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景、水聲、水流在花牆後自然自悅,雕花的闌干爬滿紫藤花,阻隔了內外之分。
假山流泉擋住了路人的窺探,屋子的左側是庭園造景的水池。奇石噴泉粼粼水色,矮樹幹斜伸向水面,石縫間栽種著美觀的黃金榕、紅色觀葉木及矮叢九重葛。
長長的石板路兩側,有零落的河床岩石可供休憩;池內有錦鯉數條,優遊自在的過水中生活。
水池連接著人工溪流,青綠的垂柳隨波盪漾,溪流上有座小拱橋,水面是一片綠顏笑靨的碧澄。
可惜左天虹無暇欣賞這份人工美。一路從臺北開車南下,她早就累垮了。
別人喝咖啡是提神醒腦,她的體質硬是和人家不同,一沾上咖啡因就昏昏欲睡,沒顧著收拾行李就往沙發上一橫,立刻倒頭就睡。
夜漸漸被黑暗佔領,微涼的天氣開始有了寒氣,風勢慢慢地增強中,愈來愈大……愈來愈猛……愈來愈烈……
一滴、兩滴、三滴……雨勢如千兵萬馬急馳而下,企圖淹沒這個城市,毫不留情的閃著電光怒吼。
“砰!砰!”
左天虹被一陣碰碎聲吵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幕中,驟然打了個寒顫,原來窗戶不知何時被風吹開,一波波冷意和水氣在室內流動。
“該死,老天存心與我過不去,故意考驗我的耐性。”她忍不住埋怨了一下。
摩擦手臂上的冰冷,左天虹小心地依記憶中的擺飾摸索,儘量不要使自己被傢俱絆倒,跌倒可是滿糗又很疼的事。
當她自信滿滿地快摸到電源開關時……
“哎喲!我的……腳。”
沒料到靠近電源下方有顆圓球,大概是附近小孩打棒球掉入屋內,因“鬧鬼”傳說而不敢抬回,才讓她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受。
球兒在滑動,她的身體自然免不了要搖擺,一個錯估手臂和牆壁的距離,才剛站穩的身體失去自以為的屏障,她感到有尖物狠狠地刺入小腿肌肉。
溼黏液體往下滑落,流人三寸高的棗紅色高跟鞋內,她知道她正在失血中。
倔強的撐起身子,蹣跚地拖著痛腳打開電源,客廳立即大放柔和的光彩,小腿足徑上上方插著一片十來公分的玻璃碎片,血水不斷湧出。
風雨正在狂嘯,她關上內窗拉上鎖,而外窗早已碎裂不堪,幸好兩層窗戶互不相連,只為美觀而裝飾。
“我的老天爺,姑婆家難道都用不著急救箱?”虧她親侄我的老爸是醫生,一點醫學常識都缺乏。
因為家中有兩位醫學界人稱天才的“庸醫”,她才能勉強地做好醫療,先用身上的腰帶綁緊傷口上方,再一口氣將玻璃碎片取出,檢查有無殘餘玻璃陷在肉裡面。
風雨實在太大了,她沒辦法出外就醫,只有脫下身上吸水性強的純棉無袖罩衫,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綁住傷口,使血液不再流失。
失血使人飢餓。
“人是鐵,飯是鋼,姑婆你就顯顯靈,別太急著找小任孫女去陪你摸八圈。”姑婆生前就愛“國粹”,她和兩個妹妹常來陪姑婆,可惜天藍和天綠似乎跟姑婆八字不和,而天青怕死了姑婆,因此這些年少有聯絡。
以前她是常來走動,考上大學法律系後,好強的她一頭鑽進原文書沒空來探望姑婆,反倒是姑婆常北上找她閒聊。
“飯呀!菜呀!快到本小姐面前報到。”她孩子氣似的自言自語。
小腿傳來抽痛感,左天虹忍著痛楚“跳”到廚房。
冰箱裡存貨不多,一些過期的腐朽食物,上面長了黴菌,櫥櫃上方的罐頭蒙上一層厚砂,麵粉袋被老鼠啃咬得四處散成白雲,粉堆中有無數芝麻點,是老鼠的排洩物。
看似超現代的先進廚房居然找不到食物,這是人類前所未有的大災難。
“我這算不算報應?”為了逃避老爸千篇一律的逼婚訓言。
自怨自艾的她坐在冰冷的磁磚上。狂烈的風雨聲遮住屋內的足音。
☆ ☆ ☆
一夜宿醉,駱雨霽嚐到報應,此刻的他正在彈奏田園交響曲,可是用的不是手而是……大腦。
在揮揮噩噩的短暫清醒中似乎有門鈴聲,奈何他的身體笨重不聽使喚,最後擾人聲音散去。
外面的風雨如預期的強烈,行道樹被強風吹彎,甚至連根拔起,他吞下解酒和止痛的藥片,狂暴的風雨幾乎看不見對街。除了那一抹光。
光?!
驟然,他目光一聚。
是……錯覺吧?
喬家怎麼會有燈光?看來他真的喝多了,應該衝個澡使頭腦清醒些。
駱雨霽嘲笑自己的神經質,伸手揉揉眉宇間的疲憊,不信邪地再往對街一瞧。
這次,他確定眼未花,喬家老宅的燈光在風雨中十分明亮。
“是梓敬嗎?”對,在這種颱風天。“除非他瘋了。”
窗戶清楚地映出一道身材窈窕的女子身影,雖然不見容貌,但他分得出老女人和年輕女子的身影,“她”絕不是過世喬家老太太的魂魄。
基於好奇心作祟,他冒著傾盆大雨甩門而出,忘了穿上雨具。
“有人在家嗎?”他的呼聲被雷雨蓋過。
沒人回應,難不成……他鎮定的吸了一口氣,將神鬼之論推出不實際的幻想,輕微的低咒聲隱隱傳來,他不假思索地往廚房走去。
“你……怎麼了?”女人?!他的確沒看錯。
沮喪的左天虹耳聞人聲,有些訝異地抬起頭,哪個傻子不要命,在暴風雨中“敦親睦鄰”?
乍見的清麗容顏讓駱雨霽冷吸一口氣,胸口被箭穿過般呆愣片刻,呼吸顯得急促。
“如果你眼睛沒瞎,請將視線由我的胸溝往下移,需要注意力的地方是腳。”
她非常明瞭此刻的狼狽,像瘋子一樣的散發,只剩下胸衣的上身,染血的窄裙,和一隻快“殘廢”的腳。
“你受傷了。”
狼狽不堪的她在他眼中竟是美不堪言,妍美的五官上狂野的發,牛奶般細緻的高聳山峰,春光乍現的裙下風光,以及那雙無懈可擊的美腿。
除去那血跡斑斑的傷口。
“恭喜你重見光明,那麼‘小’的傷口能入你眼。”真是——不簡單呀!
他眉頭一緊,口氣十分嚴峻。“女人不該太逞強,受傷就該開口求人。”
腰-彎,駱雨霽將身下女子打橫抱起走向客廳,打算為她重新包紮傷口。
他一向不具備愛心,這種不自覺流露的關心透出一絲不尋常,只是他無所察,貪戀懷中淡淡的檸檬香。
“謝謝你的金玉良言,下次你受傷時,我一定會傳達你這句話。”自大的傢伙。
左天虹自然地勾上他的頸項,半裸的女人在一身溼的男人懷中,角度和姿勢都有點曖昧。
“不可愛的女人。”他氣惱她的口不擇言,但手仍輕輕地將她置於真皮沙發上。
美麗的女人不多見,眼前的頑固美人讓駱雨霽想縫了她刻薄的嘴。
“急救箱。”
左天虹面無表情的睨了他一眼。“找到有獎,附贈濃縮碘酒一瓶。”
“什麼意思?”他不解地抬高她受創的足踝。
“答案是……沒有。”噢!要命,愈來愈疼。她表面上佯裝一切無恙。
沒有?!“為什麼沒有急救箱?你打算把血流光嗎?”愚蠢至極。
駱雨霽莫名的心疼,看她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真想狠心一點棄她於不顧,宿醉一夜的頭又開始造反了。
他不死心,樓上樓下奔來尋去,衣櫃、酒櫃、茶几下都翻遍,最後終知徒勞無功,喬家老宅確是沒有急救箱。
他忍不住又瞪了她一眼。
“用不著瞪我,本人十分愛惜生命,若非意外,你的存在是屬非法入侵,依臺灣法律可判處……”
未待她唸完法律程序上的條文,駱雨霽陡地站起身,臉色陰沉地轉頭離去,將自己投身於一片大雨之中,左天虹愣了一下。
接著,她無厘頭似的哈哈大笑,頗為得意她的伶牙俐齒又逼走了一位很有“愛心”的男人。
對於婚姻她是敬謝不敏,但觀察敏慧的她不難看出男人對她的企圖心,為了明哲保身,只好對不起這位善心人士!
“嗟!倒黴,人有一立必有了災,我太得意忘形了,才會疏忽隱藏的危險。”
既然少了自願的護花者,凡事得自力救濟。
門口涼風直透客廳,左天虹金雞獨立地想“跳”到門口去關上門,心裡直嘀咕著那位沒風度的傢伙,放下一位落難女子已實屬缺德,走時還故意不關門,存心要她死得更快。
天下有兩難,登山難,求人更難。
地上有兩苦,黃連苦,貧窮更苦。
世間有兩險,江湖險,人心更險。
人間有兩薄,春冰薄,人憎更隊。
“臺灣的人情味愈來愈薄了,修養也愈來愈差,隨便激兩句就,……喝!你……你想嚇人呀!”
顛了一下,左天虹捂著胸口怒機去而復返的大男人,一時被巨大身影籠罩,忘了縮高的腳不堪負荷,自然而然地往後一退。
嘶!那抹痛擰緊了她璀璨的眼眸,額頭竟冒出微細的汗光。
“從沒看過像你這般不認分的女人,非要把好腳搞成殘廢才痛快。”他的眼底有兩道怒色。
一打橫,駱雨霽毫不費力地抱起有分量的女人,讓她“物歸原處”,隨手關上身後的大門,恍若他才是一家之主。
“在為他人安罪名之前,請先檢討自己的過失,是誰忘了關門。”外面可是風雨交加耶!
“因為我還要回來,用不著關上門。”他理直氣壯的說道。
回來?!他當這裡是誰的家?“你大概沒弄清楚,這裡已由我繼承,目前的主人是我。”
駱雨霽聞言,隱含深意地瞅了她一眼,蹲下身來解開她綁住傷口的布條,儘量不去看她那挑動男人慾望的噴火上圍,即使他忍得很辛苦。
照理說,他應該無情地開價購買她身處的這一塊地,利用她的不方便逼使她點頭割賣,可是這會兒看看他的手在幹什麼。
沒有拿出商人冷血奸獪的手段,反而像呵護一件上等磁器般幫她清理傷口,反常得教自己都厭惡起自己的好心腸。
他真的,瘋了。
“傷口不深,玻璃劃過的傷口很長,你沒事幹麼搞自殺,嫌活膩了不成?”他居然為她腳上的傷心痛?!太……太匪夷所思。
左天虹在他撕下動肉的棉布時,因疼痛而不經意地皺了一下眉。
“什麼……劃過,是直接插入腿肉。”呼!呼!好疼。“誰教臺灣的氣候變化無常,一時晴來一時雨。”
直接插入……駱雨霽因這四個字下身一陣熱,他有多久沒找女人發洩了?
一個禮拜還是一個月?
他向來不虧待自己的慾望,小鎮不復以往的純樸,唾手可得的惹火女郎比比皆是,再加上他在鎮上的財勢和聲望,自動投懷送抱的女子更非少數。
他深知自己的外貌和魅力對女人而言,比春藥還教她們興奮,她們渴望和他有肌膚之親,甚至進一步成為他身邊的女人,就算是情婦亦無妨。
為了避免麻煩,擺脫糾纏不清的女人,他寧可花錢了事,以金錢交換一夜的需求。
☆ ☆ ☆
“你叫什麼名字?”
勉強的換好藥,駱雨霽剋制不安分的眼瞄向她尚未套上衣服的胸口。
為了膨脹的慾望,他希望她穿上遮蔽春光的衣物,但基於男人天生的獸性,自私地不去點醒她目前的撩人風光。
一顆鼓譟的心比外面的雷雨急促,他有點口乾喉澀。
“在問別人名字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大名,這是基本禮儀,你沒上過課嗎?”
左天虹有股異樣感受升起,她自認行為端正,態度不輕不佻,為何他的眼神莫名的跳動一絲怪怪的流光?
“駱雨霽。”
“左天虹。”
“昨天的彩虹?”眉一挑,他懷疑中國姓氏中可有“昨”一姓。
“左右天空的虹彩,這是掌控者,閣下的姓氏才離奇,落大雨下的妓男。”敢蔑視她的好名字,哼!沒見識的傢伙。
妓……男?“你……駱是駱駝的駱,雨霽是下過雨後的青天,小、女、人——”
“原來是四足畜生的駱呀!”左天虹皮笑肉不笑反擊他的侮辱。
小女人?!哼!
自從她有記憶以來,還沒人敢向天借膽,說她是一位怯弱生澀的小女人,他是頭一個不怕死的烈士。
駱雨露不悅地半眯著眼,“女人的心眼永遠只有芝麻綠豆大,不過解釋偏了些就計較個沒完。”
“我高興,法律條文可沒禁止言論自由這一條。”她就小心眼,怎樣?左天虹挑釁地揚揚眉。
包紮好傷口,客廳的氣氛中有一絲火藥味和淡淡的性張力,駱雨霽知道他沒有藉口繼續待在喬家老宅,但是身體自有意識地賴著不走。
人言雖可畏,他的理智暫時失去判斷力,順應他早已丟棄的“心”。
直到……
“你……餓了?”他很想笑,微飄的嘴角是最好的證據。
不爭氣的肚子。左天虹維持一貫的表情。“人體細胞需要養分,我是凡夫俗子不是仙。”
“我發現你十分擅長搬弄口舌之爭,餓了就餓了,哪來那麼多修飾詞,真不坦率。”
“陌生人,你管過頭了吧!我可不是你的女兒。”坦率,這名詞早絕跡了。
他勾起唇角譏誚。“要是有你這般頑劣女兒,我的頭髮早氣白了。”他可不會對女兒有非分之想。
聽他這麼說,左天虹想起父親“訓示”口吻,忍俊不住地輕笑出聲,他的口氣真像老爸。
一朵燦爛笑靨綻開,駱雨霧差點迷失在她的笑渦中,猛一回神,侷促地輕咳數聲走向廚房,沒有細察自己突兀的舉止。
“如果你打算使用廚房,那我會勸你少費心,因為那裡面的食物不是給人吃的。”
“嗯?”他抱胸回睨,意在問,怎麼回事?
失血加飢餓,左天虹顯得無精打采的挑挑肩,要他自行去了解了解。
不一會兒,他終於“瞭解”令人反胃的東西包括過期食物和充滿鼠屎的“黃”麵粉。
“你給我乖乖的待著,我馬上回來。”
一說完,他大步地往外跨去,隨即消失在雨中。
☆ ☆ ☆
乖乖!
司法界最難纏的叛逆女律師會乖乖聽男人的話除非大西洋的海水一夕之間變成甜果汁。
客廳的暖氣雖讓她不受屋外風雨影響而生冷。溼黏半乾的血液倒教人受不了,左天虹沒多想,拎起丟在角落的行李箱,取出換洗衣物。
鏡中的倒影令她臉上一陣排紅,此事不關風月,而是氣到臉上血管充血,她咬牙切齒的詛咒駱雨霽,這片春光平白養了他的眼。
人性本惡,他真是個惡畜。
“左天虹呀左天虹,你的神經全死光了是不是?難怪他瞧得眼睛都懶得眨。”她自嘲粗心大意。
原本以為南部的人較良善沒有心機,待看了他之後;她才知錯得離譜,沒有男人不好色,再高貴的貓都免不了要偷腥。
不過大體說來,他算是個君子,沒趁人之危撲向她,不然依兩人體形上的差異,被強暴是她活該,誰教她衣衫不整、引狼入室。
“好吧!暫時判他緩刑好了。”她很大方吧!
放滿一缸熱水,左天虹坐在馬桶上脫衣,一件件零亂地丟在角落,她用完好的腳尖試試水溫,認為滿意才將受傷的腳擱在缸沿.身子慢慢往下浸。
姑婆去世月餘,日常家電費用已改用她的戶頭轉付,因此沒有斷電斷水之虞,正好當成她的度假聖地。
忙著打官司,處理遺產一事拖滯至今,趕明兒去地政事務所辦辦土地過戶手續,順便繳繳高額遺產稅。
水溫使人眼皮沉重,在人睡前,她半垂浸在水中的腦袋被拆門聲給敲醒。
“左天虹,你在不在裡面?快回答我。”
駱雨霽渾身溼答答,他剛放下所剩無幾的存糧就開始冒火,空無一人的客廳引發他腎上腺素急速攀高。
在四周遍尋無人之後,他將目標鎖定浴室大門,不斷用掌心重拍。
“天虹,你要是再不出聲就往後站一點,我要撞門。”他擔心她體力不濟昏倒浴室內。
從不在乎旁人死活的他,將關心歸究於颱風天。
就在他以身體猛撞了兩下後,匆匆穿好連身裙的左天虹刷地拉開門,沒好氣地擺出一張臭臉,責怪他擾人好夢,不尊重淨身者的權益。
“你叫魂呀!”梳洗過後的她平添情懶嫵媚,亮眼得教人睜不開眼,一顆心在她眼波流轉中淪陷,此刻的駱雨霽管不住狂跳的躍動,直想吞沒她開啟的兩瓣櫻後。
心念一起——
失控的荷爾蒙替他做了主,左手一攬臉一落,吻住了甘甜如蜜的小梨渦,在她意圖抗議掙扎之中,霸道地探入厚實的舌頭。
體力上不如人,左天虹訕訕然地閉上眼,任由他在口中翻攪掠奪,靜靜地接受他的挑逗。
不可否認,她喜歡這個吻。
一吻已畢,駱雨裡滿足地舔舔她的嘴角。“你真是個可人的小東西。”
小東西?!“先生,我們好像還沒熟到足以口沫相濡的階段。”
“雨霽。”
“啥!你說什麼?”她腦筋尚未轉回位,失去平日的精明。
一吻害人吶!
“我的名字,雨霽。”上揚的笑意在他眼底散發。“我的虹兒。”
他要她。
他從沒如此地想要一個女人,不只要她的身,還要她的臣服。
虹……虹兒。他有病。“請叫我左小姐或是左律師。”虹兒可不是他能喚的。
普天之下,除了她父母和萬叔叔夫婦,“虹兒”是她的禁忌,不許人任意掛在口中。
“虹兒”,太娃娃氣了。
“原來虹兒是律師呀!難怪口齒犀利如刀。”這倒滿適合她的。
“不、要、叫、我、虹、兒。”她從牙縫逼出六個音,強調其重要性。
他不去理會,攬著她腰的手感受她身體的柔軟。“要不要當我的女人?”
“當你的女人?”她是氣極不是驚喜。
“每個月我會給你一筆錢,別墅、跑車和珠寶任你開口,我絕不是個吝嗇的情人。”他用自己的標準衡量她。
我咧△※□#……“你要我當你金屋裡藏的阿嬌?”漢武帝的阿嬌皇后早已因新人而失寵數千年。
“如你所想,情婦的身價因人而異,你的行清算是‘高薪’,總比當個苦哈哈的律師強得多。”
苦哈哈?!
左天虹嘴角噙著冷笑,她上回剛結束的官司為她的律師事務所賺進上千萬,而後捧著鈔票等她點頭的凱子爺更是排到明年尾,她會缺錢?
她不豢養男人當寵物已是不道德,這人居然厚顏地想“買”她。
“駱大沙豬,請你睜開你短視的鼠眼,要別墅你給的能大過喬家老宅的土地嗎?要跑車,外面那輛上千萬的銀色跑車的主人是我。”
她笑得十分陰沉的舉高手上的鑽表。“這隻手錶很便宜,三十二顆小鑽‘才’八百七十五萬而已,苦哈哈的小律師真的賺得不多。”
律師的口才譏諷得他無力招架,駱雨霽啞口無言,用著懊怒的眼神直瞅著她。
“你有錢買,不見得有人願意賣,還是留下幾文錢買口薄棺材候著,你很快就需要長眠之用。”
律師的訓練使她不輕易形露於外,即使動怒亦不見她有失常的舉動,光用一張嘴就夠對方棄甲歸田,回老家趕牛去也。
“律師嘴鋒如刃,今日我見識到了。”好可恨的一張小口。
“你的讚美我收下了,手可以離開我的腰了吧!我想我不至於虛弱到需要人肉柺杖。”她眼珠子一溜,瞥向他蠢蠢欲動的色手。
情逢敵手,在口頭上佔不到便宜,駱雨霽利用先天上的優勢攔腰一抱,得逞的賊笑軟化他花崗岩般的石化臉,意氣風發地抱著小美人。
他不是溫吞牌的謙和男子,掌控近乎一個小鎮的生計,豈會聽任一名女子指控。
“我喜歡抱你。”
左天虹的臉色頓時一沉。“根據現今法律,你的行為已構成犯罪……唔……唔……”,他封住一張喋喋不休的嘴,吻是最好的武器。
“真甜美,教人百嘗不膩。”他故作陶醉地抹抹香味猶繞的唇。
“駱雨霽,我一定會讓你後悔。”這絕不是口頭威脅,她發誓。
“喔!我等著。”他皮皮的又一吻、“也許我該更後悔。”
悶聲的左天虹再度開不了口,蠕動的唇瓣被徹底封蓋,許久許久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