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話第二個
楚可微驚,站起,扭頭一看,卻見桌下探出一個嬌小的身子,她驚訝之餘,撲哧一笑,很快又冷了眉目,冽了聲音。
“非禮勿視,不知道學姐有沒有修過嗎?”
“要說禮嗎。這個非,我是看了,你卻還做了。”悠言淡淡道。
楚可一愣,眉梢一挑,譏道:“做了便做了。又如何。我說,學姐,你呢,又在這兒做什麼,昨夜的聚會剛過,今日便迫不急待登堂拜訪了?只是這別人用過又扔下的,也還得看人要不要。”
路悠言,我現在無法掙過周懷安,而你,你又算什麼。楚可輕看顧夜白一眼,見他重瞳薄眯,笑意泊淡,紅唇一翹,勝負已分。
悠言臉色一白,仍是淡淡看她,也不說什麼。
“顧大哥,這大堂的保安得換了。不然,什麼人都進得來,那可了不得。”楚可冷笑。
“阿楚說的在理。這事便交你去辦。”顧夜白淡淡道:“如果該說的都說完了,現在就去。”
楚可心下猛的一沉,猶不可置信地看向身畔俊美的男人。
那人,眉宇安靜。
“門帶上。”
“好,當然好!社長。”楚可咬牙道,回頭冷冷睨了悠言一眼,摔門而出。
怔怔看著顧夜白,悠言愣住,為他剛才的維護。
“小白——”總改不了這稱呼,悠言澀然,便住了口。
“這大堂的保安確實該換。”
“你喜歡她?”悠言低聲道。
“她很美。”他眉眼不抬。
“有懷安,不是很好麼。”
“多一二個,何妨。”
“不要,不要這樣。懷安喜歡你,她很好。”悠言想自己瘋透了,勸自己心心念唸的人只對一人好,那人不是她。
可是,如果對楚可也動心,小白,這樣的你,不夠幸福。
因為,心不曾被唯一裝滿。這樣的你,不夠幸福。這樣的你,我放不下。
“路小姐,你在鄙公司潛伏半日,便是要跟我說我的女人很好?她的好我知道,不必你提醒。再說,誰都有說這話的資格,你確定你也有嗎?”
悠言閉了閉眼睛,低低道:“我是沒有。”
默默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第二個。”
悠然一愣,復有轉過身,驀然撞他眸內微冷卻有所思的瞋黑。
“如果你想,你可以成為第二個楚可。”
悠然渾身一震。第二個楚可?
她慢慢踱回他身邊。他沉穩平靜,不驚不寵。
“別人用過的東西,你不介意嗎?”她盯著他,亦靜靜問,心疼如網羅織。
“東西的話,我只在意能不能用,不過是東西,何必著意用度以外的地方?”他眉峰薄斂,手一探,猛地把她扯入懷中。
她嘴微張,顫慄,無措。
摟著她腰肢的手,觸感瘦薄,心生悶痛,他眸色一沉,薄唇湊上她的嘴,吻住了。
第三十四話左右手
那陌生又熟悉的掠奪,悠然想逃,卻委頓無力。她可以逃到哪裡去。四年,天之涯,海之角,他的身影,無處不在。
她在,躲閃。遲濮以外的人,所以不願意?
他冷笑,舌尖滑進她的口腔,攻城掠池。她的津/液,她的柔膩,想念了四年的味道,一如當日。
一手緊緊把她按壓錮在自己的懷中,騰下的一手,五指微屈,緊握成拳。
左手縱情,右手抑壓。
五分力道,誰也贏不了誰。
不然,這女人,他會在此刻要了她。他要弄/哭她。只想弄/哭她,由他。只有這樣,四年,夜半醒來狠剜過心底的遽疼,才能有望平息一點半毫。
帶了薄薄菸草的清香,那是她以前不常嘗試過的他的味道。那時,他偶爾會抽一根雪茄。
現在,他,也染上了吸菸的習慣。
因為她麼。悠然痴痴想,又何必妄自託大。
可不可以,只要這一刻,只要一個吻。
她想他,想了很久很久。丁香小舌,猶豫著,試探著碰過他的,他渾身一震,痛恨這種情緒,為她波動。
他的怒氣,她似乎感受到了,退縮,身子,思想。
像四年前那樣,不聲不響,消失不見?路悠言。休想。
允吻,噬/咬著她的唇,直至鮮甜的暗香纏上他的牙齒,他的舌。看她眼角淚光微瀲,他的心,彷彿被填補了一些。
她似乎不怕疼,該死的攥緊他的衣衫,顫慄的往他懷裡靠,像要融入他的血肉裡。
不夠,還不夠。
女人,這樣怎麼夠。
她的溫香刺痛了他。他的吻失卻了所有溫度,狂亂的在她雪白的頸脖烙下他的所屬。
直至青紫,直至她疼得眯了眼,卻又乖巧得不敢聲張,只餘眉間委屈。
他的女孩。
他贏了自己,卻輸給了她。
待他警覺,那緊屈的手已探進她的衣襟裡,撫摩侵/佔她的柔軟。
他手上的繭,那微礪的粗/燥,驚醒了她。
她低低道:“小白,不要。不要了。”
出聲艱難,可是必須。天知道,她每個細胞叫囂著希望他抱她。不顧廉/恥。
他一語不出,嘴角的笑依舊慵懶,被渴/望染紅的眸沉著,築著他要她的,不顧一切。
“遲大哥。”她咬牙,閉了眼,聲音細碎。
她知道,這個名字,會把他與她,徹底,/斷。
第三十五話畫
“對不起,路小姐,剛才冒犯了。”冷漠的聲音,把她抱放下地。
突然抽離的溫暖,讓她想哭。
重瞳疏離,他修長的指伸到她的領子上,末了,放下,淡淡道:“你自己來吧。整理好以後,我送你出去。”
她顫抖著扣上領間的扣子,覆上他留下的吻痕,猶如掩埋過去種種。
低頭看自己,一片凌亂狼藉,而他長身玉立,衣衫整潔,絲毫不亂。
他隨手拿起桌上的食物,往垃圾桶裡一扔,弧線爽落,毫不猶豫。
出得茶水間,他快步往前,她靜靜跟在他背後,看他背影挺拔頎長。
社長的專用電梯前。
有職員三兩而過,見狀都吃驚詫異,想對二人多看幾眼,又不敢放肆。
按下按鈕,他道:“恕不相送。”
“謝謝。”她咬咬唇。
“路姐姐,你怎麼在這兒?”
突然的響亮的聲音打斷了他與她。
悠言一愣,看去,卻是咖啡店的那兩個女孩。
“啊,顧學長!!”那二人互視一眼,神色興奮。
“小靜,你該改口叫社長,不是被通知錄取了嗎?”圓臉女孩曾雙呵呵笑道。
黎小靜偷偷看了顧夜白一眼,雙頰嫣紅,道:“社長,以後請多多指教。”
“不必客氣。”顧夜白擱下一句,隨即轉身離開。
“路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我們還找你許久呢。”黎小姐拉了悠言的手,剛想向她道謝,卻想起顧夜白正走不遠,不敢多說。
一邊的小雙已然低呼一聲,又壓低聲道:“姐姐,你走錯地方了,這可是社長專用電梯,這小靜念念不忘的社長呀,就是我們剛才打招呼的那位帥哥。”
黎小靜臉倏地紅了,柳眉一豎,啐著去打她。
幸好,剛才的一幕,她們沒有看見。悠言扯了個笑,低聲道:“還好你提點,不然我要出糗了。一起走吧,小靜面試成功了,姐姐請你吃飯。”
女人的笑聲,她清柔的聲音便夾集其中,他腳步愈快,她的聲音也愈遠。很好。
心下一凜,顧夜白腦中突然閃過什麼。她的衣衫下襬沾了一小片顏料的痕跡。
黎小靜與曾雙沒能和悠言一起走。
90層,藝詢社社長辦公室。
Linda放下咖啡,便侍立一旁,不動聲色看著前面兩個戰戰兢兢的女孩。
文森特的鳶尾。再次淡掃了一眼。
“不是你的手筆。”顧夜白下了結論,眸子清冷。早在面試畫作呈上來時,他便留意到了這幅畫,只是,心有旁鶩,未加理會。
曾雙拼命朝黎小靜打著眼色,黎小靜卻滿臉通紅,咬牙道:“對不起,學長,我說了謊作了弊,這畫確實不是我畫的,是路姐姐代的筆。學長,抱歉!雙,咱們走吧。”
“她麼。”竟然是她!顧夜白眉輕皺,又看了那畫一眼,眸光犀利。
曾雙聳聳肩,像洩氣的皮球,這笨蛋,好不容易掙來的職位沒了,到口的熟鴨子飛走了。
“下週一,別遲到了。”背後卻是男人低沉好聽的聲音。
黎小靜大震,回頭望向顧夜白。
第三十六話鳳藏龍隱
“為何還要用她?”待那二人把事情始末交代離開後,Linda忍不住問。
“她的能力足以勝任這個職位,欠缺的不過是時間和打磨。”拿起杯子,復又重重放下,可恨的尚自眷戀著剛才嘗過的她的滋味。
顧夜白重瞳一暗。
“用了的心思,何必浪費?”
“投機取巧的心思?”Linda難得俏皮一笑,半開玩笑道。
“有人投的機,取的巧。”
“有人?”Linda一凜,蹙眉道:“社長指作這畫的人?這‘時光’我也光顧過,裡面一式男子,倒不曾看到過或聽說過有這麼個女子在。這畫,我是看著驚豔,但看畫,我是外行,只是,我大膽揣測,社長您對這畫,又或者說畫這畫的人似乎興趣不在少數。”
“L,意農,你說怎樣。”
“意農是我們旗下的畫家,你一手提攜出來的人,算得上你的半個門生,外界是早已好評如潮,我哪有插嘴的餘地?她的畫,我只能說,美得不可思議。”
顧夜白嘴角笑意愈發的冷。
“這畫的效果,意農可以做到,但要在兩小時內速摹,十年後的意農也無法做到。”
Linda大吃一驚,嘆了一聲,又凝神道:“倒想不到一間小小的咖啡館竟這般鳳藏龍隱。”
“哦,鳳藏龍隱,這話怎說?”
“在黑道上赫赫有名的章家,後來不是在大公子的銳意改革下,徹底漂白麼?可惜,他後來卻無故隱去蹤跡。商場上的事,社長你知道的必定比我清楚,我便不嘴碎。這店主便是那章家大公子。如不是數年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我是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人就屈尊在一間小店裡。”
一推椅子,站起,顧夜白臨窗而立,眉峰微凝,淡淡道:“這人,倒是個人物。”
“依我說。那畫畫的女子似乎更神秘。”Linda一笑道。
“神秘?”聲音低啞,顧夜白玩味著這二字。
“如意農也無法與她一比,我們旗下的畫者還有誰可以與之攀比?”Linda望向街面,對岸小小的咖啡館山水不露。
“我,或許,可以一試。”重瞳利笀如電,顧夜白道,輕描淡寫。
Linda一震,去看顧夜白,卻見他眉宇閒淡,心思不著一毫。
言。與你相識數年,卻原來,顧夜白從來沒有認識過你。論畫技,你於我,雖未及,論心思,你不比懷安淺。
六年前,你我因一場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結識。原來,今日,這場遊戲才真正開始。
第三十七話狠
與黎小靜一樣,悠言也沒能走出大廈。
大堂處,恰與一個女子擦身而過,眸光交匯處,女子的眼光膠在她的頸脖上,隨即她便教對方一言不發拉進盥洗室。
鏡,光芒閃爍,領子被迫扯開,映照雪膚美麗,吻痕嫵媚妖嬈。
悠言蹙眉,用力掙脫對方的手,拉上領子,想起剛才那人的失控與激烈,心裡又苦又甜,很快又皺了雙眉。
“晴,住手,你這樣做,我不喜歡。”
對面的女子短髮利落,容顏俏麗,正是許晴。
她看了悠言半晌,喃喃道:“是他?是他對吧!悠言,你怎會到這裡來了?”
語氣微厲,又稍有遲疑。
悠言笑,幾分苦澀幾分灑脫。
“如果在乎他,晴,昨晚為什麼還要把我叫過去?我與他之間早在四年前就已經完結。”
許晴也笑了,冷冷的。
“可有人始終惦念著。Susan找過我。”
“珊找過你?”悠言訝道。
“她與我賭了一場。她說,顧夜白還愛你,你們需的只是一個契機。”許晴自嘲一笑:“昨夜的聚會,顧夜白對你種種,我還以為我贏了,原來,輸的是我,一敗徒地。哈哈。”
悠言輕嘆了口氣,突然伸臂抱住她。
許晴一怔,只聽得她在耳畔低低道:“晴,謝謝你。同室四年的感情,我也敢賭,賭你的真心。珊想給我的機會,你其實也願意。不然,你不會答允她。”
“晴,那年,你與他,過去已過去,都過去了,不要抱疚。”
“你果然知道了?!”許晴失聲道,隨即苦笑:“不錯,你喜歡的男人,我也喜歡,自問並不比你少。”
悠言放了手,笑了笑,沒說什麼。
“言,這個,你是知道了,可是我敢肯定,你並不知道,他的心,這個男人的心,有多狠——”許晴微闔上眼。
散漫的水滴,一滴一滴落下潔白的瓷盆。
滴穿了時光。
那個無意窺破秘密的秋日的景緻,在她與她腦中再次清晰。
那是,悠言黯然離開後的接續。
男子的手貼上腰肢,許晴顫抖了,抬眸去看他。
顧夜白淡淡道:“許晴,可以,再靠近一點嗎?”
許晴想,她永遠也忘不了,他與她如此靠近過,近到她嗅到他身上清雅素淡又漠漠疏離的氣息。
她閉上了眼,環上了他寬闊的肩膀。心裡有個聲音在說:許晴,他是悠言的,你真無恥。
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
他溫暖的懷抱,灼熱的手,貼上她的溫度,無不燃燒了她最後的一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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