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感覺到一絲異樣,那是因為對方的目光奇怪地波動了一下,但林峰並沒有任何不快,反而衝對方瀟灑地微微點了一下頭,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刁夢珠諸人也感到驚奇不已不由得把目光全都定在那人的斗篷上。
那人卻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搭理林峰諸人。
“大哥,有何不對嗎?”刁夢珠關心地道
“沒什麼,她是個女的而且功力很深厚,其它我便不知道了。”林峰淡然一笑道“哦——”刁夢珠俏臉微微一紅。似想到了什麼,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珠妹怎麼啦?”林峰有些奇怪地問道。
“好妖婦,你以為我們副幫主不會下手,難道我們還不會下手嗎?”那剛才大罵的壯漢的怒吼聲打斷了林峰的問話。
眾人的目光又聚在那壯漢的身上,只見他十分利落地拔出腰間的分水刺帶著一股銳嘯向中年美婦刺到。
旁邊的很多人不由得大聲喝彩但孟病夫的臉色卻變了,不僅變了,還出了手。
林峰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怪異,那四名道長也臉色變了變,而坐在旁邊的六人臉上湧起一種不屑的笑容。
中年美婦一聲嬌笑,就若跳舞一般,輕拂著兩隻水袖孟病夫右手抓住那名壯漢的衣領輕輕一帶,右手若刀一般,迅若疾雷地切了出去。
“呀”那壯漢一聲驚叫,整個身子被帶得向旁邊飛躥,不由得發出驚叫。
定陽道長伸出一隻白皙的手掌在中年壯漢身上拍一下,中年壯漢立刻定下身子,在他還不解什麼事。時,孟病夫已經與中年美婦對上了五六招。
一陣‘噼啪”暴響之後中年美婦一聲驚呼,退了一步孟病夫卻也被迫退了回來,因為中年美婦腳上竟射出一排小針。
“你是兩廣六怪老二應無花?”孟病夫驚怒地道。
那中年大漢這才看見,他剛才所在的地方也插滿了藍汪汪的小針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對孟病夫更是感激不已。
中年美婦一陣嬌笑道:“算你還有些眼光,不錯,我便是應無花。”
“我們洪湖幫一向與你兩廣六怪無怨無仇,你們為何要向我幫中之人下此毒手?”孟病夫怒問道。
“哼,我兩廣六怪殺人向來不分好壞,看的不順眼便殺,看的順眼便不殺,殺幾個人還不正常得很!”那乾瘦的老者不屑道。
“那孟某隻好得罪了,不得不向諸位討教討教,倒想看看你兩廣六怪是否有真材實料。”孟病夫強壓著滿腔的怒火平靜地道。
“無量壽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幾位施主似乎也太過霸道了一些吧,中原武林人士,萬事離不開一個理字施主這樣一說,讓貧道不得不也來向施主討教討教!”定陽道長,雲拂向肩上一搭,大踏兩步與孟病夫並肩而立,平靜地道。
餘無子怪眼一翻怒喝道:“臭牛鼻子,你也想管我兩廣六怪的事?”
四名道人臉色全都一變,但瞬即平靜。
定月上前踏一步朗聲道:“哼,這位想必便是‘目無餘子’的餘無子吧,你的話有些臭,像你們這種狂人,江湖中任何人都可以插手管江湖人管江湖事,這是天經地義之事,就連不懂事的小孩、莊稼漢都可以對你們大罵有什麼不能管!”
六怪臉色立刻一變,應無花嗲聲道:“喲,這位道爺火氣怎麼這麼重;要不要奴家給你消消火呀?”
客棧中的很多客人不由得發出一陣鬨笑想不到這美婦人居然說出這種露骨的話,氣氛一下子變得更熱烈起來,有的人竟吹起口哨。
定月臉色微微一紅,他也想不到應無花居然連這種話也說得出來,一時窘迫不已“妖婦,恩春了是不?老子有的是精力,待會兒算完了賬後,老子定要看看你的浪相,看看是‘恰春園’的金花叫得響,還是你叫得響!”孟病夫身後走出一名魁梧的大漢,毫無顧忌地笑道。
眾人不由得又是一陣鬨笑,定月臉兒一紅。不由向那漢子感激地望了一眼,孟病夫也並不責怪
應無花臉色一變道:“憑你也配?”
那大漢毫不為恥地嘻笑道:“哼,原來你這浪貨有一個怪病,便是喜歡道爺呀,其實,像你這種貨色,本大爺還看不上眼呢,一兩銀子可以買到三夜,還不知道染沒染上花柳病……”大漢刻薄地大笑起來。
兩廣六怪的臉色都變了只見那戴著斗篷的人,手輕輕地在面前杯子上一捏,一道酒箭,似一道白練,已到那大漢面前。
定陽一驚,雲拂輕搖。
“轟”地一聲暴響。
定陽暴退三大步,雲拂散亂地拂在中年漢子的臉上,那酒箭倒也散漫成無數的水珠,灑落下來。
那大漢一聲慘叫,臉上被抽出一條條血痕下來,卻也因撿回了一條命。心頭不由大駭。
定陽心頭大駭,孟病夫也駭然不已,他很清楚定陽道長的武功,卻沒想到,這第一個回合,便吃了個大虧。
林峰心頭也是暗驚,似笑非笑地看著臉顯羞紅的刁夢珠。
“厲害!厲害”絮隨風與雲大夫不由得同讚道。
應無花也無聲無息地射出了兩口小針,但卻被孟病夫擋開了,是一塊很平凡的鐵片,他早就料到,應無花會向他的屬下下毒手。
孟病夫大大方方地嚮應無花笑道:“應夫人,別動氣,其實我這屬下,人也挺好的。”
店中的人又鬨笑起來。
孟病夫也不理氣得滿臉鐵青的應無花,轉向戴斗篷的怪人平靜地道:“不知這位朋友如何稱呼’何不讓大家見識見識一下廬山真面目。”
“憑你也配”胡塗鴉尖聲尖氣地道。
孟病夫冷冷地掃了胡塗鴉一眼,冷冷地道:“想必這位就是胡塗鴉先生吧?”
“是又怎樣?”胡塗鴉傲慢無禮地道
“你大概不知道藏頭露尾乃小人行徑吧?”孟病夫冷笑道。
“你——”胡塗鴉窘怒地道。
“不看就不看,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我們副幫主沒見過,什麼黑狗熊、河東獅、賈無鹽、母夜叉,什麼臉若松樹皮,甘橘子皮的人。半邊臉,少鼻子,缺耳朵,裂嘴的人,我們副幫主全都見過。大不了掀開斗篷,把上面所見再重複一遍而已,有什麼稀罕!”剛才死裡逃生的大漢又笑道。
這次林峰和刁夢珠等人也不由得笑了起來,這漢子罵人倒是有一套,直接罵,繞彎子罵,真叫人叫絕不已。
客棧中人先愣了一下,接著全都會意,都大笑起來。
“啪!”那戴著斗篷之人將風吹草動的酒杯裂成了無數小片,竟成了一把把鋒利無比的暗器,帶著銳嘯向孟病夫和定陽射去。
定陽和孟病夫一驚,這些破瓷片所循的軌變竟奇奧異常,兩人同時在身前劃出千萬點寒芒。
“好!”兩廣六怪不由齊聲叫好。
“啊——”那剛才說話的大漢卻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一塊破瓷片,深深地嵌入他的眉心。
“叮叮……”一陣暴響,孟病夫與定陽將破瓷片盡數檔下,可手臂卻震得有些酸。
“好!好一招‘牧野流星’!”說話的竟是坐在角落的那怪客。
“牧野流星!”絮隨風心頭一驚,轉頭向那怪客望去,卻見他依然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飲動作神態無比的自然。
那戴著斗篷的人也不由得扭過頭去打量了那怪客一眼,似也看不出什麼。
孟病大憤然不已望著那倒在別人懷中的大漢,心頭猶若烈火在燒,但卻知道今日絕對討不了好,那戴斗篷之人的武功自是深不可測,而兩廣六怪的功夫也絕對不弱幾可與他是伯仲之間,所以他知道今日報仇無望;哪怕有四位道長相助,也是白搭。
“要不要去幫他一把?”林峰望了刁夢珠一眼低低地道。
“那戴斗篷之人定是與花無愧有關,‘牧野流星’的手法是花無愧的獨手法,看來兩廣六怪和‘天妖教’也搭上了關係。”絮隨風陰沉著臉冷冷地道。
雲大夫眉頭一皺,刁夢珠不由得抬頭望了望窘迫的孟病夫一眼,輕柔地道:“看來,我們倒真的是要助上一助了,那方壇主似是向潘舵主傳信才被害死的,這也是為了我‘岳陽門’,何況我們早已和‘天妖教’勢不兩立。”
林峰聽到這裡,不由得提高聲調大笑起來。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又全都移到林峰的身上,都不知他這一長笑是為了什麼,只有刁夢珠諸人知道他是要找茬子,助孟病夫。
那中年美婦也不由得好奇地向林峰望了一眼,只覺得心神一顫,竟不能自主地臉紅起來,因為在一剎那間,林峰的眼中竟暴射出一團炙烈、狂熱,而又充滿邪異魔力的精芒,林峰整個面容都散發出一種邪異而迷人的魅力,竟連刁夢珠都看得有些痴了。
刁夢珠雖然與林峰一起呆了七八天,但大多都是在病中,體內的功力完全沒有恢復,而平時又故意收斂魔氣,才會讓這邪異的魅力盡斂,而此時因要找茬,魔氣暴生,使得他整個人都魅力四射。這是“魔道血芝”天然的魅力和誘惑力。
林峰感覺到,那戴著竹笠的怪人眼中也是精芒一射即致,而那戴著斗篷的神秘人更是神光暴射,孟病夫的眼睛也亮了,定陽師兄弟四人也顯出驚異之色。
林峰將笑聲一斂,不冷不熱地譏諷道:“什麼時候,兩廣六怪竟與‘天妖教’的朋友走到一塊兒了,真是世事難料,我還以為兩廣六怪天不怕地不怕,原來也是找個後臺來撐撐門面,唉,世風日下哦!。
兩廣六怪臉色齊變,孟病夫的臉色大變,指著戴斗篷的人驚怒地道:“你是‘天妖教’中的人?”
那戴著斗篷的人冷哼一聲,不屑地道:“不錯,我便是‘天妖教’中人!”聲音嬌柔甜美,竟是個女的。
“這位姑娘倒是痛快人。何不索性再痛快些,讓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一睹仙容呢!”林峰讚許地道。
“你算什麼東西,憑你也配?”孫愛人低喝道。
“我當然不算是東西,我是人,那你是什麼東西,告訴我好嗎?”林峰不慌不火地舉起酒杯冷笑道。
“哈哈——”洪湖幫的兄弟們一個個放聲大笑,帶得客棧中很多人跟著笑了起來,章孫愛人臉都氣綠了,憤怒得手中的筷子、酒杯全都飛向林峰“哎喲,你這人也太不講衛生了。你用的餐具我怎能再用呢!”裝作一聲驚叫,調侃道,同時手也絲毫不停,運用起郭百川所教的神偷門的小巧功夫將盤中的一塊雞屁股朝筷子捅了出去,同時,口中的酒也若泉水般射了出去。
“撲”的一聲悶響。
雞屁股正中兩支筷子,竟將兩支筷子打得調過頭向回飛去,那道酒箭剛好射中酒杯,使酒杯平平穩穩地落在地上,還注滿了半杯酒。
“算了,看你可憐相,賞你一隻雞屁股和半杯過濾了的酒,不要客氣呀”林峰瀟灑地露出一手,譏嘲道。
“好個‘迴風轉葉’手法!”那坐在角落中的獨飲怪人讚道。
林峰不由得向那怪人露了一個溫和的微笑,他並未被魔氣完全埋沒理性,全靠那塊神鐵,使他的心神猶有一片純靜的天地,特別是在他以心靈與神鐵緊緊聯繫起來逼熱毒之後,他對神鐵感應愈顯敏感默契。
“好”一片歡呼,客棧中的人全被林峰這一手給震住,不同自主地叫起好來。
絮隨風心中暗自欣慰,林峰的功力又增加了很多,這是他的感覺,昨日聽說他能擊跑毒尊肖萬邪,擊斃肖萬邪的弟子,他還有些不敢相信,看來實有其事,並無虛奪。
其實林峰在與“毒尊”肖萬邪拼鬥之後,在沸水中功力就在不斷地增加,那沸水不斷地煮,林峰雖然在暈迷之中,但體內的魔氣自然而然地與高溫對抗,使高熱不至於將內臟煮爛,而正在受不了,身體開始被煮爛,火毒攻入體內時他醒了,進入內呼吸,以堅強的意志和強烈的求生欲支持下。運功與熱毒相抗,終熬過了五天五夜,這的確不能說不是一個奇蹟,林峰的功力也因此大增,只是當時因火熱侵入體內,使他完全不受控制,難以發揮功力而已,此刻卻完全好了。
兩廣六怪也給震住了,林峰這一手的確具有高度的震懾力量,讓人心驚。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架這道樑子?”孫愛人的臉色變得很古怪地道。
“我便是做木匠的苦工所以我要架樑!”林峰對他不屑地道,似乎對剛才他的傲慢進行回敬。
客棧中很多客人一見勢頭不好,也有些怕殃及池魚,幾乎都在此時結賬繞開道下樓而去。
那掌櫃的與小二也見勢頭不圩,倒真慌了,小二固然嚇得不敢吱聲,掌櫃的也畏畏縮縮地來到眾人之間,顫顫磕磕地道:眾位爺,請你們行行好,你們是大俠客,大英雄,我這裡可……可是小一本生意,可……可吃不起大官司喲,大英雄,大俠客們!”說著掌櫃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向兩廣六怪不住地磕頭,又向孟病夫不住地磕頭,幾近哀求地道:“眾位爺,求你們行行好,別在本店裡鬧事好嗎?你們今日所吃所喝的,就當小老兒請客好了,希望你們高抬貴手,別在本店鬧事了。”
刁夢珠不由得同情地望了望掌櫃的一眼,眾人心下也有些惻然。
那中年美婦一聲冷哼,望了望孟病夫,似乎對掌櫃的哀求無動於衷。
那掌櫃的此時已急得一臉悽然,見中年美婦與孟病夫都無動於衷,雙腳跪在地上,爬向孟病夫,來到他面前不住地磕頭,哀求道:“大爺,求你行行好,我還有一個傻子弟弟,一個瞎子嫂嫂和一個傻兒子,兩個小孫子要養,如果大爺在我店裡打起來,萬一出了什麼事,我不僅這店完了,還要吃官司那叫我家裡的一大堆口怎麼辦呀,大爺,你行行好吧!行行好吧!不要打了……
片刻,掌櫃竟把頭磕得冒血了,可是孟病夫卻只是怒視著中年美婦冷冷地道:“你不必磕頭了,我今日的賬今日便要算,若是出去了,定然更難截住他,你不必求我啦、’,掌櫃的猶不死心,但孟病夫卻不再答理,氣氛幾乎已達劍拔弩張的緊張階段。
無望之餘,掌櫃一臉沮喪,竟流下了幾滴老淚,轉身竟嚮應無花爬去這似乎是他惟一的希望,爬得那樣虔誠,那樣悽慘,四位道士竟有些目不忍睹;刁夢珠,心中更是無比同情,絮隨風和雲大夫不由得深深地嘆了口氣,兩廣六怪卻似毫無感情“女菩薩,求求你,大發慈悲不要打了行嗎?求求你了!”那掌櫃爬到應無花的身前,不住地磕頭哀求道。
應無花冷冷一笑,並不作答。
掌櫃的磕著頭,又跪爬著來到應無花兩尺之內。哀聲乞求著。
這時候,孟病夫動了,孟病夫身後的人也動了,四名道士見孟病夫出了手,當然不會落後,對於窮兇極惡和“天妖教”中人,絕不會講任何情面雖然不一定能夠勝得了兩廣六怪和那神秘的人物,可這些已不能再顧忌
孟病夫算準了四名道士會跟著出手,單從他們的交情便不會袖手旁觀。
此時,兩廣六怪的臉色全變了,那神秘的斗篷中人雖看不到面目,但肯定也變了臉色因為應無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使得客棧中所有的人臉色全都變了。
那掌櫃的如一團肉球,倒滾了回去,從孟病夫的腳旁到孟病夫的身後,他的動作一點蒼老的感覺都沒有,和剛才苦苦哀求判若兩人
他殺死了應無花,當他磕下最後一個頭時,衣領中射出一排很小的弩箭,絕對毒,絕對快,絕對狠,是射向應無花,而這時候正是應無花對他不屑一顧的時候,對他這個糟老頭滿是鄙夷,毫不在意之時。
應無花聽到腳邊機弩一聲輕響,便知道絕對不妙於是,她踢出了兩腳,很倉促,當然她是一個高手,雖然倉促,卻力道十足,別看她那“四寸金蓮’,曾經踢死過一頭大豺狼,何況是個幹老頭。
但她卻看錯了這幹老頭,看錯了這“可憐”的老掌櫃,只怪她未曾打聽清楚這客棧的後臺是誰。
掌櫃的似算準她會踢出兩腳便在他磕最後一個頭時,衣袖中便有兩柄短而鋒利的刀子滑落在手心剛好迎上了應無花那漂亮而慘烈的一腳。
應無花註定難逃一死,她沒有避過射向她胸膛和咽喉的五支毒箭,機弩的力量太大,她和掌櫃的距離又大近
桑見宮和胡塗鴉也聽到了機弩的輕響,知道不好,但卻沒有辦法解救應無花,救了應無花,他們便可能死於勁弩之下,還有掌櫃的兩柄短刀,兩柄還沾著應無花鮮血的短刀,卻是射向那帶斗篷神秘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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