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還有人比鷹哥你更厲害嗎?”雪蓮有些天真地問道。
“怎會沒有呢?我們盟主不就是一個嗎?而茫茫江湖中比我厲害的人多了,剛才説的那個凌少莊主也比我更厲害。”獵鷹笑應道。
“我還是不怕,只要鷹哥站在我這一邊,那就是説你們盟主也站在我這邊哆,我還怕什麼呢?”雪蓮不甘心地撒嬌道。
“你想的倒美,從現在起,不准你插嘴,否則我今天就不理你了。”獵鷹威脅似地道。
“不説就不説。”雪蓮不服氣地道。
“二位是排教中人嗎?”獵鷹問道。
“不錯,我們二人是排教中的“八大長老”之二。”孟天德答道。
“原來二位是排教護法,失敬失敬,來!我敬二位一杯。”獵鷹客氣地道。
“不敢當,不敢當。”孟天德和吳鈎連忙回應道。
“咱們都是江湖中人,沒有誰不敢當的。幹我們這一行的就是不喜歡拘泥於禮節,所以也不喜歡別人拘泥於禮節,來!我們一定得喝。”獵鷹説完,一飲而盡。
“好,那我們也不客氣了。”吳鈎與孟天德一飲而盡道。
“聽説大俠與馮家在利川修和了對嗎?”孟天德也一飲而盡,同時疑問道。
“不錯,我是與馮家的馮無悔修和了。但這並不是説我會忘記我們之間的仇恨,不過現在可能是雨天轉天晴了,因為剛才我已經知道我們仇恨的根源仍然活在世上,所以我現在很高興,高興就想有人陪我喝酒。”獵鷹心神歡暢地道。在殺手盟中只有兩個人知道凌海的身份,一個是司馬屠,而另一個便是獵鷹。獵鷹是凌海最好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甚至甘心去為對方擋劍。在獵鷹的右胸便有一道本應是凌海的傷疤,可是這一切卻都由獵鷹負擔了。
“那就是武林之福了,“殺手盟”是江湖中一個值得人佩服的組織,而馮家勢力之大,也是武林之龍頭,若兩家相爭,必有一傷,而這一傷便是武林的一大憾事,卻是金狗的快事,毒手盟的快事。現在卻只能讓那些奸賊幹瞪着眼哆。”吳鈎興奮地道。
“你們的看法也是這樣?”獵鷹有些感嘆地道。
“當然,不僅我們的看法是這樣,恐怕武林中稍有一點頭腦的正義人士都會這樣想,現在誰不知道毒手盟是想把中原武林擾得一團糟,然後好讓金狗長驅直入,少了很多後顧之憂。
所以我們當然想多一份力量將毒手盟這根毒刺拔掉了。”孟天德應道。
“可惜,可惜……來,乾杯!”獵鷹欲語無言,十分無奈地道。
“鷹哥,我也來敬你一杯,你為武林做了一件好事,我也跟着沾光,所以我要敬你。”
雪蓮端起一杯酒嬌聲道。
“好,難得你一片心意,幹吧。”説完幾人全都一飲而盡。
突然,“呼”地一聲,一隻蜜蜂落在獵鷹的桌上,深深地插入獵鷹的桌上。
“呀……”一聲驚呼,但立刻變成了驚訝的叫聲道:“咦,是蜜蜂,這時候怎會有蜜蜂呢?”是玉蘭的驚問聲。
吳鈎、孟天德大驚,誰能有如此功力,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一隻蜜蜂射了過來,而且能沒入桌子,而對方絕不是站在桌旁,最奇的是居然其角度準確無比,桌旁立着這麼多人,而這隻蜜蜂是從玉蘭肩膀後射來,若力度再大一點便會落到桌外,小一點便會不及桌子甚至會傷人。
獵鷹臉色微變,但瞬即便露出欣喜之色,他抬頭一看,只見一位中年漢子豎起了三根手指,成波浪形地振了振,然後便走了出去。這是個很隨意的動作,但在獵鷹的眼中卻盡是歡色。他立刻長身而起,摸出一張銀票向雪蓮道:“你幫我和金媽媽算一下帳,或許我呆會就回來,現在有急事失陪了。”推開椅子和女人,甚至忘了向吳鈎兩人告辭,手握劍柄用力在桌上一按,“呼”那隻蜜蜂飛了起來,獵鷹用劍鞘一接,動作瀟灑利落至極。
在眾人驚愕之中獵鷹已追着那中年漢子走出了“醉花樓”。
“鷹哥,鷹哥-…”雪蓮反應過來後追出大門,卻已經不見了獵鷹的蹤影。
中年漢子的步伐不疾不徐,似快似慢,不過只用了半刻便已來到城郊,獵鷹的身形也是同樣的輕緩快捷,不疾不徐緊跟在中年漢子的身後。
走出城外,行人漸少,在一處無人的山坡樹林中,中年漢子停下了身子。
獵鷹也停下身來,緩緩地舉起手中的蜜蜂,沉聲問道:“這是你的?”
中年漢子開始轉身,很慢。很慢,但依然還是轉過來了,一張俊美的臉蛋,一張如玉般亮澤的臉,眼神中掛着幾縷淡淡的憂鬱,很深邃,可是嘴角總是挑着帶有一點頑皮的笑意,使這張俊臉構成一種獨特的氣質,一種讓人難以忘懷的氣質。剛才那張滄桑的臉已蕩然無存,就像是變戲法,夢中的變戲法。如果説是夢嗎?但這張具有靈氣的嘴卻開始啓動了:“大哥,我回來了。”
很簡單,很簡潔,很明瞭,很輕緩,很深沉,但這確實是一句話,一句激動兩個人心的話。獵鷹在顫抖,他的心在翻騰,像是激動的海潮。另一位便是那個中年人,他就是凌海。
“兄弟,你……你沒死?你真的沒死?”獵鷹喃喃地道,這也是一句很簡單的話,很簡潔,很明瞭,但卻不知包涵了多少真摯的感情,多少的歡欣,多少的激動,多少的……
那雙憂鬱的眼睛讀懂了這一句簡單的話,那深深的憂鬱中卻多了一點點的潮潤,就一點點,卻讓陽光得到了反射。
獵鷹動了,狂動,腳下如踩風;凌海也動了,激動,兩隻有力的臂膀一下子便與獵鷹的臂膀相纏。然而獵鷹狠狠地將凌海擊了一拳,沒有運功,但還是很沉重。凌海被擊得後退了一步,但並沒有還擊,只是臉上卻掛滿了春風。
“你格老子的,老子還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竟還活着,也不來見我,害得我白白傷心這麼長一段時間。”獵鷹歡聲罵道。
“現在不是回來了嗎?這一段日子,我有很重要的事去辦,也剛好借這“死”的機會,所以便不能先到你這裏來説一聲。”凌海解釋道。
“孫姑娘她……”獵鷹黯然地問道。
“她……”凌海故意拉長調子道,獵鷹的神色更是一黯。
“她也還活着。”凌海又補充道。
“好哇,你敢耍我?……”獵鷹又是一拳。
凌海坦然受之,笑道:“我還沒説完,是你太急燥了嘛。”
“她呢?”獵鷹疑問道。
“她現在應該在天獅寨中。”凌海歡暢地道。
“她爺爺還以為她已經死了,便已黯然退出了“殺手盟”。”獵鷹嘆息道。
“那孫爺爺現在在哪兒呢?”凌海驚問道。
“”他説過“哪兒來便往哪兒去”,我們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孫姑娘可能會知道。“獵鷹有些黯然地道。
“對了,咱們找個地方喝他個痛快,怎麼樣?”獵鷹似想起了什麼道。
“你別急,兄弟我全部為你備齊。”凌海笑着扒開一堆虛掩的長草道。
“哇,哈哈,你格老子的,今天還是有備而來呀。”獵鷹拍着凌海的肩膀笑罵道。
“這個當然,這種天氣是要吃温菜,而且菜稍涼一點也沒關係。這酒可也並不比百花釀差多少,所差的只是那醉花樓中幾住嬌滴滴的美人兒而已。”凌海得意地道。
“你怎麼知道我就一定在“醉花樓”?”獵鷹奇問道。
“啊哈,你獵大爺在宜賓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打個屁都有人為你數着,你説好不好找?”凌海笑應道。
“幾個月不見,你的嘴巴比以前更油了。”獵鷹笑道。
兩入席地而坐,打開那蓋着酒萊的油紙,每人端起一罈酒,先猛灌幾口。
“江湖中傳聞,你不是和恆靜師太一塊兒嗎?“”獵鷹疑問道。
“不錯,但我們在縉雲山時便分兩道而行,我在縉雲找到我凌家昔日的有些家丁,打探到近幾年還經常有人回家為我父親他們掃墓,我便在那邊安排一下,從這裏繞道上峨嵋,當然是想先來見見我的好大哥哆。”凌海歡笑道。
“哎,你要不要去見一下盟主,他現在心情不好,只要你一回去,整個“殺手盟”定會完全沸騰,盟主肯定會高興得發瘋。”獵鷹端起酒罈猛灌一口,歡聲粗狂地道。
“哼,他會發瘋,他當然會發瘋,不過絕不是高興地發瘋,他一定會將我恨得發瘋,而我也會發狂,恨得發狂!”凌海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如冰雪般寒冷地道。
“這是怎麼回事?”獵鷹有些不高興地問道。
“你知道他心情為什麼不好嗎?那是因為“毒手盟”連連遭受慘重的打擊,九江分舵、重慶分舵、恩施分舵,還有一些高手全都死得非常不夠本,還有人居然闖到“毒手盟”總壇門口去殺他們的“右聖使”,所以他才心情不好!”凌海有些激憤地道。
“怎麼會?毒手盟和他有什麼關係呢?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當得知你被馮不矮打下山崖,那段時日他可真是急怒異常,派人將馮家四川境內所有馮家生意全都剷除,他對你這樣疼愛,你怎麼能説出這樣的話呢?”獵鷹不滿地問道。
“你錯了,他不是為我而這樣做,其實他早就有心與馮家過不去,最好能將馮家在中原所有的生意網絡全部破壞,那樣中原不僅武林大亂,經濟也大亂了,金狗來進襲我中原便會取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凌海無情地道。
“我想你誤會他了。”獵鷹還是不相信地道。
“沒有誤會,你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你知道他的過去嗎?”凌海堅決地反問道。
“我並不清楚,但……”
凌海打斷了獵鷹的話道:“其實司馬屠只不過是他的一個假名字而已,他的原名完顏那金。他便是“毒手盟”的盟主,是我凌家滅門的幕後兇手。“殺手盟”只不過是江湖的一個幌子而已,你看過我們“殺手盟”組織成立以來有沒有殺過一個“毒手盟”之人?那些窮兇惡極的“毒手盟”之人就沒有人敢請我們去殺嗎?而其他門派中所殺之人,雖然有致死之道,但有幾個是對毒手盟有害的,所以就隨便找個藉口將之斃命。他是金國的七王爺,他的任務便是要擾亂江湖,抑或統治江湖。他並不在乎有多少人為他拼命,但卻不需動金國的一兵一卒,這是多麼划算的事,而與馮家為敵,那是他這麼多年來一直想做,而又沒有把握做的。
因此才找到我的藉口,利用“殺手盟”去殺人,而我們這些殺手也是有殺手原則的。將來終會有一天會成為金狗的肉中刺。所以他便可以一石二鳥,借刀殺人,這才叫惡毒!”凌海咬牙切齒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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