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名警力包圍住一幢別墅,三、四十警車同時閃著刺目的紅光,在槍聲不再後;放聲地發出震人的鳴聲,位長官級的人物帶著幾名高級警官入內。
肯德基爺爺招牌似的笑容掛在臉上,一副小狗般討好的姿態,張開大大助手臂準備迎接他的愛將。
只不過迎面而來是張怒氣衝衝的美顏,他才剛意識到不對勁時,硬邦邦的拳頭貼上大餅臉,身後的手下投入佛手擊接他倒下的龐大身軀。
可見他對手下多刻薄,做人多失敗。
“你們設計我——”
柳宿捂著耳朵瑟縮了一下,懾於她的淫威,涎著假笑離她遠一點,免得遭遇和局長同等下場
“你是我們警察的楷模。警界的精英,更是我們的精神領袖,為了維護傳奇的延續,我們犧牲奉獻……”
“閉、嘴——你想吃屎嗎?”揮動舉人的左天藍一臉憤慨。
這些坐享其成的混蛋,居然敢在背後算計她,事後才用哄小孩的可笑嘴臉來接收功勞,簡直是警界的一大汙點,人性的黑暗面。
說得好聽放她長假,要她安心養傷不用擔心擒匪之事,一切自有人擔當。
是喔!那個擔當的人就是她。
“小學妹,你的脾氣還是那麼嗆,溫柔一點嘛!”柳宿好笑地拍拍胸裝害怕。
本來涵養就不及格,再跟下九流的黑社會分子廝混一段時光,想要她多點女人味都很難。
身上帶著一股江湖昧,她還算是個警察嗎?
左天藍一反常態噙著邪笑搭上他的肩。“柳學長,你欠我的人情該還了吧!”
“你……你不會吧!”他意昧到她的討好有陰謀。“我做不了主。”他看向正在揉下巴的局長。
“老狐狸好擺平,你呢!”一瓶洋酒外加萬城一座,肯德基爺爺就笑得閣不攏嘴。
“這……循私枉法不是好警察應有的態度,我……呃!十年前我就說你請便。”
對呀!十年前。
十年前她剛進警言學校時,他看不慣小學妹的狂樣想下下馬威,結果被馬踢到背,在床上躺了十一天。
“喔!學長真是識時務,那……報告就出你來寫。”左天藍指指一地的屍體和傷兵。
嗄?!這報告怎麼寫,太狠了吧!“沒問題,沒問題,交給我。”
沒問題的背後是頭大,他要怎麼編才像一回事。
“臺灣的警察未免太失職了,放著一干黑幫惡徒不抓,卻在這裡商量如何循私。”
岡田一夫不屑的勾著唇,陰森森地出現在他們面前,左手又著腰,右手抱著胸,擺個三七步。
“你管太多了吧!怎麼還沒滾回國際刑警組織,該不會被革職了吧。”壞心的左天藍如是一說。
“像你這樣目無法紀的警官都能成為傳奇,治安能好才是奇蹟。”竟當他的面打算放走殺人犯。
他是喜歡左天藍沒錯,至今仍心存愛慕。
君子不奪人所好,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死守一朵罌栗花,他早就看開了,不齒和一名黑道大哥搶女人,那太沒面子了。
“我昨你的死倭寇,是不是要再嚐嚐拳頭的味道。”鬼才要他的傳奇,她只想扁人。
“你不要一直汙辱我大和民國,上回是一時大意遭你偷襲,不要以為我怕了你。”
兩人像狹路相逢的鬥牛互瞪,柳宿趕緊跳出來打圓場,不讓旁人看笑話,說警察起內鬨。
而這些旁人不就是一臉無畏的風似默,以及他身後的六位護堂主。
“兩位熄熄火,你們都是這個案子的幕後功臣,何苦自相殘殺呢!”
“幕後功臣——”兩人同時用眼神一挑。
喝!什麼表情,想殺人嗎?“凡事總要給人點甜頭吃,不然報告你們來寫。”
“休想。”兩人同時朝他大吼。
“所以嘍!”柳宿無奈地攤攤手。“要不吃草的馬兒肥又快,付點代價是理所當然。”
言下之意是不追究黑幫行兇之事,幫忙掩飾是知法犯法,大家互退一步各蒙其利,何樂而不為。
“咳咳!你們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清清喉嚨,局長一表正經的插言。
這些孩子太不像話了,好歹有他這個大人在,多少收斂些。
“局長。”
“報告誰來寫都役關係,只要記得我‘英勇’的出場。”
功勞簿記他一筆。
眾人想口吐白沫,他太……那個了,有什麼樣的長官就有什麼樣的下屬,難怪一干手下要視他為隱形人。
有這樣的上司真是丟臉,可恥至極。
柳宿不待局長下令,自行喚了十數名口風緊的警員入內,將死的活的一併處理,免得看久了想吐。
“等一下。”左天藍突然開口一喚。
“又有什麼大事,小、學、妹——”他有不好的預感。
“我手癢。”
她她她……老毛病又犯了。“不好吧!我還要帶他們回去錄口供。”
“柳大組長呀!我就是要他們開不了口。”她比比風似默一行人。“報告與口供若不符……”
柳宿馬上明瞭她的含意,手一揮,警員放開所有活的犯罪者。
“我今天眼睛痛,什麼都看不到,待會得到眼科掛個號。”
柳宿敵意背個身子瞧瞧牆角的蜘蛛織網,左天藍挑釁地看看岡田一夫,問他有沒有意見。
“今天我休假,你看到的岡田一夫是幻象,我正在海邊享受太陽浴。”他陪著柳宿數蜘蛛。
“嗯!有長進。”她眼波一轉。“局長呢!”
局長趕緊挑弄眼皮。“哎呀!我的隱形眼鏡怎麼掉了,你們快幫我找找看。”
數個警員假意幫局長找不存在的隱形眼鏡,他們都瞭解左天藍的個性,同一警局待久了,多少也感染一些暴力的性。
她扳扳手指頭做做熱身運動,笑得非常開心地走向縮成一堆的肉攤。
不一會兒,沾滿血跡的拳頭才滿意地收回。
“嘖!你改行賣肉餅嗎?”柳宿忍不住一諷,但不同情。
岡田一夫搖搖頭,“你們臺灣警察太暴力,難怪常常挨告。”害他腳疼也踹了兩下。
局長大人很嚴肅的說道:“左警官,身為警務人員不該被私情左右,你的拳頭輕多了。”
啊——地上有重物落地聲。
當風正威一行人被“拖”出別墅時,屋外守候的員警差點掉了眼珠子,張口結舌說不出半句話,這是人嗎?
警方開道,黑幫大哥瀟灑地當座上客。
天下事無奇不有,警察送剛殺完人的黑道分子回家,不予於逮捕反而恭敬地迎下車,實在是……
唉!這算不算另類的警“民”合作?
※※※
詭橘。十分的詭橘。
剛辦完冷夜衣的喪事,眾人仍沉浸在哀慟的氣氛中,突然濃煙四起,不消半刻鐘,全數陷入中度昏迷,包括六護堂和風似默。
一群行動敏捷的黑衣部隊快速擄走眾人,留下袋聚清煙和一室死寂。
“這裡是……什麼地方?”
幽幽醒來的風似默環伺四周,暈黃的牆壁反射出頭頂上的小燈炮,他瞧見牆角處有六具隱約的人形。
定下神再瞧,竟是他的六位護堂主。
“怎麼……”
他不僅為何會身處幽暗的小房間裡,猶記著一陣迷煙襲來,淡淡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忍不住貪聞了幾口,然後就……不省人事。
難道是說中了敵人的迷魂香?
六位護堂都在,那……他驟然心一慌,藍兒呢?她在哪裡?怎麼不見她的蹤影。
在他心亂如麻之際,昏迷的六位堂主漸漸清醒,一一不解地茫了眼,迷惑地看看四周環境。
“幫主,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石虎的問話喚醒了他的理智,風似默當下果決地下著命令,要他們想辦法開啟眼前這道看起來年久失修的鐵板門。
試了幾次撞門未果,冷吟堂堂主沈千原拆下腰帶上一截鐵絲板直,插入小孔中轉動。
咔嚓、咔嚓……
一根小鐵絲挽救了他們的惡運,笨重的大門鎖鬆了,他們合力推開鐵板門,容納一人通過的寬度,走出這間小囚室。
放目一望,四周詭異的刑縣掛滿整個空間,類似中古世紀貴族變態的刑房,所有刑具皆生滿鐵鏽:還有一股難聞的腐朽味。
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一道狹窄的階梯,牆壁是石塊堆積而成,一支燃燒快盡的火把照亮前方的路。
“幫主,我們是不是走進時光隧道了?你看這裡的東西都很古老。”張翼全身泛著冷意。
“你想有此可能嗎?”風似默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找到心愛的女人。
階梯盡處是如迷宮般的通道,彎彎曲曲似無盡頭,走了好半天終於看到前方有一絲亮光,他們謹慎小心地互相掩護走出通道。
接著有發發出驚訝聲。
“天呀!這和電影上的古堡簡直如出一轍。”
沒錯,他們此時正處於一座古堡的正廳,豪華奢靡的佈置令人眼花繚亂,分不清東南西北,每一件物品都像是價值不菲的古董。
風似默傻眼了,但心中仍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如墜五里霧中。
“用心點,找出藍兒。”
“是,幫主。”
一行七人在大得嚇人得正廳四處梭巡,突然有人抬頭一望,乍然勝大眼,支支吾吾地指著天花板,大家好奇地傾著手勢看去。
譁——怎麼會這樣?
一隻籠子吊在半空中,可笑地布冒成一塔型閣摟,露出一個類似氣窗的正方型口,一張氣瞪著眼的容顏印在眾人眼中,嘴巴貼上三層膠帶。
“藍……藍兒?”
風似默詫異得說不出話來,看著鐵籠上方的鏈子綁死在二樓回柱,他一言不發地奔向樓梯,欲放下鏈子。
未果,他直接攀著鏈子爬到鐵寵,用力地扭開橫閂,進人籠內解開被縛手縛腳的佳人。
尚未完全解開,鐵籠突然直線下降,距離地面不到十公分處停住,撞得籠內兩人鼻青臉腫,驚魂未定。
“我要殺了左天綠,什麼自由落體——”膠帶一撕開,左天藍馬上破口大罵。
陡地。一陣鼓掌聲響起,樓上出現無數道人影,眾人才恍然醒悟。
被戲弄了。
“歡迎各位光臨左、風聯姻現場,本人謹致上最高的謝意,希望各位盡興。”
左自雲一說完,正後方的大牆壁向兩方隱沒,一座兩層樓的大蛋糕被人推了出來,柳宿和岡田一夫一身待著的打扮,脖上繫著紅色小領結。
“哇,這座蛋糕有十層耶!要吃到什麼時候才吃得完。”沈千原忍不住一呼。
從籠子走出的左天藍和風似默綠著一張臉,不敢相信這些人為了整他們,不惜耗下巨資租了古堡,千里迢迢由臺灣“綁架”他們到法國。
出境問題根本不是問題,光看一屋子警察就知道他們用了什麼辦法通過海關,私運眾人過關。
“女兒呀!女婿,你們還楞在那裡幹什麼,快就定位,牧師在等著呢!”
半推半就的新人有氣難吐,有怨難伸,被動地站在階梯下,聆聽意大利籍牧師念著聽不懂的西班牙文。
他們像兩座木偶被牽著走,咬牙切齒地說出——I do,然後在結婚證書上籤下名,互套上白金戒指,有些陰沉地碰碰嘴唇。
娶到心愛的女子為妻是件值得高興的喜事,可是被出賣的感覺可不好受,到底誰是內賊?
風似默看見人群中的風至野,用眼神譴責他的倒戈,風至野則回以——我也是被騙的,我很無辜。他哪知道所謂的煙火是迷魂煙。
風似默完全不相信他的解釋,因為在他愧疚的眼中看到一絲戲情,他根本和左家老少同流合汙。
“好啦,好啦!最後一道程序,切蛋糕。”左天緣興奮地大喊著。
“切蛋糕?!”
一對新人看著兩層摟高的大蛋糕,懷疑該從哪裡下手。
不過等待只是到那,只見柳宿舉搶向上一射,瞬間掉落網狀的繩梯,他的槍法或許沒有左天藍神準,但是定點射擊的成績不賴。
左天藍一瞧見從空而落的繩梯就開始發飆。
“你們休想要我爬到上面。”她一身白色蓬裙禮服和三寸高跟鞋,不摔死才怪。
左白雲幸央樂禍的說道:“女兒呀!剩下最後一道手續,然後你就自由了。”
自由?!我看是自殺。她死都不肯上繩梯。
在天虹笑著對風似默說:“屠龍英雄,你還不抱著你的戰利器接受歡呼,我們可是用了心讓你一展雄風。”
“你們就不能用正常一點的方式嗎?”他能怎麼樣,當眾接他的姻親們?
“大丈夫不拘小節,何況你是位黑幫大哥,婚禮不特別一點怎能顯出誠意。”報復的果實真是甜美。
“你……”
左天虹催促著。“好了,別小家子氣,快上吧!要不要老婆就等這一刻,不然她可要跑了。”
一咬牙,風似默大步地抱著尖聲連連的新科幫主夫人爬上緝梯,贏來滿堂喝彩。
到達頂點時,他應眾人要求印下一記深情的吻。
“藍兒,我愛你。”
左天藍狠狠地瞪著他。“我恨你,風似默。”
他大笑地再親她可愛的小嘴,強拉她的手切下蛋糕。
就在那一刻,繩梯松落了,兩人罩在網裡掉入蛋糕塔中,狼狽得爬不起來,一身都是奶油。
“甜蜜甜蜜,歡度一生,永浴蛋糕河。”左天青為結局畫下句點。
歡笑聲洋溢在古堡內,眾人搶著用手指挖蛋糕吃,互在對方臉上留下白色奶油沫。
這是一場快樂歡欣的婚禮。
只有兩個人仍在那裡努力奮戰,企圖爬出一層層的蛋糕,風中依稀聽見一列男女這麼怒吼著。
“我要殺了你們——”
笑聲依舊,變調的愛情依舊,故事仍流傳著一則左氏拒婚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