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一口氣奔下山坡,他本不認識路徑,循著大路奔出數十丈,直覺頭暈腦脹,昏昏欲睡。
他吸了一口真氣,試圖將身子裡面那點毒氣壓下去,誰知他試了幾次,一點用也沒有?
他仰天嘆了口氣,恨恨的道:“萬毒尊者,假若我不能到山東去報仇,死也不放過你!”
說罷,他腦中又不禁現出徐幽蘭的影子,徐幽蘭的端莊嫻靜,和爹爹性格儼然兩樣,他真不知假若自己以後找萬毒尊者報仇之時,徐幽蘭也在,自己怎麼有勇氣在她面前出手?
他搖了搖頭,自語道:“我真想的太遠了,現在還不知怎樣?就去想以後的事,唉!”
他漫無目的走了兩步,步子越來越重了,他趕緊盤坐在地,運用真氣硬生生的將那點毒氣抵住。
也不知萬毒尊者掌風之中含的是什麼毒,定遠經過半天奔騰,毒氣已經發作,定遠的真力不比尋常,這時更以全力去壓,誰知仍然沒用,他體內之中無形有兩種力量撞擊,形諸到表面上之時,只見他滿頭大汗,喘息不已。
過了一會,他似知自己以真力去抵抗毒氣的侵襲,是沒有用了,不由頹然嘆了口氣。
定遠真力一散陡覺眼前一片模糊,在剎那之間,他全身上下也發起高燒來,人也昏昏欲倒。
就在他昏昏沉沉之中,忽然身後有一隻手搭了上來,他吃力回過頭去,只見一個臉孔黑黑的女尼,正對自己搖手,示意他不要說話,他模糊中只見眼前的女尼大約五六十歲的樣子,手拿拂塵,腹間懸掛著一隻小口袋,兩眼起合之間,眼中神光灼灼,定遠什麼話也不能說,一跤跌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悠悠醒了過來。
太陽已經偏西,早先的黑臉女尼坐在他的對面,他睜大了眼睛,覺得全身上下比早先要舒服的多了。
他情知是眼前女尼所救,心中大是感激,拜道:“多謝大師相救,小子真不知何以為謝?”
那女尼微微笑道:“施主不必客套,貧尼和萬毒尊者也有點過節。”
定遠吃了一驚,心想這黑臉老尼一下就知我是被萬毒尊者所傷,看來絕非常人?當下忙道:“大師所見不錯,小子正是被他所傷。”
那女尼冷冷的道:“貧尼外號千毒神尼,他卻以萬毒為號,哼哼!這種‘無影劇毒’最是陰隕,你若不是碰著貧尼,再過半個時辰,一身武功就要完全失去了。”
定遠見她說的一點也不差,心中份外感激,再拜道:“承大師援手,無異再造之恩,小子永世不忘!”
千毒神尼搖搖手道:“不必客氣,你年紀輕輕,又怎麼和萬毒老怪有仇!”
定遠恨恨的道:“小子原不認得他,只因他受旁人唆使,想加害於我,若不是神尼相救,在下絕無幸理!”
千毒神尼“哦”了一聲,道:“這就怪了,這老怪一向自命清高,生平很少與江湖上黑白兩道往來,能唆使他出手之人,當非無名之輩?”
定遠長聲道:“威武幫主莫青萱的女兒莫淑貞!”
千毒神尼神色一動,連聲道:“難怪!難怪!原來是莫青萱的名頭,哼!莫老兒的名頭越來越大啦!偏我就不服他!”
定遠油然起敬道:“晚輩亦復如是。”
兩人說的十分投機,又談了一會,太陽已快落山,千毒神尼望了望天色.說道:“你身上的毒氣雖經除去,但還需休養,貧尼的‘水月庵’就離此不遠,不妨到敝庵暫住一宵再說吧。”
定遠又謝了,心中一直覺得千毒神尼是個古道熱腸的俠尼。
兩人循著山路而行,大約走了四五里地,半山之上現出一片紅牆,一點昏黃燈光透了出來,晚風輕拂,夾著陣陣鐘鼓木魚之聲,給人以一種清新脫俗之感。
兩人走進庵子,只見三個少女正在做晚課,見千毒神尼進來,一齊合什叫了聲“師父”,然後向定遠望來。
千毒神尼說道:“心蓮,你帶客人到後院禪房去休息,準備些晚膳!”
那叫心蓮的女尼應了一聲,便帶定遠而去。
水月庵雖然建築在半山之上,所佔地方仍不算小,除了佛堂之外,後面還有兩進院落。
心蓮將定遠引到最後一進院落的一間禪房中,說道:“施主暫歇一會,小尼去弄點東西來。”
定遠謝了,他見這間禪房佈置甚是幽雅,心中頗有好感,暗忖我為塵世奔波,不知何時才能享受這種清靜生活?
沒有多大一會,心蓮將素飯素菜端了進來,囑咐道:“施主用過之後,請儘管休息,此間是尼庵,不要亂走,杯盤我自明早來收拾。”
定遠連聲喏喏,心蓮自己去了。
定遠吃了東西,關上房門,幾天以來他沒有得到好好休息,甫一合上眼睛,便昏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一陣極其細微的聲音所驚醒。
他立刻翻下床來,只聽一人道:“照你所說的形象看來,此人必是張定遠無疑。”
說話是個女人聲音,定遠心中一動,暗想這人聲音好熟啊,他連忙將記憶拉起,左思右想,一時卻想不起這人是誰來?
又聽一人道:“此子年紀雖輕,內功卻已達巔峰之境,實在不可輕視!”
先前那人又道:“你在水裡敗給他,我在岸上敗給他,咱們同是敗於他雄厚的內功,這話若然傳了出去,咱們在江湖上都無法立足啦!”
定遠這回聽清了,說話的一男一女,一個正是他踏破鐵鞋欲尋的四維夫人,另一個卻是水龍神君。
這兩個人都和他過不去,他心中登時一緊,真氣連轉,覺得全身上下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只是暗地卻大感奇怪,水龍神君和四維夫人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難道他倆和千毒神尼早就相識。
思付之中,只聽一陣腳步聲響近,一人道:“他真是張定遠麼?”
說話的人正是千毒神尼,定遠暗暗吸了口氣,心想他們果然相識,這叫我如何處置才好?
四維夫人道:“叫他出來看看吧!是與不是,一望就知。”
千毒神尼點了點頭,道:“我救他之時倒忘記了問姓名,現在問問也不遲。”
她頓了一頓,大聲道:“喂!你可是張定遠麼?”
定遠本想再藏一會,不料千毒神尼已叫了出來,他莫可奈何推開房門,躬身道:“不知大師召在下有何見教?”
四維夫人冷笑道:“張定遠,你如今自投羅網啦!”
水龍神君大叫道:“果然是他!”
定遠微微笑道:“神君別來無恙,早引日怨,神君尚不能釋懷麼?"水龍神君冷冷的道:“你幫徐鐵坤女兒對付我,還說和他有仇,哼哼!你這小子真不是好人!”
定遠正色道:“在下真和萬毒神者有過節,不過他女兒曾救過我,大丈夫立身外世,先恩後仇,在下做的又有哪點不對!”
四維夫人將黑黑的馬鞭揚了一揚,哼道:“好個先恩後仇,只是今夜不管怎樣?你都得納命來!”
定遠冷冷的道:“在下正要問夫人要人,我的師妹呢?”
四維夫人大笑道:“要人還不簡單?只要你贏了我們!”定遠目光向千毒神尼望來,不由暗吸了一口氣,他現在記起了尚妙香的話,四維夫人挾的梅玲,要引誘自己到一個更利害的人那裡去,現在看來,想必這人就是千毒神尼了。
四維夫人和水龍神君都和他有仇,千毒神尼卻對他有恩,他陷在恩仇之間,不由大感為難。
他不自禁的動了動身,又想起尚妙香和四維夫人的關係,一時真不知如何是好?
四維夫人大喝道:“你還遲疑什麼,快拔劍出來?”
定遠搖搖頭道;“在下和夫人沒仇,只求夫人放了我的朋友!”
四維夫人不屑的道:“說的倒很容易,只怕沒有這麼簡單!”
定遠兀自不願動手,哪知水龍神君又逼了上來,柺杖高高揚起,冷然道:“還嚕嗦什麼?”
定遠向後退了一步,只見千毒神尼神情異樣的望著自己,手中拂塵抖動不已,看樣子,她好象也想對自己出手。
他很快的權衡了一下利害,四維夫人和水龍神君都非等閒之輩,兩人聯手的威力已經不小,假若再加上千毒神尼,自己若不全力施為,必無勝望。
但是,千毒神尼對自己有恩,自己怎麼樣也不好對她出手?
他念頭轉念不定,一旁的水龍神君和四維夫人早已等的不耐,水龍神君一聲大喝,柺杖當先橫掃而來。
定遠飛身一跳,四維夫人緊跟出手,黑黑的馬鞭搶著銳厲的勁風向他雙腳捲去。
兩人一出手就是殺著,定遠一提真氣,“呼”的掠了出去。水龍神君大喝道:“哪裡走!”
挺身直進,一柺杖橫掃而來。
定遠忍無可忍,憤然道:“你們也真逼人大甚了!”
反手一抬,血劍已執在手中,一縷藍光疾劃而出。
千毒神尼驚呼道:“呀!沙陀派的血劍!”
四維夫人的黑鞭自身後攻了一招,說道:“斃了此人,咱們以血劍相贈如何?”
千毒神尼臉色微微一動,合什道:“神兵利器,雖是人人慾得之物,只是貧尼出家人不敢妄有貪念,到時夫人留著自用吧!”
定遠連避兩下殺著,這時正繞到千毒神尼身邊。
四維夫人大叫道:“那也得請大師履行早日諾言!”
千毒神尼兩眼一睜,手中拂塵“刷”地攻出,說道:“理所當然!”
定遠暗暗吸了口氣,不願和她動手,身子一側,水龍神君暴喝一聲,“呼”的就是一杖。
定遠勃然大怒道:“水龍老鬼,你也想欺侮我麼?”
手腕一振,血光大起,沒頭沒腦的向水龍神君罩來。
水龍神君柺杖一緊,“呼呼”連攻五六杖,就在同一個時候,四維夫人的黑鞭有如靈蛇似的到處噬來。
幹毒神尼手提拂塵再度進逼,三人一聯上手,便見威力大增。定遠連出數劍。但他處處都不願和千毒神尼硬接,是故吃了大虧,十招一過,便是險象環生。
四維夫人和水龍神君更是步步追逼,兩人出手都是殺招,真是恨不得一下就要定遠的命。
定遠連守帶攻,一個不小心,“嘶”的一聲,身上衣裳已被千毒神尼的拂塵扯了大片下來。
他大吃一驚,猛地彈了出去。
對方三人一點也不放鬆他,一打眼色,又狠狠欺了上來。
定遠手撫血劍,兩眼大張,說道:“神尼請後退一步怎麼樣?”
幹毒神尼搖搖頭道:“不可以,貧尼早日和四維夫人有約,曾應允助她將你擊斃,貧尼怎麼可以失言?”
她頓了一頓,又道:“我知你念我救你之恩,不便對我出手,其實錯了,貧尼為履約助人,你大可不必為報恩不便對我出手!”
定遠搖搖頭道:“有思不報,非君子也,唉!三位再來吧!”
他見千毒神尼言而有信,心中大為欽佩,暗想我定遠也是血性中人,怎麼能夠知思不報!
敢情他已下了決心,無論千毒神尼如何對自己搶攻,自己都絕不還手,雖死也在所不顧。
四維夫人譏諷的道:“好志氣!”
“呼”的一鞭擊來,定遠正待用劍將她馬鞭削斷,哪知就在這時,四維夫人招式已變,飛快的向下盤捲到。
定遠悶哼一聲,尚來不及還手,水龍神君的柺杖又到……
他淒厲一聲長笑,左手橫掌如刀,直向四維夫人鞭梢切去,右手血劍一抖而出,同時削向水龍神君的杖頭。
水龍神君大叫道;“好身手!”
柺杖一盤,突然向他中路掃來。
兩人一中一下夾擊,招式凌厲無比,定遠撒出的劍式微微一陣顫抖,驀聞身後冷風大作,敢情千毒神尼的拂塵又到。
定遠心頭一懍,敢情水龍神君和四維夫人的招式正是封住了他的前路,他本想向身後退去,誰知千毒神尼又攻了上來。
現在,他能走的路都被三人截斷,危機一發之際,他毫不考慮的撒出了一記“血劍魔花”!
劍風撕空響起,血紅的劍影如隆冬大雪片片灑下。千毒神尼三人都拿的是兵器,怕他兵刃鋒利,不敢硬架,微微閃退一步。
定遠得理不認,欺身直入,一劍向水龍神君攻去。
水龍神君反手擊了一杖,定遠正待施出殺手,哪知千毒神尼和四維夫人的塵鞭又夾攻而至。
三人已知定遠血劍鋒利,稍沾即走,可是招式卻快閃電,奮力搶攻之下,但見威勢大增。
定遠的血劍招式雖然凌厲非凡,但因他要顧忌千毒神尼,到緊要關頭的時候,千毒神尼又轉了上來,他招式不得不為之一頓,這一來,反而給水龍神君和四維夫人可乘之機。
定遠天性忠厚,處處閃讓千毒神尼,也正因為如此,千毒神出手也沒有放的太盡。
要知千毒神尼以“千毒”為號,玩毒一項,自然非常在行,定遠對她客氣,她也不為已甚,不但在招式上留情一二,就是她一身劇毒,也一點沒有施放出來。
四人揮招搏殺,轉眼過了三十多招。
定遠時攻時避,此刻已有不支之勢,但他天性倔強,咬了咬牙,兀自苦撐下去。
水龍神君屢攻不下,不由暴怒柺杖連番擊出,重如山嶽,勁風所向,招招不離定遠要害部位。
千毒神尼雖未施出毒物,便她助攻助守,三人的招式配合的天衣無縫,但見勁風激盪,等於將定遠緊緊包圍三層。
定遠哼一聲,豪勁大發,左手向外一鉤,右手一招“血劍蛟龍”,紅紅的劍幕突然大張。
只聽對方三人連聲暴喝響起,水龍神君和四維夫人向左右一分,倒是千毒神尼攻了上來。
定遠嘆道:“在下不願和恩人動手!”
他身子一轉,哪知就在這時,水龍神君和四維夫人又飛身襲上。敢情水龍神君和四維夫人已知千毒神尼的微妙心情,兩人故意一退,待她和定遠朝了正面,定遠不忍出手,自必會轉過身來,兩人就利用這一點點難得的機會,各自狠狠攻了一招。
定遠“嘿”的叫了一聲,一記辣招撒了出去。
四維夫人兩眼憤張,鞭鞘直卷他的手腕,水龍神君一記“泰山壓頂”,狠狠當頭劈下。
定遠心中一緊,他看的極是清楚,這兩人招式不算,千毒神尼自身後攻來的招式正好阻斷了他的退路。
危機迫近,他手腕一撒,大膽的向四維夫人移了一步。
四維夫人向後一退,水龍神君卻向前跨了一步,兩人招式再起,又狠狠的將定遠夾在當中。
定遠大喝一聲,左手一推封住水龍神君攻路,右手閃電般攻出一劍,仍是早先那招“血劍蛟龍”
血劍十二式當真不同凡響,定遠運用得出神入化,頓時將四維夫人迫退一步,他反手一圈之時,將水龍神君也迫了出去。
千毒神尼手腕微顫,定遠忙閃了出去。
他橫劍當胸,外表神威無比。
水龍神君搖搖頭道:“這小子真個扎手,看來是我們老了,不成啦!”
四維夫人冷冷的道:“莫非你有些膽怯麼?”
水龍神君怪眼一翻,道:“哪個說的?”
定遠沒有說話,一直在暗暗調勻真氣,他腦中飛轉,一面又在想營救梅玲,同時也想起了自己的退路。
說句老實話,他和水龍神君,四維夫人都談不到有什麼仇恨,但是這兩人就偏偏纏住他不放。
他心中老大不解,這些人為什麼要這樣多事?
他目光一掃,只見四維夫人一雙銳利的目光直向千毒神尼望去,嘴角泛出冷笑,說道:
“神尼手下留情,看家本領一直還未曾施出來,以致給這小子可乘之機……”
千毒神尼微微笑道:“夫人放心,此子在江湖上名頭甚響,貧尼早先不信,方才一試,果然名不虛傳!”
水龍神君道:“那又怎樣?”
千毒神尼道:“他若不死,我輩焉有在江湖上立足的餘地”
四維夫人喜道:“原來如此,咱們這回奮力搶攻,二十招之內準叫他命畢於此。”
定遠大聲喝道:“好說!好說!三位不妨試試!”
四維夫人一聲嬌喝,馬鞭當先擊出,水龍神君也不怠慢,柺杖“呼呼”連擊四五杖。
千毒神尼臉冷冷笑,哼了一聲,飛身擊了一招。
三人再度出手,招式都辛辣之極,四面八方都是杖塵的影子和鞭塵,將定遠緊緊裹得風雨不透。
定遠喝一聲,手腕疾振,一連撤出五六劍。
剎那間只見場中人影疾轉,四人一搭上手便互攻了二十多招。
幹毒神尼這回已施出真本領,塵影縱橫,每出一招,塵絲都被她抖得筆直,出招有聲,若被她拂上,身上不洞穿千百個窟窿才怪。
定遠暗暗吸了口氣,心想看來千毒神尼不是壞人,何以會聽他倆的話?
其實他哪裡知道四維夫人對千毒神尼早時有救命之恩,四維夫人這次來投千毒神尼,千毒神尼自是義不容辭的要助她。
定遠催動劍風十轉眼又和三人互攻了二十多招。
千毒神尼一聲大喝,突自拂塵之中揮出了蓬紅色的粉末,四維夫人和水龍神君早已閃了出去。
定遠不料她突然之間施出毒粉,駭的臉色一變,趕緊飛身彈出出去。
哪知他身形一定,四維夫人的馬鞭已狠狠擊倒。
這一下又狠又快,定遠大吃一驚,反手一劍撩出,驀聽一聲大喝,水龍神君的柺杖又已掃到。
這一來,就是定遠武功再高,在驟然之間也難擋兩大高手的夾擊,定遠一劍封退了四維夫人的馬鞭,水龍神君一杖他怎麼樣也擋不過去,心頭一沉,忽聽一人大叫道:“住手!”
水龍神君聞言一呆,手上慢得一慢.定遠何等快捷,早已彈了出去。
四維夫人一望,叫道:“香兒,原來是你?”
來人正是尚妙香,她望了望師父,又望了望定遠,滿臉驚恐之色的道:“師父,你老人家錯怪好人啦!”
四維夫人微微一怔,說道:“你說什麼?”
尚妙香泣道:“師父他真的是好人啊!”
四維夫人怔住了,要知她之所以對定遠有這樣大的仇恨,還不是為了尚妙香?誰知尚妙香現在反而替定遠求起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