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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 骨肉方圓 恩寬驚魂

    天色黎明瞭!在晨曦中,宋嶽一路向巴山方向輕巧地飛掠著,“笑方朔”的行蹤不明,使他暗暗擔心不已,漸漸埋怨谷雲飛太糊塗,但這種埋怨並沒有減少他對“笑方朔”的欽佩。幼年飽受顛簸冷漠之苦的他,對至性之人特具好感。

    於是他暗忖著:“自己在這條路上碰到青海兩個絕世高手,‘陰手屠夫’師兄弟,莫非他也碰到而遇難了?”

    想到這裡,宋嶽心中忐忑難安,但在真相未明前,宋嶽儘量往好的地方想。

    由此,宋嶽倏然覺得奇怪,“陰手屠夫”自在“劍門關”附近荒廟敗遁後,就沒有再聽到過他的行蹤,為什麼昨夜突然會在此出現相遇呢?這情形實在太過巧合。

    宋嶽邊行邊思,雖覺得這種情形發生在魔頭約戰前夕,極不平常,但是卻想不出有何陰謀,根據以往判斷,“陰手屠夫”與“紅燈教主”必有勾結,但昨夜攔路激戰用意何在,卻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宋嶽沒有猜錯,但是他怎會知道其中還有更大的陰謀呢?而能劍斃“陰手勾魂”,這全在對方狂傲自大所造成的一種意外啊!

    在迷亂的思緒中,宋嶽過了萬源,這條路宋嶽於人川時走過,故沿途情形並不陌生,但是卻絲毫不見“笑方朔”影子。

    宋嶽心中儘管疑慮,但卻無可奈何,午後,他已進入巴山山脈崇山峻嶺之中,四周已荒無人煙,遂悄悄展出輕功,如一縷輕煙,慢慢飄上分水嶺,三年前自己經過此處,在岩石上刻下的豪語,除了長滿了青苔外,依稀可辨。

    他猛吸一口真元,向在雲霧環繞中的“閻王峰”縱去。

    盞茶時刻,他已攀上峰頂,星眸一掃,四周靜靜的,沒有半絲人影,一切情形,並不像有所佈置。

    東邊是一塊尖峰斜坡,凹成一個大窟窿,足有二丈方圓。

    宋嶽當然不會知道,這窟窿正是“神州四異”範二叔的霹靂霸拳所造成的遺蹟。

    南邊是千丈懸崖,西邊是一片叢林,自己所站之處正是一塊方圓三十餘畝的平場,足可容納百餘人。

    宋嶽看清環境後,俯視翻騰捲旋的雲霧,心頭一片茫然,於是飄身下峰,剛回到分水嶺,目光一瞬,在剛才自己經過的刻上豪語的巨巖前,三丈高處,突然貼上一張字條。

    一見此情,宋嶽心中微驚,足下一墊,已騰身空中,伸手一抄飄然而下,只見字條上寫著:“放心赴約,有驚無險。”下面畫著一個酒葫蘆。

    宋嶽一見這隻酒葫蘆,心中一陣狂喜。

    這除了酒叟之外,還會有誰?

    這不但表示出“酒叟”安然無恙,已恢復了一身功力,尚在暗中幫助著自己。

    宋嶽雙手微搓,紙條變成一片粉屑,雙掌一揮,激動地喃喃道:“公孫前輩啊!你既然到了此地,為什麼不與我見次面呢?

    “三年來,我宋嶽無時不在想念你,公孫前輩,你知道宋嶽的苦思嗎……”

    喃喃的語聲,像在訴說,像在自語,充分表現出他內心的激動,但是……

    四周一片寂然,絲毫沒有迴音,顯然酒叟於留字後,並沒有停留在此,或者他雖停留在此,卻不願現身與宋嶽相見。

    宋嶽知道酒叟不願現在見面,定有他的深意。

    於是按下激動欣喜的心情,飄下了險陡的山道,向普光寺而去。

    在歸途中,宋嶽心中惟一懸念不已的就是“笑方朔”的行蹤,及那出手相助,神秘莫測的蒙面人……

    飄下巴山,回到萬源,第二天清晨,宋嶽就急向普光寺進發,他知道“天地雙星”及群雄都在急候自己消息,既然無事,不如早歸,也可慢慢商討滅魔步驟。

    川境多霧,清晨的驛道,一片白色,要不是宋嶽內力過人,實難以透視五丈。

    宋嶽急急奔馳著,剛奔出五里,倏然鼻中聞到一陣奇異的香味,這陣香味如檀香一般,不由覺得奇怪,用鼻再一聞,倏然覺得頭暈目眩,心中大驚,在這剎那,他知道中了毒,立刻將“芥子神功”的一股真元護住“丹田”,口中大喝道:“什麼人施詭計!”

    喝聲中,人已疾飄出五丈。

    倏然在白色濃霧中,蕩起一陣狂笑,隨著笑聲,一條綠色光影,穿越而出,停身三丈外,面目陰沉地屹立著,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獰笑。誰?

    嘿!竟是倏邪倏正的“無影毒醫”崔鳴。

    只見他冷冷地道:“宋嶽,你還認得老夫嗎?”

    宋嶽見是“無影毒醫”,心中知道一定是他施的手腳,但想起對方的女兒對自己有二次救命之恩,何況他本身已改邪歸正,這冤家早解早好,遂沉聲道:“崔鳴,你施弄詭計究系何意?”

    “宋嶽,你是明知故問,焚莊之仇,妻離之恨,不找你找誰?”

    宋嶽聞言怒火倏升,焚莊之恨,尚還說得過去,妻離之恨,怎可也算在自己身上,不由劍眉一挑,道:“崔鳴,你這豈非瘋狗咬人,敢情是受孔雀令主之意而來暗算在下?”

    “無影毒醫”哈哈狂笑,道:“老夫私人恩仇,何須他人指示,宋嶽,在崔家莊,不是為了有所顧忌,要你的命,易如反掌,今天,你認命吧!”

    宋嶽不怒而威的星眸中,突然射出一股煞氣,崔鳴的狂言使他積壓的怒火驟然大熾……

    以往,因為崔晴雯,他極力想去掉這段不愉快的往事,但是,現在,自己掌傷剛愈,竟又中毒,一股怨憤,立刻把理性淹沒。

    他長劍嗖然出鞘,就欲撲去,只見“無影毒醫”臉上現出一絲獰笑,道:“宋嶽,你壽命最長只有十二個時辰,如妄動真氣,嘿嘿!我這‘無影之毒’在二個時辰中就要你的命!”

    宋嶽震驚了,“無影之毒”竟這麼厲害,對方真不愧“毒”中祖宗。

    在這剎那,他心中的仇恨之火,更加高漲,怒瞪著崔鳴,猛然欺進三尺,道:“崔鳴,你好毒,小爺雖只有二個時辰,但是小爺就在這二個時辰中要你的命!”

    “命”字一落,長劍一翻,身形已起,一招“漢霄星落”,長劍如一道經天長虹,電掣而瀉,就向崔鳴刺去。

    “無影毒醫”早見過宋嶽的劍法,現在對方生死已在自己手掌之中,豈肯再以力拼,一聲獰笑,身形一閃,就橫飄三丈,口中哈哈一笑,道:“宋嶽,老夫要眼看你活活地累死!”

    宋嶽忿恨的目光中,現出狂熾的煞氣,厲叱道:“小爺從不虧本,終要找一個賠葬的!”

    第一招劍式落空,身形飛旋,立改“雲端飛雪”。

    他一上手就用三才居土絕學,存心一舉之下,把對方斃於劍下……

    但是,他因連用大部真元護住“丹田”及任督經脈,劍上的威勢大減,奇快無比而神奇的劍招,如今看來,氣勢彷彿大為緩慢,以“無影毒醫”這等武林高手,豈能看不出。

    但這種傾古凌今的劍招,雖只具五成威力,崔鳴仍不敢硬架,身形如飄風一般地避走著,絕不與宋嶽硬架,口中嘿嘿嘲笑,道:“宋嶽,看樣子,你二個時辰都活不了,如想早死,就跳躍得快一些!”

    宋嶽重重一聲怒哼,劍光連揮,招招奔向崔鳴要害,在這時,他已想不到其他,惟一之念,怎麼在這二個時辰間把對方擊斃,取得解藥,否則情形實不堪設想

    可是儘管想,真元卻愈來愈不繼,時間在一追一避中飛快地過去,宋嶽由恨漸漸變急,他想到如以一半真力,任怎樣也無法置崔鳴於死地,而自己的生命卻在走近死亡。

    在這剎那,宋嶽張口一陣狂嘯,長劍一舉,竟將聚於“丹田”之中的一股真元,盡聚劍上,加速身形,施出“三才居士”絕學最後一招“墜雲飛雨”,猛向崔鳴罩去。

    “無影毒醫”神色一驚,始終不敢小覷宋嶽,而不敢鬆懈的崔鳴,一見宋嶽竟孤注一擲,破釜沉舟,身形一閃,就想先避走一邊,但是身動之處,見四周的劍芒銀星,始終在離身二尺之處飛旋,不由大駭……

    其實,以“無影毒醫”身手,仍能逃出宋嶽這最後一招絕學……

    砰的一聲,一條人影,突然之間,栽倒地上,滿空劍光倏斂,接著迷茫的濃霧中,蕩起了一陣狂笑,道:“宋嶽呀,今日你還有什麼話說,你英雄一世,想不到也有這麼一天,也會栽在老夫手中……”

    語聲中現出無比的得意與狂傲……

    咦!倒地的難道是宋嶽,而不是崔鳴?

    不錯,是宋嶽,他孤注一擲,將全身真元,傾洩而出,運劍飛撲剎那,那吸人腹中的毒氣,竟立刻四散奔串,使他心房感到絞痛如割。

    在這奇痛之下,宋嶽實在熬不住,真氣陡洩,在毫釐之差的情形下,自己竟先墜地栽倒。

    這時宋嶽強聚一口丹田之氣,提住精神,想躍身而起,但是……他的身軀坐在地上只蠕動一下,竟雙腿發抖,無法直立……

    “無影毒醫”狂笑了,笑聲中一步步地向宋嶽欺去。

    他知道藥性時間已差不多,這身手高得出奇,在武林中吒叱一時的羅浮掌門宋嶽,現在只等待著別人宰割,因為無影之毒在藥性初發之時,就會使一個武人完全失去真力,然後慢慢化為一堆血水。

    崔鳴一生研毒,他當然知道宋嶽坐在地上的原因,現在他似乎以一種貓戲老鼠的嘲弄樣子,望著宋嶽,口中嘿嘿乾笑道:“宋嶽,現在讓老夫送你上西天吧!”

    他雙眼瞪著宋嶽,手掌卻在這剎那向宋嶽的腦袋劈去。

    這時崔鳴的心中是得意無比,因為劈死宋嶽,不但報了自己切齒之仇,而且此舉將震動整個武林,自己的聲名將使人人側目。

    手掌離宋嶽頂門還有一尺,倏然三丈之外蕩起一聲嬌喝:“崔鳴,你還不住手!”

    接著一條嬌小的倩影,挾著一片陰柔掌風,直劈自己笑腰穴。

    “無影毒醫”耳聞語聲,目見來人身形,心頭驟然一震,身形一閃喝道:“雯兒,你竟敢對父親無禮!”

    但喝聲中,手掌卻再無力拍下,心中有莫明的激動!望著三丈外屹立的一條倩影,吃吃道:“賢妻,我找得你好苦……”

    不錯,一條嬌小的人影飄落崔鳴身旁的正是愛女崔晴雯,而靜立三丈外的一個,身著天青色衣衫,身形苗條的婦人,正是崔鳴日夜苦思的愛妻,因不滿崔鳴附賊的崔夫人李韻心。

    只見崔晴雯首先依在崔鳴旁道:“爸,媽來了,你還不快去見他!”

    崔鳴怒目一瞪,他對女兒一再向著宋嶽,心中早有三分怒意,但此刻終於忍著怒氣,望著躺在地上的宋嶽,心中一陣猶豫。

    正在這時,崔氏已冷冷道:“崔鳴,聽說你改邪歸正,想不到你依然本性未改,宋少俠為人……你為何殺他!

    “假如你還認為我是你妻子的話,你立刻拿解藥為宋少俠療毒,否則,你一生一世不要見我!”

    崔鳴神色一震,尷尬地望望愛妻,又轉首望望崔晴雯,只見她也懇求道:“爸,聽媽的話吧,爸,你願意雯兒永遠做一個孤兒嗎?”

    這句話深深地使崔鳴感動了,他生平雖喜怒不一,殺人如麻,但是對惟一的骨肉及愛妻,卻無比地痛愛及關懷,不由一聲長嘆,由懷中掏出一瓶解藥,擲在地上道:“罷了,雯兒,你不是喜歡這小子嗎,你就讓他服下這瓶藥水吧!

    但是,此刻宋嶽已經昏迷過去,他只聽到一聲“住手!”卻不知道這是什麼人。

    在昏迷中,他覺得有人在喂他藥水,一種難聞的氣味,立刻沖人他的鼻中,刺激著他的腦神經……使他的眼皮猛然一跳,正要張開眼睛,耳旁又聞一聲嬌語,道:“嶽弟,好好地運氣催藥,不要急,你立刻會好。”

    難道又是“飛羽仙子”?宋嶽聞言心中微微一怔,立刻依言閉目盤膝靜坐運功起來!

    崔晴雯望望靜坐中的宋嶽,看看手中盛藥水的瓶子,心中暗呼僥倖。

    要知道“無影之毒”,毒絕天下,無人可解,崔鳴除了生死大敵,從來不肯施用,今天要不是崔晴雯母女趕到,宋嶽怕不早變成一灘血水。

    這時崔氏已緩緩地走到“無影毒醫”身旁,柔和地道:“你終算尚未黑白不分,值此武林多事之秋,正需要像宋嶽這樣人物去平定,你豈可逞一時之意氣而殺之,徒垂千秋臭名!”

    崔鳴哈哈一笑,道:“賢妻,只要有你在身旁,老朽對其餘的事,已不再斤斤計較了,唉!你這一年來跑到哪裡去了?”

    崔氏微嘆,道:“起先我正想找一個地方出家,但始終不放心雯兒,故而一直隱在你身旁!”

    崔鳴呵呵一笑,道:“你好壞,其實我東走西奔地找你,還不是為了雯兒。”

    於是這一對夫婦,同時愛憐地注視著崔晴雯。

    此刻一家三人之間,產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溫馨氣氛。

    崔鳴望望天色,慨嘆道:“我想我們還是找一個地方,安度晚年吧……”

    他破鏡重圓,心中感觸萬千,陡然生出遁世之念。

    豈知語聲剛落,倏然蕩起一聲厲喝:“你要安度晚年,就先留下一條命再走!”

    挾著喝聲,一條人影,電掠而起,推出一道其勁無比的掌風,向崔鳴當胸推出。

    這變化太突然,“無影毒醫”心神陶醉在溫馨的氣氛中,怎能防備這一點,一聲驚呼,身形一閃,避之已自不及,嘭的一聲大響,哇地噴出一道血箭,身形倒栽出三丈,而崔氏母女同時大驚,在這剎那,一見崔鳴受傷,齊聲叱喝,四條玉臂,掄出四道陰綿之勁,向掌風截去。

    接著一聲驚呼:“宋嶽,你怎能這樣……”

    宋嶽屏除雜念,運功療傷,當他傷愈之時,正聽到“無影毒醫”最後一句話,他一聽到這毒物的話聲,心中怒恨之火立刻高漲,也未細辨變化的情形,在欲奇襲一舉得逞的情形下,他聽風辨位,一睜目光,立刻從地上躍起,運起十成功力,向崔鳴猛下煞手!

    果然,崔鳴在這突然襲擊下,中了一掌,但是宋嶽一見二條嬌小倩影,竟然出手截攔,覺得情形有些不對,立刻晃身暴退……

    這時,他耳聞對方話聲,已經看清那二人哪是什麼“飛羽仙子”,竟是崔氏母女!

    在這剎那,宋嶽心中如有電擊,突然頓住身形,目光呆視著驚、怒、怨的母女二人四道目光,一時不知怎樣回答。

    他明白了,自己得能死中逃生,一定全是這母女二人的勸告,在自己說來,身受崔晴雯救助之恩,已經是第三次了,每一次她從死神手中,把自己拉出來,崔鳴雖然可恨,但是到底是她父親啊!自己怎可以身受她之恩而在她眼前傷害其父呢?

    他呆呆的愣視母女二人,口中似欲解釋,想表現得自然一點,但是一種無法形容之苦,卻使他喉嚨口塞上了一塊石頭,不知從何說起。

    而崔氏的目光所現出的感情,是複雜的,但這種神態是驚多於怒,悲多於忿,而崔晴雯的目光中,卻顯得無比複雜,半晌倏然嬌叱道:“宋嶽,你好狠……”

    話講到一半,崔氏臉上忽然平靜,一把拉住崔晴雯,在這剎那,她慈祥柔和的容貌上,竟現出無比的莊嚴,望了宋嶽一眼,轉首對她女兒道:“雯兒,你爸爸要緊,我們先去看看他傷勢!

    語聲中,卻末對宋嶽多說一句話,雙雙掠到崔鳴身旁察看傷勢。

    這種情形,宋嶽感到比被罵還難過,但能說什—麼呢?

    他呆若木雞地怔視著,倏見崔氏一把扶起“無影毒醫”道:“雯兒,你爸傷勢嚴重,快走……”

    說著,二條人影,就欲縱起,宋嶽心中一急,喊道:“賢母女請等一下,在下有話說。”

    “拙夫傷勢要緊,你有話以後再說不妨!”

    崔氏冷冷地回答,語聲中沒有責備,也沒有表情,出奇的冷漠,卻又那麼平靜,答話聲中,人已疾如飄風,消失在白霧之中。

    宋嶽被她這種神色怔住,竟不知是追好,是不追好。

    這是情?是仇?是恩?是怨?

    終於他喟嘆了,這是情!是仇!也是恩!是怨!

    此刻他心中,猶如這周圍白濛濛的霧!他有些分不清眼前,也分不清自己所想的是什麼?

    迷霧漸漸地消失了,露出一片陽光。

    而宋嶽卻在迷霧般的心情下,回到普光寺。

    他的神態,有一點頹喪和異樣,但當他發覺別人臉上有懷疑時,不由暗暗心中一震,忖道:“我豈能在這緊要關頭喪失豪氣雄風……”

    於是,他表面上極力振作,周旋於群雄之間,熱烈討論著半月後巴山滅魔之舉,同時說出了這一路的經過。

    但是,他隱起了“無影毒醫”的這段情形,及“飛羽仙子”的相救經過。

    前者在他心中存著一份沉重的愧疚,後者卻是因“飛羽仙子”向他施眼色而立刻掉轉話鋒。

    儘管宋嶽表面上精神態度如昔,但心中卻有一份歉疚,他擔心著崔鳴的傷勢是否會……

    假如他死了,自己應該怎樣對崔晴雯說話呢?

    “笑方朔”失蹤之餘,再加上這件事,宋嶽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於是……在煩惱中,第二個月圓之夜到了。

    這正是“紅燈教主”約戰宋嶽,會於巴山閻王峰,解決恩怨的一天。

    而早在三天前,群雄除留下了尉遲雙鞭,及商梧看守山莊外,其餘分成五批,整裝出發。

    普光寺離巴山不過三天路程,宋嶽早巳算好時日,當群雄到達巴山山麓時,正是約會之日的未申之交。

    於是各路英豪及三派掌門,在宋嶽的領導下,略為休息,等時候一到即行赴約。

    太陽漸漸下山,天邊一片血紅,象徵著一場驚險絕倫的暴風雨即將展開……

    這是血的顏色啊!

    於是隨著天色昏暗,群雄心理漸漸緊張,在緊張的心理下,一群人在山嶺間,慢慢地奔馳著。

    這是武林中扭轉機運的一戰!

    也是創造武林歷史的一戰!

    宋嶽莊嚴的神態中,有著一分駭人的殺氣,望著閻王峰,輕靈從容地奔馳著……

    大戰即將暴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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