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重同學最討厭撒謊的人了。
所以,為了懲罰撒謊的壞蛋,最好的辦法就是——對他撒謊。
唐重說不打他是騙人的。並不是他說話不算話。
至於別人信不信那就另當別論了。
痛!
額頭錐心的痛,就像是要爆裂開一般。
張仲愷即便很想保持住良好的形象,不要在唐重面前示弱,可是,捱揍的人是他,他怎麼樣也沒辦法當做自己一點兒事情都沒有。
被茶杯砸中的部位破了一大塊皮,腫起的跟饅頭似的。他想用手去捂,但是痛得下不了手。如果不捂,那鮮血就順著眉毛眼睛流敞,看起來慘不忍睹又形象恐怖。
他是偶像派啊!
“幸好周圍沒有粉絲,不然形象就毀了。”張仲愷在心裡想道。
可是,他想不明白的是,唐重為什麼知道徐三金?他還知道什麼?
萱易早就知道唐重的性格火爆。也知道這不是他第一次出手打人。
因為唐重的身份,她對唐重的事情格外的關注。所以,每一次唐重和人發生衝突後,她都會打電話向白素詢問。白素沒有隱瞞,也都會如實相告——當然,每一次給她的答案都是被揍的人萬惡不赦,打人的唐重受傷委屈好像不打人就對不起天地良心似的。
可是,知道歸知道,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唐重會當著她的面出手打人。
發生在眼前的暴力事件和聽別人講解的打架鬥毆對人的衝擊力程度是截然不同的。
看到張仲愷的慘狀,她有心想要說點兒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只是一聲輕輕的嘆息。
她知道唐重的身份,所以她在這件事情上最好不要有什麼立場。
如果她要有立場,那也只能站在唐重這一邊。
沒有其它的選擇。
至於張仲愷,那隻能怪他太愚蠢了。
她實在想不明白,她已經把話說的那麼清楚了,為什麼他還是不懂?
更糟糕的是,她聽出唐重和張仲愷好像有舊仇。還和一個叫做徐三金的人有關係——
“徐三金?”萱易想了想,覺得這個名字非常的熟悉。但是到底是什麼人,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確切的答案。
“雜種。你這個雜種。”張仲愷表情猙獰的嘶聲吼道。“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我會讓你在娛樂圈難以立足讓你身敗名裂——”
“說一百句廢話不如抽人一耳光來的有力道。”唐重笑著說道。“這是唐重的名言,你最好能夠記下來。現在腦袋破了個洞,裡面的空氣跑出來一些,是不是大腦清醒了一些?有沒有想起來徐三金是誰?”
“沒有。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徐三金。我也不知道什麼狗屁徐三金。我不認識。”張仲愷的嘴巴仍然很強硬。
“當然,要是我做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情,我也會把它忘個乾乾淨淨。”唐重說道。“既然你不願意想起來,那我就替你說了吧。”
唐重看向萱易,主要還是在向她解釋,說道:“徐三金這個名字可能大家不太熟悉,因為他主要是做幕後工作。但是,他有一個外號,萱董一定知道。天王老師,這個外號萱董應該不陌生吧?”
“是他?”萱易一下子就想起來。他當然知道天王老師了,因為天王老師的幾名學生到現在還活躍在娛樂圈,有著非同尋常的影響力。而天王老師徐三金身上也發生了一件大事,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妻子,十幾年前就被送進了監獄,現在沒有任何消息,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可是,他和張仲愷又有什麼關係?
唐重冷冰冰的瞥了張仲愷一眼,說道:“有一件事情,張鍾愷一定不好意思告訴萱董,就由我來代勞了吧——其實,張仲愷曾經是徐三金最好的朋友。是徐三金介紹他進入娛樂圈,也是徐三金介紹他接下第一部戲《煙雨紅塵》。他的第一張專輯的主打歌是徐三金親手操刀,而且,徐三金為了幫他捧場,還讓自己已經很有名氣的學生過去幫他站臺宣傳——這樣的朋友,算是對他仁至義盡吧?”
“他做了什麼?”萱易也是個聰明人,聽到唐重把話說到這兒,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想要誇獎徐三金,事情肯定也和張仲愷有很大的關係。
“他勾搭了徐三金的老婆,並且拍下了徐三金老婆的裸照,還向自己身邊的朋友炫耀。”唐重惡狠狠地盯著張仲愷,說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他一樣狼心狗肺。他炫耀的那個朋友實在看不慣他的這種行徑,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徐三金——徐三金大怒之下回去質問妻子,兩人發生爭執,然後陷入瘋狂的徐三金失手殺死了自己的老婆。”
“一個很有前途在娛樂圈地位崇高的天王老師成了沒有未來嗜酒如命的囚犯,而他的那個一心一意幫助和扶持的狗屁朋友卻逍遙法外——不過,他也得到了報應。沒有了徐三金的幫忙,他的事業一落千丈。演戲戲不紅,唱歌歌不火。沉淪了那麼多年,多虧了萱董拉他一把啊。”
萱董心神一顫,趕緊解釋著說道:“唐先生,我以我的人格和職業道德向你保證,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件事情。直到今天才知道他原來是這樣的人渣——我籤他,是因為我覺得他的條件還不錯。捧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這件事情是我做錯了。”
要是因為張仲愷這個廢物被唐重給忌恨了,萱易也就完蛋了。
別人不知道那兩個女人的厲害,她能不清楚嗎?
“我知道我知道。”唐重擺手笑道:“我當然相信萱董了。正如我之前說的那樣,萱董對華聲是有大功勞的。”
“狗屁。全都是狗屁。”張仲愷大聲吼道。“一派胡言。完全是一派胡言。唐重,你這個雜種,我以為你只會打架,原來你還會編故事——你繼續編啊?你繼續編啊?——徐三金早就去坐牢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連他的徒弟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又怎麼可能知道?”
“你一定忘記了我從哪兒出來的吧?”唐重笑著說道。“恨山監獄。我從恨山監獄出來。恰好,徐三金就被關在那裡。他喜歡喝酒,喝多了就喜歡給我講一些小故事——你一直都是故事裡面的男主角。榮幸吧?”
“狗屁。狗屁。我不相信。這不可能。”張仲愷從地上爬起來,準備閃身走人。
唐重的身體一躍而起,在他的背後一腳踢出。
看起來高大壯實的張仲愷竟然被他一腳踢飛,狠狠地撞在辦公室的門板上。
哐——
他的前半邊身體和門板來了個親密接觸,雙方不分勝負。
張仲愷的身體軟綿綿的倒在地上,唐重走過去用腳尖踩在他的臉上。
“我說過,我不打你——當然,我現在打你,是因為你實在太可恨了。我越想越有氣。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忘恩負義的人渣啊?”唐重的腳尖重重地在他臉上碾著,搓出一塊又一塊的肉皮下來。“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徐三金的話,你早就死了?”
唐重曾經問過徐三金一個問題,說要不要我幫你報仇。
徐三金的臉上呈現出痛苦的表情,搖頭說不用。他說錯的不是張仲愷一個人,他只是沒把自己當朋友而已。他恨張仲愷,但是更恨的人是背叛他的老婆。
一個巴掌拍不響。如果僅僅是張仲愷勾引而他的老婆不願意上鉤的話,又怎麼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徐三金都不願意報仇,唐重也就沒來主動找張仲愷的麻煩。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張仲愷竟然屢次三番的跑來挑釁自己。
這不是小白兔跑到大灰狼面前跳豔舞,找死嗎?
“不過你放心,我捨不得讓你死。你要給我賺錢,每天給我賺錢。有人氣的時候,就賣人氣。沒人氣的時候,就去給我賣身體。我會和你重新簽訂一份合同,所有收入八二分成,公司八,你二。另外,你會欠公司一筆數額巨大的資金,可能需要你一輩子去還,也有可能兩輩子好幾輩子——”
死算什麼?生不如死才是最恐怖的。
唐重轉身看向萱易,一臉誠肯的問道:“萱董,你覺得這樣處理好不好?”
魔鬼。
他是一個魔鬼。
他的表情很誠肯,可是萱易卻覺得身體冰涼。他的嘴角帶著笑,但是那笑意卻像是在譏諷。
他看著被唐重踩在腳下像是死狗一樣的男人,心裡對他的那一點兒好感和依賴早已經煙消雲散。
這樣的男人,不值得自己為之做出任何犧牲。
“好。”萱易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一雙大手給掐住了似的,說話的聲音是那麼的乾癟無力。
“既然萱董覺得應該這麼做,那就這麼辦吧。”唐重的腳從張仲愷的臉上挪開,說道:“我們都是場面上的人物,也不好把事情做的太過份。”
“——是的。”萱易附和著說道。她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幽默細胞。
可是,她必須對這件事情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