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佩的臉氣得像是一塊黑豬肝,都帶烏色了,但談到罵架,他哪是林峰的對手,林峰成天都和下流人物在一起,所學的罵人之話,當然是精華中的精華。
“林少俠請你放尊重一些,我們已經一忍再忍,我並不想以武力解決。”方儀慍怒道。
“哈哈哈——”林峰一陣狂笑,震得酒店裡的酒杯幾乎都想跳舞,樓板更是嗡嗡作響,這下子讓所有的人都有些大驚失色。
“尊重一些,對他這種東西還要尊重一些,只不過是穿著華麗的衣服,長著個人模人樣,學會了兩句人話的畜生,對他客氣一點,我好像還沒有這個習慣,我是人敬我,則敬人,人若欺我,我以十倍還之,沒有任何道理可講,這個世界是這樣,以武力解決問題,贏了便是老子,輸了便是狗仔,像他這種目空一切又膽小如鼠的草包、尿袋活在這個世上只會讓更多人受氣,不如讓我送他一程算了,不僅你們一忍再忍,我如同樣一忍再忍,我也本不想殺死你,可是你居然又惹上了我,只得說聲對不起了。”林峰的步子又開始細碎起來,但卻沒有絲毫的停頓,口中依然吐出一堆讓龍佩氣得肺炸的話語,但是他能如何,林峰的武功,他也是知道的,以自己的功力與林峰相比,無疑是以卵擊石。剛才是想借婁鍾、方儀合上自己三人之力將林峰擊死,可是此刻見到林峰的氣勢,卻完全出乎他們意料之外。
那長長的黑色披風,罩著修長清奇的身材,那裡面,淺藍色的緊身武服,給人一種具有爆炸性力量的感覺,充滿了勃發的生機,那凸起的肌肉使身體壯碩得像一頭牛,整個人都在散發著一種邪異的魅力。
龍佩有些後悔,怎就惹上了這樣可怕的對手呢,當然,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他深切地感受到了林峰的殺意,婁鍾也感覺到了那股濃濃的殺機,隨著林峰那緩和的步子的逼近而轉重,加壓。
林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於什麼,他只知道有一種要殺死龍佩的衝動,為什麼要殺死龍佩,他似乎也找不出一個真正置人於死地的理由;但他並不需要考慮這些,體內的魔血根本不讓他去考慮,這便是魔性的使然,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剋制自己的行為。
“鏗——”一聲輕嘯,抽出了那窄而長的劍,劃出有些弧形的流線,而方儀的一對分水刺也握在手中,雙目眯成一條線,緊緊地盯著林峰那雙肩。
他們根本就不去注意對方的眼神,一個高手的眼神只會讓你心寒,而絕不會讓你看出其中的想法,及他招式的攻擊方位,而一個高手往往會有一發而動全身之說,所以高手過招,基本上是盯著對方肌肉的變化,而確定對方的攻向,甚至,可以通過觀察對方肌肉的變化,而探查對方體內真氣的流向和動態,而此時婁鍾與方儀正是高手。
林峰根本就不在乎對方的戒備,總有一股讓人心顫的豪氣,他的步子依然很細碎,每一步都有著雷動,震人心肺,使他具有一種一往無回的氣勢,絕對讓人心寒。
“你欺人大甚,我跟你拼了。”龍佩一聲怒吼,他終於不了林峰的囂張,以前只能是他自己狂傲,絕不讓人在他眼前囂張,可此刻,所以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只好出手。
龍佩用的是一把刀,一把像柳葉一般輕盈的刀,泛起淡淡的幽光,看來也不是一柄普通的,此時,他已經再非昨日爬在地上不能動彈的龍佩了,但是他就算是能動,也只不過是個很普通的人而已,和這柄刀似乎並不相配。
“你沒資格說這話,你也沒資格用這麼好的刀,你去死吧!”林峰的聲音比北極冰川的玄冰更冰、更冷。沒有人想到,一個人的聲音居然也可以和冬天比寒冷。
龍佩以那輕盈的刀作劈掛之勢,讓林峰覺得好笑,居然動用這種姿勢,不過婁鍾與方儀的配合卻是很好,一左一右地在龍佩的身下飛攻林峰,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所以姜鍾要搶到這種機先,高手過招只有分毫之差、便足以要一個人的命。
林峰當然也明白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的道理,所以,他並未曾鬆懈,而是早已出擊了,他的每一步,起一腳落地的震響,都是他攻擊的方式。
林峰並未為這一聯攻而慌亂,只是從容地在腰間抽出那柄短刃,腿在同時掃出兩隻板凳向婁鍾與方儀撞去,帶著一種狂嘯,像是暴風在奔襲。
所有的人都有些色變,包括婁鍾與方儀,這兩擊的角度、力度拿捏得十分準確,如此兇猛的力道,婁鍾與方儀也不由得退避三分,但若一退開,便成了龍佩孤身作戰,那將是有敗無勝,甚至會因這一擊而致傷或致死,林峰的功力他們兩人早就領教過,所以,怎能讓龍佩涉險,只好運足力氣向前進。
林峰的短刃,也是寶物,橫橫地撞向龍佩,他要一擊便使龍佩不死也得脫層皮。
很簡單的拖刀式,但在這種攔截的情況下,卻是最有效的招式,對於林峰的短刃,用於近身相搏,效果就很好,但如果強行攻擊,卻不利於短刃發揮作用,於是他打算也去弄一把長劍。
婁鍾與方儀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林峰的短刃與龍佩的刀相擊,所以他們根本就不顧撞來的板凳。
“啪!砰!”兩人一聲悶哼,從板凳中穿過,手中的兵器滯了一滯,仍然攻向林峰兩肋與下盤,若林峰執意要毀去龍佩的話,他自己也絕這不開這瘋狂的攻擊。
板凳的碎末橫飛,激得到處都是,把那些坐在旁邊的酒客驚得離坐而起,心裡暗罵,不過卻也驚駭萬分,這樣的打鬥那種刺激勁,使得每個人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上。
林峰的短刀驀地加速,在眾人眼下就像產生了幻覺一般,向龍佩的柳葉刀上擊去。
龍佩心頭大喜,簡直是不想活了,自己的寶刀不把你連兵器,帶人劃了兩半才怪,一臉得意之色溢於言表,毫無考慮地向林峰的短刃上迎擊。
“叮!呀!”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夾著龍佩的一聲悶哼,傳了出來。
龍佩的身形被擊得在空中倒飛而去,只覺得胸口一陣發悶,手臂痠麻不堪,當然,他並不知道林峰只用了三成功力迎他這一刀。
林峰並未有絲毫停滯,腳步一錯,向婁鍾右邊疾跨,手中的短刃斜斜一劃,拖起二道亮麗的弧線向婁鍾那窄而圓的劍身上迎去。
方儀的分水刺也不慢絲毫,豈容林峰重施昨日故技。
婁鐘的劍一縮一抖,挽起四朵劍花,在林峰的身前築起一道花牆。
“好!好哇!”旁邊的人禁不住都為這一劍叫好,不過,這一劍的確也是好的,甚至連林峰都這麼認為,但他卻亦然不懼,依然向婁鐘的右方踏去。
方儀的分水刺一先一後地來個“拔雲刺月”,眼看就要刺中林峰,可林峰卻驀地加速,以分毫之差讓方儀刺了個空,他則已與婁鐘的劍相交。
“叮!”林峰的身子被迫斜退,剛才連環出擊已至功力分散,被婁鍾這一擊擊退,婁鍾也好不了多少,手中的窄劍居然被割開一道小口,手臂痠麻異常,一下子猛地遇到龍佩的身邊。
方儀一招擊空斜步一錯,至婁鍾右方,手中的分水刺幻出兩輪圓形的勁氣,向林峰撞擊,婁鍾雖然手臂痠麻,其腳步依然毫不放鬆,追至方儀的左邊出擊,當然相差了一線。
林峰悶哼一聲,一腳挑起一條板凳,竟當一條大棍以橫掃千鈞之勢向方儀掃到,氣勢之威猛使四壁的火爐的火光一暗,旋出一道狂瀾,使周圍圍觀的人全都嚇得遠遠地避開。
“喳,喳……”林峰的步子故意加沉,使其氣勢不住地增加。
方儀與婁鐘沒想到林峰居然來這麼一招,本以為林峰那短刃不利攻擊,才把先機全都握在手中,步步緊逼,可這一下,似乎局面完全改了,林峰那駭人的功力將這木凳使得簡直如大鐵柱一般,凳未至風先至,有一種欲割衣而入之感,勁氣讓人有點呼吸困難。
方儀的分水刺本是比較小巧的東西,如何敢與這木凳相擊,而這條木凳的軌跡亦相當奇妙,就像是一堵橫移的牆,把橫向所有的空間都給封鎖住了,只有前進和後退。進,卻走進木凳勢力中心,將會與婁鍾配合斷開,獨自迎林峰的攻擊,之後若想再聯合雖有可能,但林峰絕不會把任何機會給他林峰亦知道方儀與婁鍾兩人的配合之巧妙,但他的攻勢威力倍增,而自己又是短刃,只能處在捱打的局面,所以他一定要把兩人的配合給打亂,這樣才有機會將他各個擊破。
方儀思考的餘地也確實太少,那一凳的速度本就快速異常,怎容他猶豫不決,他只得猛地暴退兩步,以分水刺在那凳上輕輕一點,消除了邊緣的攻擊力,而借勢緩之際才得以退至婁鐘身旁。
“啊!”林峰一聲低吼,板凳竟以完全不可能的形勢在空中一定,然後“呼”地一聲,像是一條青龍一般向婁鍾直搗而至。
這本是幾張桌子之間的一個比較寬一點的過道而已,可是此時方儀正擠於婁鐘身邊,板凳所封的空間又很廣,因此婁鍾能活動的空間也實在太少。
方儀根本就想不到林峰居然能在那種狂勁之下突然剎住板凳橫掃的勢力,改為直搗,而他自己雖借那分水刺一拔之力,使自己身退,可是一時再也來不及回氣出手,林峰的板凳就已攻至。
林峰本也不能突然使板凳剎住,那慣性的力道大得有些驚人,可是方儀分水刺在板凳上一點之時,有一股力道使板凳有一個短暫的停滯過程,這本不叫停滯,而只是輕輕一顫,但林峰卻完全捕捉到這一點,所以借力使板凳在不可能的情況下變成了可能的事實。
龍佩“哇”地一聲大喝,手中的柳葉刀以“玄鳥劃沙”之勢向那板凳劃到,他不信那板凳會比他手中的寶刀更硬,縱然他知道這一凳的力道強大無比,從那狂湧的勁風中可以看得出來和感受得到,那種勁風刺骨的感覺,雖然他有婁鍾在前面擋著,依然能夠清楚地感覺到。
婁鍾無可奈何,只好一聲暴喝,以手中的劍柄向板凳上撞去,他清楚地捕捉到板凳的方位,但他知道絕對擺脫不了這一板凳的威脅,只好運足勁力去迎擊。
“轟!哧!”劍與刀先後與板凳相擊,一股瘋狂的勁氣從劍柄、刀身湧向兩人的體內,帶著一種陰邪之氣,幾乎要使兩人的經脈凍結。
絕對不好過,林峰的功力豈是他們輕易可以擋住的,特別是龍佩,他幾乎要吐血,內腑一陣翻亂,完全控制不住,“呀”地一聲慘叫,身體如紙鳶般地飛射而出,撞到桌子上,把那正在煮酒的小爐子也給拉倒,酒壺更是不經一擊便碎裂於桌上,“砰!”又從桌面上翻滾於地上,擊倒幾張凳子,一時根本就爬不起來,婁鐘的形勢要好一些,但卻也受了一些內傷,沒飛出去,卻把一張桌子給撞裂了,一張板凳也給坐斷,但一下子還好沒坐到地上便己經爬了起來,本來手臂就有些痠麻,而此刻幾乎是抬不起來。
林峰手中的板凳的確沒有那寶刀硬,竟被削去一截,只剩下大半段,他的身子也因對方功力的反挫,而坐斷了一條板凳,一時間酒店裡亂得不可開交,“砰砰砰砰……”桌子椅子東倒西歪,一片狼藉。
方儀也吃了一驚,但絕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身子化成一條狂蛟,以兩支分水刺為觸角向林峰猛擊而至。
林峰背靠著桌子,避無則避,又是前力用盡後力不生之時。
林峰只感到手臂也有些痠麻,但見方儀的攻勢洶湧,也不敢小看,更不願縮著腦袋等著捱揍,他只得把手中仍剩下的大半截板凳向臨空斜擊的方儀撞去,這是一件比較龐大的暗器,雖然林峰新力未生,舊力不繼,但這一招是以“追風逐月”式射出的,其角度也不能不讓方儀的攻勢受阻。
“砰!”方儀一刺將板凳擋住,運力之下,竟將板凳倒推回來,撞向林峰。
林峰無可奈何,只好就地一滾,同時舒開身上的披風,“刷”地一下便捲住了那半截板凳,運力一抖,使方儀出凳的方位得以控制,引向旁邊,而林峰在此同時,手中的短刃也迅速劃出。
“砰!”“叮叮!”在板凳與地面相激之時,林峰的短刃與兩支分水刺相繼而擊。
“哼!”林峰一聲悶哼,撞碎了身後的桌子腿,整個身子就若滾地葫蘆一般從那塌下的桌面下滾了過去,受了比較重的傷,因他的力氣難繼,根本就無法用上五成功力,只好勉強提起四成功力相迎,怎能接得下方儀那瘋狂的一擊呢?
不過方儀的身子也給震得飛退而去。
林峰嘴角滲出一縷血絲,但他強提功力,又猛地爬了起來,並向方儀攻擊,以短刃為攻,實叫方儀吃了一驚,想不到林峰居然有如此戰鬥力,真叫他大惑不解,但對著林峰來勢洶洶的攻擊,又不得不去理會。
於是兩支分水刺一左一右,一先一後地向林峰迎去。
林峰的眼中射出一種邪異的光芒,根本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也給方儀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那嘴角斜掛的一絲鮮血,襯著那紅潤的面孔,顯得異常淒厲,似是想拼命,似是而非,只有一種邪異得讓人感到荒謬的感覺。
方儀就有這種感覺,荒謬得哭笑不得,為了這一點點小事值得拼命嗎?又沒有深仇大恨,當然以他現在的形勢,想要林峰的命也並不容易,以林峰的功力,受了這些傷,戰鬥力依然會大得讓人心驚,並不是想殺便殺的,不過他知道林峰因身具魔性,其思維想法根本就不能以常人的思維去測度,因此,他不得不小心應戰,再加上林峰手中的短刃又是寶物,剛才雖然未將分水刺切斷,但卻斬了一個缺口,這還是林峰只用四成功力之因,若是全力而攻,兩根分水刺恐怕已經全部一分為二了。
林峰強凝真氣擊出,體內魔氣居然立刻增援,使他並沒有空虛的感覺,剛開始他並不打算攻擊,而有另一個打算,才強提那散亂的真氣,卻有一種虛脫的感覺,可是現在卻感覺到真氣在不斷凝聚,很快。
婁鍾也爬了起來,他才算體會到了林峰的可怕之處,無論如何,他都不想擁有這樣一個敵人,所以他必須與方儀共同將林峰除掉,不過他也受了些傷,胸口還是悶得要命,手臂痠麻依然未曾退去,但他還是帶來了一股氣勢,一種高手才擁有的鬥志所散發出來的氣勢。
但林峰卻突然有變,林峰的腳突然被地上自己的披風絆了一下,整個身子便猛地前傾,像是無意的,一切都出乎人的意料,林峰就滾地葫蘆一般,避開了方儀的分水刺,從桌子底下濃了過去,當然也迎上了婁鐘的劍。
可是出人意外的是,林峰那蜷曲的身子突然標直,帶著一股強大的衝擊力量,使自己的短刃與婁鐘的窄劍相擊。
“叮!”婁鍾想不到林峰仍有此功力。更想不到林峰竟以無賴的手法與他們相鬥,那一絆之勢只是一個假相,那攻擊方儀之勢也是假相,真正攻擊的目標卻是後面,婁鍾以為是他,但他錯了,林峰攻擊的目標也不是他,而是龍佩,那躺在地上幾乎無還手之力的龍佩。
方儀兩刺擊空,便知大大的不妙,忙轉身從林峰後背追刺而至,但林峰此時已經擊開了婁鐘的劍,並且把婁鐘的劍那前面的三寸給切斷,那本是一擊留下缺口的地方,這一次補上。
婁鍾也知道不妙,他本來胸口就鬱悶未消,此時再承受林峰一擊,簡直想吐血,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在剛才被他壓斷了的板凳之上。
林峰借一曲一伸的衝力,將本只有四成功力作六成功力爆發而出,果然取到了他預料的結果,但他也同時感覺到了身後那兩股尖銳的勁風,是方儀的分水刺。
這是含怒而擊的,其氣勢、功力、角度都十分老到,似要一擊致命,再也不給林峰任何翻身的機會。
林峰立刻把短刃在背上一橫,身子一縮,又借桌子滾向龍佩。
方儀見林峰又是如此賴皮招式,不由氣得暴踢一腳,不是踢林峰的身子,而是以一股巧勁踢向林峰掩身的桌子。
林峰正自得意之時,他頭頂上的桌子突然疾速旋轉起來,而此時,方儀的一隻分水刺剛好擊在他貼背的短刃上,林峰對方儀的攻擊路線算得很準,很精,剛好以短刃擋住最前面一根分水刺,但他卻沒有算到方儀會對桌子踢出一腳,而不是向他踢,當然他也想到了方儀會用腳,但他計算到方儀的腳根本就追不上他,因為方儀想刺他就必須低下身子,低下身子向後踢腳或許會起到很大作用,若向前踢卻不夠便利了,所以他心頭正在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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