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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這是一條街道。

    一條四通八達,巷弄複雜的街道。

    這條街道位處和平里,整個裡裡住了一群怪人……呃,更正,是一群“正常”人,和一群與眾不同的人,以及不太像人的人。

    怎麼說呢?

    就先從此處的地理環境說起,和平里全長三公里,房屋由街道兩頭輻射出去,有小型社區,約十來戶,有樓高二十層的大廈,也有獨門獨戶的矮房子,還有那種一望無際的大豪宅,或是很實住的透天厝。

    全裡共五百多戶人家一千七百多人,平均一戶五口人,其中包括獨居老人,和一家五代共居的二十幾口。

    老年人口占里民的五分之一,十二歲以下的學童亦是五分之一,絕大部份是青壯年人口,上班族或“遊手好閒”的各佔一半。

    不過那一半“閒人”自稱是自由業,他們不是不工作,而是比較隨興,想做的時候才做,非常的有藝術家性格,而且……很難搞。

    所謂的難搞是指不合群、不守禮教、任性無禮、目中無人、不把“正常人”放在眼中、特立獨行、晝伏夜出,要求別人永遠比要求自己多,狂妄自大的讓人想朝他們頭上丟雞蛋、吐兩口口水。

    和平里一點也不和平,完全的名不副實,每日發生的事情絕對比立法院打群架還要精采,身為當地里長真的很辛苦,沒點本事恐怕先抬去顧山頭,土深草長安眠於一把黃土之下。

    “里長、里長,你快來啦!王仔又在打老婆了,你快踹他一腳,讓他肋骨斷三根。”

    “里長、里長,張阿貓家的鬼又跑出來嚇人,好多小孩子都嚇哭了。”

    “里長、里長,老番婆的兒子又上門要錢了,你快去看看她,不然她那一點私房錢準讓不肖子給搶光了。”

    “里長、里長,阿味養的鴨一夜全死光了,他懷疑是隔壁水旺的黑水毒死的,現在抄起菜刀要去砍人……”

    “里長、里長,你快來,鳳姊她家又開戰……”

    “里長、里長……”

    一幢很有古蹟風的紅磚房內,一扇木刻的寬門由左而右被拉開,一道白色身影緩慢地走出,身後跟著一位留著八字鬍的中年男子。

    不疾不徐的步伐宛如剛要出門散步,偏冷的氣質讓人不自覺地放低聲量,油然而生的敬意表現在臉上,無不肅然起敬。

    這位偏好白衣的里長有雙令人垂涎三尺的修長美腿,纖細的腰肢如不堪攀折的柳枝,娉婷嫋嫋的身姿叫人以為她是極需被保護的弱女子。

    沒錯,和平里二十多年來,頭一次出現女里長,而且一定要強調她的“年輕貌美”,婀娜的身段和嫩白的小臉蛋,簡直是男人的夢中情人,伸展臺上的名模沒一個能及得上她。

    如果她的脾氣也能如同她的容貌一般完美就更好了,肯定……肯定……嘿嘿!很快就失身了。

    “哎喲喂呀!裡……里長,你也輕點,我王仔一大把年紀不禁踹,我發誓我沒打老婆。”冤枉呀!天大的冤屈,他又得吃三天的傷藥。

    “你是指三嬸婆說謊?”

    滿臉通紅的王仔為自己叫屈,“我和我老婆在床上那個那個啦!她一時太快樂就叫得太大聲,所以……所以……大家都誤會了……”

    不能因為他有“前科”就誣指,自從里長一拳打歪他的下巴後,他就不再打老婆了,被打可是很疼的,里長給了他很痛的教訓,永生難忘。

    “夭壽喔!騙人沒結過婚,哀得像在殺豬,任誰聽了也以為是發生兇殺案……”

    人群中,一道豐腴的影子摸摸鼻頭,慢慢地往後縮,表示此事與她無關,她真的是見義勇為,怕王仔他老婆被打死,絕不是雞婆,無事生是非。

    “張阿貓,把你家的棺材給我收回店裡,下回再擺到馬路上嚇人,全數充公。”

    “可是做生意……”路口擺棺材能招來財氣,他家開了八十多年棺材店,上一代交代下來的規矩咩。

    里長的秀眉一掀,“你在詛咒咱們和平里的居民早死早超生?”

    一瞧見她沉下來的表情,張阿貓連忙擺出諂媚的笑臉。“我收、我收、我馬上收,里長可別發火。”

    解決了貪財又難搞的棺材店老闆,美麗的里長大人又去巡視養鴨場,瞧瞧水旺伯家的機車行是否排放汙水,汙染水源。

    “阿味嬸呀!你該去配一副眼鏡了,巴拉松和肥料不一樣,它有毒,雖然兩瓶的包裝很像。”

    “什麼,我拿到除草的農藥”

    水落石出了。

    欲哭無淚的阿味嬸不但得不到賠償,還理虧的一臉歉意,忙向老鄰居賠不是。

    “李鳳,收起你的面杆,再讓我看到你兒子身上有傷痕,你這間小雜貨店就別想再開下去。”

    整天吵吵鬧鬧,沒一刻安寧。

    “里長,你不曉得安仔有多壞,他偷我抽屜的錢,我才動手抽他幾棒子……”養到不肖子是她命苦,單親教養的辛苦有誰明白?

    “不用再說了,叫小安放學後到我家,他的數學又退步了,我叫喜青教他功課。”

    和平里有史以來最美麗的女里長莫綠櫻輕輕一揚起眉,吵雜如菜市場的圍觀居民立即鴉雀無聲,睜大有些惶恐的雙眼慢慢往後退,讓出一條康莊大道任其通行。

    身為莫家二女兒,她的氣勢和威儀一點也不亞於曾當過鎮長的母親,一頭烏黑秀髮習慣地綁成長辮子,垂至腰際,水汪汪的大眼和蜂蜜色肌膚襯托出她秀外慧中的靈性,非常吸引人。

    有人可能會以為,她一定很有正義感,才來從事公職,老實說,並不是!性格上也非急公好義、熱心助人的雞婆型,會高票當選里長,而且一做兩任,說實在的,她自己也頗感意外,因為從頭到尾她都無參選意願,完全是莫名其妙地選上,全裡有十分之九將票投給她。

    “里長,你聽說過了沒?”

    “聽說什麼?”

    小道新聞偏多,莫綠櫻是那種不必出門,便可得知大小鳥事的好命里長,本里的好事者多不可數,一點點風吹草動馬上有人來通報。

    “徐老頭那間破舊的電影院被人高價買下,目前正在整修當中。”

    “你是指遭人縱火、死了十多人、疑似鬧鬼的荒廢老電影院?”當年“金石盟”的電影看板還在,只是人物臉孔和演員名字早已模糊不堪。

    “對對對,就是那一間,聽說是我們本地人買的,你說他是不是錢太多了?”有鬼耶!繪聲繪影的傳聞不知凡幾,平常沒幾人敢靠近三尺以內。

    “我們本地人?”誰的資本額這般雄厚,出手毫不手軟?

    一個久遠年代的名字在腦海中忽隱忽現,捉不住具體形象的莫綠櫻秀美月眉微微一攏,看似十分困擾,有些不必存在的記憶早已淡忘,消失在時間洪流之中。

    搖著頭,搖散逐漸成形的影像,表情略顯冷淡的她在探望過住在十坪瓦舍裡,帶著五名孫子生活的拾荒老婦,並把救濟品和一些善心人士的捐款轉交給她。

    看完胡婆婆後,一早鬧得雞飛狗跳的事就算處理得差不多了,她慢慢地以散步的方式走過裡中各巷道,神情不甚熱情的看著相處一、二十年的老鄰居,至今仍無法理解他們為何將票投給她,而且還全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一幢媲美歷史古蹟的“紅顏樓”孕育出四名受人矚目的紅顏,風華絕代地矗立楊柳垂地的顯目地段,隨著時代的潮流不斷展現風情萬種的迷人魅力。

    而莫綠櫻的美在於感性、深斂,微微揚散古典美人的飄逸典雅,又不脫時尚感,獨樹一格的超凡氣質總叫人忍不住回頭一看。

    就像此時,一輛紅似火的敞篷賓士跑車以極快的車速飛掠而過,卻又在經過她身邊不到一百公尺處緊急煞車,來個漂亮的甩尾,又開回她面前。

    “嘿!美女,要不要去兜兜風?”

    通常,莫綠櫻是不會理會這種愛耍帥的紈 子弟,頂多瞄一眼便走開,當是出門忘了翻黃曆,遇到一隻愛吠的瘋狗。

    可是那輛看起來價值不菲的紅色跑車剛好停在馬路中間,又差點輾到她的腳,身為里長的義務讓她不得不接受他的搭訕。

    “我建議你最好開遠點再來發浪,這條馬路都是紅線禁止停車。”五一六八,倒是挺好記的車號。

    我一路發。

    “型汽缸,SOHC單凸輪軸,排氣量四千九百六十西西,壓縮比十比一,前置引擎七前速手自排,後輪驅動,四輪碟煞,最大馬力306  hp/5600  rpm……”

    沒等耍帥的男子說完,莫綠櫻冷淡地打斷他自鳴得意的喋喋不休。

    “對不起,本社區謝絕汽車推銷員。”以她目前的收入,恐怕連一個輪胎也買不起。

    戴著墨鏡,一手搭放在方向盤的男子明顯怔了一下,“我不是汽車銷售員,這是我的車。”

    “那麼麻煩你將車駛進停車格停放,不要擋到其他用路人。”一年兩百萬社區營造的經費可不能讓他白白糟蹋掉。

    近幾年盛行社區美化運動,和平里是率先帶領風潮的前幾個計劃,因為成果斐然,堪為典範,讓地方政府不遺餘力的撥款贊助,期望能一直維持下去。

    當然,身為里長的她積極爭取也是原因之一,送上完美到無可挑剔的社區營造計劃,即使上頭有意刁難也莫可奈何,她的計劃書有如經過名家指點一般,沒法子讓人說不。

    “你沒發覺我的車子很酷,很有個人特色嗎?”不死心的男子明明身旁伴著一位前凸後翹的超級美女,仍不斷地朝她發射十萬伏特電波。

    “我只瞧見你擋住路了。”車子在她看來不過是一種交通工具罷了,對不會開車的她而言形同廢鐵。

    不滿她輕描淡寫的忽略,男子唇一抿地將鼻樑上的墨鏡往上推。“你這女人識不識貨?本少爺難得心情好想讓你過過癮、拉拉風,你懂不懂什麼叫感恩圖報”

    莫綠櫻纖指一抬,指向路口的一架儀器,“看到沒那叫監視器,每隔兩個月檢查一次,我可以向你保證功能正常。”

    她在提醒他想施暴逞兇最好三思而後行,考慮清楚,別為一時衝動而枉斷美好前程。

    “你……”男子氣得一抹臉,聲音微揚。“你一板一眼的個性怎麼都沒變?還是務實得令人討厭。”

    可惡,她就不能像別的女人一樣溫柔可愛、百依百順地討他歡心嗎?

    “我認識你?”怪了,似乎有股冷風從背後灌入,非常不祥的預感。

    仔細地審視,莫綠櫻仍然未從那張好看得過份的臉找出熟悉的印象。

    咧開嘴,他笑得萬分猖狂。“班長,你要敢說不認識我,信不信我馬上跳下車,抱著你狂吻一番?”

    “你是……你是……”人很陌生,但囂張的神情以及無賴的性格……似曾相識。

    驀地,她捂著胸退後一步,一道鮮明的影子躍上亟欲遺忘的記憶中——

    “風皮皮。”

    “什麼風皮皮,有膽你再喊一遍,信不信我馬上捶扁你的鼻子。”

    一個看似瘦小、蒼白,卻十分張狂的小男生揮舞著拳頭,惡狠狠的模樣有如小流氓,威脅著明明比他高壯可是渾身抖得如落葉的同班同學。

    “又……又不是我先喊的,大家都嘛……這麼叫……”帶頭的人可不是他。

    “我管你先喊後喊,反正我只聽見你叫我風皮皮,今天我一定要揍你。”而且非要打得他流鼻血不可。

    一聽他要揍人,面如死灰的五年級男生哭喪著臉。“你……你膽小鬼,你怎麼不去揍班長,是她先叫你風皮皮的,我們不過是跟著喊而已。”

    “班長”那個不愛笑的女生?

    比同年齡男生明顯小了一號的風皮皮怔了怔,嘴一嘟不太高興,他踢了他同學一腳,然後一臉怒氣的衝向正在擦窗戶的女生。

    “你知不知道你很討人厭。”

    忽然遭人嫌棄的小女生抬起面無表情的臉說道:“聽說你也不怎麼討人喜歡。”

    “你……我幹麼要討人喜歡?你知不知道我家很有錢,我阿公是大地主,學校的地是我家捐的,我不讓你讀書你就讀不了書。”風皮皮很神氣地揚起下巴,一副要她下跪求饒的模樣。

    “幼稚。”對五年級的女生來說,莫綠纓的確早熟得過份,思想已有國中生程度。

    懶得理他,她繼續做自己的事。

    “你說我幼稚,你這個臭女生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們風家五代單傳,以後我阿公的財產都要留給我,我會變得非常非常有錢。”怕了吧!他是有錢人。

    不知是家庭觀念使然,或是被寵壞了,他已經曉得什麼叫用錢砸人,錯誤的認為有錢便很偉大,每個人都要聽命行事,不可以對他不恭敬。

    在學校裡,他是十足的小霸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上課遲到不打緊,還不把老師放在眼裡,常常我行我素的胡作非為,把別人的畏懼當成一種樂趣,不時耀武揚威的欺負人。

    更正,也不算是欺負,頂多算是無賴、不守規矩,明知別人不愛他那麼做,他偏是和人唱反調的非要這麼做不可,把人氣得哇哇大叫,不敢找他算帳,他會笑得更大聲,不可一世。

    調皮搗蛋,愛玩又無理取鬧,所以她才幫他取個外號叫皮皮,因為他真的皮得令人頭痛。

    “再有錢也不是你賺的,有什麼好得意的?”她家也很有錢呀!可是她就不像他那麼愛胡鬧。

    驕傲的他一聽,十分氣惱地漲紅臉。“要你管,我家的錢就是我的錢,將來我會賺到更多的錢,買下更多更多的土地。”

    “我也不想管你,誰叫我是班長。”她很無奈地皺起細細的眉,將一支掃把塞到他手中。“你的清掃區域是門口的走廊,快去打掃,待會要上課了。”

    “你叫我掃地?”他一臉難以置信,氣憤地甩開她的手。

    長柄的掃把從兩人手裡飛出去,差一點就打到隔壁班的同學。

    “風皮皮,每個人都應該做好份內的工作,你不可以偷懶。”她又把掃把撿回來,重新塞入他懷中。

    “不許叫我風皮皮,我是大少爺風浪雲,我有特權,不用做事。”他吐吐舌,做了個鬼臉,將掃把丟在地上,再在上面跳來跳去,用力踩爛。

    “你……”認真負責的她一見他無賴的行徑,一時氣極地拿抹布扔他。“你知不知道破壞公物是不對的行為?”

    “哼!學我。”他故意哼了一聲,閃過“兇器”取笑她準頭不佳,沒扔到人。

    “風皮皮,你不要逼我把你十歲還尿床的事說出去。”他越來越壞了,簡直快壞透了。

    兩人住在同一條街道上,這條街就是有名的和平里,專出道人長短的三姑六婆,誰家老頭幾點幾分斷氣,誰家的阿貓阿狗在何時何地叫春,全都瞭若指掌。

    而風家是地方望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芝麻綠豆的大小事都不時傳出,沒有秘密便是和平里的特色,前一刻才剛發生的事,不用十分鐘,全裡皆掛在嘴上津津樂道。

    “你答應過不說還說,你以為我不敢揍你嗎?”可惡的臭女生,他今天一定饒不了她。

    “你打女生?”真沒品。

    瞧見她不屑的表情,被寵得無法無天的風浪雲很生氣地推了她一把。“當班長很了不起嗎?誰不曉得你是沒人要的孩子,你爸爸媽媽都是被你剋死的……”

    “住口!風皮皮,我才不是沒人要的孩子……”雙手緊握成拳,莫綠櫻氣得都快哭了。

    “啦……啦……沒人要的小孩……領養你的媽老得像你阿嬤,臉皮皺得可以夾死蒼蠅。”他猶不知死活地叫嚷,以激怒她為樂。

    “閉嘴、閉嘴,不許說我媽的壞話,不然我要發火了。”好脾氣的她揚高分貝,阻止他胡言亂語。

    “哈!哈!哈!老巫婆帶著四個小巫婆,每天喝餿水,披著斗篷在天上飛,一到月圓就發瘋,哈……噢喔!我……我流鼻血了……”她居然真動手

    “我警告過你了。”活該。

    “你……莫綠櫻,你竟然敢打我,我……我要讓你好看。”

    頭一回捱打的風浪雲根本不管對方是不是女生,狂吼一聲就撲過去,對著人家的臉、肩、胸猛揮拳頭,還無恥地扯她的長頭髮。

    吃痛的莫綠櫻當然反擊回去,兩個個頭差不多的孩子扭打成一團,即使老師聞訊趕來勸架,硬將兩人拉開,他們仍像兩頭小獸般互相敵視,不肯示弱。

    這就是莫家老二和風家大少的青梅竹馬版,一直到小學畢業,風家移民國外為止。

    “怎麼看傻眼了呀!班長,是不是覺得我越看越帥,有點心動?”帥氣十足的風浪雲依舊神氣得很,朝她做了個足以令女人為之尖叫的送飛吻動作。

    “是心痛。”唉!和平里又要不平靜了。

    撫著額頭的莫綠櫻真的很不想見到這號早該絕跡的人物,根據以往的種種不良紀錄,加上她自身不堪回首的經歷,他絕對有翻天覆地的本事。

    而他的出現同時也意味著麻煩,昔日的惡夢又回過頭找上她。

    “嘖!聽起來真無情,枉我這些年還惦著你,怕你失去我這位可敬的對手會傷心欲絕,寂寞難耐呢!”風浪雲一臉痞樣地瞄瞄她上下,眼露欣賞。

    不錯、不錯,該有的都有,這幾年的“發育”真是叫人驚訝呀!小天鵝沒突變成恐龍,依然出色得讓人蠢蠢“欲”動。

    不見到他是鬆了一口氣好不好!這個死孩子!“請把車移開,別擋路。”她再說一次。

    他勾起唇,笑得有幾分邪氣。“不想和我敘敘舊嗎?寶貝。”

    “我記得我們的交情好像不是很好,你確定要在大馬路上和我敘舊?”她記下車牌,準備告發他違法停車—好市民應盡的責任。

    “到我家……”他才一說要回到他家,身旁的美女馬上不悅地嬌嗔。

    “雲,你不是說你不帶任何女人回家,難道她不是女人?”她眼露鄙夷地看向一身素淨的莫綠櫻,認為她沒有一點比得上自己。

    風浪雲多情地摟過她,給了她一個神魂顛倒的熱吻。“乖,寶貝,別吃醋,我會在床上補償你。”

    “哎呀!討厭,說得這麼露骨,人家會以為我很***。”美女嬌笑地抬眼看向莫綠櫻,示威似的展現她此時的受寵。

    “呵……寶貝,我就愛你的狐騷樣,你要不浪我還不愛呢!”他輕佻地又再給她一記鹹溼熱吻。

    一吻罷,他笑得很膩人,讓女人如痴如狂,一雙飛揚跋扈的桃花眼漾著笑意,眼眸底下映著不是身旁的惹火尤物,而是眉頭微顰的老同學。

    見一個愛一個是他的天性,美人如花,嬌豔生姿,怎能不一一採擷,細心憐愛呢?任其枯萎可是男人的一大罪過。

    多情而不專情,放蕩而隨心所欲,十足的風流種,同時往來好幾個女人自以為瀟灑雨露均霑,把女人當便利商店的磁鐵一樣地收集。

    “風先生,前方路口左轉約兩百公尺處有一間造景優美的 Motel,我建議你不妨先去解放一下。”太傷眼的畫面有礙兒童身心發展。

    “你去過?”挑起眼,他口氣邪惡的想讓她難為情。

    “是的,我去過。”物美價廉,低消費,高享受。

    一聽她去過,風浪雲的眼神頓時一沉,陰濃如狂風暴雨將來。“看不出你也有人要,我真是小看你了。”

    果然原形畢露了。她想。“如果你決定停在路中間擋路,恕我不奉陪。”

    避開瘋狗的方式是不理它,由著它吠,等它叫累了,自然就不吭氣地走開。

    莫綠櫻真的不認為自己有什麼話好跟他說,除了自家人外,她對所有人一向平等看待,既不特別熱絡,也不會生疏的置之不理,維持不冷不熱的溫度。

    “你想走?”他倏地捉住她的手,不讓她輕易離開他的視線。

    望著手腕上古銅色大掌,她覺得好笑。“風同學,你的幼稚還停留在小學五年級嗎?”

    他怔了一下,繼而放聲大笑。“班長,你還是一樣討人厭,所以我要送你一個見面禮。”

    “什麼?”

    防範不及的她突地睜大眼,面對快速靠近的大臉有些錯愕,雖然她有自信能掙開他,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所謂的禮物竟是一個吻

    唇上麻麻的,帶了點古龍水味道,被侵犯的感覺油然而生,她不假思索地揚起手,給了他狠狠一巴掌。

    啪!

    又深又紅的掌印,對無賴的懲罰。

    “莫、綠、櫻,你真打得下手!”他不怒反笑,一雙黑如墨石的眸子閃動著魔性的威脅。

    瞧著他深幽的眼,她驟生寒意。“我是本里的里長,希望你自重。”

    “里長是吧!”他又低低地笑了起來,看來不懷好意。“幸會了,里長,以後請你多多照顧,本人的“風花雪月冰城”下星期三開幕,歡迎闔家光臨。”

    風浪雲狂笑地踩下油門,急駛而去,然後開到一半又想到什麼似的快速倒車。

    “對了,老同學六折優待,這是給你的VIP卡,前十次免費招待。”

    免費招待?

    望著手中白金色的貴賓卡,莫綠櫻發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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