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是一項莫名的元素,它使強者變軟弱,弱者變勇敢,一切只為愛。
一身素淨的古靜蓮“又”來到駱雨霽辦公的地方守候,自從聽了大嫂駱雨芳避重就輕的描述後,她忐忑不安的心沉入海底。
他對她的冷淡地可以自我解釋,因為他家庭緣故而變得冷漠不是他的錯,她相信假以時日可以融化他的冰心。
但是,她不甘心一片深情淪為笑柄,拱手將心愛人讓與,徒教她活在悔恨中。
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掠過,古靜蓮欣喜地追上去,自幼的庭訓使她不敢大聲喧譁,輕聲如貓般的音量頻頻引人注目,惟獨一人忽略。
“駱……駱大哥。
偽裝未聞的駱雨霽筆直地往前邁去。心下不斷咒罵葉梓敬那小人,要不是梓敬一再威脅撒手不管,他樂得當閒雲野鶴,陪陪虹兒談談心——在床上。
不過他肯來公司的主要原因不是受威脅,而是左天虹先前的一句不要窮光蛋。
為了日後的幸福著想,只好舍安逸日子,不過逼得葉梓敬不惜辭職要求的主因是她,一個可憐的深情女子——葉梓敬說的。
他承認是他種下的因,因此後果該由他來了結,拖著別人的青春是大不該,尤其那可能阻礙他的情路發展。
人沒有不自私的,就當她愛錯人,真心付諸流水。
“駱大哥,請你等一下。”古靜蓮不死心地擋在他面前,終於停下他的腳步。
“有事嗎?古小姐。”
她黯然一愴,他竟然叫她古小姐!
以前兩人交往雖平淡,但他總是有禮地喚她一聲靜蓮,在那雙深邃的眼眸下,她總是不由自主的加深心底的愛戀,願永遠是他口中的靜蓮。
而今一句生疏的古小姐狠狠刺痛了她的心,為她多年的執著添了一道傷口。
“你不是找我有事,幹麼不說話?”駱雨霽不耐煩地想早點打發這個麻煩。
她露出苦澀的笑。“可不可以到你的辦公室再談!”
古靜蓮的臉皮還不夠厚,四周傳來探索的好奇目光快穿透她僅剩的勇氣。
“走吧!”
打開門,她像男尊女卑的舊時代女性,低垂著螓首走在他身後,差點被反彈的門板夾到,惹得他不由得苦笑。
“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呃……我是想問你今天有沒有空,我們去……看電影。”她鼓起勇氣開口邀他出遊。
電影,她不知道現在有影碟這玩意兒嗎?“我沒空,你找別人去。”
“我不想和別人去,如果你沒空可以到家裡吃個便飯也好,爸媽說很久沒見你,叫你多去走動走動,好聯絡一下……感情。
說到感情兩字,古靜蓮略顯蒼白的臉平添了幾許血色,她正說著心底話。
“過些日子鄉鎮裡中學的圖書館落成,我會去參加開幕儀式。”意思是不用多此一舉。
“可是……那不一樣。”她臉紅得更厲害,甚至有些結巴。“媽說……我們的事,……該……該定個……呃!名分。”
終於說到重點,駱雨霽斟酌著適當且較不傷人的字眼,畢竟他是始作俑者,即使無心也該有個交代。
“我想我們的關係還走不到這一步,你對我的……好意只有心領了,我們並不適合在一起。”
她冷得直髮抖,挺直腰桿直視他。“沒有一起生活過,你怎知我不適合你?婚後的相處才是最重要。”
不能哭,忍著,千萬別落淚,他不愛淚水豐沛的女孩,古靜蓮以強烈的愛意支撐著。
“可是我沒把握可以和你相處融洽,明知不適合卻強求結合,只會造成彼此的不快樂。”因為他愛的不是她。
“我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再大的痛楚我都熬得過,我們會幸福的。”古靜蓮說給自己聽。
“即使我不愛你?”
心,猛地抽緊。“沒……沒關係,只要我愛你,總有一天你會感動回報我的深情,我相信這一份愛夠你我用。”
她總是這麼相信著,付出的愛不會石沉大海。
駱雨霽頓時頭痛欲裂,他到底給自己招來什麼麻煩?難怪梓敬要他來看看本世紀最偉大的痴女。
看來,不下點狠藥是不成。
“你如果真愛我,就不會沒聽見鎮上的流言,我和一位臺北來的女孩正在交往中。”
她努力振作吸吸鼻子,不讓眼淚流下。“道聽途說不足採取,我相信你。”
“相信我?”但他要的卻是另一名女子的信任。
“是的。”她不得不相信,不然她會崩潰。
女人,難解。“那不是傳言,我們是在交往,而且正準備結婚。”只等他第N次求婚成功。
“結婚?!”古靜蓮被突然的惡耗懾住,不支的身體晃了一下。“你在……開……開玩笑吧?”
“難道麗芳回古家沒報告?我和她已有肌膚之親,過著實如夫妻的生活。”那小間諜拙得很。
她的確沒說,大概怕自己想不開吧!“男人有男人的需求,我不怪你有別的女人。”
怎能不怪,她的心像被撕裂開的痛苦,如果他的母親能忍受丈夫的多情,為何她無法忍受,只要他在身邊。
女人就是傻,為了愛情甘願傻一輩子,做個胡塗人。
“你……”駱雨霽有些無奈的泛起薄怒,“虹兒不是別的女人,她將是和我廝守一生的妻子,唯一的一個。”
“不,你不能這樣待我。”古靜蓮手撐著桌面,穩定即將滑落的身軀。“我愛你呀。”
“愛不是束縛,你不能因為這一句話而困住我,因為我深愛虹兒,今生不會再為旁人心動。”
若沒有虹兒的出現,古靜蓮的文靜乖巧的確是他心目中妻子的最佳人選,但是人不能太孤傲,以為可以自行安排未來該走的路,上天才給了他一個意外。
幸好意外如及時雨,驅走了庸庸碌碌的一生,為他的生命帶來彩虹般色彩。
“哦……我不接受你如此獨裁的說法,那我何其無辜,只是你無聊時候的消遣品嗎?”
她可以接受他不愛她的事實,但不允許他對她的愛有個分質疑,她的心還不夠寬大嗎?容許他別有所愛。
“不接受也得接受,愛情本是不公平,準也無法勉強誰。”既是獨裁,就讓他獨裁到底。
古靜蓮平靜的臉龐出現裂痕,原本蒼白的膚色頓成慘綠,豆大的淚珠撲簌簌地滴落紅木色系的地板。搖晃的身子靠住桌沿。
她並沒有勉強誰,只是為了愛他,這也不行嗎?
難道就為了兩人尚未發生關係?
心念一動,孤注一擲的古靜蓮沒有遲疑地解開胸前衣釦,在駱雨霽來不及阻止的情況脫下上衣,正在和裙子拉鍊奮戰。
“你在幹什麼?不要辱沒了古家名聲。”他抱著胸冷睨著脫下衣物的她。
“我只想讓你知道,為了愛你,我可以做任何犧牲,包括我的身體只屬於你。”她羞得渾身通紅。
即使羞怯,她帶淚的眼依然直視他愈來愈冷的臉,光滑雪白的裸身正朝他靠近,企圖用著生澀的技巧去挑起他的慾火。
就在她抱住他不為所動的身子,正想吻上他的唇那瞬間,兩唇剛碰觸在一起,貿貿然闖入的人影陡地發出不好意思的輕呼。
“呃!你們繼續,就當我暫時失明,什麼都沒有看見。”葉梓敬立刻掉過頭裝瞎子,打算離開。
看太多限制級畫面會長針眼,為了怕兩眼浮腫,還是早點走人,以免壞人好事被揍成黑眼眶。
不過背影挺撩人的。
“你給我等一下。”駱雨霽不在乎古靜蓮是否困窘,一切難堪都是自找。“把她處理掉。”
“處理?!”不會吧!上等的五花肉耶!“人家是女孩子吶!”太……太無情了。
“不要忘了誰陷害我來當傻子。”駱雨霽一推,就將臉緊埋在他胸口的女孩推給葉梓敬。
葉梓敬手足無措地接個正著。“天呀!你一定要我死無全屍嗎?”
美女在懷,坐而不亂,他趕緊脫下西裝套住她的裸身以防春光外洩,不是每個人都有福氣沾惹古家女兒,他還想多活兩年好娶妻。
“那就死吧!”一說完,他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今天有民俗文化展,正好可以帶虹兒去見識見識。駱雨霽不負責任地扔下一切“災難”陪愛人去也。
泣不成聲的古靜蓮跪在地板上,一地零亂的衣物顯示她的不堪,抖動的肩膀失去平日的活力。
為免被當成下流的採花賊,葉梓敬逼不得已喚來一名口風緊的女性職員幫她穿回衣物,並等著平復情緒後送她回古家。
情字真是害人不淺,他在考慮要不要逃難。
☆ ☆ ☆
小鎮是寂寞無奇,一對出色儷人的出現,無疑是所有人焦點所聚,何況他們剛好榮獲本鎮當月最熱門的人物。
原先忙碌的小販和工作人員停下手中工作,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好將實況-一轉述,博取其他人羨慕的眼光。
“棉花糖?捏糖人?還有剪紙師傅,這些我只有在小時候才看得到,現在居然還沒有失傳。”
雖然沒有失傳,但已逐漸凋零,幾乎每位都上了些年紀,很少有年輕人參與。左天虹感慨老手藝的沒落。
“看你喜歡哪一樣,買回去當裝飾品。”駱雨霽拿起一隻十分精美的手刻童玩。
“才不要呢,會被人笑孩子氣。”攤上的東西瞧瞧即可,她可沒耐心去整理那些小玩意。
“誰敢笑你,我揍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揶揄聲馬上附和。“哎喲!我的大老闆,你真是暴力嘍,也不怕嚇壞小嫂子。”
冤家路就窄,不懷好意的葉梓敬拖著想溜的駱雨爾,大方地出現在他們面前,好報那“一推”之仇。
雖然他不是純情小男生,好歹也是個品行端正的有為青年,老闆自己惹下的禍端不去處理,反而要他代為受過,真是天理何在。
早上他沒在辦公室多待一會,聽送古靜蓮回去的女職員說,她走到家門口就昏倒了,害得古家人差點衝到辦公室來砍人。
他機伶,先打電話去解釋原由,並輕描淡寫地掩飾老闆的“罪行”,人家才不加以追究。
像他這般優秀的員工哪裡找,居然還有惡質老闆捨得虐待他,把他當廉價奴工使喚,此仇不報非小人。
“你很閒呀!工作太少了是不是?我很樂意多撥一些事讓你做做,以免浪費人才。”他得計量計量。
人才!?我看棺材比較快。“老闆英明呀!小的只是領人薪水的小員工,假日也得讓人喘口氣。”
“假日?”駱雨霽頓了一下才想到今日是週末。“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你該回去‘休息’。”
“NO,NO,NO,老人家才需要休息,年輕人要多運動活絡骨骼。”我就要礙你眼,怎樣?
“想活動筋骨儘管來找我,我包管你樂得忘了祖宗八代是誰。”駱雨霽飽含威脅的拳頭在他眼前擺弄。
葉梓敬連忙退了幾步陪笑臉。“咱們都是文明人,有話好好說。”真沒風度。
“斯文敗類。”左天虹啐了一口。
“嗄?!小嫂子可是指我?”不會吧?他是斯文非敗類。葉梓敬指指自己。
駱雨爾光笑不開口,突然他視線一掃,身體倏地繃緊,神色慌亂地靠近大哥。
“大哥,你看那批人來者不善,你先帶小嫂……左小姐避一下。”差點學葉痞子喚她小嫂子。
駱雨霽可以不在乎自身安危,但一涉及心上人呀!他馬上緊張地護住她,生怕她有一點閃失想帶她離開。
可是一反常態地,左天虹一副見到熟人的模樣,笑容可掬地揮手致意。
“你認識他們?”
“藍天幫四代幫主身邊的七大護堂之一,虎嘯堂主石虎,很帥的刀疤吧!”
他看看領頭的男人那身冷肅氣息,無法理解虹兒欣賞角度的偏異,律師怎會認識道上的兄弟呢?
“左律師,請接受敝幫的委託,任何代價我們都願意付出。”石虎如釋重負地半曲著身。
她故作為難的說道:“可是我正在度假耶,實在抽不出空為人辯護。”
她的故作姿態看在石虎手下的眼裡,簡直是不知死活,其中一名手下甚至抽出腰間的刀,衝動地將刀往她脖子一擱。
四周情勢一轉,三個大男人急得跳腳又近不了身,惟恐那人手不穩傷了她。
石虎倒是很冷靜地喝斥手下。“小三,不許傷了左律師,快放開她。”
“不行啦!大哥,這女人太-了,需要教訓教訓才會學乖,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拿喬。”
駱雨霽心急的一吼,“你要敢動她一根寒毛,我會讓你無法活著離開這個鎮。”
小三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江湖生、江湖死,你以為我會怕死嗎?”
“我是她的男人,你拿我代替她當人質吧!”駱雨霽情急之下想出惟一的辦法。
“他是你的男人?”小三敬他是條漢子。
左天虹有些感動他的蠢行,眼含笑意地安慰他不要緊張,她自有脫逃之術。
“藍天幫愈來愈低級了,以前我還當它是黑暗勢力中的一股清流,原來不過爾爾,和市井混混沒兩樣,”
“虹兒,你不要再說了。”駱雨霽真怕她的挑釁會引來殺機。
“放心,他們有求於我,不敢隨意動殺念。是吧?石虎。”除非有人要陪葬。
幹這麼多年律師,察言觀色是第一要件,光看她挑下不少龍鬚,若沒人要她的腦袋倒是奇怪。
天藍的保護不在話下,而她多少也習了些防身術.必要時她的能力可不遜於當警官的暴躁妹子。
“左律師,請看在我們一片誠意的份上、接下這個案子吧!”石虎已是身心俱乏,再也找不到人願意出面。
“誠意?”她淡淡一掀嘴角。“刀子架在我脖子叫誠意,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話一斷,左天虹左手肘往小三腹下一擊,趁他痛呼之際握住他持刀的右手,快、狠地過肩一摔。有點跟的鞋往他右手腕一踩,細微的碎裂聲表示他再也不能用右手持刀。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天誅地滅。
拍拍手上灰塵,左天虹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走向駱雨霽,以慵懶的姿勢依偎在他懷中,好像沒發生什麼事似地靠著。
驚愕比不上她完好無缺的回到他懷裡,駱雨霽雙手緊緊地摟住她溫暖的嬌軀,以戒慎的眼光盯著石虎等人的一舉一動。
葉梓敬和駱雨爾也沒閒著,以護衛的姿態站在他們身側,以防這夥人再度偷襲。
“藍天幫可不是小幫派,石虎,你何不另請高明,小女子無才無德幫不了忙。”
石虎臉一凜。“如果不是走投無路,絕不敢驚擾你的芳駕,但全臺灣只有你有辦法救人。”
“我?!你太抬舉人了。”混口飯吃而已。
“臺灣司法界的傳奇,你是我們唯一的救贖者。”只有她敢將麻煩攬上身。
傳奇!傳奇!她遲早會被這兩個字害死。
左天虹自認是位很普通的律師,她不過是敢向權威挑戰,不畏懼惡勢力的威脅,加上對案子獨特的興趣,每回都引起廣大媒體的迴響,而這要怪她記者妹子天綠。
人怕出名豬怕肥,無意被冠上“傳奇”,想擺脫就難,她是有口難言呀!
也許下次該敗個案子,以平不敗之績,好將傳奇兩字從身上洗去。
“抱歉,我頭髮生病了,將有一段很長的療養期。”南臺灣的烈陽害她的頭髮都分叉了。
“你……”石虎的口才沒她好,說不出軟化人心之語。
“既然說不出話,那我先走一步,你慢慢忙吧!”她好笑地挽著駱雨霽繼續逛文化展。
“咚!咚!咚……”
一個接一個的咚聲,讓好奇心重的葉梓敬回頭一瞧。“小嫂子,你看看這些七矮人好嗎?”
“什麼七矮人……”她睨了睨,很不屑地算了一下,當真是七人。“人家愛跪是他們的事,不關我們的事。”
“嘖,你真冷血,和老闆是同類人,你們都是冷血一族。”一點都不溫柔,冷漠得不像女人。
“冷血的人活得長,不懂事的小青蛙。”左天虹用騙小孩的語氣戲弄他。
“我……哪裡像青蛙?”還加個小字,太侮辱人了。
當他們沿著冷冷的水泥地觀賞民俗藝品,石虎等人雙膝及地的跟著,粗糙的水泥磨破了他們的長褲,滲出一條長長的血路。
鎮民在一旁指指點點,駱雨霽被他們視死如歸的義氣感動,人生若有此忠肝義膽的知己,就不枉來世上一遭。
“虹兒,你幫他一回吧!”
左天虹頗感趣味的眼一溜。“我沒說不幫呀!只是想考驗石虎的耐性罷了。”誰教他老擺著一張酷臉。
“你喔!心真邪。”可他就愛她的邪氣。“去知會一聲,不要廢了他的腳。”
“是,駱大青天。”她俏皮地朝他一點頭。
走到一行“矮人”面前,左天虹冷冷的丟下一句,“這個案子我接了。”
石虎和眾位手下面露喜色,一再地感謝左律師願伸出援手。
☆ ☆ ☆
一大清早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非常適合兜風,她收拾好行李打算趁駱雨霽去公司坐鎮,好來個不告而別回臺北處理藍天幫的委託案子。
可是一打開門,她就知道老天爺不想她太好過,非要送個離別禮物當“伴手”。
小鎮生活是沒什麼情趣,有的只是三姑六婆的閒話家常,上一趟傳統市場買根蔥,包管你熟知鎮上最私密的事,當然她是話題中人。
古家女兒感情因她這外來者而受創,多少在鎮民心中留下不討喜的印象,但懾於駱家的勢力,他們只敢在私下抱不平,不敢多說一句毀謗話。
大概因為她默不吭聲的平穩氣質,反而引起鎮民的好奇心,將她歸納成神秘的喬家繼承人。
“要進來坐一坐嗎?”
古靜蓮不安的直絞手指頭。“他……不在家?”她很怕遇到他。
“他不在,上班去了。”她不拐彎抹角,對於城府不深近乎無知的女人,她不需要要心機。
“你知道我說的是誰?”她驚訝地抬起頭,隨左天虹步人古色古香的喬家大宅。
“小鎮是沒有秘密可言,誰都知道我床上睡的男人是駱雨霽。”不用腳指頭也猜得到。
他是個貪而無饜的男人,但也是一個體貼的情人,至少不會一夜連要好幾次,累得她隔日挺不直腰。
不過,他在清晨的慾望特別旺盛,有好幾回她睡意正濃時被吵醒,陪他玩了一場汗水戰才肯罷休,如果古靜蓮早一個小時到,包管她看得眼睛充血,哭著跑回去叫媽媽。
“我……我希望你能離開駱大哥。”古靜蓮囁嚅地說道,眼底有十分堅決的請求。
“你希望?”左天虹愉悅地輕笑,笑她的天真。“你該很清楚,並非我去纏他,你沒有權利要求我離開。”
她咬著下唇顫抖。“我的意思是你非本鎮人,為何不早點回到你原來的地方,這樣他……他就不會……”
古靜蓮單純地認為只要左天虹一離開,時間會沉澱一切記憶,久而久之駱雨霽必會遺忘這段短暫的戀情,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或是說回到原來的生活軌道,照著原定計劃娶她,共組兩人單純平凡的小鎮夫妻生活。
她一直這樣認為,駱雨霽之所以拒絕她的獻身,原因在於他已有熱情開放的發洩管道,不是她生澀的技巧引不起他的注意。
她相信上天會垂憐自己的一片痴心,還她一位及時回頭的浪子,自古以來不都是如此?
貪戀野花的男人,終歸回到家庭的懷抱,只要她有足夠耐心去等待。
“你太不瞭解男人,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我可以坦白告訴你為何老是得不到他的心,因為你沒有自我。
“一個人若沒有自我,就像失去靈魂的櫥窗娃娃,永遠只能羨慕櫥窗外的人們,被動地等待有心人選購,而且是人家選你的份,你沒辦法去要求別人要你,櫥窗娃娃的生命並不屬於自己。”
“我不是……櫥窗娃娃。”說著說著,悲從中來的古靜蓮又掉下淚。
“那是你自己認為,在我們眼中,你就是少了生命的櫥窗娃娃。”人要有自知之明。人若少了比較是不是就能成為唯一?古靜蓮的腦海中閃過一個邪惡的念頭,如果她不存在,自己就能獨佔他的全部。
愛情使人盲了心,她不假思索地取出新買的拆信刀,趁左天虹轉身倒茶之際,一股莫名的恨意驅使她持刀刺向前,心想她快擁有他的愛。
牆上掛了一幅裱了框的山水畫,左大虹似覺有某種殺念起,抬頭思索怎會有如此怪異感受時,畫上膠膜的反影見了答案。
一個閃身,躲過致命的危險,拆信刀的刀面本就不若一般刀器鋒利,她輕輕一劈,古靜蓮手一麻就失去手中的武器。
“愚蠢,殺人的罪不輕,預謀殺人的罪更重,遇到狠一點的律師,你最少也會被判無期徒刑從至是死刑。”
一聽到死刑兩字,古靜蓮失去了理智,她無法忍受古家因她為情所困所染上的汙點,更無法面對司法的判決。
掉落的拆信刀正泛著光——
古靜蓮心一橫,在左天虹尚未察覺她反常的舉動前,尖細的刀尖已沒入她的小腹中。
“你!你這個笨蛋,我真會被你氣死。”
二話不說,她一掌劈暈掙扎不休的古靜蓮,用著自己的車急送她往最近的醫院就治。
☆ ☆ ☆
“你為何要傷人?”
一名年輕的管區警員用嚴厲的口氣指責,古家在鎮上是望族,他理所當然地把她當罪人。
左天虹不耐煩地撥開警員指控的手,用她處理案子的果決眼神朝他一凝,那份自然天生的氣勢令人一寒。
“你剛畢業對吧!學校沒教你毀謗是有罪嗎?身為執法人員任意汙衊無辜受害者,曲解事件發生原由,你曾去現場查證過嗎?”
“我……”他怔住,被她凌厲的語氣給震住。
“請記住一件很重要的證據,刀上的指紋是誰的,還有事件現場在哪裡,沒有犯人傻得在自家客廳傷人,另外請再檢查刀身沒入體內的方向,是由上而下還是由下而上。”
“呃!我……我會用心。”一時間,他發現她好厲害,比身為警務人員的他更瞭解小處證據。
“虹兒,你沒事吧?”
一接到通知,駱雨霽連忙趕來,仔細檢查了她的外貌無礙,一口老是提著的氣才鬆弛。
“全是你的錯,沒事玩弄純情的小女生,害我連帶受累。”真倒黴,回去非灑米避邪不成。
“對不起,是我沒處理好。”還好,她沒受到傷害。
“算了,怪你也無濟於事。”人怎麼會傻得自裁呢?不會痛嗎?
過了一會兒,古家夫妻滿臉慚愧地步出病房,他們先向左天虹致歉,一切原由已從女兒口中得知,所有的錯都是私心作祟,並懇求她不要訴諸法律,畢竟古靜蓮的行為已觸犯法律。
“誰能無過,我不會計較這點小事。”
古家兩老直道謝,又回到病房內開導自己的女兒。
但也因為此一意外,駱雨霽非常不高興左天虹的“落跑”,決意給她一個教訓。
那就是,跟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