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奇士看到那兩個異竄仍舊未採取行動,所以沒有出現,當他看到康熙皇帝那種毫無恐懼之態,不由暗暗敬佩,心想這一代之君,到底與常人不同,這時只見康熙皇上大怒道:“你敢對寡人下手!”
那人沉聲道:“草民闖進皇宮,已經是死罪!與其一不作,二不休,今晚請坐皇上不準,那只有走為上策了!”
皇上大喝道:“滾出去,你們敢殺君!”
那老人冷笑道:“皇上放明白一點,你這種大喝叱,不但嚇不了草民,相反,假如驚動護衛人員,走進殿來,那就迫使草民與皇上同歸於盡了。”
皇帝沉聲道:“你門退出去,寡人原諒你們冒犯之罪!”
那兩個異客似知毫無希望,同時拔劍冷笑道:“皇上可以大聲喚人了,草民下手之後還可脫身呢!”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鐵奇士一閃而出,朗聲叱道:“何方匪類!竟敢口出狂言,你們有多大技能。”
兩個異客眼睛一花,一個貌如冠玉的少年書生已站在面前!他們莫不恍愕緩退,亦知情形不對,同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鐵奇士朗聲道:“不要問,你們要想活命,那就棄劍待擒!如有不願,不妨逃走看看,少爺如叫你們逃出殿外,今後就不再追究你們的胡行。”
那右面異客冷笑道:“閣下大概也是武林人物,如是衛士,那就不會有這種口氣,即是武林人,就該念點武林道義,若不然當有點免死狐悲之心。”
鐵奇士哈哈笑道:“你們是什麼東西,徒弟殘殺無辜,不責自己管教失當尚可,居然還要救他出去,可見你們為人不正了,少爺不錯,確是武林人,但非你們這種下流之輩!”
康熙皇帝一見突然出現個美少年,心中又驚又喜,可是既不發問,也不退離,他竟把危險當作有趣了!
那兩個異客突然喝道:“朋友,你既要管這筆帳,那就到外面見個高低!”
鐵奇士搖頭笑道:“你們不要耍花招,藉故離開不可能,不要說少爺不放你們離開殿門,就算我上了當,殿外早被金殿武士給堵塞了!”
殿外真的堵住了一群帶劍的武士,那是被鐵奇士剛才那聲朗笑給驚動的,不過他自己被趕回來的五王子給制住止人殿,五王子全然不著急,他知這奇士擋在皇上面前,安如泰山矣!
兩個異客回頭一看,剎時進退維谷,其一突勢吼道:“師弟,我們和這小子拚了。”
左面異客沉聲道:“師兄,你拚這小子,我去擒皇帝!”
鐵奇士哈哈笑道:“你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動手吧!”
突聞外面響起個老者的聲音大叫道:“鐵大俠!能讓老朽進來嗎?”
鐵奇士聽到是護駕三老之一的老儒,立即哈哈笑道:“前輩!可以,你老可知道是兩個是什麼人?”
老儒一閃進了殿門,急接道:“鐵大俠他們是有名的‘血手雙魔’,其大弟‘血龍’牛化,次弟子現在天牢裡!”
鐵奇士哼聲道:“原來他們是牛化的師傅和師叔,那真是我所要查的人物!”
老儒已繞到皇上身邊,先向皇上請過罪,又向鐵奇士道:“鐵大俠!他們的血手功非常毒辣!”
鐵奇士道:“本來叫他動幾手,使其死而無怨,現在我沒有閒工夫施捨了,不過要擒下來問他們的口供。”
老儒道:“鐵大俠要問些什麼?”
鐵奇士道:“問他們在幾年前參加鳳凰臺的打鬥沒有。”
兩個異客突向老儒冷笑道:“龍鬍子,你有種就自己來!”
老儒大笑道:“血手雙魔,你們住在血碑洞不出來多好,今晚你們認為北京沒有你們兄弟的對手,所以大搖大擺的闖進宮來冒犯皇上,可是你們陽壽該盡了,竟撞上鐵大俠,哈哈,難道你們還不知他就是橫掃古墓門的鐵鳳凰!”
皇上一聽這少年就是鐵鳳凰,竟也開口了,只見他向老儒道:“龍護駕!他就是鐵鳳凰,這樣年輕!”
老儒欠身道:“陛下,英雄出少年,這句話一點不假!”
皇上笑了,問道:“剛才這兩個匪徒氣勢兇兇,現在為何只持劍而不出手?”
老儒道:“回稟皇上的話,他們己知遇上了強敵,現在暗運內功,不出手則已,出手必如雷厲風行!”
皇上詫然道:“那得提醒這位鐵壯士呀,他似乎毫不在意?”
老儒輕笑道:“如是老臣,那就早作全力拚了,眼前這位少年就不同,他愈是輕鬆,愈顯已掌握敵勢!”
忽聽鐵奇士冷笑道:“血手雙魔,你們準備好了沒有?”
血手雙魔突然轉身,居然想衝出殿去!
鐵奇士冷笑一聲,舉掌待發,但突聞殿外響起一聲朗笑道:“老二,他們逃不了!”
殿門外忽然閃進了高式!
鐵奇士一見笑道:“師哥!他們是我仇人之師。”
高式笑道:“我早在外面聽到了,你護住皇上,他們的血手功有毒!”
鐵奇士一聽雙魔有毒!突然雙掌一吐,喝聲道:“那就不能生擒了!”
他的掌一發,四腳離地,竟是身不由主,如被什麼無形的東西給吊起來一般!
接著聽鐵奇士喝道:“殿外之人閃開!”
高式一見急急回身,連忙搖手向衛士分指兩旁,剎時讓出一條路來!
五王子閃開後問道:“他要怎樣!”
高式喝道:“雙魔已被老二的無形真力給困住了,他要將雙魔的屍體送到郊外去!”
五王子道:“雙魔已死?”
高式道:“尚未,但師弟功力一收,雙魔必粉身碎骨,功力一收,勢難散下一蓬血雨,血中有毒,留在宮中豈不危害。”
這時鐵奇士早已推出不見了,他自己也是腳不踏地,竟是御氣騰空!
高比輕聲向五王子道:“請恕草民沒有朝見皇上了!五爺,明天在別墅見!”
五王子連聲道:“請便,請便!”
高式見他說完就走進殿內去了。於是拔身追趕鐵奇士,及至效外,只見鐵奇士迎上道:“師哥,你怎麼知道宮中有了事情。”
高式道:“那是王子去叫的,他們來的賊人太多,擔心你應接不下。”
鐵奇士道:“皇帝非常沉著,不過很危險,我如下去,血手雙魔非殺他不可。”
高式笑道:“宮中禁衛雖說禁嚴,但只有防普通武林人而已,凡功力如雙魔的,連出了事情之後尚不知道,皇帝有了此次教訓,今後自會小心了。”
他門師兄弟回到別墅後,天大亮了,第二天就聽到了法場上斬決了一名欽犯。
雙魔進宮行刺的消息,在京中是密而未洩,不料在都京外的江湖不出半月全傳開了,原來雙魔竟還有手下人藏在京城裡面,雙魔進宮未回之後,那幾名手下就逃到京外傳開了。
在北京城的另外一條消息也傳開了,那就是外國人要來中國觀摩武術,江湖上一得這個消息,凡是有幾下的武林人物,都爭先恐後的湧向皇都,所以在一個月之內,來的武林人不下十萬之眾,他們比外國人到的還早,生怕看不到熱鬧,當然有多數是想借機會成事的。
這天一清早鐵奇士等剛剛吃過早飯,適蓬五王子帶來一大批貝子和公子,真是衣冠雲集,車馬盈庭,後面是隨著一班金殿武士。
五王子一見鐵奇士兄弟大笑道:“兩個觀魔團已到豐臺城了,明天就會進京!”
高式問道:“一切準備如何?”
五王子道:“早在五日前全部完成,今天請你去看賓館!”
鐵奇士道:“賓館設在那裡?”
五王子道:“設在外城永定門附近,分成四起!”
鐵奇士道:“賓館門是不必去看,因為我們不打算在夜晚摸他們的底子,可是王子們要暗地裡派出大批人員去摸清來參加比賽的江湖武林,這些人之中,我估計有不少想渾水摸魚的江湖敗類在內!”
五王子道:“派出的人員已經增加五倍,明的巡查共有二十四隊,暗的密報到五千人,凡來參加的必須登記來歷,此外在各茶樓酒店,客棧都派有偵察之人!”
高式笑道:“不存好心眼的人物,他們不會住在城裡,縱算住在城裡,那也不敢落店,偌大的皇城他們何處不可存身,想查是無法查出來,不要查的那些人何必查,不過日夜巡邏到是非常重要的。”
五王子道:“你們不打算出去?”
鐵奇士道:“出是要出去,不過不依本來面目出去就是!”
五王子急口道:“那會被自己人起誤會,我給你們一件東西帶去,拿在手裡不會出事。”
鐵奇士道:“什麼樣的東西。”
“我的扇子。”五王子說著便待拿出!
鐵奇士道:“那不行,自己人縱算都認得五爺的扇子,但他們一見扇子必露出不同的表情。”
五王子笑道:“我的扇子就是我平時易服微行的東西,凡是各衙門上上下下都認識,而且早有規定,見了不許露出破綻!”
鐵奇士啊聲道:“那就可以。”
五王子交出扇子之後,隨即又帶著貝子,公子,武士等告別而去。
鐵奇士一看扇子毫無奇處,名貴亦如普通紙扇,所不同的是扇墜子,那是一隻瑪瑙雕成的獅子,獅子座底是顆印,上刻一個五字,鐵奇士竟與師兄笑道:“秘密就是‘五’字了。這是代表他五王子之意,師哥,你是我們出去的首領,你拿著吧,我們大家都得易容一番!”
高式接過笑道:“有了這把扇子,也許不必帶一文錢在身邊呢!”
白慈輕笑道:“你真是守財奴!”
高式笑道:“人為財死,烏為食亡,不過我的財寶是取之有道罷了。”
文蒂蒂妖笑道:“師哥一定存了不少金銀珠寶?”
高式道:“在未遇到老滑頭之前,我是一個貪財鬼,雖不能說富可敵國,但存下的財寶已不知其數,你們將來要用錢時,只管向我開口要!”
鐵奇士道:“在什麼地方?”
“這是師哥我的私人秘密,暫時不能說出!”
白慈笑道:“人不為已,天誅地滅,你連我們面前都不肯說出,這證實此言不假了。”
高式道:“不管你怎麼激,我仍舊不上當。”
他們易容時,黎大娘向鐵二郎道:“二郎,你和大妹就免了吧,這個塊頭已夠特別了,再易容也沒有用!”
鐵二郎道:“我和大妹不出去行嘛?”
鐵奇士道:“想出去也不許你們出去,免得走在路上被別人看熱鬧!”
白大妹一伸舌頭道:“我早說過,假如和二哥在一塊,我們就不自由了!”
白慈哈哈笑道:“你也怕他,我以為你無管頭呢?”
白大妹哼聲道:“不是怕他,而是打不過他!”
四個青年男女化作兩雙普通江湖男女,因高式熟悉北京所以他領著大家到處跑,上至每個衙門和府第,下至茶樓酒館與三教九流的落足之地,真是瞭如指掌。
白慈暗向大家輕笑道:“未來之前,我當他是吹牛的,現在確是北京通啊!”
鐵奇士道:“有師哥帶路,我們用兩天兩夜的時間,儘量摸清到底到來了多少武林人物,其中又有多少值得我們注意的貨色!”
高式道:“北京城中有九大物出人物,師弟可聽說過?”
鐵奇士道:“那九大特殊人物?是不是武林人?”
高式道:“江湖上有句話是:下九門執皇法,上九門吃“油渣”,這油渣是指三教九流的人而言,凡是九流的人物若是想在北京城裡找油水,那就非向他們拜拜門不可,否則你就行不通,由此可知這些人是多麼厲害!”
文蒂蒂道:“先說上九門是什麼人?”
高式道:“上九門是指九提督而言,可是九門提督衙門的馬步班頭都得向這九人賣點帳,因為要查案件非他們幫忙不可,但這九人每逢過年過節也得向馬步班頭送點孝敬銀子,這就是上下其手了。
鐵奇士笑道:“這是各府州縣的通病,毫不為奇!”
白慈道:“到底是那九個人物?”
高式道:“道九人各佔一門,各有各的地盤,他們劃得非常清楚,第一個是午門頭子裡‘衙門通’第二是永定門頭‘賭王’三為朝陽門頭子‘探馬王’,定門頭子‘當博士’阜城門頭子‘車馬店主’,廣安門頭子‘茶博士’,西直門頭子‘豆腐婆’,東直門頭子‘客棧公’,廣渠門頭子‘九尾魚’,這些人一聽字就知他如何為招牌了!其實他們不全靠這些招牌吃飯。”
鐵奇士道:“師哥,這些人都不是好東西,我們何不去搗亂一番。”
高式道:“那又何必呢?得罪他們有壞處無好處!”
鐵奇士道:“我怕什麼?”
高式笑道:“但有些地方白姑娘不能去呀!”
白慈道:“有什麼不能去?”
高式嘆聲道:“你不懂!”
白慈道:“我懂,廣渠門頭子‘九尾魚’是開妓樓的,我可化裝男子去,也許能救出幾個逼良為娼的好女子!”
文蒂蒂道:“對啊!”
高式搖頭道:“那種地方我和老二都不能去,你們真是!”
鐵奇士哈哈笑道:“我才不管,蒂蒂要去我同意。”
高式啐聲道:“你說得出口?”
鐵奇士向白慈道:“白姐姐,我問你一句話,假使進了妓樓娼館,一旦有個妓女坐到師哥的身上去,你冒不冒火?”
白慈格格笑道:“柳下惠坐懷不亂,你師哥恐怕不敢比古人呢!”
高式搖頭道:“到底不好看!”
文蒂蒂道:“我們先去永定門找賭王如何?”
高式急接道:“這個我同意!但如何挑他的毛病呢?”
鐵奇士道:“當然由賭上開始呀!”
高式道:“你沒有賭過,他們的手段可高啊!”
鐵奇士大笑道:“那你就看看我的本事,只怕你拿不動銀子啊!”
高式大喜道:“老二你一定能贏?”
白慈嬌笑道:“你看,一提起有銀子,他的精神就來了!”
鐵奇士道:“他們輸得起,我就大贏他一場,假使輸不起,我門更有理由找碴兒了!”
高式道:“他們有真賭,也有假賭,總之要帶大本錢去!”
鐵奇士道:“假賭我比他更假,那不過使他早識風,恐怕贏不多就收場了,我去真賭!”
高式道:“真賭就靠運氣了!”
鐵奇士大笑道:“真的到了我面前,保證叫他變假的了!”
高式道:“好,我就帶你去?”
白慈道:“慢點,我和文妹子得回去化化裝!”
高式道:“貨真價實有何不可,那兒的女賭徒可不少!”
白慈笑道:“原來也有女的賭博,好,我們去吧!”
高式立即領著他們直奔永定門!但在半途忽然遇上五王子!只見五王子只帶著齊格勒貝子在身邊,他們也是青衣粘帽,慢慢的由人群中走了過來!
五王子不認識四人的易容,鐵奇士忍不住,迎上叫道:“五爺,為何微服上街?”
五王子聞聲,不由噫聲道:“奇賢弟,你們又是另一套打扮了!”
高式走近笑道:“我們要去永定門玩玩。”
五王子道:“替我們改改相如何?我們也想去!”
鐵奇士道:“五爺這相貌有人識得嗎?”
五王子道:“不會多,不改也可以!你們去作什麼。”
鐵奇士在耳邊說了一會,笑道:“你怕不怕傳出風聲出去,一旦有人識出,那會鬧出大笑話!”
五王子搖頭道:“逢場作戲,有何不可?就被宗人府知道,我也有話說。”
白慈道:“不怕就去!”
齊格勒問清事情後,笑接道:“為什麼要去作那種遊戲?”
鐵奇士道:“五他和貝子尚不知下九門的底子?”
五王子道:“不知道?原來北京城竟有這種人物,可見他們是如何守密了!”
高式道:“他們對官府有利也有弊!”
五王子道:“我是不管,但要交代九門提督去辦理!”
他們一起走到一座大門前,裝出一副閒散的樣子,有兩個青皮似的人物迎著笑道:
“諸位請進!”
鐵奇士問道:“熱鬧嗎?”
一個青皮少年大笑道:“諸位要玩那一門?”
鐵奇士道:“牌九!”
青皮道:“向裡面去,正是滿臺的時候!”
鐵奇士道:“不要換籌嗎?”
青皮道:“一律要換籌碼,諸位一定是外鄉來的,凡是北京人就不要問了?”
鐵奇士點頭道:“我們是南方來的!聽口音你也就明白,我說朋友!這兒賭錢,最小要多少才準下注?”
青皮哈哈笑道:“這裡不是普通賭場,銀子換籌碼,最小的是一兩!籌碼分五種,那是一兩、五兩、十兩、百兩、千兩!最大注是十萬兩,這也是限注。”
鐵奇士道:“假使贏多了拿不動怎辦?”
青皮道:“這容易,隨時拿有錢莊票,如不願隨身帶,本場大爺可以派車送到客人住的地方。”
鐵奇士笑道:“多承指教了!”
剛說完話,忽見裡面有兩個大漢夾著一個青年推擁而出,喝叱連聲!
鐵奇士一見,向青皮問道:“那青年為了什麼?”
青皮笑道:“這是常有的事,比方這個李孝全吧!他輸光了還不走,硬賴在這裡找麻煩。”
鐵奇士道:“找什麼麻煩?”
青皮道:“他說錢輸光了,出去沒飯吃,硬向大爺要飯錢!”
鐵奇士道:“身上的全輸光了,臨行要頓把飯錢那是小事!”
青皮道:“本場沒有個這規矩!”
鐵奇士笑道:“這是你們北方賭場的不近人情,在南方,客人輸光,那不必客人開口,一宿兩餐飯錢,莊主會自動相送!”
他說遠迎上去,立向兩個大漢道:“朋友,不要行強,我認識他!”
兩大漢一見來了群青年江湖男女,急忙放了手!
鐵奇士假裝認得那青年道:“朋友,好久不見了,今天手運不佳!”
那青年長相不壞,看樣子有點斯斯文文,他看看鐵奇士等,又回頭看看兩個大漢,低了頭,不開口!
鐵奇士拍拍他的肩膀,朗聲笑道:“老兄,輸贏事小,何必洩氣,這一場輸了,下一場撈本,怎麼樣,輸光了?哈哈,我借給你,誰叫我們是賭友?”
他伸手摸出一綻黃金,硬向青年手中塞,大聲道:“轉去!”
那綻黃金起碼有十兩,青年一看,他也不管鐵奇士是誰,精神一振,糊糊塗塗的就跟著轉身了。
到了一處無人之地,那青年忽然向鐵奇士道:“兄臺,我不認識你啊!”
鐵奇士沒想到他還很老實,點頭笑道:“朋友,我當你裝糊塗呢,原來你還很清醒,並且很誠實!”
那青年嘆聲道:“兄臺,在下不是閣下所想像的城狐社鼠之流,在下是一時糊塗,竟鑽到這種地方來瞎混……”
鐵奇士道:“你不是輕常來賭?”
青年又嘆聲道:“在下雖不是貴介子弟,但是個苦讀寒窗之人,只因來到北京訪親不遇,消沉灰心,竟把帶來百十兩盤纏送到這裡來!”
鐵奇士啊聲道:“你真的向莊上要飯錢?”
青年搖頭道:“輸了就輸了,餓飯是活該,在下怎會作出那種沒出息的行為?”
鐵奇士點頭道:“我看你就不是那輸大錢要小錢的人物,不過那又為何被兩個大漢夾持你呢?”
青年道:“在下不認識這種地方,生平也未混過賭場,那是因在客店裡認識一個同鄉,而被那同鄉拉拉扯扯拉到這裡來,剛才我輸光了,不料那位同鄉還要向我借十兩銀子,我說沒有,他反而說我太小氣了,所以我一氣就和他吵了起來,所以這裡面的人就下逐客令。”
鐵奇士聽了又氣又好笑道:“朋友,這不是那位貴同鄉要向你借錢!”
青年道:“是啊!不然在下怎麼和他吵起來?”
鐵奇士道:“朋友,你聽我解釋,貴同鄉也許不是你的什麼同鄉,實際上他是這裡莊上的一夥計,他怕你是有錢存下來走,所以他用這方法來試探你身上的真實情形,你如有銀子,這一氣必定再賭下去呀!”
青年恨聲道:“原來是這樣,那我輸得有點太冤枉,可見他們的賭是假的。”
鐵奇士輕笑道:“現在你可撈本了!”
青年道:“不,既然不認識兄臺,這金子我不能惜,假使再輸了,在下可還不起!”
鐵奇士道:“朋友,現在再去賭,那就保你不會輸了,不過你如撈回本,也許還要贏,那你以後就不可再賭錢了,拿了錢就回故鄉去罷!江湖上是吃不盡的虧,有了這次教訓,今後你的經驗了。”
青年點頭道:“多謝兄臺指教,在下永記在心。”
鐵奇士道:“再賭時,你不要自己作主,也不可想一口吞個胖子,只在暗中跟著我下注就行了,老兄,我是賭仙,從來就未輸過。”
青年半信半疑;接道:“那我們快去向櫃上換籌碼。”
鐵奇士向齊貝子笑道:“齊見,帶有值錢的東西沒有?”
齊格勒笑道:“要多少?”
鐵奇士道:“我不會賭長時間,多到五注,少則三二注就要這莊上自動收場!”
齊格勒笑道:“今天真巧,我在錢莊上拿回三十萬兩莊票,你要全拿去。”
鐵奇士輕笑道:“謝了!”
齊格勒拿出兩張大莊票,每張十五萬兩,笑道:“我們要不要跟著作作樣?”
鐵奇士道:“當然,不過你們不要跟著我賭一方,小賭,準備輸,免得莊上起疑。”
商量一經決定,那青年以識途老馬的姿態,領著他們去換了籌碼!之後才直奔賭桌而去。
突然來了一個一換三十萬兩的大賭客,這消息早就先傳進去了!所以鐵奇士一到,立有幾十對奇異的目光全注意著這人物,不要問,那些目光全是莊裡的爪牙!”
鐵奇士剛近賭檯,立見牌九桌的天門早空下來了,且有一位中年人帶笑拱手道:
“貴客,要玩嗎?”
鐵奇士笑道:“既然要到貴場來,絕對不是來參觀的!”
中年哈哈笑道:“那就請坐!”
他指著天門!
鐵奇士豪不客氣,坐下來問道:“朋友,大概你是莊上接待之人吧?”
中年人笑道:“招待不恭,貴客有何賜教?”
鐵奇士道:“不敢,不過請問骨牌一副共有多少張?”
中年人大笑道:“貴客說笑了,骨牌不會三十三張,那請放心,本場最講究的是名譽!”
鐵奇士朗聲笑道:“那就請莊家推牌!”
當莊的是位五十餘歲的老人,他的手法非常熟練,察察察,推出了八張牌來,且大聲道:“諸位,擲骨後不許加註,也不可抽回下注,輸贏各憑運氣!”
鐵奇士開始下了一百兩!擲骨後一翻牌,莊上拿了一副‘天王’,他卻拿的板五九,輸了!
第二把牌又推出來了,鐵奇士又是五百兩!可是他向莊家問道:“莊家,請問可不可以打白虎!”
莊家道:“可以!”
鐵奇士道:“聽說有的莊家可以不推白虎這第二手?”
莊家哈哈笑道:“本場不似他處,有人下注就推,一推就是一條!沒有隻推前三手把的!”
鐵奇士道:“好,請擲骨子!”
這一把,他又輸了,回頭向五王子笑道:“今天運氣不好!”
五王子笑道:“大概你下少了!”
鐵奇士裝著生氣道:“你說我沒有膽?”
他猛的下上二十萬兩的最大籌碼兩張,叫道:“再輸就不玩了!”
這一下,立使圍觀的大吃一驚,同時那當莊的竟立了起來!
當莊的這一舉動似有點特別,而且猶豫著下擲骨子了!
忽聽桌外有個蒼老的聲音哈哈笑道:“老二,快擲下骨子呀,今年來尚未有人下這大的注呢!”
當莊的一聞聲,猛的把骨子擲了!
可是奇怪,那骨子這次竟在當堂子裡東翻西滾,竟是滾下不停!
當莊的一見骨子始終不停,他的頭上竟冒出大汗。
鐵奇土忽然喝道:“該停了!”
鐵奇士那一聲喝叱,骨子真的停了,他拿回一看,故意大叫道:“糟,我拿了四點,這一下輸走了!”
五王子一雙眼睛,始終注意鐵奇士的身上,當骨子在轉動時,他發現鐵奇士的右手手指在微微挑動!心中有數,忖道:“他原來在骨子上搗鬼!”
高式是個有經驗的賭家,他卻只注意莊家,在骨子未停之下,他發現那莊家的面色竟顯出惶恐之情,於是他忖道:“骨子是假的!他鬥不過老二了!”
莊家一聽鐵奇士說是四點之前,他早已手發抖,他顯得頹然之極!
鐵奇士見他遲遲不肯看牌,立催道:“莊家,你的是什麼?”
莊家被逼,只得把牌翻轉一看!
鐵奇士忽然大笑道:“你是‘七六’三點!我贏了!”
莊家嘆聲道:“貴客,你真是好運氣!”
陪了籌碼之後,鐵奇士得意的笑道:“莊家,我當我已輸定了呢!”
莊家忽向場外一老人道:“大哥,這第四手……”
鐵奇土知道他不推下去,搶先叫道:“莊家,你不是說,貴場上沒有隻推前三手的規矩嗎?”
莊家非常尷尬,他竟答不上話,可是場外那老人沉聲道:“老二,推呀!開一次大輸張有何不可!”
莊家一咬牙根,又把第四手向桌子中間一推,可是他的脖子現出一條條蚯蚓似的青筋出來了!
跟著鐵奇士回頭撈本的那青年卻不傻,他一見鐵奇士在第四手上居然連本帶利都押上了,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的籌碼亦全部放上去啦。
第四手的骨子卻與第三手完全不同,莊家一擲出,骨子如被什麼吸住一樣,落地就不動了,大家一看擲了一個八反!
鐵奇士拿的是最末兩張骨牌!
這一次鐵奇士拿的更差勁,翻開一看竟是‘七四’一點!在又不同,牌一翻開,面現微笑,向莊家道:“莊家,這一手你暫時勿翻彈,我有話說!”
莊家面現喜色,問道:“貴客有什麼指教?”
鐵奇士道:“如果你不看牌,我只要你賠三十萬兩如何?我賭的是四十萬兩啊!”
莊家哈哈笑道:“那不行,貴客只是一點!除非我拿‘閉十’,否則都要贏貴客!”
鐵奇士微微笑道:“既不同意,那就請看牌!”
莊家得意一翻牌,突然驚叫了起來!原來他拿的真是丁丁配一六。
鐵奇士仍舊帶笑道:“如何!”
場外老人忽然擠了起來,搖手莊家道:“老二,這一場收了罷!快叫帳房替這位尊客換回籌碼!”
賭場倒是真碼!很快就替鐵奇士把籌碼換成莊票!
一條牌九,鐵奇士贏了五十九萬九千八百兩!他連那個青年也一道帶出賭場!出了賭場大門,他向青年笑道:“如何,我說你一定會贏!”
那青年一算,竟也贏了三千多兩,可是他傻了,見問竟不知如何回答!
鐵奇士道:“你也不必回原來的客棧了,回去恐怕有危險,等會,我叫你向那條街道去,你就向那兒一直出城去罷!火速離開北京,早點起程歸故鄉!”
青年點點頭,接道:“一切聽憑兄臺吩咐,不過兄臺的那錠黃金……”
鐵奇士搖頭道,“不必提那綻黃金了,算是我送給你作讀書之用罷!你還是回去讀書為上!不要入迷途了!”
青年連聲應是,真是感激莫名,他竟流下淚來!
到了一片轉角之外,鐵奇士急問青年道:“快向南轉!火速擠進入群!出城去罷!”
青年急急走了之後,五王子笑問鐵奇士道:“骨牌我也懂,但不知今天你搗的什麼鬼?”
鐵奇士笑道:“他們的賭那裡有真的!那骨子就是假的!不過他只兩方牌是摔好的!”
高式道:“最後這一手是如何?”
鐵奇士道:“他摔了一點放下面,閉十放中間,他的骨子本來要擲順門,可是我用運用無形真氣控制住,硬把骨子定為反門,你們既懂,就不必解釋了!”
齊貝子道:“你能看出牌的大小?”
鐵奇士笑道,“他在砌牌的時候,我已經認出,不管是多好的牌,也總有一點點可記之處,三十二張不多,那怕有三百二十張我也詳細不錯!”
五王子驚奇道:“這才是真本事!”
鐵奇士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何況他的牌背上還有他們自己故意作下的記號!這使我便容易記清了。”
白慈道:“你叫那青年火速出城是什麼意思?”
鐵奇士道:“我們的背後,早有十幾個人跟上了,我們不怕,但那位青年恐怕有危險,因為我們不能老帶著他在身邊。”
五王子駭然道:“那賭場想向我們下手?”
鐵奇士道:“目前還不敢,因為他們尚未摸清我們的來歷。”
五王子道:“你打算如何辦!”
鐵奇士道:“我們向城上奔去,假使這賭王真有輸打贏要的惡行,那我們就除去他!”
高式道:“他本人不出頭,你也拿他毫無辦法。”
鐵奇士道:“打了小的,老的自然會出來,他派了多少出來,我就制住他多少,不過要找地方關人罷了!九門提督衙門是不能關人。”
五王子道:“關人也不是辦法,這樣沒有人回去送信了,弄傷倒是可以。”
高式接道:“武術觀摩會就到了,這件事情最好過後再說,假使鬧大了,這些下流人物會把北京搗得一團糟。”
鐵奇士道:“他們不放手又怎樣呢,難道我們讓其長久監視下去?”
高式道:“第一批引到郊外,下手除去就是了,我們回覆本來面目,或者另易他容,誰還有辦法知道。”
鐵奇士笑道:“那就照師哥的方法行事,依我這下九門要全部摧毀!免其為害善良,為所欲為。”
五王子道:“這事不必你操心,由我交代衙門去辦,不過今天非將其擺脫不可!”
鐵奇士道:“我已知道有三、個高手盯上,現在走郊外,這三人一定是賭王的心腹之人,武功不弱!”
五王子領著大家出廣渠門,到了效外,又向一座小山奔去。
鐵奇士一到山上就叫道:“停下,他們真不怕死,竟敢盯上山來!可見他們是橫行無忌了!”
那三人是兩個中年和一個大漢,居然直往山上追來,但一到山頂,他們突然一愕,原來發現被追者竟全在山頂立著。
鐵奇士看到他們立在十丈之外,於是回身上前問道:“你們是賭王身邊什麼人?”
一箇中年看勢不對,立即拱手道:“在下等不是什麼賭王身邊之人,公子何出此言?”鐵奇士冷笑道:“胡說,你們的一舉一動,豈能逃出我的覺察。”
另一中年人接道:“就算在下等是賭王手下,那也與公子等無關呀?”
鐵奇士叱道:“一路盯來,存心何在,還說無關。”
第二人中年人笑道:“這是郊外,公子等能來,區區等就不能來嘛?”
鐵奇士哈哈笑道:“你們認為憑這個理由避難嘛?其實你們早已註定回不去了,不過你們能說老實話,也許少爺能放你逃回去,如若想憑你們武功抗拒,那就死定了!”
那中年聞言,面色一變,冷笑道:“你們又是什麼人?”
鐵奇士大笑道:“你們吃虧就在不明少爺是什麼人,不然賭王那還敢派你們前來!
然而你們的來意我早就清楚,那是想下手將我們殺死,奪回我們所有的幾十萬兩莊票,甚至連我的賭本也全部屬於賭王,這種比強盜還可惡的行為,那真是死有餘辜了!”
三人聞言,同時拔出長劍大喝道:“小子,你既然有先知之明,那就不應向郊外來了!”
鐵奇士大笑道:“在城中,你還要費一點手腳是不是?到了晚上,知道我們住處,來一次神不知鬼不覺的奇襲,哈哈……”
他笑完又道:“三位真是愚不可及,我既算定你門的鬼計,不但不避,而且還敢引你們到郊外來,難道你們還不明白後果嗎?”
第一個中年喝道:“後果在功夫上分曉!”
鐵奇士點頭道:“賭王自己來不來?”
中年人冷哼道:“殺雞焉用牛刀!”
鐵奇士大笑道:“賭王在你們心目中是牛刀,但在我看來,連木刀都不如,不過我要你們親眼看看他的貨色到底值多少!”
說完回頭道:“師兄,請你向賭場送張字條!上面寫他三人在此遇上對手,火速請賭王來救。”
高式笑道:“不行,賭王是隻老狐狸,他不會上當的。”
鐵奇士道:“那改寫這三人奪到了我的莊票,但又被別人搶去了,現在這三人已將對手圍在這裡,相持不下。”
高式道:“賭王可以加派人手前來又怎辦?”
鐵奇士笑道:“難道這老狗真有這樣沉著。”
高式道:“我的另一法子想到了,他會來!”
鐵奇士突然一伸手,立將對方三人點倒在地!真是易如反掌!
那三人倒在地上後,這才嚇得面如死灰,心知真個遇到高手了,但這時口已不能開,僅目光露出恐怖之情。
高式拔身而去之後,五王子笑道:“我們坐下來罷,只怕賭王施出狡猾哩。”
鐵奇士道:“這老狗如仍下來,那我晚上也不放過他,總之不叫他再活下去。”
大家坐下這之,白慈卻和文蒂蒂走到山後玩去了!
齊格勒向鐵奇士道:“這三人被你點了什麼穴?”
鐵奇士道:“廢了他們的武功,到晚上他們可以立起來,今後不能再仗功夫為惡了。”
五王子啊聲道:“原來不是點穴呀!”
鐵奇士道:“沒有點穴的必要,要就殺了他們,不殺就只有廢去武功!”
忽見白慈回叫道:“大家快來,山後有兩個死人!”
鐵奇士跳起道:“這裡有人動過手?”
五王子搶先奔出道:“是什麼樣的人?”
白慈道:“是兩個北軍大漢,大概是昨夜死的,身上有創傷!”
鐵奇士隨著五王子後面,問道:“蒂蒂呢?”
白慈道:“她在下面查看,她說那不是古墓門的人,也不是各大門派中人,因為她已查到死者身上有件東西!”
大家走下後山,只見文蒂蒂大叫道:“士哥,你看這是什麼東西?”
鐵奇士在她手中接過一件龍如珍珠一樣的東西,是紅的,大如黃豆,看了一會,搖頭道:“我不認得這是什麼東西,你由那兒得來的?”
文蒂蒂道:“在右面死者手中找到的,這人將這東西死握不放!”
五王子由鐵奇士手中接過一看,噫聲道:“這是深海中一種海樹所結的果實!其實‘海女豆’!價值很貴,比珍珠還寶貴,因為長在於丈深的海底,得之不易!父皇在十年前接到一件貢品,這是這種海女豆所串成的項鍊,現還在母后那裡。”
鐵奇士道:“先要查出死才是誰才能有眉目,待我去查灰”
他翻動兩個屍體,查了不少時,忽然發現兩個屍體的臂上卻刺有極小的‘鬼’字,不由駭然叫道:“這到底是什麼名堂?”
五王子問道:“什麼?”
鐵奇士道:“這兩人一定是什麼幫派的,他們手臂上都刺有鬼字!”
黎大娘驚問道:“在手腕上一寸之外?”
鐵奇士急接道:“正是,乾孃知道他們的來歷?”
黎大娘嘆道:“高大俠不是說君天幫已增了兩個部門?”
鐵奇士道:“是的。”
黎大娘道:“那這兩人就是君天幫的了,因為君天幫的幫徒,在天神殿管下的有個‘天’字已在該處,地神刺‘地’字,後增的人王殿當然刺‘人’字,鬼王殿自然刺‘鬼’字了。”
鐵奇士聞言,又問道:“乾孃,君天幫有這種海女豆沒有?”
黎大娘道:“沒有,這種豆子也許是他們得自對方身上的!”
鐵奇士道:“這對方又是誰呢?又為了什麼要殺這兩個人呢?這真使人費解。”
五王子道:“我回去時間問龍護駕,他對江湖動態非常清楚。”
鐵奇士道:“不見得,只怕他連我的來歷也不清楚呢?”
五王子笑道:“你是新出道的人物,他當然不一定清楚,假使你有令師什麼令符拿出給他看,那他就能知道。”
鐵奇士道:“五爺既然這樣說,那就拿件東西給他看罷!”
說著拿出一隻小小的金鳳凰,又笑道:“他能認出這件東西,也許就能識得這海女豆的內情!”
五王子接過一看,陡然驚叫道:“令師是鳳凰神!”
鐵奇土噫聲道:“五爺如何認識鳳凰令?”
五王子道:“這就是龍護駕平時談起的武林故事中最大的一件!”
鐵奇士鄭重道:“那他確是一個了不起的多見多聞之人,家師的鳳凰令,現在武林中知道的太少,連少林寺也還只有一個老和尚才知道。”
五王子道:“他說百年前有六神,第一個神就是令師,第二是‘海神’,第三是‘颶風神’,第四是‘雷火神’,第五是‘土行神’,第六是‘金甲神’六神之中,有三正和三邪,鳳凰、海洋、金甲即正神,武功都相差無幾,但正與邪不來往,邪與正不聯手,可是他們見面不得,會著就動手!”
鐵奇士道:“劃非這海女豆竟與海洋有關?”
黎大娘道:“那有這樣巧的事,同時海神也不會向這兩個無名之輩下手呀!”
鐵奇士回頭問剛剛回來的高式道:“師哥,老滑頭說出對手的字號沒有?”
高式搖頭道:“他老人家如何肯說,且說與你無關,不許你過問他的事。”
鐵奇士笑道:“我非要過問不可,那有徒弟不問師仇之理!”
原來高式恰好這時趕到,五王子問道:“沒有引出賭王來?”
高式搖頭道:“他已不在賭場內,連那個莊家也不在啦!”
鐵奇士道:“出了這件疑案,我對賭王已沒有興趣了,咱們回去罷。”
高式道:“那三個廢物你把他們拖到什麼地方去了。”
鐵奇士噫聲道:“不在山頂了?”
高式駭然道:“我來時就不見了,那一定被人救走了。”
鐵奇士道:“這個救走之人的武功可不弱,頭兒距山頂雖不近。但我們能察出動靜,詎料他竟瞞過我的耳朵了。”
大家回到山頂,忽見三個被廢之人的地方,居在有一張字條被石子壓著,五王子搶去拾起一看,只見上面寫道:“我見不忍,放其逃生,珊瑚!”
五王子叫道:“你們看,這是什麼人留的?”
鐵奇士道:“上面寫什麼?”
他接過一看,唔聲道:“這是女孩子的名字留在下面,可見不是賭王來過!”
大家傳遞一看、白慈道:“這確是一個女子所留的字條,字寫得多秀麗!”
鐵奇士道:“我們回去罷,五爺請快去間龍護駕,我想這次武術觀摩恐有意想不到的大變化,這些老古董必有後代教出來!”
五王子道:“我只希望這些老古董不參加外國觀摩團內,否則邊疆必起兵災。”
回到別墅,齊格勒陪著五王子入宮了,可是那兩個巨童不在屋中!
白慈一看屋裡沒有人,立即叫來兩個丫頭問道:“你們可知我妹子和鐵二公子那去了。”
一個丫頭答道:“他們先在後花園中玩!後來就不見了。”
白慈向鐵奇士道:“他們這一出去,勢必惹出麻煩不可,我們快去尋找。”
鐵奇士道:“這大北京城,我們如何找得到,乾脆吃了晚餐再去找,好在他們也不是找東西,不會無理亂闖的!”
高式笑道:“北京城武林雲集,不亂來,也會出事情。”
大家正在擔心的時候,突然門口有匹快馬飛馳而到,蹄聲之急,連在門院的人也聽到了。
緊接著,忽聽五王子在外奔進來大笑道:“你們走掉了兩匹大馬啊?”
鐵奇士見他心情愉快,不禁放了心,哈哈笑道:“五爺看到了?”
五王子道:“他們不識路,直往後花園闖也許是因為迷失道路的原因,竟急得逢牆越牆,遇屋越屋,後來闖進了御花園。”
高式著急道:“那會打擾宮中,驚了娘娘!”
五王子大笑道:“好在武士衛士都知道他們是鐵老二的人,他們見了也不過問,人人都存了看笑話的心,因之他們一路無阻,可是倒把一些太監和宮娥嚇慘了!”
白慈急問道:“五爺,你還笑哩,快把他門帶出來呀,現在那裡?”
五王子笑道:“現在母后那兒坐,他們已做了我父母的上賓了!看情形這兩天出不來了!後宮裡可熱鬧了!”
鐵奇士嘆道:“那會失禮的,還是早把他們叫出來為上。”
五王子道:“不要緊,我父母不擺那種架子的,他們也非常快樂。”
文蒂蒂道:“娘娘喜歡他們也就算了,問過龍護駕沒有?”
五王子道:“龍護駕發現城中有什麼情形不對,他一早出去了,要晚上才能見到他。”
鐵奇士道:“觀摩團到了沒有?”
五王子道:“到了,剛剛接到禮部奏章!”
高式道:“那天舉行?”
五王千道:“他們到了要休息幾天,還有朝見和拜會種種國禮,最少要到九月九日才能正式舉行,算來還有五天!”
鐵奇士道:“這五天之內,當心城裡出事。”
五王子道:“巡邏又加強了,萬一仍有事情發生那也沒有辦法,聽說中原各派也有大批人物進京來了,相反在江湖倒沒聽到古墓門蠢動了!”
鐵奇士道:“古墓門受了我兩次大打擊,顯然在計劃下一步行動,也許有重大改變!”
五王子道:“我有一點要求,不知你肯同意?這話早就想向你提出了,但怕你可否兩難,所以不便出口。”
鐵奇士道:“我們兩人相處的時間雖短,但你知我非淺,你說罷,我不願意的事情,相信你也不會提出來!”
五王子道:“現在你住在這裡的消息,恐怕難瞞所有武林人的耳目,我想把你換個地方,不過這裡仍舊裝出未離開的樣子,當然,除了有人在晚上來探查,否則不會有人知道的,你說是不是?”
鐵奇士笑道:“你叫我搬家一定還有下文?”
五王子道:“請你與高大俠日夜多加活動,在這裡,你一定不放心其他幾位,如全部出動,那又不方便。”
鐵奇士點頭道:“你要我住進北海里去,或是御花園?”
五王子知道:“北海就是御花園的一部分,你的一出一返,外人就無法知道了。”
白慈道:“江湖高手不會闖進北海的。”
高式道:“他們的行動要特別留神,一旦發覺,他們就犯了皇法!”
鐵奇士笑道:“絕對無人敢去是不可能,住進北海最低限度外人不敢明目張望,五爺既然說了,我只好遵命!”
五王子大笑道:“你還是在我面前來這一套,不覺自己太俗嘛?”
高式笑道:“住進北海,我擔心皇上和娘娘駕到,那會使我們手忙腳亂啊!”
五王子道:“你們只把父皇和母后當作江湖長輩不行嘛,誰要你們跪拜呢?”
鐵奇士道:“這會傳出去,豈不有失皇上和娘娘的尊嚴!”
五王子哈哈笑道:“你們身無半職,雖非老年,你當不是隱士,漢朝嚴子陵,曾與光武帝同眠,而且在睡著後把腳壓在漢光武的身上,至今成為佳話哩!”
鐵奇士笑道:“萬一有所失義冒犯,只要皇上下降罪,我們真的可比古人了!好,天黑就搬家,不要當心我們不肯搬出來呢。”
五王子大笑道:“給你一品高位你也不會住一年。”
文蒂蒂笑問道:“聽說宮中宮娥綵女等姐姐們都生得很漂亮是嘛?”
五王子大笑道:“她們如立在姑娘姐妹面前,那就只好低頭了!”
白慈笑道:“五爺有姐妹嘛?”
五王子道:“有,她們等要和你們兩位姑娘見面呢?”
鐵奇士道:“原來你早就稟明皇上了!”
五王子笑道:“不如說是母后出的主意,父皇對你們的想念!不瞞你!父皇說你是前明忠義之士,提防你不答應!”
鐵奇士嘆道:“只要皇上對我漢民一視同仁,我鐵奇士願望已足,其他就不必談了!”
五王子道:“好,我們不談大問題,天已黑了,咱裝作江湖人,悄悄的溜進去。”
高式道:“不,五爺請帶文姑娘姐妹先走,我和老二陪大娘後到!”
五王子道:“高大俠還要去什麼地方?”
高式道:“滿城跑跑。”
五王子道:“那就請黎大娘也先走,你們兄弟不太方便!”
鐵奇士道:“好的,那我和師哥就出去了!”
商量好了,高式就和師弟離開別墅,也不騎馬,易了容。
到了外面,高式向鐵奇士道:“老二,你還沒去過鼓樓,我們這次去那兒走走,該處也是北京城中江湖人最多之好去處。”
鐵奇士道:“在什麼門?”
高式道:“在安定門,屬‘當博士’的地盤。”
鐵奇士忽然叫道:“糟,齊格勒的二十萬莊票忘記給他了。”
高式笑道:“晚上交與五爺就是了!”
二人在群眾中正行著,忽聽背後有兩個人在爭吵不休,高式耳聽一人沉聲道:“他媽的你不敢我敢,平時牙齒咬得狗尿爛,這幾天竟變成縮頭烏龜!”
另外一個聲音反吼道:“牛騰,你他媽的買乾魚放生,簡直不知死活,你敢你就去,到時我可不來替你收屍!”
高式一撞鐵奇士,輕聲道:“後面兩個東西搞什麼鬼?”
鐵奇士道:“莫非想作案!”
高式道:“在這種行人擁擠的街上,他們竟敢大聲爭吵!也許另有名堂?”
鐵奇土回頭一看,見是兩個大漢!跟在後面不到五尺遠,但卻隔了四五個普通遊人,而且看出那兩人已有些酒醉!爭吵依然不停。
高式笑道:“這兩個東西喝多了黃湯,老二,慢點走,讓他們過去後再盯上。”
鐵奇士道:“後面已有幾個衙門中人盯住了,我們免操心。”
高式笑道:“那你看錯了,盯是有人盯,但非衙門中人。”
鐵奇士道:“是什麼人?”
高式笑道:“我認得那是五臺派的兩個俗家弟子,他們武功只算普通高手,決非這兩個酒鬼之敵,還是我們跟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