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主人謝客之後,正面忽用木板,搭起一座大台,主人隨同一夥人,上去落坐,把手一揮,台下面樂隊便擂起鼓來。
三通鼓罷,細樂吹奏,兩邊賓館中,便有人紛紛走下,去至中台,朝上行禮答話。
互相説了幾句,便有兩人,相對把手一拱,各順着斜對東台那兩道沙堤,往前跑去,兩台相隔,只二三十丈,晃眼到達,雙雙縱上台去,擺開招式,略為交代幾句,便動起手來。
台前地勢寬大,除開兩道沙堤和各種比武的設備外,兩旁空地甚多,這一開始比武,除主台上四五十人未動外,來賓多半離開賓館平台,紛紛趕去,一會台前人便聚了不少。
何楊二人存身小峯,相隔裏許,方覺面目看不甚真,説話更難聽到。
雪叟笑道:"你二人看不真切麼?這個容易。"隨説由懷中取出一枚銅環,望空一擲,立有兩三尺方圓的一圈青光懸起,再向前面把手一招,本來居高臨下,全景在目,再由光圈中看去,益發清晰,不特台上人的動作,一覽無遺,説話也入耳清晰。
明遠久跑江湖,相識人多,這才看出台上兩人一個是北五省的鏢頭,花槍小李廣草上飛周奎,另一人不認得,雙方詞色,好似含有深仇,各以全力拼鬥,可是打了一會,敵人忽然跳出圈外,甘拜下風。
周奎站在台口説道:"方才這位朋友,昔年與我曾有一點過節,今日特地向他領教,自知才疏學淺,並非人前逞能,醜已獻過,尚有要事在身,難於久留。請諸位照老山主的意思,隨意登台,以武會友,在下恕不奉陪了。"説罷,跳下台去。跟着又有人上台,都是南北有名的鏢頭武師,照例交代動手,也是上來互較以前過節,開頭打得很兇,不多一會,內一中人受點小傷,拜退下台,對方也不為已甚,略為交代幾句下台,讓別人上去。
明遠先未在意,似這樣接連七八回過去,上台比武的人,口氣神情雖不一樣,結局卻是大同小異,點到為止。上來打得非常熱鬧,並無一人受什重傷,而得勝的方面,多是鏢局主腦人物或者是名望較大的一面,也無一人就台上,繼續再與別人動手,方始明白。這夥人必是知道萬賊父子陰謀毒計,不出手覺着丟人,上台又恐受人暗算,身敗名裂,於是藉着主人"平日有什過節,也可就地了斷,只對方不死,便化敵為友,並將當日本領最高的人奉為盟主,聯合一體,以全江湖義氣"這幾句暗含深意的假話,預先約好對手,假作有仇,上台拼鬥,以全自己名望,等待終場,相機應付,所以打成一樣結果。
明遠正對於敏説:"這班人心思差不多,再打下去,必被對方看破。"
雪叟笑道:"他們心思白用,萬賊父子,早有毒計,每條山口,均有埋伏,我們如不到來,除非甘心降伏,與他合流,或是回家改行,永不出世,一個休想溜走。你看小賊,同你們的對頭,不都往東台趕去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