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雷一點頭,道:
“不錯,戰大俠,這就是我等師兄弟四人,下江南,來杭州的原因……”
閃電凌皓道:
“‘心門大法’錄在一部秘籍上……金羽事前已由他師父的囑咐,希望借得這部秘籍,回點蒼山‘玉泉洞府’精研,到時原璧奉還……”
一頓,又道:
“家師雖然並未拒絕,卻怕稀世奇珍的‘心門大法’誤落匪人之手,那時後果就不堪想象了……”
洪峰道:
“江南武林與大漠草原,雖然相隔遙遠,但家師要證實金羽所說,是否事實……老人家請金羽在‘無雲谷’暫且逗留一時,悄悄派我等師兄弟四人,來江南杭州一行!”
閃電凌皓帶著歉意的口氣,道:
“由於‘玉哪吒’金羽所說在先,我等師兄弟四人,對你等數位已留下一個主觀的惡劣印象,是以剛才多多冒昧……”
沉雷洪峰道:
“你等數位,並非金羽所說的那種人物……不然,我等這條命留下杭州,這輩子已回不去大漠草原了!”
長離-梟道:
“洪道友,原因是你數位未清楚其中內委真相,給金羽巧言所惑!”
姜青把話題移轉,道:
“你四位從大漠來江南,沿途江湖上,是否聽到一個稱作‘天地門’的這樣一個門派?”
一直未曾說話的“飆風”阿木都,道:
“姜大俠,咱們沿途上來,有關不少見聞,都是出自‘天地門’……中原江湖的人,都不屑一顧,不像是個堂堂正正的門派。”
大旋風白孤接口道:
“阿木都兄弟,這話給你說對了……‘天地門’陰毒詭詐,豪取強奪,什麼壞事都被他們做絕……”
大旋風白孤這聲“兄弟”聽得四人十分受用……洪峰問道:
“白大俠,你是否知道‘天地門’中掌門人,是哪一位武林高手?”
大旋風白孤吼一聲,道:
“這個老殺才,就是你們剛才所說金羽那個小子的大師兄……他叫‘梵谷樵翁’耿策……”
沉雷洪峰一聲輕“哦”,朝旁邊凌皓等三個師弟互望了眼。
長離一梟道:
“據吾等所知,‘魔聖’乙休子有三個弟子,大弟子‘梵谷樵翁’耿策,二弟子是個治病的大夫叫‘妙手回春’路月奇,三弟子就是上青海的金羽……”
凌皓殊感意外,道:
“衛島主,乙休子第二弟子,是個治病大夫?”
長離一梟道:
“路月奇是個殺生養生,慘無人道的大夫……殺害無辜,來醫治付出鉅額診費的病人……”
他將杭州東南“石橋鎮”,有關“妙手回春”路月奇的情形,詳細的告訴了四人。
姜青道:
“路月奇這套歹毒詭秘的醫術,是學於他師父乙休子所賜的‘天燈朝元錄’秘籍。”
洪峰一點頭,道:
“不錯,據家師所說,早年‘魔聖’乙休子,精研岐黃之術,對醫理方面,有很深的造詣……”
喟然一嘆,道:
“但令人不齒的勾當,都出於‘魔聖’乙休子的這個師門中。”
這是出於“魔聖”乙休子、“玉哪吒”金羽師徒兩人,意料之外的一個轉變……
“夢濤居士”康豪,悄悄派了自己四名弟子,下江南,來杭州,探聽這件事的底細真相。
而終於揭露了金羽這個狐狸尾巴。
其實,這並非“意料之外”……一頁鐵錚錚的事實,又豈能雙手掩天,巧言飾非所能隱瞞下來的?
長離一梟問道:
“洪道友,你等四位回去青海,如何回報‘夢濤居士’康前輩?”
洪峰道:
“當時‘玉哪吒’金羽告訴家師,姜大俠和在座數位,會聚在杭州戰大俠府邸,此番我等回青海,就將杭州見聞,據實稟告家師。”
閃電凌皓道:
“家師平素善良仁厚,卻不是輕易受諂言所惑之人,他老人家知道底細真相後,相信不但‘心門大法’秘籍,不會借予金羽,而是請他回點蒼!”
洪峰道:
“家師雖然早年受乙休子,治癒絕症之恩,但跟以‘心門大法’相傳,這就不能同日而語……”
一頓,又道:
“‘心門大法’落入匪人之手,如虎添翼,危害天下蒼生。”
戰千羽緩緩一點頭,道:
“洪道友說得不錯,稀珍秘籍輕易落入歹人之手,日後極可能會惹上其他變故來。”
長離一梟問道:
“洪道友,你四位這次來杭州,是否再耽擱數天,還是就即回去?”
沉雷洪峰道:
“此番奉師門之命,專程來此,探聽金羽所說的底細真相,現在業已知道其中內委,免得家師久待,我等就趕回青海。”
長離一梟等聽沉雷這樣表示,就不便挽留……師兄弟四人,告辭離去。
“銀枝寒梅”金昭來杭州後,姜青如抽得出時間,就會陪她出來走走……
這次倩倩姑娘換了長離一梟,另外就是姜青和彩鶯於秋秋二人。
四人走來城裡南門大街……於秋秋一指前面大街邊上,道:
“青哥,那邊圍了不少人,不知在幹什麼?”
金昭含笑接口道: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如果咱沒有猜錯,一定是江湖賣藝的……”
姜青道:
“有不少江湖賣藝的,身懷絕技……為了打發日子,不願意幹其他下三流勾當,就拋頭露面,出來外面賣藝維生。”
長離一梟跟小兄弟等幾個年輕人在一起,他也感到自己年輕起來。
他聽小兄弟姜青這話,點點頭,道:
“小兄弟說得不錯,有些江湖賣藝的,手上還真有兩下子……吾等前去一觀……”
四人來到人群中,擠了進去,縱目朝場子裡看去,不是賣藝的……
場子中央盤跌坐著一個四十左右,身穿長袍,身材瘦瘦的中年人。
四周圍觀的人,看不出一些名堂來,紛紛離去,剩下看熱鬧的人就不多了。
四人挨近前看去——
中年人的前面地上,放著一把刀——此刀不像朴刀、戒刀、燕翎刀,有點像月眉刀,只是這把刀鋒口前端,微微向裡彎了進去。
刀的旁邊一張紙,上面寫著數字……
“此刀出賣,紋銀三百兩。”
秋秋看到這一行字,努努嘴,向旁邊姜青悄聲的道:
“青哥,這把刀好貴!”
當時大戶人家的護院、保鏢諸類,一個月的餉銀,也不過是八九兩銀子而已,現在這把刀要賣三百兩銀子,那就顯得貴了。
旁邊又有一張紙,上面寫著——
“如識得此刀來歷,以‘空手奪白刃’從在下手中奪得此刀,將刀奉送。”
長離一梟朝盤膝跌坐地上的中年人,注視了一眼……
發現此人臉色紅潤,不像是落魄潦倒,飢寒交加的人,顯然不是因窮途末路而賣刀。
長離一梟蹤遊江湖各地數十年,浩瀚的閱歷、見聞,是以遇上各種離奇古怪的事,十有八九,能找出其中的答案來。
眼前這中年人,既非因窮途而賣刀,可能是“以武會友”,會會江湖各地高手。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乃是天下名城,是以就在大街鬧處,中年人以“賣刀”姿態露臉。
“不是猛龍不過江”……這中年人有這份膽識,一身功夫就不含糊。
長離一梟心念閃轉,又朝地上那把刀看去。
此刀刀身如墨,一片漆黑,在這烏黑漆黑中,隱隱卻有光亮閃射出來……刀身前端,形如伏波……難道此刀就是——
長離一梟抱拳一禮,道:
“這位尊駕請了……”
中年人把臉抬了起來,兩眼炯炯如電……看到長離一梟,和站在一起的三個年輕男女,立即從地上站起,拱手回禮,道:
“不敢,不敢!”
長離一梟指著地上那把刀,含笑道:
“尊駕這把寶刀,如果老夫沒有猜錯,該是取自晉地‘鐵吾峰’‘烏金’,所鑄成的‘烏金浪形刀’了。”
中年人臉色一怔,一凜……半晌,才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區區這把正是‘烏金浪形刀’,前輩沒有看錯!”
中年人這聲“前輩”,誠然極有份量……
對方雖然是位文巾儒衫的老者,但,兩眼閃轉之間,隱蘊神芒。
對方若非武林中一位前輩,怎會提到晉地“鐵吾峰”
“烏金”?
又如何識得此刀是“烏金浪形刀”?
旁邊彩鶯於秋秋嘻地一笑,指著地上那張紙,問道:
“喂,你上面寫著‘空手奪白刃’,奪得此刀,將刀奉送……可真有這回事?”
中年人視線投向秋秋,原來是個才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心裡不由暗暗一奇……
難道這年輕姑娘,要跟自己照面來個“空手奪白刃”的功夫?
中年人一點頭,道:
“是的,姑娘,一點不假……”
彩鶯於秋秋脆生生道:
“你這位壯士,姑娘我來玩一手‘空手奪白刃’如何?”
“沒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於秋秋乃是一代空門俠隱玉真師太的愛徒。
她原來兵刃是一把緬刀,在天目山“臥雲巖”跟姜青交手時,鋒口磕了一個缺口……後來遇到“鐵翎”嶽奇,贈了她一把“龍淵劍”。
秋秋一手“鳳翎刀”刀法,得自師父玉真師太親傳,她對“刀”的這門兵刃,深得箇中之味,是以她才會向中年人說此話。
中年人一聲輕“哦”……
如果拒絕,不但是給對方一個侮辱,而且自己也顯得太窩囊了。
但,若是答應下來,對方僅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失手傷了對方,怎麼辦?
姜青朝於秋秋望了一眼……
他不是替秋妹耽心,而是怪她太淘氣了……大街鬧處,拋頭露面,跟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動手過招。
旁邊長離一梟,似乎瞭然這中年人,心中所想的事,含笑道:
“尊駕不必顧慮,你陪我這個小妹子,手下走幾招行了!”
中年人見這文巾儒衫老者,輕描淡寫的說出這話,心裡卻又不禁暗暗一沉……
難道此一年輕姑娘,還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出色高手?
彩鶯於秋秋近前一步,向中年人道:
“喂,這裡人多,佔地方,咱們就在一丈方圓之內,見過高下就是!”
中年人拿起地上“烏金浪形刀”抱拳一禮,道:
“姑娘既要空手賜教,恕在下無禮了……”
這個“了”字才始出口,刀光閃射,其疾如電,一式“青象穿針”,直向於秋秋遞來!
於秋秋雖然芳齡才只二十一,但已經歷過不少次大場面……
秋秋見對方刀影閃來,杏眸眼神如電,注視著中年人的刀式演變,嬌軀卻是紋絲不動。
中年人這一刀原是虛招,眼見對方屹立不動,不由心裡暗自詫異。
於是——
右臂下沉,刀把一壓,一式“猿猴追果”直向於秋秋肩頭砍去。
就在這石火電光之間,猛見秋秋嬌軀閃晃……中年人發覺自己虎口一緊,刀脊已給對方鉗住。
於秋秋在此同一剎那間,左手兩指,疾如冷電,直向對方雙目點去。
中年人倏然一驚,急忙腳跟一墊勁,倒向後面騰退七八步。
比眨動眼皮還快的一瞬間,那把“烏金浪形刀”,已落到秋秋之手。
原來,於秋秋相信這中年人,以此“浪形刀”為隨身兵刃,相信刀法極有造詣……
如果自己跟他正面糾纏,未免耽誤時間,而且夜長夢多。
是以秋秋以靜制動,以師門所傳的本門絕技,一下把對方制服。
剛才中年人出手雖快,但在秋秋眸神閃轉之間,已看出對方這一刀是虛招,是以並不理會。
中年人由“青象穿針”,變招易式為“猿猴追果”,秋秋立即雙肩一沉,用師門“四兩撥千斤”的神功,把對方刀脊鉗住。
就在這同一剎那間,左手一式“畫龍點睛”,點向中年人面門雙目。
中年人如不撒手暴退,一雙眼睛,就要毀在秋秋的兩隻手指上。
彩鶯於秋秋展出這一手,扎基在自幼師父替她培植的內家造詣上,使她——
神定氣閉,手急眼快,還要在尺寸上,扣得穩,用得準,才能在一個照面下,把對方刀奪了過來。
就在這眨眼剎那間,幾乎使這個中年人,懷疑眼前的演變,是否真實!
於秋秋脆生生一笑,把那把“烏金浪形刀”送到長離一梟面前,道:
“衛前輩,秋秋把刀拿下來啦!”
長離一梟拿起“浪形刀”,向那中年人道:
“尊駕紙上留字,照此說來,這把‘烏金浪形刀’,已不是屬於你的了?”
中年人搖搖手——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
顯然,至少在他想來,以自己身懷之學,在一個照面之下,竟敗落在一個年紀才始二十出頭的年紀姑娘手裡,這該是不可能的……
但,事實確實是如此!
長離一梟微微一笑,又向中年人問道:
“是否能示下尊駕名號,衛某等可以有個稱呼?”
敗落人家之手,那是自己藝技不如人,對方問到名號,自己就不能不給人家一個回答……
中年人低沉簡短的道:
“‘風塵浪客’喻帆……”
長離一梟向於秋秋這邊,問道:
“秋秋,你已有隨身兵刃‘龍淵寶劍’,此把‘烏金浪形刀’,歸還給這位喻道友如何?”
於秋秋“嘻”的一笑,道:
“衛前輩,秋秋本來就是不打這把刀的主意……這人地上寫了這些字,看得叫人奇怪,才把他的刀拿下來的!”
彩鶯於秋秋想到就說,話中並沒有嘲弄,和挖苦的含意!
但,聽進“風塵浪客”喻帆耳裡,卻禁不住又羞,又愧……
雖然自己並非“夜郎自大”,“坐井觀天”,但是山外有高山,人外出能人,自己未免太自負了。
長離一梟見秋秋這樣回答,就把“浪形刀”送了過去,含笑道:
“喻道友,‘以武會友’,不在勝負之間,‘烏金浪形刀’原璧歸還!”
“風塵浪客”喻帆搖頭不迭,道:
“喻某白紙留下黑字,這如何使得?”
長離一梟指著秋秋、姜青、金昭等三人,道:
“他們各個都有隨身兵刃,老夫平素也少有攜帶兵刃,吾等留下此刀無用……喻道友,武林中人不拘小節,你把此刀收回吧!”
喻帆目注一眼,拱手一禮,問道:
“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長離一梟含笑道:
“東海‘長離島’,長離一梟衛西……”
風塵浪客喻帆霍然怔了一下,長揖一禮,道:
“喻某有眼無珠,不識衛島主虎駕……剛才多多冒犯了……”
長離一梟指著姜青等三人,道:
“這年輕人是江湖有‘火雲邪者’之稱的姜青……那位紅裙姑娘,是江南武林‘紅袖盟’掌門‘銀枝寒梅’金昭……”
一笑,又道:
“剛才奪下你‘浪形刀’的,是一代武林前輩,空門俠隱‘玉真師太’傳人,‘彩鶯’於秋秋……”
風塵浪客喻帆上前見過禮後,一變剛才頹然不振之色,縱聲朗笑道:
“衛前輩,剛才喻帆栽在於姑娘之手,不算丟人……這三位都是當代絕世英豪,咱喻帆又算老幾?”
三人聽得不禁笑了起來。
風塵浪客喻帆,收下他隨身兵刃“烏金浪形刀”,又向長離一梟連連道謝。
彩鶯於秋秋直喚喻帆名字,道:
“噯,喻帆,你窮得沒法打發日子,該去想其他主意,怎麼出賣隨身兵刃……嗯,貴得離譜,居然要紋銀三百兩?”
風塵浪客喻帆臉上火辣辣一層紅熱起來,囁嚅了下,道:
“於姑娘,喻某出賣兵刃,那是藉口,想趁此交交江湖上朋友……偏偏來杭州撞在你‘彩鶯’於秋秋手裡,這是咱喻帆走了眼!”
秋秋“嘻嘻嘻”笑了起來。
長離一梟問道:
“喻道友,一代刀法宗師,‘大刀’丁浩川,跟你是否有所淵源?”
風塵浪客喻帆道:
“他老人家正是喻帆受業恩師……”
姜青抬臉朝天色望了眼,道:
“衛前輩,現在已是午膳時分,吾等不必回去戰府,就在外面吃喝如何?”
長離一梟點頭道:
“也好……前面不遠有空‘湖海樓’很不錯,我們就去那裡行了!”
風塵浪客喻帆聽到他們這話,抱拳就要告辭……
姜青道:
“喻道友,不用客氣,你去別處也是一樣飯萊,此番我等遇到也算是‘緣’,不如一起吃吃談談……”
喻帆道:
“打擾四位,殊感不安……”
長離一梟道:
“喻道友,你尚有其他重要事需處理?”
喻帆搖頭,道:
“不能算是重要事情,只是受人之託,尋找一個人而已。”
姜青道:
“吃喝過後,可以再去尋訪……”
風塵浪客喻帆見兩人誠意相邀,一聲“叨擾”也就答應下來。
眾人來“湖海樓”酒店,店夥端上酒菜後,吃喝聊談起來……
長離一梟目注喻帆道:
“喻道友,聽你說話口音,不是江南人氏?”
喻帆含笑道:
“衛前輩猜得不錯……喻帆是西南道上人,老家是黔東銅仁縣城外……”
吃喝中聊談,就沒有固定話題,姜青想到喻帆在大街上說的話,就即問道:
“喻道友,你剛才說要去找人……你老家在黔東銅仁,這裡江南杭州還有你的朋友?”
喻帆道:
“不是咱喻帆的朋友,受人之託,是咱喻帆朋友的朋友……”
長離一梟道:
“杭州是大地方,只要有詳細地點,不怕找不到……”
風塵浪客喻帆,拉開了嗓門道:
“衛前輩,話是這麼說……可是咱喻帆按著信封上地點找去,偏偏就沒有找到……”
於秋秋接口道:
“喂,喻帆,那是你朋友把地點寫錯啦!”
喻帆道:
“於姑娘,信封上地點沒有寫錯……喻某找去那裡,據附近街坊鄰居說,那人已經搬走了……”
一頓,又道:
“據鄰居說,那人不會搬離很遠,可能還是在附近一帶……午飯過後,喻某再去尋找一次!”
長離一梟道:
“千里迢迢帶來這樣一封書信,不管信中寫些什麼,總要把信送到才是。”
喻帆一點頭,道:
“一點不錯,衛前輩,咱喻帆也是這樣想法……好歹要把這封書信,交給那個朋友的朋友手裡……”
笑了笑,又道:
“不過老家那個鄉鄰‘田森’曾交待過,萬一他杭州的朋友住所有了變動,要咱喻帆去杭州東門外‘法華寺’探聽,就知道了。”
長離一梟聽到“法華寺”三字,臉色微微一怔,朝對座的姜青注視了一眼。
姜青接觸衛前輩投來的視線,已有所理會過來……還是用吃喝中聊談的口氣,道:
“喻道友,你銅仁老家那個鄉鄰‘田森’,也是武林中人物?”
眼前風塵浪客喻帆,只知道長離一梟等四人,在江南武林具有聲威的名號,至於他們四人對外間的恩怨過節,當然不會清楚。
喻帆見姜青問出此話,一笑道:
“田森這小子還不配稱上‘人物’,只是個‘龍套’而已……”
“龍套”是替人跑腿的,不是獨撐一面的角色。
姜青含笑問道:
“那個田森是幹什麼的?”
風塵浪客喻帆,乾了杯酒,自己又斟了一杯,衣袖一抹嘴邊酒漬,道:
“姜大俠,江南武林中人,對西南江湖中情形,可能不會很清楚……西南江湖上崛起一個叫‘鹿鳴幫’的門派,掌門人是‘獠牙文魁’曲池,咱那個老鄉鄰田森,就是曲池手下的一個‘龍套’!”
姜青聽來暗暗震驚不已……
秋妹在大街上施展一手“空手奪白刃”,認識了這個“風塵浪客”喻帆。
誤打誤撞之下,在喻帆身上,無意中探聽出有關“鹿鳴幫”在杭州一帶的底細來。
當然,也可以說喻帆那個黔東銅仁的鄉鄰田森,託他帶來的那封信,純然是“家書”一類,並不牽涉到“鹿鳴幫”本身的身上。
但,喻帆在話中表示,如果杭州田森那朋友,住所有了變動,可以去杭州東門外“法華寺”探聽。
從這蛛絲馬跡的情形來看,杭州那個田森的朋友,顯然也是“鹿鳴幫”中的人。
姜青心念遊轉,朝長離一梟這邊投過一瞥,含笑向喻帆道:
“喻道友,你來杭州‘人生路不熟’,要找你老鄉鄰田森的朋友,姜某等倒可以代勞……”
喻帆聽來感到有點意外。
姜青又道:
“姜某對這裡情形,倒有幾分清楚……”
姜青這句,一般聽來似乎感到“含糊不清”,但聽進打滾在江湖中的人耳裡,不必多問,已可以想象出是怎麼回事了。
喻帆從貼身衣袋,取出一封信來,指了指寫在信封上面的字,道:
“這就是田森朋友的姓名,地點。”
姜青接過信看去……
信封中央有“朱虹”的姓名。
右列是,杭州城南門大街,明珠巷第三家。
左側下端,有“田森轉託”四字。
姜青看過後,把信交還給喻帆,接著問道:
“喻道友,你來杭州,夜晚落宿何處?”
喻帆一笑,道:
“昨夜喻某投店在東門一家‘金安客棧’,今晚還沒有決定下來……”
姜青道:
“你今晚還是住去那家‘金安客棧’,姜某探得這位‘朱虹’兄臺地點,就即前來告訴你……你也不必找去杭州東門外‘法華寺’了。”
喻帆殊感不安道:
“姜大俠,為了喻帆之事,怎能偏勞你?”
姜青一笑,道:
“四海之內皆兄弟……喻道友來這杭州地面,姜某稍盡地主之誼而已……”
接口問道:
“喻道友是‘鹿鳴幫’中弟子?”
姜青雖然問出這話,但知道自己問得多餘……
風塵浪客喻帆如果是“鹿鳴幫”中弟子,他不會在自己四人跟前,說出“鹿鳴幫”之字。
當初杭州南門外山坡地上,“鹿鳴幫”弟子“八臂猿”
龐通,就喪命在自己之手。
夜探“法華寺”,“鹿鳴幫”中的“穿山虎”石源,亦死於非命。
如果是“鹿鳴幫”中弟子,不會不知道杭州曾發生過這樣重大的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