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蒂蒂看到殿上兩個老人長吁短嘆,面色頹然,心中有點不忍,對鐵奇士道:“士奇,他們也是被迫之人,你就出去會會面,叫他們不要怕。”
鐵奇士搖搖頭,道:“他們相信我倆有多大武功?不出手還好,出去反而使他們見疑,我要等候發展,保你馬上就有戲看,我已聽到動靜了。”
文蒂蒂駭然一怔,道:“送黑棺令的邪門有這樣靈通,躲到這裡也尋到了!”
鐵奇士道:“也許不是,總之有個人要來了!”
等沒有多久,忽聽廟外有人問道:“裡面有人否?”
聽聲音那也是個老人,廟中兩人聞聲,始而大驚,繼則同籲口氣道:“於化蚊來了!”
他們一齊大聲道:“於兄快請進來!”
殿後忽然閃進一人,鐵奇士一見,不由暗叫道:“他,烏龍劍客!”
文蒂蒂也認出,耳聽烏龍劍客道:“二位,這裡怎麼逃避‘古墓門’?我們另找地方為上!”姓王的接口道:“就是等於兄前來商量了,我們到什麼地方去,天下已沒有我們可逃之處啊!”
烏龍劍客道:“投長白派去避避如何?”
姓鄭的接口道:“於兄,你怎麼了,竟忘了古墓門的勢力了,長白派自身也只時間問題啊!”
烏龍劍客道:“中原各大派,我們沒有交情,去也沒有用。”
姓王的道:“中原各大派同樣談虎色變,只要他們一聞古墓門再出世,他們必感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了,所以我說天下已無我們逃命的地方了。”
烏龍劍客忽然嘆聲,早知如此,那我就應該死在那小子劍下子,死在他手下,倒也落得印證而死的光明!
姓王的道:“你是說金陵城外那一場?”
烏龍劍客點頭道,“那小子人不壞,就是傲慢一點,其劍術高明極了,這人如被古墓門查出,那必千方百計勾引,不過不行,那小子不是名利女色可動的!”
姓鄭的道:“我也在暗中見過他,當令徒一招失手時,我就疑他是‘古今第一劍’!
不過古墓門如果利誘不動,那就會施感協,如威協不了,唉,那孩子不和我們一樣!”
烏龍劍客突然道:“不能讓孩子上當,我們走,撞上古墓門的人,我們就幹,他們送黑棺令的沒有特殊高手,我們殺一個算一個,總之是死,希望遇上那孩子,告訴其慎加提防!”
姓鄭的道:“於兄說的我同意大部分,但有小部分不同意。”
烏龍劍客沉聲道:“鄭兄有哪點認為我說錯了?”
姓鄭的道:“我鄭芳有家小,王兄、於兄二位也有家小,我們不見黑棺令,那就僥倖多活一時,見了黑棺令不去加入古墓門,那只是我們本身死,假若要和古墓門作對,試問於兄,難道你忘了古墓門的規矩?那是全部滅門啊!所以我贊成闖而不贊成鬥!”
姓鄭的話完,烏龍劍客卻大叫道:“寧為玉碎,不來瓦全,要家小何用?”
突聞廟外發出陰笑聲道:“好個於化蚊,居然義正詞嚴嘛!”
微風起外,殿中突然多了兩人,一中年,他手中亮著三隻小棺材,另一個則是滿面厲色的老人,年紀都比烏龍劍客他們高,只見他面對烏龍劍客道:“於化蚊,你還認得本副令主!”
烏龍劍客突然拔劍大喝道:“搜屍狼,認得又怎樣?”
那叫搜屍狼的老人仰天大笑道:“於化皎,憑你那點武功,那隻能在我‘無歸古冢’聽聽差,要想與本副令主動手,哈哈,起碼加五個!”
他忽又轉身向王、鄭二人道:“鄭芳、王桐,你們接令?”
鄭、王兩人竟也毫不考慮,同聲道:“區區等早知回頭是岸!”
搜屍狼沉哼道:“那你們準備本身死還是全家死?如照於化蚊的意見,那就拔劍!”
鐵奇士到這個時候,突然朗聲道:“還有我!”
人隨聲落,他先向烏龍劍客拱手道:“前輩,金陵城外之事,請恕晚生放肆!但當前之事,務請三位退後!”
說完挺身上前,冷冷地向搜屍狼道:“閣下帶有詭秘的自殺藥沒有?”
搜屍狼陰笑道:“你是什麼人?”
鐵奇士哈哈笑道:“說起來你真不配問,不過你如真想知道的話,那就來個交換條件!”
搜屍狼叱道:“狂小子有什麼條件。”
鐵奇士道:“你剛才說是無歸古冢的副令王,但不知令主又是誰?令主之上是否還有後臺,無歸古冢又在什麼地方?就只這點條件?”
搜屍狼大喝道:“小子找死!你可知道厲害?”
鐵奇士道:“什麼厲害?”
搜屍狼道:“你已犯禍延五世之罪?”
鐵奇士朗笑道:“你太客氣了,我的父母已經仙逝,祖父母更早作古了,我不但沒有兒子,連孫子都耽誤了,哈哈,這個你無從下手,且說我自己這代嘛!哈哈,老婆尚未過門哩!”這句話連文蒂蒂也引出來,只見她格格笑道:“士哥,說這些廢話幹什麼!”
鐵奇士笑道:“未過門的,你過來我分給你那個!”
文蒂蒂一閃,如電接近那古墓門的中年!”
搜屍狼似已看出苗頭不對,目光更顯殺氣!陰沉道:“你師傅是誰?”
鐵奇士靈機一動,順手在身上出一隻小巧玲球的金鳳凰,笑道:“你能識這是什麼令符嗎?哈哈!”
他不太露出,一現又收起!
搜屍狼大疑,因未看清楚,逗得大喝道:“拿過來給老夫看!”
鐵奇士微微一笑,藉故又上前兩步,伸手道:“拿出來當然不怕你看,接著罷!”
搜屍狼架著很大的勢,他提心鐵奇上來上一手陰勁真力偷襲,但接到手卻又輕輕地低頭一看,只見他驚疑不已,顯然一點不識!
鐵奇士哈哈大笑道:“閣下稱什麼字號,擺什麼副令主,竟連人家拿出一件武林令符都不識,而且上了大當,哈哈……”
搜屍狼大吼道:“這是什麼玩意,簡直是嬰孩玩的東西!”
鐵奇士陡然大怒道:“老區夫,送回來!”
搜屍狼猛地一提暗勁,他想毀了金鳳凰!但是他覺全身施不上勁!”
這一來,只見他大驚失色,渾身發抖!
鐵奇士冷笑道:“你明白少爺是一舉兩得嗎?”
搜屍狼顫聲道:“小輩,你施的是什麼功夫,要把老夫怎麼樣?”
鐵奇士又笑了,只見他哈哈大笑道:“很古怪是吧?能使你的內功盡失!神奇乎,妙哉乎!哈哈!搜屍狼,假若你有藥物自殺,因為你的口仍能動,舌子也靈活,不過那要先藏在口裡才行,如果在身上,那就白瞪眼,因為你的手不能動,腳不能移!”
搜屍狼聞言,面如死人,顫得更厲害,諾諾連聲道:“少俠……老……老朽知…在罪了呀!”
鐵奇士忽覺那中年要逃,大喝道:“蒂蒂下手!”
文蒂蒂聞聲劍起!好劍法!太快了,那中年還沒有來得及招架,就慘叫倒地,青霄玉女果然名不虛傳!
搜屍狼一見,簡直喪了膽,連這個少女,他亦自認不是敵手!
三老異常驚奇,這時膽更壯了!烏龍劍客出聲道:“少俠,當心搜屍狼自殺!”
鐵奇士大笑道:“三位老丈,你不可能了,晚生已試出他不想仗藥力自殺,甚至不是古墓門中人,他豈甘心自殺!”
王桐老人嚇聲道:“那是為何?古墓門中人,一旦失敗,每每立死呀!”
鐵奇士道:“不是那回事了,晚生估計得出,凡是古墓門中人,恐怕所謂令主也者,亦受了其墓後主宰之陰謀,那是在他們身體裡下了邪功!這種邪功能使古墓門中人在萬無法脫身之下而發作,這就是死因,這死因,請三位老丈問搜屍狼,只怕連他也莫名其妙哩!”
搜屍狼似也豁然了!顫聲道:“少俠,者朽確是如此啊。但,現在老朽絕望了,然又不死是何等原因?”
鐵奇士冷笑道:“那是你的功夫失去運用,因此邪功也同樣失效!”
鄭老人大聲道:“搜屍狼,快說出古墓門的秘密罷!也許少俠能網開一面!”
提起古墓門的秘密,搜屍狼似也知道不多,可見這邪魔控制門徒是何詭詐了,只見他哀聲道:“諸位,我是死定了,但既被少俠指破本門陰謀,我死也恨透本門,他們對手下太狠毒了,不錯,我知的不多,僅知還有上一層‘野鬼古冢’,這層最高的是白棺令主統御,但令主見不到,有何交代黑棺令主,那由白棺副令主出面!”
鐵奇士道:“無歸古冢在何方,野鬼古冢又在哪裡?”
搜屍狼正要開口,突然空中起了一陣異聲!只見他雙目一翻,再也不出聲了!
鐵奇士大叫道:“完了,他死了,好厲害的古墓門!”
烏龍劍客嚇聲道:“那是什麼聲音!”
鐵奇士沉吟半響嘆道:“我太大意了,這廟附近必藏有古墓中的監視之人,他見時入未妥,一定逃走,但走不多遠即能傳遞訊號!”
烏龍劍客道:“訊號傳到黑棺令主?”
鐵奇士道:“這就不知道了,但這人地位須與搜屍狼同等或高,所以他可發殺搜屍狼的異聲,異聲又能引發搜屍狼體內的邪功!”
鄭芝老人嘆道:“古墓門真正詭秘而歹毒!”
鐵奇士道:“僥倖早問一點,尚可得知一些,總算有收穫!”
烏龍劍客拱手道:“能得少俠援助,老朽等感激不盡!”
鐵奇士正色道:“老丈何出此言,晚生在金陵放肆之處,還求見諒呢!”
烏龍劍客笑道:“少俠毫無錯處,那完全是劣徒狂妄之過!”
鐵奇士急問道:“令高足因何不見?”
烏龍劍客道:“老朽叱其回山了,多承少俠關心!”
鐵奇士笑道:“前輩將來回山,務請轉告晚生得罪之意!”
烏龍劍客嘆道:“老朽三人不知能避過幾時呢?”
鐵奇士道:“這裡以嵩山少林為最近,三位老丈可願前去暫時寄身,少林雖難避免古墓門妄為,但到底是個大派,想必古墓門尚有考慮。””
烏龍劍客道:“少林聲威,邪門要動也得慎重,可是老朽等以往毫無結交奈何?”
鐵奇士走近搜屍狼身前,伸手拿下金鳳凰,轉手又交給烏龍劍客道:“這是家師鳳凰令符,三位拿去會見少林掌教或任何長老都可以,該派必加禮待!”
三老激動道:“少俠之德,老朽等何以圖報!”
鐵奇士道:“三位又說重話了,不過見了後,請將此符交與少林,晚生日後可以收回……”
一頓忽問道:“剛才三位未動手,不知古墓門對三位寶眷有無加害之舉?”
烏龍劍客道:“未採抗拒之行動,古墓門不會,這邪門任何事都不可測,但其規矩毫不改變!”
鐵奇士道:“好在晚生適時出面,否則就麻煩了!”
三老一齊拱手道:“老朽立刻動身了!”
鐵奇士道:“三位仍須小心,最好晝行夜宿!”
三人連聲道謝,一再拱手而別!”
文蒂蒂嘆口氣道:“士哥,這裡又有三隻小棺材!”
鐵奇士道:“全收下,物雖恐怖,但製得極精緻,留下來也許有用,將來給我兒子玩!”
文蒂蒂啐聲道:“厚臉!”
接著又嬌笑道:“以後不許你貪嘴!”
鐵奇士笑道:“說順了口,只怕阻不住呢!”
文蒂蒂嗔道:“我們走呀!”
鐵奇士輕聲道:“似有好幾個盯上三老了,前面左側通往什麼地方?”
文蒂蒂走出廟外看了一會,道:“位置似通運河!”
鐵奇士道:“快追上,三老定必沿運河走徐州!”
二人提起趕出,忽在四里外看到四個人影,他一見大叫道:“師兄!師兄!”
原來那四人竟是高式、白慈、巨女童、鐵二郎等!他們聞聲而停,旦見高式如飛奔來道:“老二,前面有三個可疑老人,行動鬼崇!”
鐵奇士噗嗤一聲,故意道:“師兄等剛見到!”
高式立知不對,噫聲道:“老二,你搗什麼鬼?”
文蒂蒂嬌笑道:“大哥,那是士奇救下的烏龍劍客,淮陰劍客、高郵劍客等三位老人啊!”
白慈帶著兩巨童也趕回來了,聽言啊聲道:“你們遇到一場了?”
鐵奇士立將經過說了,接著又道:“你們還是向正北走!第一段我們恰到好處,分散後又見面!相差都不遠。”
這是早晨,陽光尚未露面,鐵奇士帶著文蒂蒂,告別其師兄等又走了幾十裡了!
前面有座大鎮,行近了,鐵奇士看到鎮口有道大河,不禁向文蒂蒂道:“這是什麼河?”
“這是運河!”
文蒂蒂笑著答,反問道:“你感到奇怪?”
鐵奇士道:“怎麼又接近運河?”
文蒂蒂嬌笑道:“你沿著運河走,要中午才能到,明白嘛,烏龍劍客等一定坐船去了,他們不圖快,只想隱秘,所以我們到了前面了!”
鐵奇士笑道:“我搞錯了,原來去嵩山也是北上啊!”
文蒂蒂笑道:“論理你也不熟悉方向位置,聽我的!”
剛進鎮,一眼看到兩個出家人在前面,那是一僧一道,年紀都很大了!估計足有七十出頭!他們並排行著,真是目不斜視,態度穩重。
道士背上插著長劍,黃絲劍穗隨風飄,他留著長鬍,但已斑白,也被風兒拂到肩上,遠看不亞呂純陽!
和尚提著粗禪仗,禿頂被升起的陽光照著光頭髮亮!
文蒂蒂一見輕笑道:“八卦配百納,走在一塊真有趣!”
鐵奇士道:“跟上去,大概是佛道兩門高手!”
文蒂蒂道:“他們吃素,我們吃葷!難道跟他們入齋堂?”
鐵奇士笑道:“酒樓也有素食賣呀,也許他們還吃狗肉哩!”
文蒂蒂嗔道:“別亂說,給他們聽到多不好意思,你現在不是無名之輩了,應該學點大俠風度才行呀。”
鐵奇士輕笑道:“我一輩子不想有大俠之名,一見武林那股爭強鬥勝的俗味我就肉麻!”
文蒂蒂笑道:“事到頭來不自由,除非你現在就隱退!”
鐵奇士道:“隱退?這個武林我還沒有翻轉來!告訴你,現在我因找不到仇人的路線,一旦摸明瞭,那才使你驚異呢!”
“好了。”文蒂蒂自己是個殺手,但一聽鐵奇士的口氣,居然也害怕哩!
僧道二人真的走進一家酒店了,文蒂蒂噫聲道:“這是什麼出家人?”
鐵奇士笑道:“不吃葷就是了,難道看別人吃也不行?我贊成出家人禁心不禁口!”
二人追進了酒店,又跟上樓去,害得酒保一直追在後面問吃什麼?
鐵奇士也好笑,他見兩個出家人行到那裡,他也帶文蒂蒂跟到那裡,結果都坐在臨街兩張桌子上。
樓上食客已坐了半數座位,舉目一看,人物很雜!三教九流,行行俱全,其中竟還有孩童和老太婆,確為人物大雜燴了。
文蒂蒂輕聲向鐵奇士道:“士奇,古墓門已大亂武林,但武林人因何仍敢在外面走動?”
鐵奇士笑道:“死是最可怕的事,而人都必有一次死,但死的一天未到,人們想也不去想它!”
“哦!”文蒂蒂笑了,輕聲道:“我想過!”
鐵奇士道:“想又有什麼用?沒有避免之道,難道你就在家等著死的那天,可是你要出來走動;要吃、要喝、要說、要笑!”
他們的談話,居然被僧道二老人聽到了!忽聽和尚念聲佛號道:“道兄,世上真有生而能知的大慧之人!”
那道士口唱一聲:“無量壽佛!”
接著道:“大師是有緣啊,何不請教一聲!”
鐵奇士似知指己而言,因在鄰座,接口笑道:“晚生能知過去未來,有人問前程禍福,則斷無不準!”
和尚合十道:“少施主,何謂古墓門?”
鐵奇士道:“邪門起源於古冢!”
道人接口道:“其主持人為誰?”
鐵奇士道:“神秘如大海,層次莫測,要知其主,必先由地方基層查起!”
和尚道:“施主肯明示否?”
鐵奇士笑道:“大師先報,‘八字’!否則無從算起!”
和尚起身道:“貧僧乃普陀法雨寺法雨耳,這位是武當長老道源真人。”
鐵奇士亦起身拱手道:“那就失敬了,二位亦因古墓門的‘黑棺令’搗亂武林之故嗎?”
道源真人接道:“武林中尚未知有古墓門三字,剛才因施主提及才感驚奇。”
他一停再道:“棺材令未送到出家人手裡,那恐是次一步而已。”
鐵奇士笑道:“二位如要知道初步消息,那請去少林打聽!”
和尚噫聲道:“少林既知消息,為何不傳江湖帖?”
鐵奇士笑道:“少林恐怕要在四五日後才能接到消息,此際還矇在鼓裡呢。”
和尚立向道人道:“道兄,那走罷?”
他轉過身又向鐵奇士合十道:“多蒙施主指點了!”
鐵奇士拱手道:“二位請。”
僧道二人去後,文蒂蒂笑道:“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們,叫人家多跑路?”
鐵奇士笑道:“直接告訴他們,他們仍舊要去少林,當今各大門派莫不以少林為盟主,要發出江湖帖,先由少林約集各派首腦會齊商量後才能發。”
文蒂蒂笑道:“這真麻煩!”
吃了飯,二人又登程,此後一連十幾天都未查出古墓門的動靜。
這天他們到了泰山下,在一戶農家買了一頓吃的,文蒂蒂提議遊泰山丈人峰三天門。
鐵奇士雖同意,但另有打算,泰山為五獄之首,他想山中必有秘密可查之處。
二人在農家準備好乾糧,在陽光出山時就向泰山深處揚鞭奔馳!
到了丈人峰下時,已是第二天,算他們走得快,沒有在他處停留,算來是兩天一夜,又是黃昏了。
鐵奇士找了泉水,帶著幾隻山果,走向文蒂蒂道:“吃晚餐罷,到峰頂恐後要初更哩!”
文蒂蒂道:“你為什麼不準提高輕功?”
鐵奇士笑道:“既無要事,又不追敵,一股勁兒幹什麼?我們是來玩的,走馬看花毫無意思。”
文蒂蒂道:“你一定有什麼打算?”
鐵奇士微笑道:“你已明白還問什麼?”
文蒂蒂噫聲道:“你有什麼發現不成?”
鐵奇士道:“泰山為中原地區高峰之一,名聞宇內,我想必有隱士奇人,既來了,我們不妨訪問訪問,也許有點意外收穫!”
文蒂蒂道:“那與提高勁功有什麼關係?”
鐵奇士嘆道:“假使我們兩人住在這裡,一旦看到幾個傢伙賣弄技能,心中一定在說,那是一批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我們不但不見他,想必還討厭他呢!
文蒂蒂輕笑道:“那我們準普通人一寸一寸地向峰上爬?”
鐵奇士道:“那也不行,普通人在這深夜上丈人峰,那除非是瘋子,不然就是去找死!”
文蒂蒂說他不過,吃完乾糧後問道:“現在就走?”
鐵奇士道:“雖不在快,但腳底下不許出一絲聲音!”
文蒂蒂會意,笑道:“你一定有什麼察覺了!”
鐵奇士搖頭道:“不要說話!”
說完,招手文蒂蒂,悄悄地前走!他真的察出什麼了。
翻岸越澗,足足走到二更後,這時來至一處深谷之內,鐵奇士立住了他又仔細聽聽,聽完又往內走,但走得很慢很小心。
突然,文蒂蒂聽到不少聲音傳自谷內深處,不禁大異,輕聲問鐵奇士道:“這是什麼一回事?”
鐵奇士道:“是一批非常神秘的人物,我們千萬不可被其發覺,所以我不許你說話!”
文蒂蒂道:“有很多啊。”
鐵奇士道:“估計有十幾個!”
正說著,他陡然把文蒂蒂拉住,如電避開正路,立即藏在石後!傳音道:“屏住呼吸!”
就只這一下,突然聞一陣風聲,同時在二人立處出現三人。
三人一落地,就如夜梟一樣,六隻精光四射的眼睛,注意各處。
良久,才聽其中一個冷笑道:“他們逃走了!”
這句話,不但把文蒂蒂駭然一震,居然連鐵奇士也感愕然。
另一個道:回去稟副座吧,來人不等閒,居然給逃了!”
先說話的道:“搜搜看,也許在近處藏著?”
後說話的笑道:“除非他們練縮氣法,否則十丈之內如何能逃過我的聽覺?”
三人回去了,鐵奇士傳音文蒂蒂道:“裡面全是一流高手,我們不可進了……”
停一下又警告道:“剛才你犯了錯!”
文蒂蒂道:“犯什麼錯?”
鐵奇士道:“一般人的習慣不自覺,喜歡伸手揮拔身側的樹葉,草尖之類的東西,你不是剛才折了一片樹葉!所以我一發覺就讓你藏身,料定必有人來查看!結果竟一點不錯。”
文蒂蒂手中還握著一片樹葉未放,聞言忖道:“這真想不到,我是無意的啊!”
鐵奇士忽然又道:“快退,又有人來了!”
文蒂蒂問道:“又察出我們動靜了?”
鐵奇士搖頭道:“這批人的第一個首領,派了兩人去接他們的正首領!”
一人以八成輕勁退到谷口,毫不考慮,立又藏身。
這次等了不少時間,才發現兩個中年人疾步而到,其中一人還說著話道:“兩丈不遠,令主怎麼去這麼久!又不知作什麼?”
另一人道:“令主禁止本門上去西天門,其中定有名堂,可惜我們不敢探聽!”
第一人叫道:“這裡可以了,一見令主現身,我們就可通報,再過去就近西天門了。”
文蒂蒂大驚,暗忖道:“這就糟,我們不能動了!”
突然間,鐵奇士一彈指,立見那兩人動也不動了!
文蒂蒂大喜,輕聲道:“你這是什麼打穴法。”
鐵奇士道:“對這種高手,真氣打穴,借風打穴,暗氣打穴等等都不行,有的聽得出,有的玩得住,我是傳功打穴,與那廟中鳳凰令作用的同樣,但方法有別,快!我們把這兩個藏起來!”
文蒂蒂道:“不問口供?”
鐵奇士道:“沒有時間問,我們要去西天門。”
文蒂蒂道:“查他們令主?”
鐵奇士點頭道:“今天晚上有重大發現!”
藏好後,鐵奇士問道:“蒂蒂你去過西天門吧!快帶路,要小心!”
文蒂蒂點頭道:“這泰山長的澗、短的溝、高的峰、深的洞、狹的谷,你說罷,沒有不熟的!”
鐵奇士道:“別輕鬆,今晚強敵太多!”
到了西天門,文蒂蒂輕聲道:“這裡範圍,你要找什麼地方?”
鐵奇士道:“好,從現在起,你有問題就傳音,同時施出你所有的輕功,不許出一點聲音,知道嘛?甚至不能離開我三丈之外。”
文蒂蒂點點頭,她當然知道敵人太強,無必要,她也不開口。
鐵奇士似已施展出高強的聽覺力,只見他靜靜的四處觀看,接著竟把耳朵貼著地面和石壁!
未幾,他突然向文蒂蒂傳音道:“這裡有無洞府?”
文蒂蒂傳音道:“有!”
鐵奇士點點頭一面聽,一面拉著文蒂蒂竟也聽到了聲音,同時聞到一股藥味沖鼻,她有點莫名其妙。
路已不通,當前是座很大的岩石,同時鐵奇士竟緊急的打出手式,他不許文蒂蒂再前進,自己則身輕如燕,悄悄地爬上岩石。
他的腦袋剛剛伸出岩石一點點,又見他猛地縮回來!似已看到什麼。
停一會,他伸出一點,這時他不動了。
過了一會,他右手向文蒂蒂一招,竟是叫她也上去。
文蒂蒂真的施出她最高的輕功了,到了鐵奇士身後時,她緊緊貼著鐵奇士身上,僅將一隻眼睛從他耳根下看出去。
岩石前面全為荊棘與灌木,但比岩石低,因之擋不住視線。
岩石雖擋住去路,但哨壁仍向那面延伸,約十三四丈遠的哨壁下,很顯明的有座洞府,洞門不寬,那藥味就是由洞內吹出來的。
洞口上,這時發現有個四五十歲面貌的女人,儀容端莊,但面色陰沉有怒意,兩隻鳳目緊緊閉著,好似入了定。
在那女人的前面,居然有個青年,個子高高的,背上揹著雙劍,但很怪,他的面上顯出急躁之情,來回踱步!雙手似無處安置一樣。
鐵奇士回頭向文蒂蒂傳音道:“這青年就是那所謂令主了!”
文蒂蒂聞音一怔,帶疑傳音道:“他們幹什麼?”
鐵奇士道:“我來到此之前,耳中聽到他叫媽,但從未聽到女聲音。”
文蒂蒂難解當前疑問,足足看半個時辰。這時才見那背雙劍青年大聲叫道:“媽,你老既不許兒進洞,又不開口說話,難道逼兒衝進去。”
兒子在母親面說出“衝進去”三字,這真使文、鐵二人大出意外,簡直不相信這是作兒子的口氣,所以二人又驚又氣。
也許這句話太難入耳之故,忽見那婦人猛地一睜眼,瞪著青年開口了,喝聲道:
“忤逆不孝的東西!你敢。”
青年停了下,似氣極,竟以對敵的口氣沉聲道:“媽,那我就乾脆說明白……”
婦人猛地跳起,戟指大喝道:“住口,誰是你的媽?給我滾,滾,滾……”
青年毫無退意,繼續道:“你老的藥給我。”
婦人冷笑道:“什麼藥?”
青年道:“阿姨查出來,你老隱居在此,是為了煉製一種奇藥來破壞阿姨的傳音毒!”
婦人突然仰天大笑道:“不錯,我已煉成,完全成功了,這十幾年來,我日夜不停地蒐集天下能破傳音毒的藥草,老天爺終不負我,終於找全了。”
青年大聲道:“你老不能破壞阿姨的大事。”
婦人冷笑道:“大事,要害死千千萬萬好人的大事!好啊,你這忤逆不孝的東西,原來你爹瘋了,你也跟著瘋,你爹著了那妖婦的迷,想不到,你也迷上了她,畜牲,你是誰生的,你身體從何而來?你是樹上結的?你說,你說,你說呀……”
青年竟是無動於衷,仍道:“阿姨要統一武林,阿姨全仗傳音毒控制部下,不能控制部下,就無法網羅天下武林人物,沒有龐大的勢力就無法統一武林,將來連爹的“君天幫”也要合併,媽,我老想想看,將來這都是我的啊!”
婦人發出諷刺的哈哈大笑,笑罷又哼聲道:“是的!都是你的,你將來還當皇帝呢。
哼,那妖婦以幾分臭姿色、妖騷勁,一來就把你爹給迷住。她喲,她一開始就為了兼併‘君天幫’,其實,這個幫也是野心幫,她併吞了我不在乎,可是,可是她不應把我趕走,你,你這畜牲,我走時你還只有七歲,我只想你到了成人時全替我出口氣。唉,沒有想到畜牲你也被迷住,現在我沒有希望了!你做了一級令主,那有多威風,居然來逼親生母親啦!”
青年竟敢發出嘿嘿之聲道:“兒一番好意,居然被媽自己拒絕,試問你老是不是阿姨的對手?”
婦人大叫道:“不是又怎麼樣?”
青年道:“不是對手拿藥何用?”
婦人哼聲道:“武林不是你父子能稱王。不是你那妖婦能稱霸,我自有本事找出一人,把藥交給他,讓凡是反抗古墓門,君天幫的武林人,都不要怕傳音毒!”
青年吼聲道,“那阿姨會來找你!”
婦人揮手道:“滾,滾,滾,你如尚有一分人性,那就快滾,否則你現在就把我殺死!”
青年冷笑道:“孩兒不願背這罪名,不過你老絕對難償心原……”
說完,他凌空而起,竟是御氣而去!
文蒂蒂急急傳音道:“士奇,截住他,這種不孝之子,還留他作什麼?”
鐵奇士搖搖頭,傳音道:“母子終歸是母子,眼前你看婦入恨不得殺了其子,可是別人要她兒子的命時,她卻又要拚命了,我不動,對我有好處。”
文蒂蒂道:“什麼好處?”
鐵奇士道:“你等著瞧。”
婦人氣得眼淚雙流,終於掩面放聲大哭,之後才見她步履踉蹌地轉回洞去。
文蒂蒂這才轉聲道:“士奇,怎麼辦?”
鐵奇士道:“守在這裡。”
文蒂蒂駭然道:“守在這裡幹什麼?”
鐵奇士道:“第一,我要在此保護那婦人,提防那青年阿姨來。第二,我要想法接近婦人,使她把藥交給我,同時必須在她口中探出全部消息。”
文蒂蒂暗暗服了他,於是不再說話了。
不說話,如何忍住,過了一個時辰,她又想起一事問道:“青年不知走了沒有?”
鐵奇士道:“不管,不過他絕對不是住在泰山,相信我還有時間動腦筋。”
守到天亮,鐵奇士仍舊未採取行動。最後等到日正當中時,他才向文蒂蒂道:“可以了。”
文蒂蒂道:“你打算怎樣?”
鐵奇士在她耳邊嘀咕一陣,笑道:“照計劃行事。”
文蒂蒂微微一笑,突然嬌聲大叫道:“士奇,快來啊,它逃進石壁中去了!”
鐵奇士停了一下,裝出由遠處趕來的樣,這才跳出道:“在哪裡?”
文蒂蒂搶到前面,這時離那洞口只有五丈多了,她指著銷壁離地四尺處一個小小洞口嬌聲道:“飛進那孔中去了!”
鐵奇士表面在看文蒂蒂所指之處,暗中卻留心那洞門、不出所料,那洞門裡清晰的有一個婦人的影子,於是他對文蒂蒂道:“不要緊,它總要再飛來。”
文蒂蒂撒嬌道:“不行,它抓去我的珠鏈,我馬上要。”
鐵奇士裝作無可奈何道:“你也是,等一會有什麼關係?那就立開一點。”
文蒂蒂道:“你要打開石壁?”
鐵奇士道:“不這樣怎麼辦,站遠一點,不要讓勁風反彈傷了你!”
文蒂蒂嬌笑道:“別吹牛,我功力不如你,難道連餘勁都擋不住,你動手罷,但當心,不要把我的珠鏈也擊碎!”
她說完回退回那座岩石上旁觀。
鐵奇士暗暗運起七成內功真氣,但表面似若無其事,笑道:“當心碎石!”
話一出口,猛地一拳向峭壁打去。
他的七成力,簡直比巨雷還響,轟隆一陣劇震,全山都搖搖不停,尤其那座峭壁,竟成傾斜之勢,這哪裡像人為的事情。
文蒂蒂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施展七成內功這時居然嚇呆了,觸目只見那峭壁上露出三丈方圓,五丈多深的巨大窟窿,碎石、崖塊,其密如雨,震開的面積,估計達百丈方之寬!
這時洞口內的婦人竟也面顯驚極之色,居然走出洞來了!
文蒂蒂早得鐵奇士的授意,她這時大叫道:“士奇,壞了,珠鏈從哪兒去找啊。”
鐵奇士裝傻道:“也許就在洞裡面。”
文蒂蒂跳起道:“鬼才相信,我要你賠!”
鐵奇士道:“那,那也要回到城裡去買才有啊。”
文蒂蒂氣道:“好,回去就回去,但要買一樣的,差點也不行!”
那婦人看到他們要走,似很著急,急忙叫道:“二位年輕人,請停一停。”
文蒂蒂裝作才發覺的樣子,噫聲道:“大娘,你從哪兒來?”
婦人笑道:“我就住在這洞府之內,年輕人,你們請來坐坐呀。”
鐵奇士拱手道:“怎麼好意思打攪你老?”
婦人含笑道:“老實人,不要客氣,快請進。”
二人跟在婦人後面,曲曲折折,過了好幾道岔洞,經過八九道石門!這才來到一處大石室裡。
裡面非常簡單,壁角一張木床,兩條被子,床頭有些作飲食的傢俱,此外就是藥爐、藥草、瓶瓶罐罐了,不過這時藥爐已熄了火。
婦人指著幾座石鼓笑道:“這裡不是待客之處,要請二位見諒。”
文蒂蒂笑道:“大娘,你老太客氣了!”
婦人笑道:“二位貴姓?”
鐵奇士道:“我姓文,名蒂蒂,晚生姓易,名士奇。大娘請教?”
婦人嘆聲道:“老身姓黎。再問年輕人,你們是何方人氏,武功出於何派,能見告否?”
鐵奇士誠然道:“大娘,我們沒有門派,我們的真傳都是隱士,不過我們絕對不是壞人,老人家,相信你老看得出。”
婦人問道:“你們在外可知有個古墓門邪派嗎?”
鐵奇士冷笑道:“雖然不太清楚,但晚上已殺了五個古墓門的邪人,其中還有個是古墓門黑棺令主的副手,他叫搜屍狼,目前正若無處查探他們的真正後臺。”
婦人猛地跳起道:“好孩子,有勇氣,有志氣!”
鐵奇士苦笑道:“古墓門的人,晚生真感非常辣手,他們被我捉住想問口供時,可惜都有一種神秘方法自殺,起初晚輩認為是口含毒藥,後來又疑為是一種邪功,結果都不對。”
婦人忽從身上拿出一隻大瓶子道:“孩子,你先收著,提防來不及交給你,等下老身慢慢向你說。”
鐵奇士雙手接下,緊緊收入懷裡,之後才問道:“大娘,這有很大的用處?”
婦人道:“這藥專為對付古墓門而制,其名‘凝毒丹’,天下再無第二人能制。”
鐵奇士道:“如何用法?”
婦人道:“運用方法由你自己。總之一句,凡受古墓門控制之人,只要吞一粒凝毒丹!那就不怕傳音毒了。”
鐵奇士故意噫聲道:“傳音毒?”
婦人點頭道:“凡是受控制之人,他們事先為了表示忠心,都要喝了一口名叫‘赤心酒’!這名詞的手段,不過喝的人至死不知罷了,好聽的赤心酒,哪裡是‘赤心效力’,而是‘古墓幽靈’的傳音毒酒,此毒吞下後,其爪牙一旦與敵交手,敗則立發,勝卻無形,尤有甚者,一旦有出類拔萃的高手如能控制這毒不發,但古墓幽靈的暗中監視者只要發出‘傳音鬼嘯’!其毒受音所震,毒必立發。”
鐵奇士點頭道:“是的,晚生已經歷過,那搜屍狼正被我控制,但被一聲異嘯處死!”
婦人道:“孩子,你想派人到古墓門臥底嗎?那隻要是先吞一粒凝毒丹。”
鐵奇士點點頭問道:“大娘,這古墓門到底是如何組成?”
婦人道:“恐怕沒有多少時間了,簡略說罷,說完了你們就趕快離開,不要被古墓門中人發覺你們來過這裡,這非常重要,否則你們日後就不方便行事了。”
婦人喘口氣,又接道,“古墓門後臺人物是個女子,現在看來還不到三十歲,實際上她有七十多了,名‘古墓幽靈’,歹毒無比,她以下有五個階層,第一層設‘紅棺令主’一人,副的不一定,二為‘黃棺令主’二位注意聽,這一層只知有‘紅棺令主’,凡在這層的人物,他們都不知有‘古墓幽靈’這最高嬌婦……”
鐵奇士急接道:“第三是藍棺令主,這層只知有黃棺令主?”
婦人喜道:“孩子,你太聰明,也許連上級令主都不知道,只知副令主,這是妖婦另一種手段!”
鐵奇士道:“令主有升級否?”
婦人啊聲道:“是的,老身幾乎張惶說漏了,不但令主有升,在每層其他人物也有升,那是非常難的,比方你殺了搜屍狼,那就由這層中最高武功之人接事。”
鐵奇士道:“晚生還得到一個消息,說這些令主的巢穴非常秘密難找。”
婦人嘆道:“是的,紅棺令主在‘歸世古冢’,黃棺令主在‘森林古冢’,第三在‘孤魂古冢’第四在‘野鬼古冢’,可惜老身尚未查出,無法相告!”
鐵奇士道:“另外一個重要的消息傳出武林,說有個什麼‘君山幫’,不知你老聽說過沒有?”
婦人面色一變,良久才恨聲道:“老鬼無情無義,我還說什麼!”
她向鐵奇士道:“有的,幫主號‘君天帝王’,該幫主重地在北天山,那兒有個‘君山宮’,幫主之下設兩殿主,‘天神殿’殿主號‘冰龍’,姓徐名盛,‘地神殿’殿主號‘血龍’牛化。”
鐵奇士一聽牛化之名,不由一震,同時想起當年他被其師所救之時,耳中正聽到殿主兩字,這時不由恨恨地忖道:“終於查到一點線索了。”
婦人見他沉思,又提醒道:“孩子,你聽著,古墓幽靈的老巢在‘萬年古冢’,老身只知在什麼沉沙地府,那地府下有座‘白骨陰宮’!”
鐵奇士道:“古墓門中人,是否全皆該殺?”
婦人毫不考慮道:“孩子,你去看看辦,當赦者赦,當殺者殺,勿因任何關係放縱壞人。好了,你們快離開!”
鐵奇士道:“不,你老跟我一道走!”
婦人大急道:“使不得,老身不能跟隨你們。”
文蒂蒂道:“你老怕被人看到,那無妨,小女子有面罩,有衣服,但不去不行。”
文蒂蒂不由婦人分說,硬把衣包打開,向鐵奇士道:“士奇,你到洞口去守著,見人就殺勿留活口,免得走漏消息!”
婦人感動至極,嘆聲道:“二位太對老身關心了!”
鐵奇士出洞後,婦人在文蒂蒂幫忙之下,立即換了衣服,帶上面罩!接著就同文蒂蒂向外跑!
鐵奇士一見她們出來,立即對文蒂蒂道:“你和大娘在前,我壓後,向前走。”。
文蒂蒂回頭道:“大娘,請隨我來!”
三人提起輕功,選擇幽秘地形,全力向前奔馳,好在毫無所遇。
在黃昏將到之前,他們已出了泰山,但仍不停歇,直到深夜,文蒂蒂回頭道:“士奇,前面是長清城了。”
鐵奇士道:“離黃河還有多遠?”
文蒂蒂道:“不到三十里。”
鐵奇士道:“繼續走。”
他看出婦人的功力居然很高,所以不擔心她疲倦。
到了黃河岸,鐵奇士立叫文蒂蒂道:“蒂蒂,快看有船沒有?”
文蒂蒂道:“還不見碼頭,哪來船渡呢?”
鐵奇士道:“不管碼頭不碼頭,只要有船!”
文蒂蒂道:“夜晚也無開船的啊!”
鐵奇士決然道:“我揹著大娘,你快用劍砍株樹來,不要大,碗口粗,一丈長就行了。”
婦人道:“孩子,黃河看不到那面,水流湍急,你想渡過去?”
鐵奇士道:“大娘你放心。”
文蒂蒂只有聽吩咐,她很快就砍了一段木頭來。
鐵奇士接到,選一平地放下來,一端朝對岸,他自己先立在後端。
婦人與文蒂蒂看了都不解,同時問道:“這做什麼?”
鐵奇士催道:“你門提高輕功,蒂蒂在前端,大娘立在中間,快,後面似有異聲!”
二人不知他在攪什麼神奇,依言躍上!
鐵奇士突出輕喝一聲:“起!”
簡直無人敢信,他竟施展奧妙無窮的功夫,居然把那段木頭和文蒂蒂連婦人都離地而起,甚至平平穩穩地向前進,及至水面上空,木頭又慢慢地降落,輕輕地落在水面上!
鐵奇士又輕喝一聲道:“你門只顧穩住身體,我要催動了!”
婦人和文蒂蒂都一樣心情,她們這時才知鐵奇士的武功確實到了神奇莫測之境,尤其是文蒂蒂,他暗暗慶幸自己的眼光擇對終身之人了。
木頭不但不怕流水,而且前進似箭!比激流的下水船還要快好幾倍。
一刻不到,三人已縱身上了對岸,這時鐵奇士才舒口氣道:“追來了二十幾人,好在沒有看到我們!”
婦人嘆聲道:“老身有眼識英雄,那妖婦敗定了!”
鐵奇士道:“你老可識古墓門多少人?”
婦人嘆道:“除了妖婦和紅棺令主,其他的一個不識,那都是妖婦一手羅致的,她豈肯告訴老身。”
鐵奇土道:“這就麻煩多了,但也不要緊,能摸清她的底子就好慢慢對付了。”
文蒂蒂道:“下一步如何走?”
鐵奇士道:“直奔北京,我要把大娘安置都到城裡去,這樣可出古墓門意料之外,我相信皇都重地,古墓門短期內不會去動腦筋,因為她第一步先要對付散漫的武林人物,這是她要吸收本錢,有了本錢,她第二步才好向各門各派下手!”
婦人道:“孩子,你完全料對了,這妖婦的舉動確是如此。”
文蒂蒂於是領著奔河北,她離開大道,專走捷徑,七日後到達河間城。
這中午,鐵奇士向文蒂蒂道:“前面有家大酒樓,你先去,如何可疑人物,你馬上出來,叫桌酒飯等我們。”
文蒂蒂笑道:“那你們在外站一會!”
鐵奇士向婦人道:“大娘,對面有間綢緞莊,我陪你老去選幾件衣料,今天不走了,去裁縫店作兩套衣服換換,蒂蒂的衣服,你老穿來一定不舒適!”
黎大娘搖頭道:“孩子,到了北京再說罷,作衣服耽誤時間,二、三日恐怕是做不好的。”
鐵奇士是外行,一聽啊聲道:“那去買成衣好嘛?”
黎大娘點點頭,笑道:“這是女人家的事,孩子,到了店,請蒂蒂姑娘領我去就是了。”
鐵奇士應聲道:“好,那我們先吃飯!”
剛到酒樓門前,忽見文蒂蒂走了出來,只見她向鐵奇士暗打手勢,人卻不停,一直向前走,這情形明知有問題。
鐵奇士會意,轉頭向黎大娘輕聲道:“不能上去了!”
黎大娘點點頭,輕聲道:“買乾糧,繼續走!”
行了一段街道,只見文蒂蒂在,一處街道停下,一見鐵奇士二人到,輕聲道:“酒樓有兩個蒙面老人,非常可疑!”
鐵奇士道:“何以見得?”
文蒂蒂道:“他們專看蒙面女。”
鐵奇士嗯聲道:“那是可疑,快買吃的帶著,我們馬上出城。”
忽聽黎大娘道:“他們在後面。”
鐵奇士冷笑道:“那吃的也不買了,蒂蒂出城向東走。”
文蒂蒂行著問道:“幹嘛向東?”
鐵奇士道:“不要問,到時再告訴你。”
文蒂蒂道:“出城就收拾他們不行嘛?”
鐵奇士笑道:“恐怕不止兩個,提防他們人多,有明有暗,收拾明的,暗的依然跟蹤,那我們到了什麼地方,就在什麼地方有麻煩。”出了城,文蒂蒂立即向東行,而且輕聲道:“這是朝海面走啊!”
鐵奇士道:“也許我們是要坐海船向南行。”
文蒂蒂道:“我真不明白?”
黎大娘接口道:“這是易哥兒故佈疑陣,二位向後看,少了一個啦。”
鐵奇士道:“晚生早已料到,另一個去通知大夥前來了。”
鐵奇士道:“那我們先殺了這個就逃走。”
鐵奇士道:“這樣解決不了問題,我已經知道暗中有人跟蹤了。”
黎大娘嘆聲道:“難道他們已由泰山追來了,如果是,只怕妖婦親身到了。”
鐵奇士道:“大娘放心,晚生料定這批人是得到妖婦之命來攔截的,如果是妖婦自己,那在城裡就會動手。”
文蒂蒂道:“只怕就會圍上來。”
鐵奇士搖頭道:“沒有這樣快,現在腳下加步勁,如見前途有個寬闊的好地方,那就停下來。”
黎大娘駭然道:“等著他們來圍?”
鐵奇士道:“我們假設的是古墓門,萬一不是呢?那我們不是走一天冤枉路!同時選個寬闊地方休息,晚生也有用意,那要是在這一場毀了妖婦大部勢力,首先給她點厲害看看,殺殺她毫無顧忌的行動!”
文蒂蒂道:“人數多,我們只有三個,就算打勝了,那也不能四面八方都追到?”
鐵奇士微微一笑,不與接口!他笑得神秘了!文蒂蒂有點嘀咕!
約有十幾裡,文蒂蒂立在一處廣闊的大草地中間,叫道:“這裡可以休息一會兒!”
她遙遙看到後面有閃閃藏藏的人影,故意放聲大叫。
鐵奇士招手黎大娘道:“大娘請坐,吃點東西!”
文蒂蒂見他拿出兩隻大燒雞,不由大奇道:“你在何時買了這個?”
鐵奇士哈哈笑道:“從來不出手,這次不得已!”
他一面說,一面拿一隻撕開遞與黎大娘和蒂蒂。
黎大娘也感太離奇,問道:“孩子,老身也未看到你買啊,甚至未離開你一步呢!”
鐵奇士解釋道:“大娘,出城門不遠,你老不是在轉角的地方,立了一下向後看?”
黎大娘道:“是的。”
鐵奇士笑道:“你老所立之處,恰好有間館子,館子裡面碰巧燒好五六隻雞,擺在桌上一隻大盤裡,我本想進去向店家買,但這是什麼時候,哪能許可誤時間,所以我就立在外面向店裡一招手!”
文蒂蒂聞言,格格嬌笑道:“那是一等一的神愉啊!”
黎大娘本來心情不好,這時也笑道:“孩子,你的內功已神化了!”
鐵奇士輕聲道:“四面敵人現身了!你們坐著勿動,只管吃,一切由我包辦。”
文蒂蒂駭然道:“叫我們莫動?”
鐵奇士道:“你把劍取下來,放在面前如聽到我說擲劍,你們同時把劍擲向空中!”
黎大娘驚問道:“孩子,你……”
鐵奇士搖手道:“大娘少開口,你老的聲音提防對方聽到。”
文蒂蒂忽見四面都有人影,噫聲道:“有很多!”
鐵奇士道:“不問多少,但不到面前我不動,可惜西面有樹林。”
意大娘鄭重道:“南門有五個人向我們進行了!”
鐵奇士道:“那是未摸清我們三人的來歷,這樣也好,使他們少點警惕。”
文蒂蒂道:“大概還不知有大娘在此?”
鐵奇士道:“我希望這批人不是古墓門的,我就怕動手誤事。”
來的五人已到五六丈處,他們一色都帶面罩,看出有四個老年和一個青年。
鐵奇士忖道:“他們為何只看不開口?”
忖還未了,忽見其中一人行前數步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這人的聲音裡,含有很高的內勁,鐵奇士望望他們,反問道:“諸位又是什麼人?”
那人沉聲道:“你還未答?”
鐵奇士冷聲道:“不隨便答人問話。”
那人嘿嘿笑道:“答明白有好處。”
鐵奇士朗聲笑道:“閣下說得口氣太霸道,這不是有好處的預兆!”
那人大喝道:“叫那兩個女子取下面罩。”
鐵奇士哈哈大笑道:“諸位是官家辦案人員?”
那人陰笑道:“小子,你太不識相了!”
他忽然張口發出一聲長嘯,之後又道:“你想逞能,那先看看當前的形勢。”
四方八面人影齊現,真如圍獵一樣,成圓圈而來。
文蒂蒂環顧一下,不禁暗驚,她看出足有七八十人之多。
婦人開始緊張了,不由自主地伸手拿劍。
鐵奇士順勢一腳,不露破綻地把黎大娘寶劍踏住。
黎大娘立即驚醒,順手拔了一根草來。
四面圍在二十丈外,無一不是帶著面罩,而且全是“刺客形”的桶桶面罩。
那老人又開口了,沉聲道:“小子,順從了?”
鐵奇士淡淡地笑道:“閣下是為首之人嘛?不知因了什麼大事情,居然興動如許多人手,如臨大敵,未免小題大做了!”
那老人吼聲道:“如再拒絕,老夫就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