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與會的嘉賓踴躍地參與盛會,此次的義賣會宗旨是宣揚大愛無國界,募集的資金將成立基金會,為世界貧苦失學的兒童而贈……”
臺上是某位政治家的夫人正極力鼓吹大愛無遠弗屆,背後的大螢幕牆放映一群身材枯瘦、雙眼無神的孩子,貧瘠的土屋茅舍顯示出落後窮苦,企圖博得在場人士的同情心,大方地施以博愛。
不過,一個國家的貧窮來自內戰和生產力不張,靠外援支撐是一種乞討,偏己身又不知改進地厚著臉皮接受施捨,這是惡性循環的縱容。
上位者無能,人民得過且過,反正餓不死還有國際救濟,他們何必辛勤的工作?喊聲窮就好了。
“希望各位嘉賓慷慨解囊,為世界和平盡一己之力,讓孤苦無依的小孩子不再光著腳,可以有飯吃、揹著書包上學去……首先我先拋磚引玉捐出結婚戒指一枚。”
和平?!
不屑的唇角微勾,上官鋒自空一切地將手中寶摟抱在懷中一坐,無視他人的側目。
既然是大愛無國界,何必去宣揚世界和平?說白了不就是一場政治秀,為了年底選戰在拉攏選票,做做公益形象以突顯慈善假象。
當官的不汙錢能生存嗎?巧立各項名目向人民勒索稅金中飽私囊真正有心做事的能有幾人?!哼!義賣結婚戒指?表面上不張揚,大家心照不宣,這位夫人早已形同棄婦,丈夫在外另築香巢,至少養了三個年輕貌美的情婦,她是婚姻是個詛咒,誰敢買她不圓滿的戒指呢!瞧,喊價最高的不就是他先生辦公室的助理,其他人均採觀望態度。
“再來是件清朝的玉扳指,捐贈人是名收藏家玄先生,喊價由十萬元起跳……”終於有個能搬上抬面的義賣品,上官鋒冷眼旁觀地見些企業家紛紛喊價,現場一陣激戰後,由個不識玉石的千金小姐高價購得。
陸續又推出許多價值不菲的物品,義賣會進行得很順利,可見事前下了一番工夫準備,並遊說很多人自願捐出家中寶。
只是其中義賣後,能運用在失學兒童身上的大概不到一半,由主辦者和捐贈人瓜分了大半,當是酬謝。
“寶寶,那條紅玉手鍊你瞧如何?”難得上官鋒瞧上件小飾品。
“不要,看起來很貴。”並非矯情,她真的覺得不值得。
眾人好像不要錢似地胡亂喊價,水漲船高地高出原物價值數倍,雖說是義賣會,在她看來是暴發戶比闊,灑錢比面子,好博個慈善家之名。
“貴才襯你呀!十萬。”上官鋒嘴裡說著,手一舉,喊出令人歡欣的數字。
錢吶!真是浪費。“我上回在古玉店瞧見,標價才一萬二,你喊十萬不覺高了些。”什麼叫善心她不懂,沙悅寶痛心地看他撕下一張支票換手鍊,冰涼的觸感一下套入腕中,流紅的色澤像是在炫耀財富。
“心頭高興就好,錢不是問題。”瞧那人恨得牙癢癢的表情就花得舒服。
沙悅寶甜笑地勾住他脖子,“不如你開張支票讓我去街上買個手軟,遠比投入錢坑好。”
“要錢還不容易,回頭我辦幾張金卡給你備著用。”上官鋒在笑談間又高價標下一組藍鑽首飾。
“備著用?”他的話語有陷阱。
“你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我身邊,花費需要你出手嗎?自然是備而不用。”他低沉地輕笑。
“可惡,你又耍弄了我一次。”就知道他心眼賊,老是不正經。
黑壓壓的一片人,男的西裝筆挺,女的珠光寶氣,唯獨他們前後左右的空位沒人敢坐,皆採眺望之姿擠在兩側,完全獨立出一處淨地,叫人一目瞭然。
因此每回上官鋒開口喊價就直接買走,不必再和其他人競價,也無人有膽和他的錢作對,實是物超所值買不下手。
但是在義賣會一角,卻有道對他恨之入骨的冷光,因為只要是看上眼的東西一定沒機會開口,總是先一步讓他奪了去而氣得暗自咬牙。
“咦,你有沒有怪怪的感覺?”挺詭異的,沙悅寶有種被人恨的錯覺,是她多想了嗎?她很笨,笨到不會和人結仇。
“美女在懷還能不心動嗎?我下面都快造反了。”好在她不亂動,乖乖地坐在他大腿上。
她聽出言外之意他臉一紅,嬌羞地捶他一拳,“討厭鬼,不見我出糗會死呀!”
“我有沒有說你今天很美,美得叫人不忍移開視線。”他的眼中只有她。
“別用塗了蜜的嘴哄我,我曉得自己很驢。”都是他害的,穿什麼公主裝,蠢到極點。
女巫大抵是穿深色衣物,要不就是素面料子,從來不穿白色調禮服和洋裝,感覺就是不協調,聖潔得有些褻瀆。
白,純潔,無邪的象徵。
而她是真正的女巫,怎能背叛黑暗的邪惡,把天敵穿在身上。
“胡說,你是我最寶貝的安琪兒,永遠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天使。”守護他僅剩的心之一角。
“天使?”我的撒旦,他在侮辱女巫!
臉色一陰的上官鋒用狠厲的口氣向四周一睥,“我想挖出所有人的眼睛,他們不該看我的寶貝。”他的佔有慾如海一般深沉,容不得一絲空防。
“瘋老闆,我發現你比我笨。”沙悅寶淡淡一笑,眼中流動著媚色。
而那一句“瘋老闆”喊得像是情人間的細語,多情而充滿羞澀。
“省略老闆叫我鋒,愛上你,不笨也難。”他輕柔地在她唇上一吻。
愛?!沙悅寶為之一怔的望著他。
不過她是無法一心兩用的女巫,一抹近乎墨綠泛著紫光的水晶勾去她全部心思,她兩眼圓睜地直盯著拍賣臺,並下意識地抓握住上官鋒的手腕。
“喜歡?”瞧她像著了迷似的。
“嗯!”她簡直不敢相信,它會出現在這裡。
他寵溺地拍拍她粉頰,喚回一絲專注,“別憂心,它不會長翅飛走,我會為你買下它。”
“真的?”她喜悅地在他臉頰啵一下,“一定喔!我只要它。”她很少有如此果決的語氣,不免讓上官鋒有幾分吃味地注視那塊看似平凡的黑石頭。
“接下來這項義賣品大家得看仔細,它不是一塊普通的水晶,在傳說中它是女巫的眼淚,由於女巫的血是黑色,所以聚集的淚水也是墨黑不潔……這是由華德神父從義大利帶來的精品,它的宗教意義大於實質價格,五十萬為底價,請……”
“一百萬。”臺上的人還沒說完,底下已有人迫不及待的搶著開口,一副誓在必得的模樣。
“上官先生叫價一百萬,有沒人出更高價?”
“兩百萬。”角落旁有道清冷的女音輕吐,看似疏離、厭世。
“是夕夢耶!她有很多錢喔!”聽起來像是上官鋒很窮似的。
上官鋒冷笑地勒緊她的腰,“五百萬。”
“哇!你更有錢。”她崇拜的口氣滿足了他大男人虛榮的心態。
男人嘛!總愛在自己的女人面錢表現出不凡的一面,尤其是一向自視甚高的上官鋒,他絕不允許有人搶了她的注意力。
她是他的,只能專注他一人。
“六……六百萬。”上官堂忍痛地喊出一個價碼。
“七百萬。”另一道更冷靜的清音隨即加價。
“鋒,我們要和夕夢較勁嗎?還是讓給她好了。”自家姐妹不相殘,反正夕夢也會借她用。
“八百萬。”上官鋒沒多加思索地添上一百萬。
自己的女人自己寵,豈能讓人。
沙悅寶咋舌地直說他瘋子,“夕夢又不是外人。”
“一千萬。”不甘心的上官堂發狠地喊出整數,他相信沒人敢再出更高的價錢,遂洋洋得意地露出勝利者姿態,準備上臺接受眾人稱羨的掌聲。
原本叫價甚囂的沙夕夢微掀嘴角,安安分分地站在她的新老闆身後,不用她出頭,自有凱子爺,指尖一挑,她化解了加諸在身前男子的凍令。
而他納悶的不置一語,表情凝重。
※ ※ ※
“兩千萬。”
此語一出,現場皆為之鴉雀無聲,瞠大眼注視著神情慵懶的詭笑惡魔,而主持的政治家夫人手中的麥克風也滑落在地,發出震耳的迴音。
以王者之姿睥睨全場,上官鋒的氣勢凌人,似有若無地散發出懾人光芒,玩味的斜倚在座位上,等候人來服侍。
一陣憤怒的咒罵聲打破僵著的迷咒,重重的腳步聲已然來到他面前。
然而,上官鋒仍只是微笑著,眼底冷冽的寒光,叫人頭皮發麻。
“你是什麼意思?女巫的眼淚是我先瞧上眼,你幹麼和我爭!”
“錢太多沒處擺,扔些餵狗。”上官鋒不冷不熱的說,不看來者轉而撫摸懷中佳人的嫩耳。
“這隻水晶我是要定了,我要你讓給我。”氣焰張狂的上官堂指著他怒吼。
讓?!上官鋒冷笑地吹吹手指。“憑你?”
“你敢嘲笑我不自量力?”上官堂發狠的一瞪。
“善事大家做,我不介意你來砸錢,兩千萬不過是零頭小錢,上官家的大少爺豈會拿不出手。”
“上官家?”沙悅寶迷惑的瞧瞧兩人對峙的情景,像是世仇。
上官堂惱羞成怒臉色漲得通紅,“要不是你控制經濟大權,我會這麼難堪?”
“賺錢要憑本事,咱們的太后不就賞你一口飯吃,怎麼你狼狽得像條喪家犬。”挺會吠的。
“一間破爛的小公司哪能和長虹企業比,獨吞利益的人當然敢仗勢嘲人。”同樣姓上官,他就不信自己樣樣不如人。
二十幾年前,上官夫人因不孕而收養了長兄之子上官堂為嗣,原意是要分散家產旁落的危機,鞏固上官家三代以來的財富。
誰知一個私生子打亂了原訂計劃,上官宏將七歲大的親生兒帶進人丁稀少的家族,從此便以唯一繼承人培育,搶走上官堂原先的風光。
這些年他拼命的力求表現,極力與上官鋒較勁,就是希望把一切的目光都拉攏在身,奪回上官家龐大的產業。
可是名義上是他母親的姑姑卻不支持,僅給予年收入億萬左右的小貿易公司主持,光是上酒家養女人的開銷都不夠,叫他如何甘心。
眼看著長虹企業日益壯大,年營收額高達數百億,而他卻連個少少百分之二股份都是千求萬求才求得父親點頭施捨,剛好勉強維持他的日常花費。
本來這些錢全是他一人所得,偏偏多個人從中攔截,這股怨氣怎麼也吞不下。
“在商言商,沒有那麼大的口就別吞象,長虹企業的招牌你扛得起嗎?”一隻不足畏的看門狗。
上官堂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地抽動頰肉,“不要瞧不起人,你還不是靠著先人的餘蔭成就一片天。”
“至少我把長虹擴充了十倍大,而你……嘖,真是叫人大開眼界,明明賺錢的公司卻年年虧損,淨入上億還入不敷出。”血緣之親他都不放在眼裡,攀附的窮親惡戚更不必多費心,他可是冷血冷情的惡魔之子。
“我……我不是來和你討論生意經,把水晶給我。”上官堂伸手就是要義賣之物,不管自己的立場站不站得穩。
“好。”上官鋒噙著詭異一應。
“雖然你資金雄厚,我也……你剛說……好?”上官堂傻眼地一怔。
真蠢!“只要你出得起令我滿意的數字。”
“上官鋒你……你耍我。”可惡,他要是有錢何必向人低頭。
“窮人就別學著擺闊,‘才’兩千萬值得你大呼小叫、丟盡上官家的臉嗎?”送上門的玩具不玩可惜。
主辦單位將價值五十萬的水晶放在紅緞上,小心翼翼地捧上前,生怕一個不仔細砸碎了,兩千萬支票不但沒了,還得罪大財主。
上官堂見狀伸手欲奪取,兩旁的警衛連忙上前制止,並予以驅趕到一定安全範圍外。
其實這已是商場上公開的秘密、上官家的兩兄弟向來不合,一個是螟蛉子,一個是私生子,水火不相容地爭鬥不休,但明顯是上官鋒佔上風。
因為他是經商奇才,擁有過人的意志為,在商界呼風喚雨,併吞不成器的小公司,短短數年間,帶領名下企業開拓的覆土更是創歷年來新高,上市的股票不因低迷的景氣而一支長紅。
在如今不景氣的大環境中,他是唯一能在亂流中求發展,順著起伏攀向高點,為人所不能為的難事之人,因此能穩佔一席之地。
“上官鋒,把它給我。”可恨,害他難以向未婚妻交代……
上官鋒笑了笑,把鵝卵般大小的墨色水晶放在沙悅寶手中,“抱歉,佳人的歡心比你重要。”
輕握著水晶,一股美妙的熱源由掌心衝向沙悅寶的四肢。
“一個女人算什麼,你見時寵過人?鐵定不出三天就被你束之高閣。”上官堂仰起鼻孔睨人。
“花錢買個美人一笑我認為值得,你擋住我的光線了。”上官鋒冷淡地閒話著。
“你不要太得意,沒有人是一帆風順的。”惡魔配上那樣的美人真是一大諷刺。
沒人看得清上官鋒的拳頭有多快,只見一個黑影一閃,哀嚎聲立起。
“這一拳是在告訴你,不要垂涎別人的女人。”上官鋒說得很冷,像從地獄深處爬起的陰魂。
眼眶四周嚴重腫大出血的上官堂步履蹣珊,一隻溫柔的手適時地攙扶住他。
“堂,你不要緊吧?”秦可梅的關心是出自真誠,無一絲虛偽。
一聽聞未婚妻柔細的話語,上官堂的驕氣全消。“沒事,一點小……呼!小傷。”
他可不敢喊疼,可梅的心腸最軟了,動不動就淚眼汪汪,心地善良得連一隻螞蟻都不忍踩死,和他的其他女人一比,她就像個聖女一般,讓人覺得在她面前大聲說話都是一種罪過。
白白淨淨、清清柔柔,纖細得宛如易碎物,吻久了怕斷氣,抱緊了擔心壓扁,只能供著。
喜歡她是件很容易的事,不過還談不上深愛,兩人會訂婚是因為長輩的認同,上官宏夫婦及老頭……爺爺顯然十分喜愛她,為了能多獲得一份注意力,他接受了不對等的婚約。
反正娶她也不錯,她不會多管他在外的風流帳,享受左擁右抱的帝王生活。
如果他能更富有……
“這位先生,你不可以隨便出手打人,這是不對的事。”秦可梅眼睛冒水地柔著聲音斥責道。
好只嫩羔羊!“寶寶,以後少用笨這個字,你瞧本尊在此呢!”
“我起雞皮疙瘩了怎麼辦?”好惡心喔!簡直是天使的化身。彷彿可見其背後透明的白羽。
“別理她,軟渣豆腐膏,拎不起來。”上官鋒笑著逗撫沙悅寶的下巴。
“可是溼手呀!她該不會是水做的湖妖吧?”瞧她眼淚都快奪眶而出。
“別憂,我叫人倒土填了。”除了寶寶,一旁的花花草草毋需照料。
瞧那軟身子多可笑,妄想以泥擋火?燒了好成磚,築牆去。
“壞心。”笑咪咪的沙悅寶摩擦水晶汲取能量。
秦可梅一見到家裡女傭誤取的心愛墨晶,掛在眼眶的淚即順流而下,她抽抽噎噎地想伸手一摸,可沙悅寶防得緊,連忙往懷裡兜。
此時,一抹異光閃過秦可梅眼角,與其柔弱外表不符,掩藏在淚眼之下。
“水晶是我的,你能不能還給我?”楚楚可憐的秀氣惹人心生憐惜。
“小姐的笑話不好笑。水晶有刻你的名字嗎?”她才不還呢!這是一塊巫界聖石,擁有強大的黑暗力量能補足她消耗的法力,並非外傳的女巫淚,誰有本事哭黑晶石呢!莎賓娜奶奶都辦不到。
聖石一共有十三塊,流落在世界各女巫手中,凡人拿它毫無用處,唯有修法者才能滲其心,從中取獲源源不絕的熱源通暢全身。
她剛握了一下就覺得精神清爽、玄門清淨,好些個咒語找對了正主不紊亂,腦中波長成了接收器,敏銳的直覺來得急又猛,差點包容不下。
“你誤會了,這塊水晶本來是家祖的遺物,傭人錯拿來義賣,所以……”秦可梅一臉祈求地抹著淚。
“鋒,你付錢了吧?”女巫可不是聖徒,她的淚絲毫感動不了沙悅寶。
上官鋒挑眉撕下最後一張支票交給滿臉喜色的工作人員,“喏!它是你的了。”
“我的我的。”沙悅寶非常高興的像個孩子似的看向秦可梅,“這是緣分,水晶不願跟著你。”
“我願意出兩倍的價錢買回它。”秦可梅抿抿幹唇。
一片抽氣聲響起,所有人都用“她瘋了”的眼神瞧來,小小一塊不起眼的墨晶哪值得四千萬臺幣,他們根本拿錢開玩笑。
可是當事人卻十分認真,互不退讓地為成為一塊水晶的主人爭執不下。
“你想和我比財富嗎?”上官鋒不屑地冷視。
略為一瑟的秦可梅不想屈服,“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東西。”
她的嫋弱幾乎撩動旁人的惻隱心,唯獨撼動不了眼前的上官鋒及沙悅寶。
那淚光盈盈然的模樣叫人一掬同情之淚,紛紛當起和事佬,連主辦單位都有些不忍地想退還支票。
但是兩千萬不是小數目,而且上官總裁前前後後為女伴花了一、兩億臺幣,萬一他不高興決定取消義舉,主辦單位可是吃不消。
在猶豫、矛盾中,金錢還是佔了絕大優勢,工作人員佯裝無視地將支票往後臺保險櫃一鎖就萬無一失。
“寶寶,你有沒有想摧毀她的衝動?”快受不了淚眼攻勢的上官鋒嫌煩,眼神銳利得似要噬人。
“她好會哭喔!咱們欺負她會不會遭天譴?”怎麼有人連哭都這麼好看,她一定常在鏡前練習。
她不心疼、不心動、不愧疚,巫界聖石迴歸巫界乃是天經地義之事。
“打雷的時候已記得躲我身下,劈不到你。”上官鋒為沙悅寶理理衣物,作勢要起身。
秦可梅心急地拉住他的手,很難接受他的無動於衷,從來沒有男人會忽略有著秋水般明瞳的她。
但人的自取其辱往往在於不懂適可而止,非要以卵擊石地試驗自身的魅力指數,不到三秒鐘秦可梅已痛苦地哭不出眼淚,一口空氣是她現下迫切的需求。
或許有人欣賞弱不禁風的嬌柔女子,可眾人的疼惜卻聽不進上官鋒的耳中,他一手牢牢地鉗制她的玉頸。
“你……你快放手,你想掐死她呀!”氣急敗壞的上官堂使勁要扯扳上官鋒的剛直五指。
“這個世界不需要善良,她照出了我的邪惡。”黑與白、善與惡不能並存。
他討厭灰色。
“殺人是犯法的,你還有大好前程,不要因一時意氣而斷送。”政治家的夫人緊張地在一尺外勸道。
她也怕死,不離遠些怎成,她要的是名聲而非刑罰。
“我……我不能……呼吸……”血色漸漸淡去,秦可梅的唇開始泛紫。
眾人見求上官鋒放手不得,目標轉向他一心護在臂彎的美麗女子。
不堪其擾的沙悅寶只好一扯他的手,“算了,我承認她比我笨。”什麼人不好惹,偏要尋魔晦氣,死了是她運氣。
因為生不一定比死快活。
“笨女孩。”上官鋒輕笑地手一甩,把活生生的人往人肉堆裡擲去。
此時,秦可梅橫倒在地已沒有呼吸,大夥於是忙著急救為她做人工呼吸,猛壓胸口並吹氣,終於把她由鬼門關拉回來,只見她餘悸猶存的低聲啜泣,模樣可憐得叫人忍不住陪她落淚。
她被嚇壞了,純善的她不懂怎會有人這麼殘忍,狠心要置她於死地。
“上官鋒你太可惡了,可梅哪裡得罪了你,不過是一隻水晶。”上官堂掄起拳頭揮舞,對他咆哮著。
所幸身邊的人及時拉住他,不然他會成為一具屍體。
“憑她,沒有資格碰我。”這就是她該死的地方。
沒有他的允許,誰都不準近身。
懶得應付媒體的上官鋒摟著女伴往外走,把一團混亂留給別人去處理,他只要討好他的親愛女巫。
邪肆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中,身旁一抹的白也逐漸變小,直到消失。
※ ※ ※
“不要碰她,否則你會後悔。”
秦可梅捂著咽喉喘氣,抬頭看向正對她說話的冷豔女子。
“你……你在說什麼,我聽……聽不懂。”兩行眼淚掛在她臉上。
一隻手指冰冷地將其拂去,並在她臉頰徘徊,“七天女巫會化去你的魂魄。”
“你……你是人還是鬼?”秦可梅驚嚇地看向四周,兩眼瞠得更劇。眼前農鬢飄香的人全都凍結,彷彿時間停在這一刻,一個個像尊臘像的維持前秒動作,安靜得只剩她的呼吸聲。
“在我指下休要作戲,淚巫。”瞞得了寶寶,可瞞不住她沙夕夢的一雙巫眼。
秦可梅收起柔弱露出精悍,“你是七天之一?”
“記住,她也是七天之一,我的姐妹。”倏地,一切恢復原狀。
秦可梅回頭要找剛才現身的女子,人群中但見紫眸流光一晃,瞬間無蹤。
七天女巫,沙家的女人。
她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