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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靈美的白紗女孩坐在噴泉前,俯望著來裡游來游去的色,纖細柔媚的食指撥弄無波的泉水。身後揹著她站著一位一身黑衣頸裝的個性女孩一雙手抱胸冷望天空中的浮雲,無視塵煙。

    接著是……

    一位短髮女孩咬著麥稈,神情冷漠的高坐在稻草堆上,情懶的右手肘支靠在勾起的單膝上,把弄口中的麥尾,長髮的秀麗女孩仰散著烏黑泛光柔絲,無邪的注視著她。

    畫面一抽又是另一個景像。

    淺綠色衣裳的可愛女孩綁著同色的發巾,逗弄著雪白新生挑戰綿羊,臉上揚著少女的純真笑容。一旁陰影處斜靠著一位地獄天使,一身的楓紅如同烈獄之火,似笑非笑的冷凝純真少女,伺機想奪取她處子之血,引誘她墜入無邊黑暗中。

    三個畫面唯一的共通點是口紅。

    第一個畫面讓人可以在泉中倒影,清晰的看見白紗女孩食指撥弄的水面上有隻桃紅色唇膏;第二人畫面是當長髮女孩仰望著短髮女孩時,非常虔誠的輕握一隻粉紅色口紅在胸前;第三個畫面在地獄天使面前,半空中浮淺紅色口紅像誘餌般,準備釣取天真少女的靈魂。

    “真不錯,辛水仙的攝影技巧真是沒話說,化腐朽為神奇。”風翔心無芥蒂的由衷讚美。

    “誰是腐朽?”雷向揚冷冷的降三度音問。

    “失言、失言,美玉在樸,明珠在校,遇到好工匠立刻顯露其華。”風翔趕緊轉換意思說,心裡直道,真是的,說不得他心目中的精靈形象。

    “辛水仙的確捕捉到她內蘊的神采,展現她潛在的邪惑魅力,盅動少女蠢蠢欲躍的購買慾。”他嘴上雖是這樣說,可是他的表情卻是十分不悅,很不得把所有張貼在街頭巷尾的海報全收回來,不讓他人窺覦。

    “是呀!連帶我們同期上市的口紅系列卻因此慘敗,損失可不少。”風翔不在意的翻動海報。

    因為蒂蘭妮化妝品公司的廣告拍得太出色,連帶的使其他廠商廣告遜色不少,尤其是同期推出的少女系列口紅更是難及項背,紛紛滯銷導致無端損失。

    雷向揚揮開他翻動的手,不讓人褻瀆她的風采。

    “表哥,你怎麼這麼小氣,碰一下都不行?現在滿街都是這類的海報。”他笑雷向揚八字都還沒一撇呢,窮緊張。

    只要一想到有男人透過海報而遐思綺想,他就有股衝動想把她包得緊緊的綁回家,不讓她在人前曝光,她應該是隻屬於他的。“她和辛家老麼走得很近?”雷向揚問,這是他一直躊躇不前的原因,害怕結果非他所樂見。

    “當然走得近,他們個性相同、年歲相近……你不用瞪我,這是實情,不過呢……”風翔故意吊他胃口。

    “不過什麼?”明知道他忌諱提及年齡差異,還不忘拿根針刺刺他心臟,他真是氣在心裡。

    “聽說他們之間沒有‘姦情’,有的只是純粹的兄弟情誼,當然,以上純屬聽說。”風翔無所謂的聳動肩頭。

    “什麼‘姦情’?小心我撕爛你那張狗嘴。”雷向揚頓了一下繼續問:“他們真的只是純友誼?”

    “傳聞有真有假,外人很難分辯,除非你身處其中,怎麼?你還不打算行動?”距年底期限剩不到三個月嘍,風翔真替他著急。

    “我的事不用你管。”愛管閒事的耗子,他不由得在心中罵道。

    “我哪敢管你,不知表哥你有沒聽過一句話——日久生情,難保他們長期相處不會互生情愫。”他心想,這劑藥下得夠重吧!表哥要再不急起直追,小弟都要代兄征戰了。

    “可能嗎?”雷向楊心情搖擺不定,前所未有的惶恐席捲而來,幾乎讓他無法招架。

    “天下事沒有不可能,何況她的海報滿天飛,辛小子不識貨還有其他的狂蜂浪蝶等著,你不會想將她拱手讓人吧?”他在心中喊,快行動吧!表哥,小弟我可是樂得見你墜入地獄裡。

    “休想,平兒是我雷向揚的。”雷向揚一掌拍向桌面,海報因震動而彈跳著。

    “別把氣出在桌子上,現在老夫少妻比比皆是,何況你們才差十五歲而已,算是小兒科。”雙手交握在桌前,雷向揚視線直盯著海報上的方天平,那冷冷的氣質、淡漠神情魅惑著他。十五歲的差距算什麼,他決定要把這丫頭的心攻佔,讓她只為他而心動。於是他說道:“把平兒近日的作息報告拿來。”

    風翔小心的隱藏嘴角的賊笑說:“你幾時下過這命令,我怎麼沒收到?”他的肚子笑得快打童軍結了。

    “不要跟我打哈哈,小心我拔掉你的羽毛,讓你成為名副其實的‘瘋羊’?”雷向揚陰沉著臉,指關節“剝剝”的響著。

    “你和未來的小嫂子還真像,全是暴力信仰下的忠實信徒。喏,拿去吧!不用太感激我。”

    “滾。”雷向揚一收到不滿兩張的作息表,立刻想將礙眼的廢物掃地出門,反正他已無利用價值。

    “你太現實了吧!好歹我也是推動你美滿幸福婚姻幕後的那隻巧手。”他不平的抱怨,覺得表哥翻臉也翻得太快了吧!簡直和“她”一樣。

    “嗯——舌頭太長了嗎?”雷向揚壓低的嗓音有著濃厚陰寒之氣,教人不寒而慄。

    “早就要滾了,表哥,你不用送了,我滾了。”懾於獅威,風翔自認倒黴的摸摸鼻子,小聲的關上門走了。

    看著一張張漠然引人悸動的俏臉,雷向揚的冰心漲滿溫柔,嚴肅冷熱的撲克臉融化了,取而代之是一張多情眷戀的執著臉孔。他對著海報上的方天平說:“平兒,你可知我想你想得都失去自我了嗎?你肯讓我愛你嗎?我只想愛你而已。”他摸著海報上的臉龐,失神的注視著她晶亮略帶嘲弄的雙眸,唇角有朵擴大的笑容,久久不能自己,陷入一片幻霧之中。

    ☆☆☆

    “什麼鬼天氣,說下雨就下雨,也不會先通知一下。”甩掉頭髮上的雨滴,方天平縮著身子躲在騎樓底下。

    “賤賤,都是你害的,快下雨才吵著要人家帶你出來散步,早知道就帶把傘。”

    賤賤很慚愧的低嘆一聲,前足趴在地面上爬行,表示它知道錯了,要方天平原諒它的任性。

    “好啦!我回去不會不讓你吃零食,下次不可以拖累我哦!這雨到底要下到什麼時候?”她在心中嘀咕著,臺北的天氣真教人氣悶,動不動就變臉,不像南部氣候乾爽晴朗,就算突然變天,家裡長輩也會及時送上雨具,不像她現在淋得像發黴的稻草也沒人理。

    “嗚……嗚……”賤賤渾身發抖的窩在主人腳踝邊磨蹭,不時的發出嗚咽聲,有些剛放學的學生,路過都會投以同情的眼光,隨即快步離去。

    “有骨氣點別叫,我也很冷呀!而且我肚子也餓了。”方天平蹲下來和賤賤聊天,搔搔它的下巴。

    “如果現在有人肯搭救我們這對落難人狗,我一定以身相許。”她凍昏頭了亂起誓。

    賤賤頗有同感的舔她的手,真是人狗同心。

    可是等了將近半小時,四周人群都匆匆走過,而她卻身無分文和踐賤流浪街頭,不知該怪誰從西區溜狗溜到東區,光來回就要兩、三小時。

    平時滿街跑的計程車到底死到哪去?再等下去天都黑得可以沾墨揮毫了,方天平擔心的想,對著賤賤說:“賤賤,看來咱們得認命了,王子只救落難的公主不救羅密歐,我喊一二三,咱們就冒雨跑回家。”

    賤賤輕吠了一聲站起身,表示贊同的轉向大馬路,準備隨她一起冒險患難。

    “一、二……”她剛喊完二時,一輛加長型賓士停在她面前。

    “平兒,上車。”

    方天平不解的四下瞄瞄,不知道車裡的人在喚誰,心裡埋怨它擋住路,害她得繞路而行。

    車裡的雷向揚一看見她若無其事的冒雨而行,低咒了數聲將車子開到她身旁,一拉開車門便長手一捉,方天平人就安穩的坐在駕駛座旁。

    方天平沒料到這一招,一時愣了一下以為是綁架,剛想轉頭給綁匪一頓“粗飽”,忽的一件寬大有著濃厚男人味的西裝套在她身上,一雙大手用幹手巾擦拭著她的溼發。

    “笨丫頭,你出門不會看天氣啊,看你全身都溼透了,萬一感冒了怎麼辦?”雷向揚心疼的邊擦邊罵。

    方天平拉拉溫熱的西裝,抬起一直被大手包圍住的頭,很驚訝的說:“怎麼會是你?”

    “穿好,小心著涼。”攏攏披掛在她身上的西裝,雷向揚才發覺她其實很嬌小,薄細肩膀不及半掌盈握。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下這麼大的雨作還到處亂跑。”方天平忘了沒有他的及時出現,恐怕……

    他正想這麼說她,雷向揚沒好氣的搖搖頭想,正要發動車子時,手指碰到了個冷冰冰的溼毛球。

    “這是什麼東西?”

    方天平低頭一看,“賤踐,你好聰明哦!知道要保護我。”她高興的摸摸它的頭以示嘉獎。

    原來在她被拉上車的那一刻,賤賤眼尖的小身子一躍,就緒在車子溫暖的踏板邊,淋雨扁掉的毛好像得了皮膚病,怪噁心的,難怪有人被它嚇一跳。

    “保護你?!我看它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不屑的看看那隻討人厭的笨狗,雷向揚發動車子滑行。

    “不要汙辱賤賤,它還是隻小狗拘。”兩年前的確是小狗,但現在是長不大的成犬。

    賤賤不服氣的吼叫,但在雷向揚飽含怒意的視線下噤口,懂得識時務為狗傑。

    “不要嚇它啦!你要去哪裡?這條路離我家好遠哦!”她看見剛經過的街名。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沒理會她的問話,他語氣輕柔的詢問。

    “餓。”方天平直點頭。

    “我們先去吃東西。”

    “好。”隨即她想到自己一身狼狽,於是又說:“我們要去哪裡吃,我這樣會被趕出來的。”

    雷向揚輕笑著揉揉她的短髮。“不會的,我保證沒人敢趕你。”

    “是嗎?臺北有這麼好的餐廳我怎麼不知道。”方天平狐疑的絞盡腦汁搜索。

    “有,我家。”不忍見她皺著眉,雷向揚直截了當的告知。

    “你家?你不會還在記恨上次我去你公司鬧事吧?”會不會捉她到荒郊野外棄之不顧?她有些不放心的直瞪著雷向揚。

    “不是,我氣量沒那麼狹小。”他還慶幸她的適時出現,使他乾涸的心湖注滿蜜液。

    “那……是因為廣告事件,害你們公司損失慘重?”方天平聽辛凱生說風雷東諦聯合國際企業賠慘了。

    “勝敗乃商界常事,我不會放在心上。”一、兩千萬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既然都不是,你幹麼要載我去你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方天平很瞭解這點。

    “第一、你衣服溼了要換掉,第二、你不是肚子餓了。”第三、我想要帶你回家,這點他在心裡默唸。

    “你可以載我回我家呀!”

    “你住的地方有人煮飯給你吃嗎?”因為調查的資料,他知道她當歌手的四哥兼煮飯夫不在,出外景了。

    “啊!對哦,回家我會餓死。”她突然想到泡麵已經吃光了,家裡存量所剩不多。

    “放心,回家我會餵飽你。”雷向揚寵溺的語氣表露無遺,他眼底藏著一份深深的憐惜。

    不知是凍著還是餓過頭,方天平居然沒聽見那句意義深遠的“回家”,半趴臥在椅背沉睡,一點警覺性也沒有,也許她潛意識裡他是值得依靠的。

    ☆☆☆

    “醒醒,到家了,快把溼衣服換下來泡泡熱水澡。”雷向揚輕輕的搖晃著方天平。

    “嗯——這裡是哪裡?”她睜開惺鬆的雙眼,意識不清的半躺半坐在一張大床上。

    “我家,你快去洗熱水澡,衣服先將就穿我的襯衫好了,等你洗完就可以開飯了。”他半推半摟的將方天平推進已放好熱水的浴室,要不是怕自己剋制不住強行侵佔她,早在抱她入臥室時他就順手幫她換掉溼衣服了。方天平在充滿香氣的浴室裡,看到狼狽的自己,再看看溫度適中的熱水莫名的感動教她想哭。

    “怎麼了?是不是水太燙?還是不喜歡這個味道?明天我就把它換掉。”他看著她眼中的薄霧,緊張的問道。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父兄從未曾如此呵護她,所以教她眼淚難收。

    雷向揚吸了一口氣,怕嚇著她的說:“因為我很喜歡你爽朗的個性。”他不敢直接說愛。

    “真的嗎?為什麼我好想哭?”自幼失去母親的照顧,方天平不知怎麼處理那份感動。

    “傻瓜,有什麼好哭的。”雖是這麼說,雷向揚還是順手將她擁進懷裡,讓她暫時發洩。

    哭了一會兒,方天平才不好意思的推開他。“對不起,弄溼了你的衣服。”她覺得真是丟臉。

    “沒關係,反正要換掉,你快去洗澡免得水冷掉,我先出去了。”他情不自禁的低頭在她嘴唇上一啄。

    方天平嚇了一跳,捂著唇,惘然的眼神煞是可愛。

    雷向揚控制不住那份衝動,拿開她捂唇的小手,一手支著她後腦,溫柔力量帶激情的佔據少女溫唇。

    由剛開始生澀的抗拒,到全然喜悅的臣服,方天平忘情的享受他帶給她的愉悅,連他一隻大手伸進她上衣中挑弄粉紅色的乳尖都不自知。

    太美妙了,尖挺豐盈的少女身軀讓雷向揚幾近失控,貪妄的一再品嚐,在不滿足的情況下他勉強抽身說:“我在樓下左手邊的廚房等你。”說完他不自然的轉身離去,順便合上浴室的門。

    “喔!”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她茫然的點頭。

    當她公式化的褪下束縛,躺在霧氣瀰漫的熱水裡,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吻?!她居然和一位大叔接吻,霎時紅暈佈滿她的嬌容,她羞得把臉沉入水裡,直到喘不過氣才冒出頭來。原來口沫相濡的吻就是這樣啊!仔細想想他長得還真是不錯,有著方菱有角、充滿陽剛味的臉和溫暖安全的有力臂膀,雖然年紀大了一點,可是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唉!想那麼多幹什麼?以他的條件想要什麼女人沒有,哪會看上我這種半大不小的黃毛丫頭。”方天平苦笑著自嘲,決定把剛才那一幕拋掉,當他是一時興起的捉弄,不是真的對她感興趣。雖是這麼想,她心底卻湧起一股未曾有過的情愫,悄悄的攻陷她單純不設防的少女心。

    ☆☆☆

    方天平一抹小小的身影在廚房外探頭,偷著雷向揚高大的背影在嚐嚐湯頭濃淡,她有些汗顏自己的不諳廚事,連一個大男人都比不上。“我可以進來嗎?”她問道,怯生生的語氣是出自她的口嗎?她有點訝異。

    “為什麼不能進來?這裡是廚房!”他微笑的丟了塊肉給倒戈的賤賤叛狗。

    “譁,好香哦!這些都是你煮的呀!”她嘴饞的偷吃一塊排骨,不小心燙到了舌頭。

    “貪吃鬼,又沒有人跟你搶,你看你燙到舌頭了吧?”雷向揚把湯端到餐桌上疼惜的說著。

    “這是你的錯,難教你把食物煮得這麼可口。”’她自個兒貪吃不說,反把罪推給無辜的人。

    “是,大小姐,都是我的錯,請上桌用餐。”他紳士的幫她拉開椅子,好笑的拉扯她的短髮。

    “謝謝。”她不客氣的大快朵頤,隨後不自在的說:“你不餓嗎?於麼一直看我?”

    “你吃東西的模樣很可愛,讓大廚師我很有榮耀感。”不知為什麼,他愈看她愈覺得美麗可人。

    方天平吞下一口雞胸肉,很滿足的問:“你怎麼會做這麼好吃的菜?比四德厲害多了。”她認為四德煮出來的案只能算還可以,若和雷向揚的手藝一比,就好像大餐和路邊攤,很輕易就能分辨得出好壞。

    “別梗著,這手廚藝是以前唸書的時候學會的,誰教自己太挑嘴。”雷向揚光看她捧場的速度,不吃也覺得飽。

    “我看不是吧!像我那群兄弟軍團學做菜都是為了泡妞耍帥。”家裡的人沒有一個有耐心肯教她,每次她一踏入廚房重地,老李和眾家兄弟都怕她燒了吃飯的地方,一律以女子遠瘡廚為由,將她驅逐出境,所以不能怪她弄不懂鹽和味精。

    “我不是你的哥哥,而且恭喜你,你是第一個有幸親嘗本大師廚藝的女子。”他狀似輕鬆的暗示。

    “沒下藥吧?”她閱歷尚淺,聽不懂暗示的開著玩笑,朝他眨眨眼。

    “很想,可是世上沒有我想要的那種藥。”他覺得她眨眼的樣子太可愛了,教他想一口吞了她。

    “騙人,天下哪有什麼藥這麼難找。”方天平天真的認為,以他的財力應該不成問題,除非是絕症。

    “有呀!愛情藥。”能讓她一眼就愛上他的藥,這句話雷向揚不敢說出口。

    “嗟!你不會相信老巫師的愛情偏方吧?那是唬人的。”方天平撩高寬長的袖子說。

    “我倒希望它存在。”雷向揚咕吃著,儘量不看襯衫下遮不住的春光。他可以用雷家祖宗牌位發誓,她除了那件過長及膝的大襯衫外,絕對沒有多餘其他貼身衣物。所以他一再告誡自己不可心急,剛才浴室激情的一幕就夠她花時間去消化,他不想一開始就嚇跑她,不然她剛才在門口探頭一望時的嬌俏模樣,早就點頭燃他心中那簇火焰,只是他極力壓抑。

    “你說什麼?”方天平沒聽清楚的問道。

    “沒有,我是說好不好吃。

    “當然好吃,不信你自己吃吃看。”她夾起一塊雞肉塞入他口中。

    他有些動容的咀嚼著,食物都變得可口美味多了,幾時他才能真正擁有她全心的付出,和珍愛的她同享這份居家之樂?他心中想著,接著問:“你還要繼續拍廣告嗎?演藝界並不適合你。”最好不要再涉足,他不想將她的迷人魅力展現在人前。

    “當然不要,拍廣告好恐怖,像個玩具任人擺佈,現在連上街都怕被圍住。”她心有餘悸的吐吐舌頭。

    聽到她無意在幕前發展,雷向揚的心定了下來,再看到她俏皮的扮鬼臉,心中那絲甜蜜溢滿四肢,微笑不自覺地擴大再擴大。

    “你在笑什麼?”

    “笑你可愛呀!當初為什麼想去拍廣告?”雷向揚心想,若想拍廣告應該到風雷東諦聯合國際企業,不過他……

    “還不是被你氣的,一個不小心就被騙了。”以前常聽說陪考的反而上榜,現在她可不懷疑這種說辭。

    “是嗎?誰敢騙你這個超級火藥庫?”他不由得想,十七歲的女孩都像她這麼可愛嗎?

    “哼!還不是辛姐姐、小辛和知廉一起遊說拜託的,不然我才不甩人呢!”害她累得半死像條狗,比賤賤歹命。

    “你心太軟了,活該要受罪。”他又發現她一項弱點,標準的外剛內柔,吃軟不吃硬。

    “我也這麼想,哦!對了,我要謝謝你。”方天平抹抹油膩的嘴角吃著小蛋糕說。

    “謝什麼?雨中搭救之思嗎?我這個人不貪心,你以身相許好了。”他以半開玩笑的方式凝盼著她。

    方天平莫名的想到那個吻,於是有些慌亂的低垂著頭,眼角斜瞄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時氣惱自己的小家子氣,以前還不是和武館的那群男人打成一片像哥兒們,她羞澀的說:“人……人家才不是說這件事,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使我免於飢餓之苦,至於以身相許,你慢慢等吧!”在不知不覺中,她流露出小女人的嬌態,這是她以前最不齒的行為。

    雷向揚掩蓋住失望的眼光,艱澀的想他還有多少耐性等她長大。“好可惜,我家正缺一位女主人呢!”

    “咦?!那……那幹我什麼事?”在他深切注視下,方天平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有沒有興趣來應徵?我保證優先採用。”他狀似優閒的打趣著說,微笑面具後是冒冷汗的手心。

    “少開我玩笑,你才不會對我有興趣,如果是知廉我還比較能接受。”她自知自己渾身上下找不出一絲女人味。

    “感情的事很難去理解,冥冥中自有定數,想逃都無處隱身。”他在心中補充道,像他這顆不受控制的心只想獨寵地。

    方天平平澀的笑笑,眼神躲避他的專注,她又問道:“你怎麼會願意放棄收購四維牧場的計劃?害我以為你真是冷血的大野狼。”害她平白罵了他不少難聽的字眼。

    腦筋轉得真快,小紅帽,他回答她,“我本來就冷血,可是碰上你這個火力強大的火藥庫,只好舉白旗投降。”

    “很兇是不是?我不是存心要罵你的,老哥們都勸我要收斂點脾氣,可是……本性難移。”回想當日,她的火氣是太沖了,沒聽人家把下文說完就憤而掉頭離開,還刻意打擊他的商品,害他顏面無光大敗一場,結果人家不但不記恨還取消收購計劃,她真是覺得不好意思。

    “不會呀!我就是喜歡你這個嗆脾氣、拗性子。”她全身上下連寒毛他都愛,雷向揚又在心中加了一句。

    方天平揚著細微的笑容說:“你這個人有被虐狂呀!那我每天照三餐扁你外帶消夜如何?”

    “求之不得,你打算何時開始,現在嗎?”雷向揚將大手覆蓋住她小小的掌心。

    收斂起笑意微愣了一下,方天平感到異常溫暖的電流由相疊手心傳達,心口一陣窒悶幾乎喘不上氣,這種陌生的感情令她害怕心慌的想逃脫。“吃飽了,我……我要回家。”她略掙扎要抽出手,可是他握得好緊。

    “外面還在下雨,山路不好走,等雨停了我再送你回家。”她有感覺了,雷向揚的心在歡唱。

    “山路?我們在哪裡?”她驚訝的忘了掙扎,她記得才打一會盹怎麼會……

    “陽明山。”趁她失神時,他藉機摟著她的腰親近她。

    “陽明山?!那有沒有櫻花可看?我一直好想看著落花繽紛的美景。”方天平一股神往的靠著他的胸膛。

    雷向揚失笑的捏捏她的鼻頭,“有,不過還要再等幾個月,到時再帶你去看落櫻。”他不禁嘆道,小女孩,滿腦子漫想花影。

    方天平失望的哦一聲,“好可惜,雨什麼時候會停?”

    希望雨永遠不要停,雷向揚壞心的祈禱著。“別擔心,你先在這裡住下,我可沒殘忍到趕你出門淋雨。”他私心希望她最好永遠住下不要離開。

    “這樣好嗎?萬一雨一直下個不停呢?”看窗外雨勢似乎有愈下愈大的趨勢,她擔心的問。

    “那你只好委屈點,留下來當我老婆了。”老婆?說完他才發現這真是窩心的名詞,他該感謝發明此言的古聖先賢。

    “不正經,枉你年輕一大把了。”方天平沒當真的笑倒在他懷中。

    雷向揚臉色一肅的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太老配不上你?還是……”

    “你在說什麼東東,老不老、配不配和我有什麼關係你幹麼這麼嚴肅?”她被他正經認真的表情駭住。

    “你會不會愛上一個大你十五歲的男人?會不會?”他一時激動的握緊她肩膀。

    肩膀傳來疼痛感,方天平似乎感覺到他話中的含意,因而不假思索的點頭,一時不察已把自己賣,她回答,“會。”

    “真的,你會愛上我?”雷向揚的心在飛揚。

    “才不呢!我只是說有可能愛上年紀大的男人,又不是指你。”她促狹的扭扭嘴皮。

    雷向揚一下子垮下笑意,有些灰心的放鬆桎-,喃喃的說:“沒關係,我會繼續努力的。”

    “你是不是在偷罵我?”她看見他嘴皮動著。

    “沒有,你要不要打個電話回去說一下?”他連忙否認地提醒她撥電話回家報個訊。

    “家裡沒人在,四德出外景,知廉回家避難去。”她說得很委屈,好像被拋棄的小狗。

    “我照顧你好了,困不困?要不要上床睡覺?”看她打著哈欠滿臉睡意,他不捨的牽著她上樓。

    “嗯!”

    帶她到樓上後,雷向揚把主臥房的大床讓給她,溫柔的替她蓋上被子,並輕輕的在她額上印上晚安吻,見她年輕的臉龐進入沉睡中,他滿心歡喜的看著那張無憂睡臉,小聲的說:“平兒,我的小新娘,乖乖的睡個好覺,不要忘了夢見我。”他細細的落了幾個淺吻方才離去。

    在夢中的方天平露出一絲甜甜的笑意,滿足愉悅的走向更深的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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