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來杭州城裡慶春門后街,看到原來閉上的戰府大門,彷彿迎迓嘉賓似的業已張開。
彩鶯於秋秋一笑,道:
“青哥,大哥家裡還有客人來呢?”
姜青道:
“大哥迎迓的客人,就是吾等四人……”
長離一梟含笑道:
“不錯,戰兄等在‘瞭望鏡’中,早已知道吾等眾人動靜……”
一陣哈哈朗爽的笑聲,從大門裡傳出來……紅面韋陀戰千羽走在頭前,銜尾是祝頤、“巧手魯班”鮑玉等眾人。
戰千羽出來大門,笑著道:
“衛島主、二弟、四弟、秋妹‘班師歸來’,老夫等大門恭迎!”
大旋風白孤哇哇道:
“老大,別來這酸溜溜的一套,踩死兩隻毒蟲,怎能算是‘班師’回來!”
玉面羅剎谷真向白孤咭地一笑,道:
“醉伯伯,你臉上敷上這層油膏,黃澄澄的好怕人,快洗掉吧!”
大旋風白孤道:
“谷娃兒,你這油膏才管用呢……敷在臉上沒有人認出你醉伯伯……”
白孤進去裡間,洗掉臉了上油膏。
眾人來到大廳上,戰千羽想到在“瞭望鏡”上看到的那一幕,向姜青問道:
“四弟,你用在老毒蟲身上,後面那幾個招式,威猛,激厲,該是邪神厲前輩所傳的絕學?”
姜青頓首道:
“是的,大哥……‘幻變千手’費木,確實不是單純的角色,他平時作惡多端,令人髮指,姜青準備送他上路,就施展出義父所傳,‘五大散手’中三招……”
“巧手魯班”鮑玉道:
“襟兄,你身懷之學,實在令鮑玉佩服……”
姜青道:
“鮑兄不必過獎……此番你設計裝置了此‘折角瞭望鏡’,吾等才能先機制人……不然,此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瞭望鏡”只能傳影,不能傳聲,是以,紅面韋陀戰千羽問道:
“四弟,老毒蟲等真是準備找來老夫這裡?”
長離一梟接口道:
“不錯,戰兄……‘天地門’中玉鳳時嬌自己供認,老毒蟲也曾說了這樣的話……”
戰千羽緩緩點頭,道:
“鮑兄弟與四弟,你們襟兄襟弟兩人,該是文武稱絕,當今英才……”
大旋風白孤洗去臉上油膏,出來大廳……戰千羽想來有趣,含笑問道:
“二弟,‘瞭望鏡’中看到你逃向北門,直奔‘禿頭巖’……你如何將三人誘往‘禿頭巖’的?”
大旋風白孤就把經過情形說了出來……一指邊上玉面羅剎谷真,道:
“谷真的油膏真管用……老毒蟲等三人,再也想不出哪裡來的‘病老兒’。”
戰千羽目注長離一梟,道:
“衛島主,後來你們將玉鳳時嬌釋放了?”
長離一梟道:
“戰兄,吾等日後瓦解‘天地門’不在乎玉鳳嬌一個人身上……衛某將她釋放,可以讓‘天地門’中,知道杭州北門外‘禿頭巖’所發生的這件事。”
戰千羽點點頭,道:
“衛島主說的不錯……”
他們談著時,祝頤又去“瞭望鏡座樓”。
長離一梟又道:
“‘玉哪吒’金羽與小兄弟姜青之事,牽涉到‘天地門’中,吾等就不妨把這兩件事,並作一件事處理……”
姜青接口道:
“衛前輩,‘紅袖盟’的‘銀枝寒梅’金昭,又將如何?”
長離一梟目光投向姜青,道:
“小兄弟,這是老夫的想法……‘紅袖盟’與‘天地門’不宜相提並論……”
微微一頓,又道:
“吾等設法找出另外途徑,如何與‘紅袖盟’化干戈為玉帛……”
他們正在談著時,祝頤突然又進大廳向長離一梟,道:
“衛前輩,方才祝頤從‘瞭望鏡眼’,看到‘長離島’的‘飛燕樓’子弟‘甩箭手’陳景,匆匆走來慶春門后街,可能是來這裡戰府的……”
長離一梟微微一怔,道:
“陳景走來慶春門后街,顯然走來戰府找老夫的……難道會有什麼事故發生……”
他轉向祝頤道:
“好的,老夫知道……祝兄弟,你移動‘瞭望鏡’遠近距離,注意戰府四周情況。”
祝頤點點頭,道:
“衛前輩,我知道。”
他轉身又去了“瞭望鏡座樓”。
老門房戰貴進來大廳,朝戰千羽施過一禮後,向長離一梟道:
“衛爺,有位叫‘陳景’的客人,過去來過此地……他要進來見你!”
長離一梟一笑,道:
“戰貴,你叫那個陳景進來!”
戰貴走後沒有多久,“甩箭手”陳景進來大廳,跟眾人招呼過後,向長離一梟道:
“回島主,小的前來向你問候,同時稟報你一樁離奇怪事……”
這句“離奇怪事”的話,包括長離一梟在內的大廳所有人,都給注意起來。
長離一梟劍眉一軒,問道:
“陳景,什麼離奇怪事?”
陳景道:
“衛島主,杭州城內,突然有人丁失蹤……”
戰千羽含笑接口道:
“陳分堂主,人丁失蹤時有發生,這算不了一樁離奇怪事!”
陳景道:
“戰大俠,杭州城中就在這短短五天之中,接連失蹤了八個人……”
大旋風白孤“哇”一聲叫起來,問道:
“陳分堂主,失蹤的八人,又是何等樣人?”
“白大俠,由於這件事撲朔迷離,耐人尋味,是以陳某派出杭州分堂的‘飛燕樓’弟子,四下探聽……”
微微一頓,又道:
“在這五天內所失蹤,都是年紀二三十歲,體態壯健的男女……”
“巧手魯班”鮑玉,倏然想到一件事上,接口問道:
“陳分堂主,此失蹤的八人,是否都是富貴家庭中的人?”
陳景道:
“據‘飛燕樓’弟子探聽所得,這些失蹤的人,並非都出自富家門庭,其中一個還是杭州城裡要飯的……”
姜青不由暗暗一怔……連窮家幫中弟子也會失蹤,這又是怎麼回事?
陳景又道:
“這失蹤的八個人,唯一相同之處,都是身軀壯健,年紀在二三十歲之間……”
眾人正在談著時,老門房戰貴又匆匆來大廳,向戰千羽一禮,道:
“老爺,有兩個要飯的前來求見……”
戰千羽一怔,就即問道:
“戰貴,其中一個要飯的,是上次來戰府的那個洪三七?”
戰貴搖搖頭,道:
“不是……一個是短衫褲打補釘,穿得很乾淨的,另外一個身體粗壯……”
姜青突然想了起來,道:
“大哥,戰貴所說短衫褲打補釘的,可能是窮家幫杭州分舵主‘玉笛郎’胡睜了?”
戰千羽心裡雖然暗暗奇怪,但倏然再一想……“無事不登三寶殿”,玉笛郎胡睜帶了窮家幫中弟子來戰府,顯然一定有緊要的事。
戰千羽心裡有這樣想法,就即向戰貴道:
“戰貴,你回報‘主人有請’……”
不多時,進來大廳的其中一個,正是窮家幫杭州分舵主“玉笛郎”胡睜。
胡睜向大廳眾人見過禮……姜青替胡睜和陳景兩人引見一下。
胡睜指著帶來的那個身軀粗壯,年紀二十出頭的窮家幫弟子,向眾人道:
“他是‘鐵手’範小乙,平時在杭州城裡,東門一帶要飯的……”
他向範小乙又道:
“小乙,你把經過情形,告訴大廳上眾大爺們!”
範小乙彎彎腰,一點頭,道:
“是,分舵主。”
大旋風白孤心裡暗暗嘀咕:
“兩個要飯的,來戰府大廳上,一吹一唱,這是怎麼回事?”
那個“鐵手”範小乙還沒有說出“經過情形”……似乎回憶起一樁駭人可怕之事,兩眼直直的,臉上泛出一層蒼白色來,嘴裡喃喃道:
“太……太可怕了……”
長離一梟等,都是見過世面的江湖俠士,看到範小乙這副神情,知道情形並不單純。
戰千羽和悅的道:
“範小乙,你別害怕,你把經過情形,詳細說給吾等聽來……”
範小乙橫掌做了手勢,兩片嘴唇蠕蠕顫動,道:
“他……他們把人像宰豬似的,一塊一塊切下……”
這句簡短的話,聽進眾人耳裡,忍不住暗暗吸了口冷氣。
長離一梟問道:
“範小乙,你指的‘他們’是誰……怎麼又把人身上的肉,一塊塊切下?”
範小乙結結巴巴道:
“‘他……他們’就是‘妙……妙手回春’路……路月奇的手……手下……”
紅面韋陀戰千羽聽到範小乙提到“妙手回春”路月奇的名號,心不由一凜,一奇!
戰千羽久居杭州,對此人十分清楚……
“妙手回春”路月奇,乃是杭州東南三十里“石橋鎮”,一位懸壺濟世的大夫。
路月奇有“妙手回春”的稱號,一點不過份,他不但是杭州名醫,大江南北都知道有“妙手回春”路月奇這樣一位名醫。
去“石橋鎮”求診的患者,有得遠自豫、魯等地……
“石橋鎮”的繁榮,就是由於有了“妙手回春”路月奇的原因……這裡大街小巷酒樓客店林立,求治的病患者,不必趕來杭州,很方便的可以在“石橋鎮”鎮上,打尖投宿。
“妙手回春”路月奇對岐黃之術,醫理的精湛,即使“華陀重生”,“扁鵲再世”,變不過是如此了!
有人說斷手缺腿,終身殘廢,但,如果找上“妙手回春”路月奇,可以將這“殘廢”治癒過來……
也就是說,斷去的手,可以另外接上;缺掉的腿,再補上。
由於需要另處找來“手”和“腿”……付給人家應得酬勞。
是以“妙手回春”路月奇的醫治診金,極是昂貴。
但是,能夠彌補了一個殘廢人的終身痛若,病患者就不會計較治療的費用的昂貴,寧願賣田典產,去找來這筆費用,作為路月奇的診金。
懸壺濟世的醫師大夫,仁心仁術,有割股之心……怎麼“妙手回春”路月奇大夫的手下,把人像宰豬一樣,一塊一塊切下來?
窮家幫弟子範小乙的話,雖然聽進戰千羽耳裡,但他無法會意過來……
他微微一皺眉,問道:
“範小乙,你說得清楚些……‘妙手回春’路月奇大夫的手下,如何將人家身上的肉,一塊塊切下?”
範小乙舌尖舐嘴唇,吶吶道:
“大……大爺,‘石橋鎮’路……路月奇大夫的醫廬地底下,就……就是一座‘屠宰場’……”
姜青聽來一怔,道:
“路月奇醫廬地底下,怎會是‘屠宰場’?”
範小乙目光投向姜青,道:
“是的,這位大爺……只是那裡的‘屠宰場’,宰的不是豬牛牲口,是活生生的人……”
大廳上眾人,都是身懷藝技的男女英豪,現在聽到這名窮家幫中弟子說出此話,不由暗暗吸了口冷氣……會有這等駭人的事?
長離一梟問道:
“範小乙,他們為什麼要把活生生的人宰了?”
範小乙道:
“這……這是小的後來知道……路月奇替人補上斷去的手腳,替人補上鼻子、耳朵,都是從……從這……這些人身上宰下來的……”
大旋風白孤眼睛睜得似胡桃,問道:
“範小乙,你是窮家幫中弟子,大街小巷要飯的,怎麼會知道這些事?”
範小乙苦下臉,道:
“大爺,前幾天小的給他們騙了去,昨天夜晚,才從路月奇屋子的地底下偷偷逃了出來……”
頓了頓,又道:
“小的從小喜歡玩‘開鎖’這個玩意兒,所以窮家幫中兄弟們,叫咱‘鐵手’範小乙……昨夜趁他們看守的人不注意時,悄悄開了幾道鎖,才逃出路月奇屋子地底下‘屠宰場’的……”
“長離島”“飛燕樓”弟子陳景,聽到這些話後,豁然想起,道:
“範小乙,前些日子杭州城裡失蹤八人,其中一人是要飯的……就是你?”
範小乙點點頭,道:
“不錯,正是咱範小乙……”
望了陳景一眼,又道:
“若不是咱有這手‘開鎖’的本領,早晚也死在那個‘屠宰場’啦!”
“玉笛郎”胡睜接口道:
“這件事本來胡某想告去官家衙門,後來一想,範小乙隻身跳脫‘虎口’,無憑無證……同時有財就有勢,衙門裡的那些老爺們,說不定來個‘通風報訊’,悄悄通知路月奇,這一下杭州窮家幫中弟子,反蒙其害了………”
他朝大廳眾人回顧一匝,又道:
“現在這件事,讓戰大俠等幾位知道,相信會出一個生意來!”
紅面韋陀戰千羽,緩緩點頭,視線朝向長離一梟這邊看來。
長離一梟緩緩頷首道:
“戰兄,這件事不單純,裡面大有文章……”
大旋風白孤接上一句,道:
“醫師大夫,仁心仁術,對病患者有割股之心,哪會把活生生的人宰了,再去治救他人……”
長離一梟道:
“不錯,白兄……這路月奇看來不是念聖人書經的文士書生,他那套匪夷所思,殘忍暴戾的醫術,也是從左道傍門中得來的……”
戰千羽道,
“衛島主,據戰某看來,這個路月奇不會單獨一人,做此慘無人道的暴行……是個有師門,有來歷的江湖中人……”
微微一頓,又道:
“他學得這門‘殺生養生’治病的手法後,以懸壺濟世治病的名義,從中牟取暴利!”
姜青問道:
“大哥,這路月奇的師門,又不知是何等樣人物?”
戰千羽道:
“這要等將路月奇制服,才能從他嘴裡,吐露出這樁秘密。”
“彩鶯”於秋秋道:
“照此看來,這個路月奇,是要比老毒蟲費木更壞的一個大壞蛋了。”
長離一梟目注戰千羽道:
“戰兄,衛某準備往杭州東南三十里‘石橋鎮’,一探路月奇診所……”
戰千羽一點頭,道:
“戰某也正有此意。”
長離一梟道:
“戰兄久居杭州,附近認識你的人相信不少,免得惹上莫須有的岔子,能不露面最好……”
姜青接口道:
“衛前輩,夜晚吾等往‘石橋鎮’一探動靜……找著路月奇,問問他幹嗎要做此喪天害理的暴行……”
長離一梟若有所思中微微一點頭,向邊上那個窮家幫弟子問道:
“範小乙,昨夜你從‘石橋鎮’,路月奇醫寓的地窖裡逃出來,此番再去,你能不能找出那個入口所在?”
範小乙想了一下,道:
“嗯,可以找到……”
他想到另外一回事上,又道:
“大爺,鐵門是裡面上扣的,咱範小乙‘開鎖’就不容易了。”
長離一梟道:
“這不用你耽心,吾等自有辦法……”
他目光投向姜青、秋秋兩人,又道;
“小兄弟,秋妹,你兩人身佩長劍,乃是斷金截鐵的仙家神兵,今夜可以用到這兩把寶劍了!”
於秋秋一笑,道:
“衛前輩,你說咱秋秋也去?”
長離一梟含笑道:
“是的,你雖然年歲不大,但是你能應付各種場面。”
於秋秋脆生生笑了起來。
長離一梟向窮家幫的“玉笛郎”胡睜,道:
“胡分舵主,夜晚上更時分,你帶了範小乙來這裡戰府。”
胡睜彎腰一禮,道:
“衛島主這樣吩咐,在下知道。”
話落,帶了範小乙退出大廳去。
邊上“甩箭手”陳景道:
“衛島主,小的也要告辭。”
長離一梟突然想起,道:
“陳景,‘紅袖盟’久未聽到動靜,你不妨探聽一下。”
陳景欠身一禮,道:
“小的知道。”
他向廳上眾人,告辭離去。
紅面韋陀戰千羽有所感觸的道:
“江湖陰險歹毒之處,真是駭人聽聞……”
長離一梟問道:
“戰兄,你知道‘石橋鎮’路月奇此人?”
戰千羽喟然道:
“豈止‘知道’,久聞‘妙手回春’路月奇的聲譽,想不到竟是這樣一個歹毒的人物!”
大旋風白孤道:
“老大,你久聞此人,那個‘妙手回春’路月奇的‘造孽錢’也撈得不少啦!”
姜青道:
“地方上官家衙門,難道不知道路月奇幹此傷天害理的暴行?”
戰千羽道:
“四弟,這就是剛才‘玉笛郎’胡睜說的那句話……
‘有財就有勢’!”
夜晚上更時分,玉笛郎胡睜帶了窮家幫弟子範小乙來戰府……他向戰千羽等見過禮後,叮囑範小乙一番後離去。
長離一梟、姜青、彩鶯於秋秋等三人,由範小乙陪同,往杭州東南三十里的“石橋鎮”而來。
此刻已是夜深人靜時分,三人本來可以施展輕功,可是這一施展,會把範小乙拋在後面,是以只有快步而行。
四人來到靜悄悄的“石橋鎮”大街上,長離一梟問道:
“範小乙、路月奇的醫寓在‘石橋鎮’何處?”
範小乙一指前面,道:
“在前面西端橫街上……”
四人從大街拐入西端橫街,就看到一座佔幅遼闊,巍峨矗立的巨宅。
這名窮家幫中弟子,似乎已成了習慣,看到女人是“奶奶、姑娘”,如果是男人,就用了“大爺,少爺”來稱呼。
範小乙指了指前面巨宅,道:
“大爺,路月奇的家,就是那幢房子……”
彩鶯於秋秋問道:
“範小乙,你從何處逃出路月奇地窖的?”
範小乙道:
“這幢房子面向橫街是‘正門’,咱從後面逃走的……
姑娘,咱範小乙帶路,陪你們三位前去……”
範小乙走在前面,摸進一條黑漆漆的巷子,拐彎抹角,巷子盡頭也是一條橫街,只是要比前面正門那一條,狹仄多了。
這時疏星鉤月,灑下淡淡的光亮……
範小乙指著巨宅尾端,烏黑單扇的小鐵門,道:
“就是那扇鐵門,現在閉上了!”
長離一梟悄聲問道:
“範小乙,進去裡面有幾扇鐵門?”
範小乙豎起兩隻手指,道:
“有兩扇鐵門……進這扇鐵門,裡面有一條石階梯,石階梯盡頭,又是一扇鐵門。”
長離一梟點點頭,道:
“範小乙,你現在已說得很清楚,不須要再陪伴我們前去,你可以回去了。”
範小乙彎彎腰,施過一禮後離去。
長離一梟向秋秋道:
“秋妹,你‘龍淵劍’可能要比小兄弟的‘奔雷劍’更鋒利……你劍尖插進鐵門鎖眼一試!”
於秋秋亮出“龍淵劍”,劍尖插進鎖眼,輕輕幾響“唰唰”聲,鎖眼絞斷,鐵門已推了開來……
鐵門推開,一股腥臭怪味,直朝三人迎面撲來。
長離一梟輕聲道:
“不錯,下面就是‘屠宰場’了!”
鐵門裡端,是條迤邐而下的石階梯,壁上還燃著一盞火苗低弱的油燈。
三人縱目朝石梯下端看去,黑黝黝的,果然又是一扇鐵門。
三人拾級而下,來到鐵門前,秋秋又用“龍淵劍”劍尖,撬開鎖眼……
推開下面那扇鐵門,血腥味更濃更烈,幾乎令人嘔吐!
鐵門裡面,有一二十丈見方果然是個“屠宰場”,只是宰的不是牲口,而是活生生的人!
有的缺腿,有的少了條手臂……臥著,躺著!
有的業已死去……
有的半死猶生中,吐出一縷淒厲刺耳,聲音不大的哀叫聲。
邊上有一列鐵籠,裡面正囚禁著活生生的人……那是他們尚未取用的“材料”。
長離一梟慨然道:
“如果真有‘人間地獄’,那就是這裡了?”
彩鶯於秋秋才是個二十一歲的年輕女孩子,來到這慘厲可怕的“人間地獄”,居然一點沒有驚悸,害怕的神情。
她手上握著出鞘的“龍淵劍”,臉色凝重……湧現出憤怒中所有的“煞氣”!
突然,橫邊傳來一聲吆喝,人影閃晃,出現兩個彪形大漢……
其中一個手執鬼頭刀的道:
“何方鼠輩,敢來這裡‘庫房’找死……”
這個“死”字才從嘴裡吐出,彩鶯於秋秋掄臂振腕,“龍淵劍”一抖一絞……死的是他自己。
大漢一聲淒厲吼號,劍尖殺進咽喉,一響“冬”的聲倒在地上。
另外那個長劍遞來……
秋秋頭也沒有扭轉看一下,翻臂甩腕,一劍送出。
這大漢連哼吼的聲音尚未出口,胸窩已插進一劍……
秋秋拔出染血的劍尖,在軟底靴底上擦了下,這大漢弓著腰,緩緩仆倒地上。
姜青一聲清叱,身形閃射……躲在牆角一個大漢,已給姜青點下“麻穴”,軟軟倒地。
長離一梟道:
“小兄弟,留下活口,讓老夫問他幾句話……”
走近前,問道: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這人吃了姜青“麻穴”,只是軟軟倒地無法動彈,但還是照樣能說話……他吶吶道:
“小……小的‘趙玉’,求老英雄饒……饒命!”
長離一梟指了指地上,問道:
“趙玉,這裡是你們‘庫房’?”
趙玉點點頭,道:
“是的,老英雄……這……這裡是存放‘材料’的‘庫房’……”
長離一梟問道:
“留守這裡‘庫房’有幾人?”
趙玉指了指喪命秋秋劍下的兩個大漢,道:
“就是咱趙玉,和他們兩人……”
長離一梟雙眸精芒如電,逼視趙玉道:
“你想死,想活?”
趙玉身體無法動彈,嘴裡結結巴巴道:
“求……求求老英……英雄高抬貴手,饒……饒命……”
長離一梟道:
“你不想死,我問你一句,你回答一句!”
趙玉連聲道:
“是,是……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詳。”
長離一梟道:
“趙玉,你追隨路月奇有幾年了?”
趙玉翻翻眼皮,想了下,道:
“回老英雄,小的跟爺,有一二十年了……平時帶人照顧這裡‘庫房’。”
長離一梟不讓對方有推諉的餘地,直截了當的把這話問了出來:
“路月奇身懷武技如何?”
趙玉一聲輕“哦”,接觸到長離一梟兩道冷電似的眸神,猛打了個冷顫……知道不能不給對方一個回答。
他遲疑了一下,才道:
“這一二十年來,路爺精研岐黃之術,在醫理上下功夫……已遠離武藝這一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