閨名。
這安瑾似乎是個高傲的女子,她一臉書卷之氣,可知並非不懂禮數,然而她尚未冊封,卻對自己不禮不拜。當然,她並不是要安瑾對她禮拜,這卻很好說明了,這瑾小姐是個強勢的主。
這庶出的女子已是這樣,那正室所出,可怎生了得?
只是,這樣的傲氣,又是誰給的?不過是叫人縱出來的。皇帝
璇璣暗裡苦笑,臉上卻正容道:“璇璣今日來,不說二話,只想為我的婢女討個公道。”
她說著把身後的蝶風拉了出來,安瑾朝蝶風瞥了眼,皺眉道:“什麼意思?”
“這是你婢女的傑作。”璇璣聽過蝶風形容過那惡婢的容貌,直往安瑾左側的婢子冷冷看去。
再不受寵,璇璣到底還是個主子,那婢子目光一怯,不敢看她。
安瑾為人冷傲,但極為聰明,若連這一點眼色也沒有,琢磨不出個事端來,便枉了皇帝的一場寵愛。只是,她性情雖僻,對自己的人卻極是護短,遂笑道:“阿詩,你出來說說,有無做過?”
阿詩豈會不明白主子之意,出了列,恭恭敬敬道:“奴婢沒有。”
“聽到沒有?”安瑾凝眉,涼涼道:“年嬪娘娘請回吧。”
好個安瑾。璇璣不怒反笑,道:“聞名不如見面,璇璣今天總算見識到了,原來在這秋螢軒,瑾小姐所說的就是王法。”
朱七這人天性淳厚,並不代表她是個傻子,相反,她甚是敏感聰慧。只因自小經歷,她鮮少交友,對人和人之間的交往特別重視卻又規備,多以隨性的性子示人,也甚少說什麼重話或者去猜度他人,少了份人情世故。
這時被安瑾的態度一激,諷刺的話也不由得出了來。
果然,安瑾聽得她這話,微微變了臉色,隨即又輕笑道:“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的話才是法,娘娘這樣說是折煞安瑾了。”
站在璇璣旁邊的蝶風憤然道:“難不成是奴婢自己把自己摑傷,然後慫恿我家主子來姑娘你這鬧事?”
安瑾冷哼一聲,“這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安瑾還正想請教呢。”
蝶風聽得激動,一張俏臉漲個通紅,璇璣朝她擺擺手,朗聲道:“傷人之事,太醫院的人可以做證,不知道瑾小姐敢不敢帶上你的婢子與璇璣一道過去對質?”
安瑾眉尖一蹙,又舒了開來。
“有何不好?”
璇璣看她神色輕鬆,立刻便省悟,這太醫院的人即使要站,也斷不會站在年璇璣這邊。
既然如此璇璣凝眉一笑,安瑾微微眯眸,警惕地看著她。
“來人,先把那刁婢給本宮拿下。”璇璣沉聲道。
安瑾冷笑,“娘娘,敢問你憑什麼?”
璇璣笑,“你既喚我一聲娘娘,你說我憑什麼?”
安瑾臉色大變,自己尚未有名位很又斜挑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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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璣怔怔看著自己宮裡被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的幾名太監,同是閹人,但安瑾身後那幾個內侍都會武功!
“皇上有命,但凡瑾姑娘不敬的人,不論是誰,一律不必留情!”剛才慌亂中,安瑾的婢子喊道。
皇帝偏心如果,當日在鳳鷲宮有這樣一撥人在,原來的璇璣也許便不用死了吧。
看著痛苦地在地上翻滾的太監,璇璣的手輕顫起來,緊緊捏住。
“嗖”的一聲,小狼突然撲到安瑾身上,嗷嗷叫著,朝她的髮髻便抓。
安瑾向來冷靜,也嚇得花容失色。
璇璣咬唇而笑,連聲喊道:“小狼,小狼,不是要你抓那個頭飾最多的柿餅娘們,是旁邊那個麵粉糰子。”
小狼吱吱亂叫,一邊在尖聲叫著的安瑾身上翻跳著,躲避捉它的人,一邊烏眸滾滾看著璇璣,璇璣撫掌跳著,伸指指向那膚色白淨的婢子,道:“麵粉糰子,麵粉糰子”
蝶風和幾個宮婢目瞪口呆看著她們的娘娘一人一狼——不斷甩著身上小狼的安瑾,還有對方人翻馬仰的內侍婢女,直到背後門口傳來冷怒的聲音,“有誰能告訴朕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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