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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銅冠子也點頭稱讚,但是,他立即又問道:「毒龍尊者那兩個門人,他們為何悄然而去?」

    宗嶽微笑説道:「就在他們掏出那兩個黝黑竹筒子之時,晚輩隔空送力,暗用五陰掌力,制住他們兩隻手不使移動,他們也就知難而退了。」

    孔素棠姑娘方才長長地啊了一聲,一股欣然而喜的快意,浮在眉梢。

    瞿稼軒呵呵笑道:「既保存他們的臉面,又使他們知難而退,宗少俠真做得高明,不着痕跡,莫過於此了!令人可佩!」

    銅冠子忽然説道:「二師兄!我們還是先回去,此時日巳過午,即將黃昏,一旦日落之後,山道難行事小,設若碰上墨鱗鐵甲蛇,就麻煩了。」

    瞿稼軒也極以為是,當時便由徐璜背起他來,走向歸途。

    這瞿稼軒沒有想到,尋找了這麼多年的「虛靈七式」,即在今日如願以償,他覺得峨嵋一派,復興在望。其心情的愉快,難為掩蓋。在路上他笑呵呵地向身旁的宗嶽、孔素棠説道:「宗少俠!孔姑娘!你們兩位對峨嵋一派功大無極,少時老朽要一破十年以來的酒戒,向二位把敬三杯。」

    宗嶽和孔素棠正謙稱「不敢!」忽然走在前面的銅冠子低低地驚呼了一聲,頓時停下身形。

    瞿稼軒在後面立即問道:「三師弟!我們真的遇上了那東西麼?」

    銅冠子當時沒有回答,只低聲説道:「我們快退!」

    宗嶽卻站在那裏,沒有移動身形,眼睛凝神注視着前面。

    就在前面不遠約四五丈的地方,果然就是方才上山的時候,所看到的那條墨鱗鐵甲蛇,懶汗洋地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但是,那個扁平如鏟的蛇頭,卻是昂起多高,正對着這邊虎視眈眈,盯着這邊。

    銅冠子一見宗嶽站在那裏不動,也不好逕自退走。只好在宗嶽身旁輕輕説道:「宗少俠!貧道久居此間,已深知此蛇秉性,看它目前這種情況,分明是在生怒的模樣。此蛇生怒時,不僅是奇毒無比,而且力竭瘋狂,我們還是暫時避開為宜。」

    宗嶽連頭也沒有回,一雙眼睛緊緊盯住那條墨鱗鐵甲蛇,口中也低低地説道:「老前輩請先退,晚輩稍停即來。」

    孔素棠姑娘立即靠近宗嶽身邊站住,仰起頭來望着他説道:「嶽哥哥!你是要趁這個機會將這條蛇除去麼?我要在這裏陪著你。」

    正在説話的時候,那條墨鱗鐵甲蛇忽然緩緩地將那又扁又平活像一個大鏟樣的頭,低垂下來,一直低伏到地上。

    瞿稼軒忽然説道:「宗少俠!你有為人間除害的決心,老朽自是隻有欽佩之意。老朽雖然身受此蛇之害,卻無能相助一臂之力,而報這雙足之仇,深以為愧。」

    他説着話,從自己懷抱中取出那柄青溟寶劍,雙手捧着,徐璜當時便走過去幾步,瞿稼軒將青漠寶劍遞到宗嶽手中,低聲説道:「宗少俠!你還記得老朽所説的話否?這條墨鱗鐵甲蛇,渾身堅韌無比,縱有寶刀寶劍,也無法傷得它分毫,只在腹下有一條白線,才是它致命之處……」

    言猶未了,只聽得宗嶽大叫道:「徐璜兄快退!」

    只見一陣腥風起處,墨鱗鐵甲蛇宛如怒龍排空,竄起三丈多高,向這邊撲將過來。

    徐璜心裏耽心背上的瞿稼軒,不便落低身勢閃讓,只好一仰身,雙足膝落地,一蹬一挺,自後倒退八尺。

    無如那蛇來勢太快,徐璜還沒有來得及退開,那如鏟的蛇頭,已經撲到近前,一股腥臭無比的氣味,迎頭蓋下,徐璜心裏一陣作嘔,頭一昏,翻身便倒。

    説時遲,那時快,宗嶽右手單掌一揚,大喝一聲。

    「孽畜找死!」

    五陽掌力去勢如潮,勁道如山,只聽得蓬地一聲,墨鱗鐵甲蛇頓時在空中幾個翻身,跌落到兩三丈開外。

    宗嶽趕緊過來,只見瞿稼軒被摔在一邊,倒是面色如常,只是徐璜倒在地上,臉色如紙,氣息奄奄。

    銅冠子這時候也來到身邊,一見徐璜這種模樣,連叫幾聲:「好險!好險!萬幸!萬幸!」

    宗嶽急忙問道:「老前輩!徐兄他不妨事麼?」

    銅冠子嚴肅著面容説道:「墨鱗鐵甲蛇的毒,只要人中少許,便要變得渾身烏紫而死,磺兒如今臉色發白,分明內臟尚未中毒,烏風散發生功效,此刻他只是被毒氣一逼,而烏風散藥力向外一挾,氣血不順,昏倒下來,並無大礙。宗少俠……」

    銅冠子話還沒有講完,忽然聽到孔素棠驚叫道:「嶽哥哥!小心身後!」

    宗嶽倏地一個電旋轉身,只見那條墨鱗鐵甲蛇又緩緩地向這邊游來。

    孔素棠忽然説道:「嶽哥哥!我們何不用爛柯草膏丸打它呢?」

    説著便從身上摸出一個小布袋,宗嶽即於此時揮手説道:「棠妹!請你不要用爛柯草膏丸打它!」

    孔素棠訝然不解地問道:「那為什麼呢?爛柯草膏丸不是這條蛇的-星麼?」

    宗嶽微笑説道:「棠妹!爛柯草膏丸雖然是這條蛇的-星,只能驅蛇走避,卻不能將蛇殺死,而且這條蛇目前想必是因為毒楠香騙去它的蛇涎,正有一腔怒氣,爛柯草膏丸既不能立即殺之致死,只怕更要惹起它的兇性。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他説到此處故作神秘地笑而不言。

    孔素棠急着説道:「嶽哥哥!你看那蛇又停在那裏不動了,有話還不快説。」

    宗嶽回頭看了一下説道:「方才那一掌五陽掌力,足夠它喘息半天,日前相信它還不敢遽爾衝過來,棠妹!大凡通了靈的東西,比人更通靈。」

    孔素棠姑娘急道:「那你也快説呀!還有什麼原因?」

    宗嶽説道:「墨鱗鐵甲蛇渾身刀劍不入,我要用它的皮,為棠妹做一件防身內甲,如果你用爛柯草膏丸打到它的身上,鐵甲生-,漸成腐蝕,豈不是糟蹋這一張價值連城的蛇皮麼?」

    孔素棠姑娘這時候芳心之中,那一點甜蜜,真是難以形容,不覺雙頰酡紅,低下螓首,輕輕地叫了一聲:「嶽哥哥!」

    宗嶽微微笑了一下,忽然走到瞿稼軒身邊,轉身説道:「老前輩,晚輩要暫借這柄青溟寶劍一用。」

    瞿稼軒連忙遞過,宗嶽接劍在手,立即説道:「兩位老前輩和棠妹在此為我掠陣,我去將蛇引開。」

    説罷,霍然一拔寶劍,嗆啷一聲,青森森地一泓秋水,頓時有一股寒氣逼人,果然是一柄利物神兵的寶劍。

    宗嶽將寶劍倒背在左手,慢慢向墨鱗鐵甲蛇走去,走到相距不過丈餘的地方,停下身來,站在那裏不動。相峙良久,宗嶽忽然回過頭去,對瞿稼軒笑道:「老前輩太陽神針馳譽武林,可否相機對這條墨鱗……」

    言猶未了,只聽孔素棠驚呼:「嶽哥哥!」

    幾乎是與孔素棠驚呼的同時,一陣腥臭無比的勁風,直撲宗嶽而來。

    宗嶽大笑一聲,雙足一送,嗖地一下,一式「仰首迎風」,硬生生地衝天而起,拔起四丈有餘,人在空中倏地一折身形,急轉「湖濱落雁」,掠臂斜風,快若流星下墜,撲向蛇的後面。

    這條墨鱗鐵甲蛇端的厲害,它似乎也知道對方是一個勁敵,它一撲落空之後,回頭昂首,一張嘴,呼地一口噴出一陣黑霧,於此同時長尾橫掃一鞭,挾雷霆萬鈞之勢,橫掃過來。這一頭一尾,首尾相顧,夾擊宗嶽。

    宗嶽從客不迫,身形一落之際,疾伏地面,躲過噴來的毒霧,閃過掃來的尾鞭,説時遲,那時快,宗嶽左手劍交右手,功行全身,力貫右臂,青溟寶劍以疾風迅雷之勢,挑向墨鱗鐵甲蛇的腹部,大喝一聲:「去!」

    一丈四五尺長的墨鱗鐵甲蛇,竟被宗嶽如此一劍力挑之下,飛起兩丈多高,摔到兩三丈遠。只聽得轟地一聲,摜得碎石齊飛,樹木摧折。

    孔素棠眼見嶽哥哥這一招避攻進手,時間把握得恰到好處,不由地嬌聲喝采。可是,宗嶽卻搖頭説道:「墨鱗鐵甲舵果然名不虛傳,青溟寶劍力能削金斷玉,卻不能傷它分毫。」

    瞿稼軒忽然叫道:「宗少俠!請你為老朽造機會,讓老朽先毀去它的雙睛。」

    宗嶽此時被激得神威大發,朗聲説道:「區區一條墨鱗鐵甲蛇,尚且不能降服,遑論找十絕魔君算賬,為各位武林前輩報仇!」

    當即斜挑寶劍,盤步上前。那條蛇此刻也是被激得兇情大發,突然躬起背來,張開血盆大嘴,突然渾身一抖,嗖地一聲,畢直就如一支勁矢,直向宗嶽撲來,臨到近時,呼地一口,又噴出一股黑霧。

    宗嶽這回不閃不讓,腳下沉樁穩步,左手提足十成「五陰掌力」,疾推向前,正好掌風和墨鱗鐵甲蛇來勢碰個正着,當時蛇頭一顫,來勢一挫,蛇頭為之微微一昂。宗嶽得理不讓,左腳緊接着飛出一招「力踹華山」,腳尖正好挑向墨鱗鐵甲蛇下顎,叭地一聲,這一腳少也得數百斤的力量,饒是那蛇的來勢如何兇猛,任憑它如何刀劍不入,如此一掌一腳,連中兩招,也踢得它頭昏腦脹,上半身被踢得昂起多高。

    宗嶽算計半天,就等着這一個機會,如此哪裏還會讓它消逝?左腳剛剛踢出,右腳微微一送,身形一掠向前,手中青溟寶劍,閃起一道青芒,準確無比地划向墨鱗鐵甲蛇的前胸那一條白線。

    青溟寶劍果然是天下之奇兵,青芒閃處,一點聲息俱無,只聞得一陣腥氣撲鼻,一線鮮血,直噴多遠。

    宗嶽一招得手,耳畔只聽得瞿稼軒叫道:「宗少俠!快退!」

    宗嶽早巳收劍回身,展衣拂袖,一式「黃驪穿柳」悠然輕盈,橫掠三丈開外。

    墨鱗鐵甲蛇受了這一劍之創,傷及內臟,居然一時未死,唧唧啾啾,怪叫連聲,在地上蜿蜒翻身,曲折盤-,一條長尾,把周圍的山石樹木,掃得四下齊飛,砂石亂落如雨。而且血流遍地,腥臭撲鼻。

    孔素棠姑娘止不住腳下連退了幾步,瞿稼軒這時突然雙手齊揚,頓時金芒如雨,兩把太陽神針,都向吸鐵石一般,一齊蝟集到墨鱗鐵甲蛇腹部創口之內,任憑它是如何厲害,也經不住如此更番打擊,霎時間,接連幾個翻身,這才直條條地死去。

    瞿稼軒當時翹起拇指,高聲讚道:「宗少俠!你豪氣千雲,膽色無雙!今日仗劍除蛇,為峨嵋除一大害,也不知為爾後救了多少生靈,功德無量,老朽欽敬無地。」

    宗嶽笑吟吟地飄身過來,拱手説道:「老前輩如此謬獎,真令晚輩汗顏。咦!老前輩你……」宗嶽話還沒有説完,看見瞿稼軒臉色漸漸蒼白,胸前起伏不停,氣息失勻,眼神渙散,不覺大驚,連忙搶步上前,一把扶住急切地問道:「老前輩!老前輩!你是怎麼的了?」

    銅冠子和孔素棠也連忙跑過來,大家都瞠然不知所措,很快的,瞿稼軒的四肢都慢慢地冷僵,只剩下心口還有一絲跳動。

    這個意外事情,太過突然,任憑宗嶽是如何沉着,此時也急得張口結舌,手足無措。只是自己喃喃地説道:「這真是奇怪!真是奇怪!既不是中毒,又不是受傷,為何霎時間竟會變得這等模樣?」

    大家三個人都是心分神馳,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一陣呵呵大笑,宛如黃鐘大呂,震盪得山的四周回聲如潮。這裏三個人心神一震,大家都連忙回過頭來看過去,只見從獨秀-那邊,削壁懸巖之處,一個白衣白髮白鬚,渾身一片雪白的老人,手裏攀着一根山藤,飄飄然走將過來。

    這白髮老人剛一放下手中的山藤,落身地上,就呵呵笑道:「若有疑難,何不問我!」

    宗嶽聞言心裏一動,立即走上前,深深一拱手,恭謹地問道:「請問老丈尊號怎麼稱呼?」

    白髮老人拂着頦下長髯,呵呵地説道:「你是向老夫求教問題?還是要向老夫盤問根底」

    宗嶽連稱不敢,當時便説道:「晚輩宗嶽和峨嵋兩位前輩前來獨秀-,路經此地,遇上這條墨鱗鐵甲蛇,幾經拚鬥,將之殺死。但是,這位瞿老前輩突然如此氣息停頓,不知為了何故,老丈見多識廣,可否示知救助之法?」

    白髮老人嗯了一整,眼睛從瞿稼軒的身上一掠而過,立即脱口説道:「這老兒和這個年青的娃娃,都是中了毒。」

    銅冠子立即説道:「請問老丈!敝師兄中的是什麼毒?」

    白髮老人翻了一翻眼睛,問道:「這老兒是你的師兄麼?」

    銅冠子打着稽首説道:「貧道峨嵋銅冠子,這受傷的是貧道二師兄太陽神針瞿稼軒,師侄徐璜。」

    白髮老人哼了一聲,翻了翻眼睛説道:「你問他們中的是什麼毒,眼前擺了一條墨鱗鐵甲蛇,自然就是中這條蛇的毒。」

    銅冠子哦了一聲,孔素棠姑娘插上來説道:「聞聽人説,凡是中了墨鱗鐵甲蛇毒的人,渾身烏黑而死,為何瞿老前輩和這位徐璜兄卻是臉色蒼白如紙?老丈!你不會看錯吧?」

    白髮老人聞言呵呵笑道:「姑娘!你是聽誰説的中了這條蛇的毒,就會渾身烏黑?」

    銅冠子紅着臉説道:「是貧道聽到別人如此傳説。」

    白髮老人突然呵呵一陣冷笑,指着銅冠子説道:「一知半解,最是誤人誤己!這等人命攸關的事,豈可道聽途説?」

    銅冠子受了這一陣奚落,心中極為不自在,但是,他也不知道這位白髮老人,究竟是什麼路數;而且二師兄橫屍眼前,不知這位白髮老人可有救護之法,所以極力按捺住氣憤,依然平靜地説道:「請老丈指教!」

    宗嶽也拱手説道:「請老丈指得一條明路,若使瞿老前輩和徐璜兄得救,晚輩感恩不盡。」

    白髮老人又是笑嘻嘻地説道:「指你們一條明路可以,用不着你們報恩。」

    説着他走上前幾步,指着瞿稼軒和徐璜説道:「中了墨鱗鐵甲蛇的毒,的確是要渾身烏黑而死,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們兩人分明腹內都服用了防毒的藥,但是,防毒的藥力沒有這墨鱗鐵甲蛇的內丹毒力為大,因此一激之下,蛇毒全部歸心,所以臉色才如此蒼白。」

    這幾句話,説得如同目睹,説得在場的人毛骨悚然,「蛇毒歸心」還有得救麼?大家都不約而同地把焦急的眼光,都集中到白髮老人身上。

    白髮老人眼光流轉一遍,呵呵地笑道:「蛇毒歸心本是無藥可救!尤其是這種奇毒無比的墨鱗鐵甲蛇的毒丹,一旦歸心,越發是無法可救。」

    宗嶽急切地問道:「難道一點救藥俱無麼?」

    白髮老人説道:「有是有,只是這幾樣東西太難尋找。如果你們能在旬日之內找得到紫靈芝的汁一滴,或雪蓮實三顆即刻就可起死回生。」

    銅冠子和宗嶽、孔素棠都嗒然若失,這兩件東西到那裏去尋找?紫靈芝根本是千載難逢的罕世奇珍,就是雪蓮實也只有天山的天池才有,也是非常難得,旬日之內到那裏去獲得這兩樣東西?眼見得瞿稼軒和徐璜便毫無救藥死在眼前。

    此時宗嶽的心裏,更是難過萬分,他覺得一切禍根,都是由他而起,若不是他堅持要殺蛇除害,又何至於讓他們兩人中毒而死。

    想到這裏,宗嶽不由地長嘆一聲,愴然而淚下。

    白髮老人突然又呵呵大笑説道:「你們不要難過,説來也是他們兩人的命大,恰巧碰上老夫路過此間,少不得就要救他們一命了。」

    説着話,伸手到衣服裏面,摸索了半天,摸出一個小布包,打開來攤在手掌心裏,頓時一股清香撲鼻,大家都為之心神一振。

    銅冠子和宗嶽幾乎都是同時脱口歡呼:「雪蓮實!」

    白髮老人一點也不為之動容,只是伸手數了一數,説道:「正好!還有七顆,這年輕的娃娃中毒不深,三枚即可。那老兒自恃功力,閉穴停脈卻沒有想這樣毒力侵得更深,看樣子他還妄自行功發掌,毒力發散得更快,他老兒要多服一顆。」

    他如此指指點點説了一陣之後,便伸手將雪蓮實遞將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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