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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當年今日天下事

    眾弟子都吃了一驚,徐氏兄弟更心裡暗忖:這次闖的禍子大了,原來龐一霸是師父師伯師叔的戰友!二人暗中計算好,到時責問起來,便推說是劫飛劫唆使的,關貧賤下的手,跟自己可無干系。兄弟兩人所想的居然是一般的心意。

    劫飛劫,饒月半二人也有打算:今日兩人留下來這場慶功宴,看來是貼錯門神了,萬一追究下來,對方人多勢眾,可吃盡了眼前虧,到時候,認個提議之罪,好漢不吃眼前虧,手刃龐一霸的事,就在關貧賤身上栽。

    各人心意都計算好拿關貧賤來做替死鬼。

    卻聽魏消閒忿忿地道:“龐一霸功夫不錯,也跟咱們歷過生死,共過患難、但他一意孤行,剛愎自用,背叛朝廷,陰謀造反,卻是不該!”

    眾人聽他如此說,心頭都為之一寬,但又詫異於龐一霸居然有那麼多罪名──比他們自撰加諸到龐一霸頭上來的還要大,還要多!

    只聽楊滄浪也恚道:“當今天下,莫不歸順於元,所謂‘順天則昌,逆天則亡,龐一霸執意不肯聽我們勸告,才有今日,也算死有餘辜了。”

    文徵常“唉”了一聲,道:“人也死了,再罵就不好了。”

    楊滄浪又重重哼了一聲道:“當年他若肯聽咱們的話,也不致有今日了。”

    魏消閒大表同意:“上朝早已亡國幾十年了,還參加什麼白蓮教的,復什麼宋,稱什麼漢?宋朝有什麼好?難道再要他們回來降敵求和,苛徵暴政嗎?與其給自己人辱殺,不如給韃子殺……”

    邵漢霄喝道:“二師弟!”

    魏消閒即刻住口,邵漢霄圓潤的額上黃光一現,又斂收了下去,道:“當今是元朝的天下,咱們不要胡言妄語。”

    魏消閒素來敬服他掌門大師兄,也覺自己口沒遮攔,便恭聲應道:“是。”

    平一君岔開話題說:“龐一霸跟我們,也十多年沒見了,沒想到他竟喪命在五位高足手下。”

    祝光明點點頭道:“差不多有二十年了,我們在‘武學功術院’密件中得知他串通白蓮教,裡應外合,要殲滅‘武學功術院’,也大為錯愕──龐一霸富甲一方,財雄勢大,武功過人,卻因一念之差,竟如此下場……”

    平一君眯著眼睛道:“卻教諸位少俠手刃當堂,也算天意。想十六年前咱們七人聯手的那一役……”他的頭身微仰著,酒杯沾在唇邊,卻不喝下去,似在追想往事。

    “那是咱們七人的最後一次聯手了。”邵漢霄也在回憶,“那時候是對紅袍老怪的一役……”

    關貧賤聽得“紅袍老怪”四個字,心中一震,暗忖:莫非是今晨遇到的所謂“紅袍活佛”巴楞喇嘛?

    只聽平一君笑道:“什麼最後一次?咱們寶刀未老,說不定,很快還有再聯手的機會哩!”

    邵漢霄笑道:“你不同,老當益壯,勝似當年,我老了,老態龍鍾,還差一根柺杖,就等四塊板了,不中用啦!”

    平一君呵呵笑道:“邵兄,你的話瞞得過我,但額上的黃光瞞不過我,這黃光閃現,便是‘春秋乾坤’內家心法練成的徵兆,邵兄若說老了,那我早該釘蓋羅!”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徐鶴齡心中跟關貧賤一樣,也想知道紅袍老怪的事,忍不住問:“師父,紅袍老怪是不是現在的巴楞喇嘛呀?”

    徐虛懷心裡也想知曉,卻故意表示懂事,斥責弟弟道:“二弟,師父正在開心暢懷,沒來由你打什麼岔!”

    邵漢霄笑道:“也沒那麼多規矩!”

    笑向文徵常道:“五師弟,你能言善道,由你說與小輩們聽吧。”

    文徵常道:“從前的紅袍老怪確是現在巴楞喇嘛,但他以前也不叫巴楞,叫冒大飆。江湖人稱‘紅袍飛屍’,那時他臭名昭彰,吸血盜嬰,剖腹取心要練一種‘偷天換日功’,即是將別人來襲的功力反彈回去傷人,一旦練成,能敵之就寥寥可數了。這種功力,類似武林中失傳之秘‘移花接木功’,或慕容氏之‘以彼之道,還彼之身’的武功……”他本來想說得明白些,讓後輩們能瞭解這種精深的功力,但在座中徐鶴齡等數人俱毛骨悚然起來,文徵常見他們神色不對,便問:“什麼事?”

    壽英道:“這種功力,我們見過了。”

    文徵常等反是一愣。壽英便把路上所見的事說了,說到蒙古人如何要漢人跪在田陌畔受罰,巴楞喇嘛如何紋風不動連殺二刺客、又說出眾人如伺阻止關貧賤魯莽行徑,繪影圖聲,描敘得天花亂墜,也真有說故事天才。

    楊滄浪聽得關貧賤莽撞,又用鼻子哼了一聲。

    文徵常聽了,向壽英嘉許道:“不讓小關去招惹巴楞,是替他撿回一條命,作得很好。”

    這句讚語,卻令劫飛劫,徐鶴齡聽了很是後悔:早知就不要攔阻,來個借東風殺曹更好!

    平一君和邵漢霄聽了之後,一個喃喃道:“練成了,他已練成了……”

    一個自語道:“好厲害,確是厲害……”

    文徵常道:“那我還是說下去。聽壽英所言,那巴楞的‘偷天換日功’,已經是練成了。這功力一旦練成,武林中能製得住他的人,就太少了。你們萬萬不能去惹他,何況他是朝廷紅人,招惹不得的。我們當初在江西一帶找他算帳的時候,他的‘偷天換日功’還沒練成,這是一門極傷神魄體力,又極損陰德,加之極難修習的魔功……”文徵常搖了搖頭,再發出了一聲嘆息:“沒想到還是給他練成了。”

    劫飛劫忽問:“十六年前,六位前輩與巴楞活佛一戰,未知結局如何?”眾人都忙不迭點頭,心裡也正想問這句話。

    文徵常說:“那時我們以七敵一,勉強算是勝了他。他負傷逃去,我們也殺他不了,第二次他帶了三名蒙古高手來尋釁,恰好遇上白衣方振眉,給打跑了,發誓永不再履中原……沒想到他這次重回,還把武功練成了。”

    祝光明道:“這次少了龐兄,我們六人,恐非其敵。”

    楊滄浪大不同意,“三師兄平日多愁善感,今日卻簡直杞人憂天了。他武功大進,難道這十六年來,咱們退步了不成!”

    平一君道:“說的也是,紅袍老怪雖然挾藝而來,咱們也未必就怕了他。”

    邵漢霄額上又黃光一現,欲言又止。

    魏消閒卻道:“不過,巴楞活佛現在是元朝國師,是咱們上司,不可以冒犯,忍讓著點就是了。”

    文徵常也以為然:“咱們跟這種人為敵,被人誤為反賊,當藍巾盜、白蓮教來辦,那才不值哩!”

    平一君忽整整衣襟趨前正色問道:“文兄提起藍巾盜,白蓮教,使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正要請教五位。”

    邵漢霄笑道:“平兄客氣起來作什麼?”

    平一君微微一笑道:“聽說五位已掌握了叛賊謀反的消息傳遞方法和暗語,不知有沒有這回事?”

    五人臉色俱變了變。邵漢霄恢復得最快:“平兄何處得悉此事?”

    平一君眯著眼睛,放鬆了腰,背靠了椅,雙手平放桌上,微微笑道:“諸位忘了,我在‘武學功術院’中,是幹什麼的?”

    五人靜了一下,魏消閒首先大笑道:“是了,是了,無怪乎如此機密大事,平兄也瞭如指掌,嘿嘿,‘武學功術院’等於是唐宋的武科京試,閣下是‘武術院’的督導,自然是御史大人的親信了──這些小事,自然逃不過你的法眼。”

    平一君笑道:“你們這次刺探情報有功,我也知道了,都會一一上稟,到時五位定居大功,而且,青城派也必在武林各門各派中脫穎而出,那時……可就不是在兄弟這兒喝酒了。”

    楊滄浪哈哈笑道,“該我們青城派請酒,該我們青城請平兄大駕光臨,共謀一醉。哈哈,哈哈。”

    邵漢霄卻道,“平兄助我們青城聲威。多美言幾句,自是最好不過,我們青城一派,自曾太師祖‘千手劍猿’以來,不怕難聽說句實話,也沒出過什麼人物來,六七十年下來,青城派從十九大門派中排行第五,掉到十一大門派之未,老夫實在……唉,這一挑擔子,重逾千鈞,真是重逾千鈞……”

    魏消閒安慰道:“大師兄萬勿氣沮,這次有平兄鼎力相助,多加美言,不怕青城派不發揚光大……”魏消閒脾氣不好,但善於處理事務,青城一派大多數的財經庶務、行政部署,全由他一人掌理,也特別善於把握時機。

    平一君道:“光大青城,有朝廷撐腰,指日可期,有關白蓮教暗號事……”

    邵漢霄、魏消閒均望向文徵常,文徵常當即會意,道:“這次知道暗號的事,也是我們趕赴黃石聚議的目的,我們本打算在那時公佈出來,讓朝廷先有了準備,再派大軍去鎮壓……”

    平一君訝然道:“需出動到大軍麼?他們糾眾反了?”

    文徵常緩緩地點了點頭,“這次的事,說起來是‘北英組’的弟子發現的。”

    這一句話說下來,眾弟子都大感震訝,“東豪組”徐虛懷等以為自己等人立了大功,卻不知“北英”也立了如此大功。

    “北英組”的人自己也同樣莫名其妙。

    文徵常道:“事情是這樣的,‘北英組’六個不成材的東西,去攻打‘連雲寨’,結果連寨影兒都沒看見,就給人衝散了一個,餘下五人都逃了。”

    說到這裡,青城人人俱感臉上無光,文徵常嘆道:“後來,我那個不成材的犬子,囑人將被殺的弟子臺洋南屍首抬回來,我們把他殮葬時,偶然發現他手裡扣著包東西。”文徵常說看從衣袋裡掏挖出一件事物來,眾人知道此物必是重要關鍵,都留神望去。

    只見那東西圓形,碗口兒大,呈褐色,有花紋,那個平家千金,一直端坐在那兒,目不斜視的,現下卻叫了一聲:“月餅?”

    文徵常笑笑,加了一句:“是蓮蓉五仁火腿燒肉,加雙蛋黃的。”

    眾人見是一塊月餅,更加不明所以。

    只有平一君默不作聲,若有所思,侍在他身側的平守碩一隻惺鬆的眼,忽然亮了一下。

    他眼光猛地一亮,關貧賤的心,卻突地一跳,這時只聽文徵常說道:“他手裡抓的是這塊月餅。我已經撕開來看過了,現在我再剝一次。”

    他說著輕輕用兩隻手指一拗,由於這月餅久經露風之故。“卜”地一聲裂開為二,裡面真的有蓮蓉、杏仁、火腿還有蛋黃之類的東西,餡裡卻還有一卷小紙,文徵常用兩指將紙卷拎在手裡,然後雙手奉上給平一君,顯得小心翼翼。

    平一君慢慢將紙卷打開,裡面只有幾個字:“八月十五殺韃子”,他依然微微笑著,如一尊詭奇的慈祥婦人相。”

    文徵常道:“於是我們五人推斷:一、多年前‘連雲寨’自支持過‘絕滅王’楚相玉謀叛起,一直是叛軍強助,而且據悉也是‘白蓮教’的附逆;二,在‘連雲寨’所發現的這張條子,也等於是‘白蓮教’的命令:三,因為這塊月餅,我們一路北上,到處留神,發現這種‘月餅’還真不少,大城小鎮,都曾發現,想必是‘白蓮教’起事而無法通知各地響應,只好借八月十五‘月餅’之名為大汗祈福,甲主才告批准的,也就是說,這塊月餅,等於告訴了我們:白蓮教大舉叛亂、起事日期及傳遞方式。”

    眾人聽得聚精會神,關貧賤卻覺背脊一陣寒冷:這件事若洩露出去,不知又有多少中國人死在蒙古人手裡了。

    只聽平一君道:“諸位發現這等大事,端的是萬世之功。”長嘆一口氣,又說:“可喜,可賀!”

    他前面幾句話,說得似平靜無波的湖水一般平靜,一直到末段,才頓了一頓,再說時又恢復了微波不興的寧靜。這一方面可見出此事委實太令人震驚,是足以改朝換帝一等大事,另一面也可以見出平一君的沉著靜定,修為到家。

    楊滄浪、魏消閒等,以及徐鶴齡、壽英等人都為日後錦繡前程而喜形於色。

    邵漢霄卻道:“平兄如此為青城派出力,我們自是銘感五中;更難的是平兄定力,委實過人。……至於發現月餅秘密,主要首功,其實還是三師弟的門徒臺洋南,他獨闖連雲寨,能有那麼大的收穫,也不容易。可惜的是他無法說出來,卻仍能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也真難為他。至於我們,五師弟先發現臺洋南手裡的秘密,大家斟酌研究之後,算是五個臭皮囊齊推想出來的結果罷了,其實哪有什麼功可言。”

    邵漢霄這麼一說,平一君便點頭道:“便是了。邵兄不愧為青城掌門,連一個微末弟子的功績,就算他已夭逝也不稍忘,這點兄弟很是佩服。”

    邵漢霄淡淡地道:“平兄取笑了。”

    平一君接著道:“這次我先見著魏二兄,與他攀談,知你們趕赴黃石,似有事宣佈,我便建議先說予我知……其實黃石聚會中,也難保沒有‘白蓮教’的人摻了進來呢!”

    當時元朝內政腐靡,民不聊生,故民變不可遏止。方國珍在臺州,劉福通在潁州,芝麻李二、徐壽輝、郭子興、張土誠等,紛紛在徐州、蘄水、濠州、高郵等地起義,其中劉福通乃白蓮教士,勢力甚眾。又得民眾歸心,朝廷對之極為頭痛。

    白蓮教原為佛教支派,因為反暴抗虐為旨,故流於神秘詭異,為韓山童所創,有口偈雲:“白蓮花開,彌勒佛降世。”

    時遍地戰亂,赤地千里,黃河氾濫,以致民飢互相烹食,而元人又強徵十七萬民夫堵塞銅瓦廂決口,使黃河更北流,入渤海。這些人受盡折磨,又離鄉背井,心懷怨恨。完工後更任其自生自滅四處流散。他們在黃河故道黃陵崗附近掘得一獨眼石人,上刻:“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等字,人心震動,劉福通趁機組成紅巾軍,成為抗元暴力的中心和主力。

    “白蓮教”當時,也可謂無孔不入,所以平一君一番話也說得各人多了幾分憂慮。

    文徵常道:“本來巴楞活佛就在附近,以他那麼有實力的人,求助於他,最好不過,只是……”

    祝光明的頭立刻搖得像撥浪鼓一般,道:“此人公報私仇,也不一定。”

    平一君忽然擲杯,“乓”地一聲,呵呵笑道:“今日我等相見,乃一等盛事:諸位能光臨敝莊,更是敝莊之幸!另外,在諸位而言,能立奇功一件,定大有前程,青城大振聲威;在我而言,諸位弟子救了小女,更是衷心感謝──我們還愁眉苦臉作甚!應該好好慶祝一番才是!”

    眾人都開懷大笑,平一君又笑說:“你道我擲杯做什麼?這等劣酒,也敢來待客,實在該打!”

    祝光明可十分嗜酒,道:“這是上等陳年女兒紅,怎能說是劣酒!”

    平一君呵呵笑:“平家莊若只有幾罐百年女兒紅,就來款待諸位,也未免太小看平家莊的四間儲酒窟了。”

    各人聽得酒蟲大作,魏消閒吞吞口水道:“可惜我前幾年給龐一霸打了一掌,內傷時發,喝不得多。”說著又“哇”地吐了一口痰。

    平一君道:“喝少點,嘗一點,不打緊。”便揚聲叫道:“進來。”

    只見一個扎紅辮根、潔玉可愛的女子閃了進米,悄無聲息,平一君道:“這是下人的女兒,名叫小初,寄居這兒,也學得幾手輕功作逃命時用。”

    平一君這隨意一說,眾人見她跳進來時的輕功十分高明、心中暗忖:一個丫鬟尚如此了得,看來這平一君真有過人之能。

    回見那平婉兒,倒是安嫻守禮,叫了一聲“月餅”後,自知女兒家如此失禮,便臉紅紅的,眼皮子盡往下垂,也不抬起來瞟人了。

    平一君笑道,“這丫頭片子也多虧了關少俠相救……平家莊的一流好酒,都是她封藏的,各位算有酒緣,哈哈!”

    關貧賤見小初進來、想到她剛才溫言軟語,彷彿還聞到那一股月下的淡香,不禁痴然看著小初。小初對他燦然一笑,關貧賤沒想到她在眾目睽睽下如此大方,一時臉都漲紅了,才回笑了一下。

    楊滄浪看在眼裡,可氣脹破了肚子,沒來由的火上加油起來,心裡罵道:“這傻小子,聽說明明是他第一個衝入琴心館,卻為了個丫頭,放棄了平大小姐,讓師兄的門人獨佔了鰲頭,真是笨頭笨腦到心裡去了,簡直是癩蛤螟想吃天鵝肉──是天鵝倒好,只惜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頭──懶老婆上雞窗,笨蛋一個!又想起自己今選“下山”去的徒弟雖不少、就沒有一個爭氣的,枉費自己一番苦心教導,想到就喪氣!

    楊滄浪的鼻子,忍不住又重重地哼一聲,只見關貧賤還紅著個傻臉,不時用眼去瞧那丫鬢,心裡更火,要不是眾人都在,真忍不住要痛罵厲責這愣小子一頓。

    魏消閒聽他哼哼卿卿的,便說:“我有內傷,你有鼻病,看來這酒你還是免喝吧?”

    江湖人幾十年打熬下來,還不死不殘廢的,確十中無一了。”吟哦五子”中,倒有一半以上是身有殘傷的。魏消閒這句話是好意,武林中人身懷內傷是最忌酒色的,但卻說錯了時地。

    楊滄浪冷哼道:“大家都喝,我沒理由不喝!我的傷小事也,又不像二師哥你那麼嚴重!”

    魏消閒被這一番頂撞,也沉下了臉,道:“隨你。”

    邵漢霄聽楊滄浪脾氣不好,便說:“二師弟也是一番好意,四師弟平常也是少沾酒的,今兒我和三師弟陪,五師弟平兄痛飲就是,四師弟還是自珍自重,少喝一些。”

    邵漢霄是一派掌門,素得人望,“吟哦五子”都比較服他,楊滄浪便說:“我陪喝幾口就是了。”

    平一君呵呵笑道:“也沒那麼難的事兒,待會兒我將這百年難逢的好酒端出來的時候,只怕你們酒癮大發,搶喝還嫌不夠哩!”

    祝光明微笑問:“什麼酒?說得那麼寶貝兒?”

    平一君微笑道:“這種酒,只有一罈,今個兒高興,端出來痛飲一番,喝完就沒了!”

    文徵常“吐嚕”一聲吞了口水,瞠目道:“倒要開開眼界。”

    平一君道:“那我跟這丫頭拿去,你們就拭目以待吧!”說罷與小初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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