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筆人:諸葛青雲
靈芝首先提出疑問,向劍東耳邊,悄然問道:“劍東,你們昨天遇見的,就是她?被她從大網之中救出?甚至於她還對劍北叫過‘小鼻涕蟲’麼?”
劍東皺眉,略一沉吟,苦笑搖頭答道:“我弄得拿不準了,容貌是一點不錯,語音也十分彷彿,但昨天的那兩道目光,是多麼熟悉,多麼和藹,分明是昔年對我們天高地厚的大姐姐,如今這兩道目光,卻一點都不熟悉,完全陌生,甚至於除了陌生,還隱藏著極度冷酷!”
白菱趁著劍東、靈芝夫婦私語之際,對劍北說道:“劍北,快把你的斷指找回,我們有白獺髓……”
話猶未了,劍北已拉著她雙雙歸座,邊行邊自說道:“對方的天殘絕劍,何等的厲害!斷指早就絞碎,無法復原,今日之戰,太以兇險,若非有高明人物,暗加指點,我還真想不出這黃雀捕螳螂的險中弄險手段,難免伏屍當場,弱了李家威望!留著這點傷痕,以作紀念,並可時時警惕,不也好麼?”
白菱聽得劍北說是有人指點,大為詫異,正待細問,卻見李秀業已站起了身形,緩步下場,遂顧不得對劍北問話,先向靈芝和鄧飛龍叫道:“二姐、鄧老爺子,對方人手,個個不凡,秀哥兒雖然絕學在身,但他年歲太輕,須防氣傲誤事,我替劍北敷藥療傷,你們兩位,請留神掠陣,必要時,不妨以傳音密語,對秀哥兒提醒一聲!”
靈芝尚未答話,鄧飛龍已含笑低聲說道:“秀哥兒穩得很呢,他平素極識大體,能夠忍辱持重,今天在這種場面上,決不會傲……”
一個“傲”字,剛剛出口,鄧飛龍已老臉微紅,說不下去。
因為被他誇讚為極識大體,能夠忍辱持重,決不會傲的李秀,業已說出了震驚全場的傲得不能再傲之語!
李秀像一株松,一株在向以松著名的黃山中都找不出那樣高古姿態的傲立蒼松,卓立場中,目光微掃包括黃金夫人暨白銀夫人在內的神劍東莊群豪,雙眉高軒,朗聲說道:“柳莊主聽真,這一陣李秀要請教兩位問題,並先行提出,請你準備答覆,第一個問題是我父李慕雲之死,與四川邛崍的劍尊谷,究竟有無關係?第二個問題是我母親在不在神劍西莊?”
好!李秀有表現了,這兩個問題,提得既極堂皇,也極重要!並從第二個問題中,可以明白他從金衣女子的陌生目光以內,業已否定了這就是自己的母親,即令昨日劍東等所遇是真,則可能也因縱敵獲罪,被調返神劍西莊,換了另一位不知名的女子在黃金面具內,再戴了特殊製作,容貌像極自己母親的人皮面具,來擔任金衣特使。
柳東權有點驚異地,咦了一聲,問道:“李秀,你忘了我們所約定的事麼,就算你這一陣能夠再勝,也只能提出一項問題……”
李秀不等柳東權把話說完,便接口笑道:“我沒有忘了約定,因為在這一陣上,我要獨鬥你們兩人,多問一項問題,不算是太過分吧?”
就是這句話兒,聽得鄧飛龍老臉發紅,把誇讚李秀年少老成,決不會傲之語,生生地噎住,說不下去!
柳東權由驚轉怒,狂笑一聲,目注李秀,冷冷說道:“你們大概僥倖連贏兩陣,有點昏了頭、瘋了心,把我劍尊谷中劍士,都當成了酒囊飯袋!你有沒有心目中的對手,要想鬥哪兩個?”
李秀應聲答道:“神劍東莊的九花金衣劍士,業已屍分兩爿,血染當場,哪裡還會再有值得我李秀為他出手之人……”
話兒至此略頓,伸手指著坐在柳東權兩側的金衣女子和銀衣女子,提高語音,一字一字說道:“我要雙鬥來自神劍西莊,身份足與你這東莊莊主分庭抗禮的金衣特使和銀衣特使……”
剛才他做得要獨鬥兩人,曾使滿場震驚,起了一片嗡嗡議論。
如今竟更為高傲地,指定金衣特使暨銀衣特使,作為對手,當然使所有在場人物,驚上加驚,反而形成了一片沉默!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青青。
她緊張得趕緊離座起身,走到鄧飛龍的身邊,低低叫了一聲:“爹……”
鄧飛龍當然懂得愛女的關懷李秀之意,遂握著青青的手兒,悄然說道:“青兒,秀哥兒這樣做法之意,是甘冒奇險,期望一舉而定今日局面!他……他大概因劍北、白菱,都是帶傷險勝,恐怕再這樣下去,難免有更慘的傷心恨事發生……”
青青一雙妙目之內,淚光浮動,銀牙微咬著說道:“爹,他的成就雖高,但獨鬥金銀雙使,真能接得下來麼?雙方有言在先,場場都是賭命,萬一……”
說到“萬一”之時,青青語音悲咽,有點說不下去,她伸手拭去忍不住順腮流落的兩點珠淚,語音更低地道:“何況那銀衣女子,身份如謎……”
這也是鄧飛龍最最擔心之事,因為萬一那銀衣女子竟是青青的生身之母,則與李秀當場鬥劍之下,不論誰勝誰負,均有一方必須犧牲,無法兩全……
誰說無法兩全?立刻便有人替鄧飛龍、青青父女,解決了這樁令他們捉心吊膽的難於解決之事!
誰?這人是誰?
是李秀否定她是生身之母,把她選作對手之一,要與她當場鬥劍,彼此一決生死的黃金夫人。
柳東權聽完李秀太嫌高傲的挑戰之言,遂向金衣女子和銀衣女子,微一拱手問道:“兩位特使是否下場去給這乳臭未乾,但卻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後生下輩,一些教訓!”
黃金夫人此時已把那具金色面具,仍舊戴回臉上,冷然一笑答道:“劍尊谷傲視天下,以劍稱尊,在正式論技的場合之中,最重視的,便是公平榮譽,並不是勝負二字!柳莊主雖然獨當一面,貴為東莊莊主,但也總是劍尊谷內奉派出來的人,你聽說過西天劍尊麾下,有過以二對一的規矩麼?”
這個當著眾面的硬釘子,碰得不小,柳東權雖然戴著色兼金銀的奇異面罩,但可想象得出,他的那張臉孔,必已羞窘慚怒得為之面紅耳赤!
但黃金夫人是上差特使,更扛著西天劍尊名號,打他官腔,遂使柳東權空自慚怒交進,卻不敢發作,只得忍氣吞聲,再度抱拳陪笑問道:“兩位特使若不應戰,豈不被李秀小兒,笑為示怯,一樣弱了劍尊谷的名聲?”
語音未畢,黃金夫人又是一聲冷笑,接口說道:“不是示怯,而是不屑,柳莊主叫李秀在我或白銀夫人之中,選擇一個。”
柳東權忍著一腔悶氣,回過頭來,向李秀厲聲喝道:“李秀小兒聽見沒有?劍谷特使,不屑雙戰,叫你隨意選上一個。”
青青聽了這種變化,方略透一口氣兒,低低叫道:“爹,我希望他不要挑選白銀夫人,否則,這一輩子,別想我再理他了!”
鄧飛龍苦笑道:“大概不會,但秀哥兒若選黃金夫人,也難免……”
話音未了,答案業已宣佈。
李秀的答案,不是直接宣佈,而是間接宣佈,他寒著一張略嫌瘦削的英秀臉龐,聲冷如冰,脫口吟道:“挽弓挽強,用箭用長,射人射馬,擒賊擒王!”
柳東權聽得正中下懷地,目注李秀道:“你要鬥金衣特使?”
在“黃金”與“白銀”的二者之間,自然是前者的分量價值,高於後者,李秀既稱要挽強弓,要用長箭,柳東權遂作了如上猜測。
他是絕高手,也是大行家,看出李秀故意狂傲,必有所恃,此人定屬敵陣上駟,極為難鬥,剛才黃金夫人給自己連碰了兩個釘子,委實令人惱火,如今由她拚鬥強敵,豈非勝固欣然,敗亦快意?
但李秀卻向柳東權搖了搖頭,冷然答道:“倘若令我單挑一人,我挑的是你這獨當一面的神劍東莊莊主!”
柳東權大感意外,聞言一怔,黃金夫人卻撫掌嬌笑說道:“妙極,妙極,李少俠膽大包天,選得極好,柳莊主的‘風雷三殺手,神劍巧連環’,比我高明多了,何況今日恰值神劍東莊正式開莊上匾,他這身為莊主之人,也該抖抖威風,顯顯手段,才好給業已為劍尊谷效忠喪命的七花銀衣劍士,和九花金衣劍士一些泉下安慰!”
這幾句話兒,不單對柳東權加以諷刺詛咒,並還把他生平最得意的“風雷三殺手,神劍巧連環”秘密殺著,給有意無意地抖露出來。
柳東權心中詫異,剛一轉念,黃金夫人又復笑道:“李少俠業已亮劍,等待教訓,柳莊主快下場吧,西天劍尊的麾下諸員,決沒有‘示怯’二字!”
柳東權鋼牙一咬,心想自己先收拾李秀,然後再密報西天劍尊,查查這黃金夫人怎會突有胳膊向外彎的有意助敵跡象?!
他一面怒火中燒,心內暗起毒念,一面厲聲叫道:“劍來!”
這位神劍東莊莊主認為二十名金銀劍士,個個技藝非凡,足以打發任何來敵,故而在現身之際,大大咧咧地,根本沒帶兵刃。
如今,厲聲一喝之下,立有兩名青衣壯漢,自大廳中奔出,向柳東權躬身獻劍,而這柄劍兒,也引得鄧飛龍等,一齊矚目,心頭暗暗驚異!
因為柳東權的劍,長約四尺,寬如人掌,比尋常所見的青鋼劍、龍泉劍等,不知厚重幾多?
嚴格說來,這是馬劍,不是步劍,凡在步下能用如此重劍之人,沒有空空兒精精兒之技,也有霸王賁、鑊之勇!
柳東權接劍在手,大踏步地走到場中,先行抱劍躬身,向西為禮。
李秀懂得他是在向西天劍尊行禮,遂靜靜等柳東權禮畢,含笑問道:“柳莊主,準備好了沒有?比劍過後,我要你親自答覆我的問題!”
好個柳東權不愧劍道高手,人到當場,居然能把胸中的一切嗔念,完全泯卻,心平氣和地,不理對方譏嘲,點頭和聲答道:“只要你能勝我,柳東權在橫劍自絕之前,一定先親自答覆,而且因為我身為神劍東莊莊主,你難以一對一,我仍然答覆你適才所提出的兩個問題!”
李秀雙目神光,籠定對方,臉上也現出一種尊敬神色,緩緩說道:“好,柳莊主你是位英雄,李秀為了尊敬英雄,對你不再輕視。我家傳神劍九大式共分九九八十一招,倘若在此招數之中,不能勝你,李秀縱或不敗,也必在第八十二招之上,回劍心窩,當場自絕!”
靈芝聽得暗向金蘭笑道:“三妹,你聽秀哥兒狂是不狂?”
金蘭正色道:“不狂,他說的是老實話,因為用完神劍九大式後,若不能勝,秀哥兒也就必敗無疑……”
劍南在金蘭身邊,突然說道:“奇怪……”
金蘭看他一眼道:“你在奇怪什麼?”
劍南道:“直到昨天為止,我們只知道秀哥兒練成了神劍第八式‘雷動九天’,關於那參悟最難、境界最高、威力最大的第九式‘不殺之殺’,他卻是何時練成?難道說在一夜之間,能有如此神奇的難信成就!”
這的確是樁極奇怪的問題,不單問住了金蘭、白菱、劍東、劍北,連平素心智最高的靈芝,也被問得為之張口結舌。
這些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全盯在青青和劍飛的身上,因為青青和劍飛,比較接近李秀,或許他們會多知道一些,能夠說得出有關李秀成就的劍藝秘密?
青青和劍飛,懂得劍東、靈芝等盯注自己的訊問目光之意,但他們一個紅了臉,一個傻了眼,一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他們全都莫名其妙之際,李秀已向柳東權抱劍笑道:“柳莊主請準備,李秀以家傳之‘神劍九大式’請教,這就出招!”
言畢,招發,這一劍,太凌厲了!
聲似風雷生萬穹,勢如銀河落九天,耀疑羿射降紅日,矯於群帝驂龍旋。一柄劍,幻成了一百柄劍,一千柄劍,甚至於一萬柄劍,那種冷森森、光閃閃的懾人劍氣,既像由地獄湧現,也像由天堂飛來,把柳東權身形前後左右上下的數丈方圓,一齊密密罩住!
柳東權萬想不到,李氏家傳神劍,竟有如此威勢?哪敢絲毫怠慢地,凝氣一肅,劍影也騰!
劍東看得萬分驚疑地說道:“秀哥兒怎麼會把劍法倒使了呢,第一式就用的是‘雷動九天’?”
靈芝畢竟慧眼最朗,長嘆一聲說道:“我明白了,秀哥兒根本尚未練成神劍第九式,他是以九九八十一招之數,迷惑對方心神,而全力施展‘雷動九天’,在第一招上,便和柳東權拚個勝負生死!一招不勝,第二招便是使我們連搶救都來不及地,立即回劍自絕!”
叮!叮!叮!叮!叮!叮!……
劍東、靈芝、青青,鄧飛龍等,提心吊膽地,靜觀究竟之際,雙方劍影已合!
九聲脆響起處,劍影人影雙飛!
先飛的是李秀掌中的劍,後飛的是李秀人影!
顯然,李秀的劍,是被柳東權的寬厚重劍,和神勇臂力震飛,他隨後縱身空中,是搶接自己的劍。
青青認定李秀已敗,他搶回長劍的次一動作,定是回鋒自絕,刺入心窩!
她不忍心,也沒有勇氣目睹這種場面,沒能力,也無法挽救這種局勢,只好銀牙咬處,回手一掌,便向自己的天靈拍去。
一掌落處,未及天靈,中途被鄧飛龍抓住手腕,沉聲喝道:“青兒不要糊塗,秀哥兒勝了!”
青青驚魂稍定,目注場中,只見李秀接劍以後,剛剛飄身落地,那張本已稍嫌蒼白的俊臉之上,更是白得像霜,白得像紙,絲毫沒有血色!
柳東權倒仍是原樣,身上半絲沒有見傷,衣裳完完整整,連那具色兼金銀的奇異面罩,也好好戴在臉上,執劍拄地,岸然巍立!
唯一和交手前不同的,是那柄劍!
那柄奇厚、奇長、奇寬、奇重的奇形馬劍之上,多了九個被李秀刺得對穿的透明小孔!
李秀身形落地,向柳東權恭恭敬敬行了一禮,發話問道:“請教柳莊主,四川邛崍的劍尊谷,究竟與家父遇害一事,有無關係?”
柳東權道:“令尊……”
“令尊……”二字才出,柳東權突然哼了一聲,身驅向前仆倒,背後脊心死穴之上,露出一截劍鋒完全入肉的奇形金色劍柄!
十八名金銀劍士,以及一干青衣值役壯漢,見莊主突告身死,不由紛紛大亂,紛紛拔劍,似欲搜尋暗算柳東權之人!
黃金夫人起身離座,走到柳東權遺屍之前,從他脊心穴上,拔出一柄劍來。
那是一柄長不盈尺的奇形小劍,柄是金色,劍身卻彎曲如蛇。
黃金夫人雙手捧劍,恭身肅立叫道:“大家莫亂,柳東權枉為東莊莊主,有辱劍尊谷盛譽,他是被西天劍尊的金蛇法劍所誅!”
西天劍尊以及金蛇法劍八字,鎮懾了那於金銀劍士,頓時鴉雀無聲!
李秀搶前半步,抱拳叫道:“夫人……”
黃金夫人壓低語音叱道:“你還敢開口?趕快服藥療傷,散掉胸頭淤血,換鄧老上前答話!”
李秀一劍在柳東權那樣堅厚的馬劍之上,刺穿九個小孔,本已凝勁太過,臟腑受傷,嗆了一些血塊在口!
偏偏他既好面子又欲開口說話,強行嚥下淤血,如今內傷加重,已有點耳內雷鳴,眼前發黑,支持不住!
鄧飛龍也看出不妙,趕緊命青青扶走李秀,並向黃金夫人抱拳道:“夫人有何見教?”
黃金夫人道:“柳東權已死,未了的七場論劍,恐怕將來要移到神劍西莊舉行,鄧老等暫時請便,但今夜三更,希望你派令媛青青,單獨來此一趟。”
鄧飛龍是老江湖,雖未深悉內情,但從各種片段跡象上,已覺得這看來冷酷,又頗神秘的黃金夫人,似有暗助自己等人之處。
但如今聽得她竟要愛女青青,於今夜三更,單獨來此,不禁又對這黃金夫人,投注過疑問眼色。
黃金夫人笑道:“鄧老不必多疑,柳東權死得太過突然,對李秀所提問題,未及作答,我此時必須處理各事,決定神劍東莊是就此收匾?抑或立報西莊,另派能手,接掌柳東權的職位,故想今夜三更,勞動令媛,到此一談,依照諾言,把有關李秀父母之事,給她一個滿意答覆。”
鄧飛龍聽得對方如此說法,分明一團善意,只得點頭應允。
但他目光微閃,瞥見了正命神劍東莊諸員,收拾柳東權遺屍的白銀夫人,不禁心中一動,嘴角微啟。
黃金夫人搖手笑道:“鄧老心意,我已盡知,今夜倘令媛與我投緣,我或許會多讓她知曉一些有關重大機密!”
話完,便即轉身走回那懸有神劍東莊巨匾的巍峨大廳,對鄧飛龍不再理會。
李秀的臟腑內傷,委實太重,在離開神劍東莊,回到原先的居留地後,便立告大口嗆血,人事不知。
鄧飛龍知醫,又有好藥,再加上精純內功之助,總算保住了他的小命,但七日之內,無法下床,甚至在一個月內,都無法恢復原有功力,更不宜和人動手。
青青哭得眼睛紅腫,向靈芝皺眉說道:“二嬸,這樣下去不妙,我認為秀哥兒的劍藝造詣,遠超過內功修為,若遇強敵,勝是能勝,自己也難免受傷,總有一次,會把性命送掉!”
靈芝點頭道:“姑娘慮得極對,我正和劍東商量,非設法為秀哥兒培元固本,加厚他的體質內力不可!”
青青道:“二嬸是有妙藥?還是有甚秘方?”
靈芝搖頭道:“我們只有傷藥,沒有妙藥,秘方更是難求,但老主人昔日有位知交,卻醫道通神,能補天地造化!”
青青把一雙大眼,略眨幾眨,目注靈芝問道:“是不是住在湖北宜昌沿江一帶的迴天漁隱公孫敬?”
靈芝道:“不錯,公孫老人雖不涉江湖甚久,但與老主人情誼太厚,有人去請,定必肯來,我認為他絕對有把握能改善秀哥兒稍嫌薄弱的體質!”
青青想了一想,手指劍北、白菱,含笑說道:“四叔四嬸均受重傷,暫時不宜再與強敵動手,就請他們兩位,去找趟公孫老人,不是極合適嗎?”
靈芝含笑點頭,立即叫來劍北、白菱,告知此意。
劍北、白菱知道此舉極關重大,而神劍東莊痛遭鎩羽,眼前也不會再有兇險爭端,最好是利用李秀不能下床行動的三日光陰裡,把迴天漁隱公孫敬請來,為李秀煉藥開爐,施展迴天手段!
故而,他們毫不推卻,立即向大家告別,趕赴宜昌。
送走劍北、白菱,天色已不甚早,青青便欲獨赴神劍東莊之約。
靈芝等經過研究,認為黃金夫人似有極重大的機密,只願意單獨告訴青青,若是有人陪她同去,反而可能會產生不良效果?!
但孤身獨行,也不放心,遂決定靈芝、劍南、金蘭、劍飛等四人,留守防護李秀,鄧飛龍、劍東二人,陪青青同去趕約,但只由青青一人進莊,鄧飛龍與劍東則藏在莊外附近,以備萬一有變,可以及時接應。
青青身邊,帶有好幾支告急旗花,若發現黃金夫人有甚詭計,情況危急不妙,便立即向莊外報訊。
一直走到神劍東莊的莊門之外,並無絲毫警兆。
莊門無人把守,莊內也黑沉沉地,靜悄異常,不見半點燈光,不見半絲人影。
劍東微一皺眉,向鄧飛龍低聲說道:“鄧老爺子,我覺得這局面沉靜得特別出奇,會不會對方在莊內設有什麼厲害詭秘陷阱?”
鄧飛龍方一沉吟,青青已自笑道:“二叔,你記不記得四叔臨去宜昌之前,告訴你的話兒?”
劍東道:“劍北是說在他與天殘道人比劍時,有人用傳音密語,洩漏對方的劍法機密,才使他行險幸勝!”
青青笑道:“有此一事,足見對方陣營中,藏有我們的朋友,不論此人是否黃金夫人?我認為此行也收穫大於兇險,二叔和爹,不必多慮,時近三更,我要單獨進莊去了!”
語音才住,倩影已騰,毫不遲疑地,縱進莊門之內。
由於莊內毫無人跡,青青遂直撲奔那巍峨大廳。
她雖一向膽大,但一進廳內,也不禁立即止步,周身汗毛根根豎立,機伶伶的打了一個冷顫!
因為青青看見兩件不應該屬於這大廳內的東西!
那是兩口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