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皇島!
在沃口山上擔任警衞的隊員,發現島主他們一行回來了,立即發出了訊號!
副島主二和尚王猛一聽,島主他們回來了,立即傳令下去,距港口十里內的護島陸軍,除有任務的以外,全到碼頭列隊相迎,他另帶着三位千夫長,會同第一艦隊(鐵殼船)與二三艦隊(改良木船)出海迎接!
雙方距離不太遠了,島上艦隊忽然散開成兩路,讓出了海上通道!
這時由鐵殼船開始,轟隆、轟隆地炮聲不絕!
同聞玉龍一條船上的人,全都大驚失色,他們放炮,想幹什麼?造反哪!於是立即停了船!
老漁翁從小慧那兒要來千里眼一看,炮響歸炮響,可是沒見炮彈飛出來!
再看,桅杆上掛滿了旗幟,不像造反的樣子!
他忽然明白了,想必是島上見島主回來了,出海迎接,那為啥放空炮呢?他還是不懂,總而言之,統而言之,他們沒有惡意,是可以肯定的!對聞玉龍道:“玉龍,下令前航吧!他們是來接你的!”
“接我?幹嘛放炮啊?”
“或許起洋鬼子禮吧!別管它,直航!”
他們坐的,也是島上特製機帆船,於是鼓浪前進!
到近處,就見那個第一艦隊長,洋鬼子嗡道:“唯卡姆、克應,白克!”
老漁翁問道:“他在講啥?”
聞玉龍道:“他説歡迎國王回來!”
“好!他把你當成國王啦!”
聞玉龍也高聲回道:“翁!好啊油!三塊肉餵了馬吃!”
他的船一直往前走,航過了第一艦隊,就到了改造木船的第二艦隊了!二和尚率着陸軍的統領和三位千夫長全站在第一艘船頭上!
二和尚大聲道:“島主,你可回來啦,走了快一年了,可把大家想壞了!”
聞玉龍道:“大家辛苦了!”
大家也同聲道:“島主辛苦!”
老漁翁道:“副島主,剛才幹啥轟隆、轟隆地放炮,怪嚇人的!”
“老祖宗,這是叫翁的那洋小子説的,迎接國王要放二十一響禮炮,禮炮是不裝炮彈的!嘻嘻,咱們船多,炮多,我叫他們一個船打了一炮!”
就在這時候,翁的那艘鐵殼船開過來了,對二和尚道:“副島主,你亂放炮!”
“放炮歡迎島主,不是你的主意麼?”
“我跟你説,放二十一響,你放了三十多炮!”
“多不好嗎?”
“不好!超過二十一響不禮貌!”
“管他多不多暱,反正心到神知,上供人吃嘛!”
聞玉龍道:“二位別爭了,快進港啦!”
船隊進港前,又是金鼓齊鳴,八成這也是禮節吧!
進港後,老漁翁一看道:“副島主真行,我們走了不到一年,港口居然建了兩座碼頭!”
“噯呀!老祖宗,我哪兒有那麼大的本事,這全是樂老前輩策劃,由他們三位幹夫長帶領着島上陸軍兵工建設的!”
他們還沒上岸,就見岸上有一千多位陸軍武士,居然是一律的勁裝,而且分持刀槍,靜肅站立!
他們一上岸,指揮的是位百夫長,一聲“敬禮”的口令,扶槍的扶槍,扶刀的扶刀!真是各個精神抖擻,動作整齊劃-一!令人歎為觀止!
聞玉龍高舉雙手答禮,然後與副島主二和尚同陸軍統領和三位千夫長一起校閲陸軍部隊!
他們看部隊的時候,還有樂隊伴奏呢!
他們看完部隊後,聞玉龍誇讚道:“統領真行,居然把部隊訓練得這麼好!”
太極劍陳長友道:“島主您誇錯啦,屬下哪有那麼大本事,這全是樂老前輩指導的!”
聞玉龍道:“樂老前輩對島上真是功德無量!”
陳統領道:“樂老前輩不但訓練了陸軍,我們全都受惠不淺呢!”
“什麼惠?”
“常聽人説,練拳不練功,到頭一場空!我們以前也練過功,不過那只是皮毛而矣,打從樂老前輩來了之後,發下來一本功譜,全是練功的精華,大家練了之後,內功全一日千里!”
“有這種事?”
“您不信?那好,隨便找個百夫長出來,再看他現在的武功,絕對比當初我奪魁那時的武功強!”
“樂老前輩真了不起,他現在……”
“樂老前輩不知您幾位今天回來,一早就去看後山!”
“後山?”
二和尚道:“對!後山,打您幾位去了內地之後,樂老前輩把島上分成了四個守備區,港口之線算前山,然後是左山、右山與後山!”
“他怎麼防守的呢?”
“他詳細看了島內外的形勢,説前山最重要,指定由陸軍一、二、三隊輪流把守!一隊當值,一隊輪訓,一隊施工!其他三區,易守難攻,交由地區負責,另由各亭成立守備隊,擔任防守!”
“其他地區也全盤把守麼?”
“不!他只叫各守備隊派人放哨,有警時,報到中心指揮部!”
“那沒事的人全乾啥?”
“沒事?島上沒一個閒人,他們沒事的人,不是從事農墾就是放牧!”
“放牧?”
“不錯呀!您走了之後,樂老前輩引進了幾萬頭牲畜、馬、牛、羊、雞、犬、豬都有!而他安排放牧還非常別緻哩,等您休息幾天後,我再陪您各處看看!”
他們一行,邊走邊談,來到了島上的中心指揮部了。
哇!他們再也沒想到,走了不到一年,前島中心,居然建造了一所七層到底,宮殿式的指揮部!
門口有八位衣着鮮明的陸軍在站崗,而且還有位身帶腰刀的伍長帶班。
那位伍長一見島主等人歸來,忙發令,肅立致敬!
聞玉龍也揚手答禮,邁步進了指揮部大厝。
二和尚介紹道:“這前三層,是島上各部門辦公的場所,第四層是樂老前輩同餘老前輩的住所,第五層是給島主留着治公的,第六、七層,是文事、武備訓練所!”
“文事武備訓練所?都訓練哪些人?”
“多嘍!樂老前輩把這訓練所分了四級,頭一級是幼兒班,選擇島上根骨絕佳,人又聰明三至五歲的幼兒,由他親自訓練!再挑五至十歲較大的孩子,算第二級,由內陸請來的文老師教文,由千夫長級的教武!
第三級是十歲到十五歲的大孩子,也是內地請來的文老師教文,由百夫長教武!第四級則是百夫長以上的人,自由練武!”
“怎麼級別越高,教的人反而越差?”
“樂老前輩説,這叫扶植幼苗,年齡大了,沒有基礎,再學也來不及了,不過我們自由練習,有他發的武功心法!”
“他給你們的是什麼心法?”
“他給我們的是叫做‘混元一氣功’!練了之後,內力大增,武功大進!島主,您知道我這兩下子不行,可是現在也快趕上他們幾位千夫長啦!”
“副島主,你海上的功夫可比他們高明多啦!海島上的武藝,不能全靠陸地上啊!”
“呵呵呵呵!”副島主一陣傻笑!
這就是聞玉龍會帶人,他這一説,讓二和尚好高興!
聞玉龍問道:“副島主,那丐幫同扯旗門住哪啊?”
“丐幫同扯旗門,住前山坡的別墅!”
“別墅?島上還蓋了別墅?”
“照當初時姑娘給的樣子,蓋了四棟,一棟作了丐幫總舵!”他説到這裏,老化子上來一揖,道:“多謝副島主,替丐幫安了個窩!”
“別謝了,還一棟給扯旗門呢!”
老偷兒道:“扯旗的現在跟你們島主成了一家人,我不説謝了!”
扯旗的同島主成了一家人?這是怎麼回事?大夥全愣了!
老化子笑道:“各位別愣,不但扯旗的同島主成了-家人,連餘老前輩同島主也是一家親呢!”
大夥還是不懂,二和尚道:“老幫主,説清楚點好麼?”
“好!時姑娘,小慧姑娘,還有位程姑娘同苛爾沁姑娘,四歸一,全嫁給了你們島主啦!”
好!這一來可開了鍋,道喜之聲,震破了天!
別看這四個丫頭平時大方得緊,在現在這場合,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正在鬧得不可開交之際,忽聞蹄聲得得,一匹健馬如飛而至,原來是書簍子回來了!
他一下馬,聞玉龍就趨前叩拜!
書簍子道:“島主少禮,我不知島主今天回來,一早去了後山,剛聽監視哨報説島主回島,才趕了來!島主回島,沿海口岸留守人員怎麼沒放雕回來?”
“老前輩,是玉龍沒叫他們放雕,我怕驚動大家,沒想到還是驚動了老前輩!”
這時老偷兒“噫”了一聲,問道:“您這馬可是大宛汗血寶馬?”
“你的眼果然厲害!不錯,正是大宛汗血寶!”
老漁翁點頭道:“南船北馬,果然不虛,打漁的就沒看出你騎的是寶馬!”
老偷兒尷尬道:“老爺子,我看這馬神峻,只是胡猜的!”
老化子罵道:“你這雙天生的賊眼還能看錯!”
大夥鬨堂大笑,老偷兒本來是偷兒祖宗麼,他毫不在乎!
聞玉龍對書簍子道:“玉龍聽説老前輩去了後山?”
“不錯,後山是放牧區,那兒有幾處竹子,我叫人全砍了,好種牧草!”
桂林樵夫道:“老四,我聽人説,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瘦人還能胖,俗人不可奈,那麼好的竹子,你砍了多可惜!”
“二哥,你説可惜?我認為一點也不可惜,我雖是念書的,可不是文人,討厭死了爛竹子!”
“老四,你為啥那麼討厭竹子,我在桂林獨秀峯那個窩,就是竹籬茅舍!”
“竹子也有好壞,像紫竹啦、箭竹啦還可以,其餘就叫人討厭了!”
“有説乎?”
“二哥,你聽着:
竹似偽君子,
外堅中卻空,
根細善鑽穴,
腰柔慣鞠躬;
成羣能蔽日,
獨立不禁風,
文人多愛些,
聲氣想相同!
我認為竹子是偽君子!”
“老四,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人不常説麼?為人需像竹,有氣、有節!”
“二哥,我不跟你抬槓,你認為竹子有氣有節,過兩天,找塊空地你去種嘛!”接着又對大家道:“今天你們坐了一天船,也該累了,島主住山邊別墅,大哥、二哥帶小慧跟我住一起,時老父女往扯旗門。”然後對程秀玉同苛爾沁問道:“這兩位姑娘……”
桂林樵夫道:“老二,你不用瞎操心啦,分配了個亂七八糟!”
“怎麼?”
“你居然把島主夫婦拆散啦!”
“島主成親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二哥我的大媒,這四個丫頭,她們四歸一,瞎分配!哼!”
“那好!島主歸來,本來明天給島主接風,這一來更好,從明天起,咱們島上熱鬧他半個月!”
翌日!
天還沒亮,就有人開始搭柵,不但指揮中心院子搭滿了,一連搭了二、三里路!
島上家家户户全把桌子板凳送到蓆棚底下!
牧場殺了幾百只羊,上百頭豬,一早就送來落坐!
老偷兒從大陸請來的那一批雜藝人員,一清早就鑼鼓喧天地到了指揮中心!
大夥經他們這一鬧,全到了指揮中心第五進,島主治公的地方!
沒多久,聞玉龍夫妻五個,也從別墅趕來了。
書簍子送了四套鳳冠霞帔給四位姑娘。
這四個丫頭抱着鳳冠霞帔,傻傻地愣在那兒!
最後書簍子送了套明黃色的龍袍與平天冠給島主。
聞玉龍接過一看道:“老前輩,您這要幹啥?”
“給你黃袍加身哪!”
“唔喝呀!這可使不得,這是欺君之罪!”
“咳!欺什麼君,小三子、小癩痢成親那天還可以頭戴烏紗雙翅漂,顫顫顫的一對紅宮花呢,何況你真實身份足可當八千歲?”
“這不行,這不行,這是欺君!”
“管他媽的欺君不欺君,山高皇帝遠嘛!”
“不可以,不可以,老前輩千萬不可陷我於萬劫不復!”
“好吧!既然你這麼説,咱這平天冠免了,可是這龍袍你可上身哪!”
“那也不行,只有皇上才能穿龍袍!”
“你小子泥古不化!你是皇族,可以穿龍袍,何況皇上的龍袍是五爪,我們給你繡的只有八隻腳!”
聞玉龍沒法子,只好穿上了龍袍,平天冠不能戴,可是不能不戴帽子啊!只好用黃紙臨時糊了個王冠,給他戴上!
老漁翁問道:“老四,你這是幹啥?”
“幹啥?給我侄孫女小慧她們辦喜事啊!”
本來為救人,糊里糊塗把小慧給了聞玉龍,一直心裏窩心,一聽四弟今天要再給他們重辦一次喜事,心裏豁亮多啦!
……
島主大婚,全島之慶,天一亮,大夥就扶老攜幼地全來慶賀!
島上原本一頂轎子也沒有,為了島主大婚,漏夜打造了四具八人抬的大轎!
好在島上最多的是木匠,打多少轎,也能立等可取。
難的地方,是轎圍子,喜轎應當用紅色繡花的轎圍子,紅色綢緞島上倒是不少,可是現繡花一夜之間來不及呀!
你別忙,書簍子自有他的一套,他叫作坊,不用繡,用剪貼的,不但轎圍子上貼滿了四季花,而且轎圍子中間還是鸞鳳和鳴呢!
轎子抬到大廳,許多島民都來參觀!
書簍子對四個丫頭道:“快去尿尿!”
尿尿?四個丫頭全驚異得不得了!
書簍子慎重道:“現在不尿尿,等一會坐半天轎子,非得尿轎不可!”
四個丫頭一聽,全跑廁所去硬尿,尿不出來,擠也擠出一點來!
她們回來之後,廳外兩廂,吹鼓手(樂隊)已經來了,正在那兒吹小調呢!
正在這時,外面有人報時道:“吉時到!”
不但鼓樂齊鳴,鞭炮也連珠而放!
書簍子道:“丫頭們上喜轎啦!”
這時剛才報時的那位大聲喊道:“新人上喜轎!”
四個丫頭上了轎之後,一路連吹帶打地遍遊了島主的幾大社區,再回來的時候,已經中午了。
這時老偷兒他們全在大廳等,他見喜轎居然是八抬,問道:“樂老前輩,喜轎不是四人抬麼?”
“島主大婚還是什麼四人抬,我沒叫他們打造龍車鳳輦就是好的了!”
司儀這時大聲喊道:“吉時到,新人下轎!”
這時自有島上婦女,自願充任喜娘的一羣,雙雙對對攙扶新人下轎,進入大廳!
這大廳真夠太,集了三四百人,還鬆寬寬的呢!
新人一下轎,兩廂又細樂悠揚了!
司儀又唱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兩廂動樂,禮成!
其實兩廂的吹鼓手,一時一刻也沒停啊!直到禮成之後,才算告一段落!
他們入了洞房之後,外面大擺宴席!
新郎倌,除了陪姑娘坐了一會兒帳之後,又出來謝棚!
謝棚?是幹啥?
原來謝棚在那年頭就是出來敬酒的意思!
好!島主,新郎倌敬酒,大夥還不灌麼?
兩百桌流水席,全島中鄰長以上,有頭有臉的全來了,一桌桌敬!流水席還得來回敬!一桌不用多,只一杯,就得敬上千兒八百杯,別説全喝到肚子裏,就是倒,也可以裝滿一水缸!
可是人家聞玉龍,到那桌都那麼“阿沙力”,酒到杯乾,毫無難色,大夥看島主,真是海量!
其實他喝了那麼多酒,肚子裏一滴也沒存下!
那酒哪去啦?
全被他以真氣、內力從毛細孔蒸發啦!
就這樣,一連熱鬧了三天!
按説三天後該安靜下來啦!
誰知,才不呢!更熱鬧啦!
怎麼搞的?
原來老偷兒從內陸請來的演藝人員,輪翻前來獻藝!
他們全都熱情感人,島主能不接受麼?
於是一檔、一檔的接連演出!
頭一檔就是由河北吳橋雜藝團擔任演出的“雙獅獻瑞”,向島主夫妻賀喜!
棒着一檔、一檔地上演!
小苛爾沁從頭一檔鑼鼓一響,人雖然坐在大椅子上,可是兩隻腳,就不停地踩着鼓點動!直到場子上演出秧歌舞,她再也忍不住啦,進場參加了舞蹈!
大夥一見島主夫人蔘加了秧歌舞,起鬨叫好之聲,震破了蓆棚,最後大夥竟不約而同要求島主夫人單獨表演一場!
小苛爾沁宜屬苗人,表現欲特強,還真的一個人跳了一場“苗女弄杯”,全島居民才在興高采烈中散去。
喜事過了,正事該辦了吧!
這天聞玉龍去見書簍子,見面之後,聞玉龍道:“老前輩,喜事也過去了,晚輩想再去內陸找尋家師母!”
“嗯!島主孝心可嘉,不過……”
“老前輩,不過什麼?”
“茲事體大,得從長計議!”
“老前輩,我……”
“嗯!等不及了可對?”
聞玉龍尷尬一笑,點了點頭。
“按説憑你的孝心,我不該攔你,可是……”
“前輩,可是什麼?”
“你是島主,島上的問題還有許多要你處理呢!”
“自從老前輩協助島務以來,島上已是安和樂利,還有什麼問題!”
“我問你,咱們島上的宗旨是什麼?”
“老前輩,再晚當初是以自治、自由為主!”
“那宗教信仰呢?”
“我本想以佛、道為主,可是又念及這些洋人,宗教信仰不同,我對宗教信仰採取開放政策,他們愛信什麼教,就叫他們信啥教,島上根本不管!”
“那好,現在島上有人在傳‘衣冠教’!”
“老前輩,衣冠教是個什麼教?教義是什麼?”
“沒有教義,他們説信他這教,死了以後可以上天堂,不信他們這教,死了一定得下地獄!”
“這事您怎麼知道的?”
“老偷兒不是從內陸請來一批演藝人員麼?”
“前幾天他們不還來了個全套的麼!”
“對!説相聲的那個王老五哇,來跟我説,他們演藝人員中,有一半入了‘衣冠教’!”
“王老五他怎麼知道這麼清楚?”
“他也入了教哇!”
“您以為他們這衣冠教有啥不對麼?”
“不對,它利用人性弱點,謠言惑眾!”
“怎麼個謠言惑眾法?”
“王老五跟我説,他是島民王大娘介紹入教的!”
“王大娘?”
“對!據我事後瞭解,她在黃泛區老家的時候,就是靠説媒拉牽為生,屬三姑六婆之流!”
“那她怎麼介紹王老五入衣冠教的呢?”
“王老五説,這王大娘對他説呀!”
“他説啥?”
“她説,王老五啊,你這災難可不小哇!”
“王老五有災難她怎麼知道?”
“她對王老五説呀,你們這説相聲的呀,嘴太損了呀,逮住誰挖苦誰,而且拿神仙開玩笑哇!”
“老前輩,依晚輩看,説相聲的,該是為民喉舌,反映民間疾苦,貪官惡霸的不仁不義,怎麼叫挖苦,我就聽過一段相聲,叫漢唐爭!”
“漢唐爭?漢朝和唐朝差了幾百年了,怎麼爭法?”
“那説相聲的是為了反映山東巡府的老太爺,橫行霸道,編出了這麼一出漢唐爭!”
“你説説,我聽聽,也齊開眼!”
“是這樣的,山東巡府的老太爺過壽,把所有演藝人員叫到府上去做堂會,排出來的戲碼是‘千里走單騎’!”
“好戲!紅淨戲!唱、念、做、打都有!”
可是唱着唱着,壽星老不願意聽了,站起來道:“全別唱了,把管事的給我叫來!”
管事的來了一問:“老太爺,您有啥事?”
壽星老問道:“你們唱的這是麻戲?”
管事的道:“紅淨戲,千里走單騎!”
老太爺道:“我問你,關公是哪的人哪!”
管事的説:“山西蒲州。”
老壽星又説了:“他們山西人為麻到我們山東來救人,有我們的命令麼?”
管事的道:“老太爺,您不喜歡聽關公戲,您想聽啥?”
壽星老道:“我們山東不是有好漢秦瓊麼!為麻不唱?”
“老太爺,關公也是英雄好漢!”
“秦瓊也是英雄好漢,那他們倆誰的本事大呢!”
“沒比過!”
“那今天叫他們倆比一比!”
“這戲我們不會唱!”
“好!我想看的你們不會呀!那好,全關起來,一直餓到你們會為止!”
老學究“嗯”了聲道:“這就是諷刺官僚惡霸,那後來呢?”
“後來還不是把巡府的老太爺狠狠地諷刺了一頓!”
“這就叫反映社會民情!”
“老前輩,王老五怎麼入了衣冠教呢?”
“王大媽威脅他呀!”
“一個老太婆能威脅個大小夥子嗎?”
“心理威脅呀,她説:‘你這些事啊,閻王爺那兒,一筆一筆地全給您記上賬啦,死後得下十八層地獄!’”
“好!誰看過死後上天堂,下地獄的人!人死如燈滅,氣化清風,肉化泥!”
“你不信,王老五信哪,嚇得不得了!王大娘乘機用上了心戰,她説,你別怕,入了我們衣冠道,可以免三災去八難,一切罪過全消啦!死後還可以進天堂,平時還有神仙保護着你們,我們有五字真言,上不傳父母,下不傳妻子,非道親道友不傳!”
“老前輩,哪五字真言?”
“吾、太、佛、彌、勒!”
“這算什麼真言?”
“你不信,島上信的人多了!”
“啊?島上有很多人信?”
“你費心費力,為他們建的高級房舍,有些卻成了神壇,成天啥事不幹,全去求神!”
“那入教要不要錢呢?”
“要啊!每人三十兩,集體入教打八折!”
“還有集體入教的?”
“有啊!有好多家子全入了教!”
“噢!我明白啦,這是神棍斂財!”
“對嘍!你總算明白了,該怎麼辦?”
“我同餘老前輩當初建設這個島的目的,是想讓它成為世外桃源,而不是想讓它成為罪惡的根據地!”
“那你把這島與內陸關係怎麼定位?”
“我佔這島,是不接受內陸不合理的管理,但不想與母體分割,因為畢竟內陸是我們祖宗廬墓的地方,與內陸分割,豈不數典忘祖了?”
“你這見解,我非常同意,我那逢萊仙島也是這觀念!”
“老前輩,島上除了衣冠教外,還有別的危機麼?”
“有!有句古諺你聽説過麼?”
“什麼古諺?”
“胡馬嘶風亨,尚知戀土,八生容久亨,寧忘故鄉?”
“這是漢張良吹簫散楚軍的詞啊!您這什麼意思?”
“你海軍艦隊有幾百洋人,那不是隱憂麼?”
“那您説該怎麼辦?”
“反正咱們的海軍鐵殼艦隊的漢人,已能熟練地操作這些船艦,我的意思是放他們落葉歸根!”
“放他們回國?”
“有困難麼?”
“我們沒困難,怕他們回國後會受審判!”
“你可以找他們談談,願回國的,送他們回國!”
“是!我先找那個翁談談,島上還有別的危機麼?”
“你們這次去內陸,可與東西兩廠結怨?”
“他們橫行不法,在杭州我殺了一個!”
“所以你同翁祖孫,及時姑娘,被全國通緝!”
“您知道了?”
“內地到處是緝拿榜文,我會不知道麼!何況兩廠探子,想盡了法子到島上來窺探!”
“您怎麼知道?”
“光被我抓到就有四五批!”
“啊?怎把他們……”
“放了!”
“您怎麼能把兩廠探子放了?”
“怎麼不能,我的防衞理念是‘勿持其不來,要持吾有以待之’,你懂!”
“聽老前輩一席話,我茅塞頓開!”
“還不止這些呢!”
“啊!還有啥?”
“皇家水軍,前來騷擾過兩次!”
“您怎麼辦的?”
“叫鐵殼艦隊迎擊,打兩炮不就趕走了麼!”
“還是老前輩高!”
“別高不高的了,找你師孃的事先慢一步,明天起跟我先在島上各處走走,看看有啥該興革的,先把基地建好,以免後顧之憂!”
“是!晚輩受教了!”
翌日!
聞玉龍隨書簍子到處視察,首先看了大本營的附近,但見大本營宮殿式建設的雄偉,四周別墅精美的江南風光。
住宅區,清一色的磚瓦大厝,棟棟堅固耐用,幾百年都壞不了!商業區,市肆繁榮,物資充沛得不得了!工業區,有各式工匠打造的用品,看看,全都實惠耐用!
再看這三區交界之處,還設立了幾所學堂,學子們讀書之聲,朗朗不絕!
“老前輩,學校裏的教師……”
“由內陸用高薪請來真有學問的人,他們講學,重點在講實用,而不講八股,着重史學教授!”
“嗯!好,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以史為鏡可以知興衰,咱們也應以史為鑑!”
再往前看,一片平原,遠看綠油油的幾萬甲稻田,可是走近稻田一看哪,有些苗也萎了,水也幹了,要不加把勁,這季要欠收!
聞玉龍問道:“老前輩,島上缺水麼?”
“不缺!”
“那……這稻田……”
“全是衣冠教害的,本來咱們島上,得天時,佔地利,全年風調雨順,一年稻子三熟,穀倉早滿了,誰知,打從有了衣冠教,很多島民全去求神拜佛去啦,田裏的活全放下啦,你看,凡田裏缺水龜裂的,全是入了衣冠教的人家種的!”
“咳!人説玩物喪志,這些人入了邪教,簡直走火入魔了嘛!本來我以為任何宗教全是叫人向善的,沒想到有些神棍,假借宗教名義亂來!您看,對這衣冠教應該怎麼處理?”
“島主,這也是當初沒注意,疏忽所致,要是把那幾個神棍殺了,不教而誅,也怕人心不服,不如把他們驅離算了,讓他們到別處去害人吧!”
“玉鐲、秀玉她倆就比較機伶,我叫她倆打入內部,先了解詳細情況,再把主事的幾個趕走!”
“那樣最好,勿枉勿縱!”
“島民大多信了衣冠教,也許沒有精神寄託所致,我看咱們還是引進幾個正教來吧!”
“我也這麼想,道教、佛教,曾全被立過國教,又道僧、道、儒,紅花白藕青荷葉,三教源流是一家,咱們派人建孔廟,修寺院,再建一座道觀,到內地去請高僧、高道前來主持,如何?”
“好!那就辛苦老前輩吧!”
他們一直往前走,到了後山放牧區!
聞玉龍看了,那真是天下最好的牧場了!原來,在一處山腳下,形成了一個緩坡,綠油油牧地,正有上萬頭的牛羊,悠哉遊哉的啃着牧草!
二人走近一看,牧草雖然肥嫩,牛羊卻不肥!
聞玉龍問道:“老前輩,有這麼好的牧草,牛羊怎麼養不肥?”
“島主,你有所不知,這牛羊有個特性,不趕着走,它們就不吃!所以人説,牧羊、牧羊,就是要人來一面趕,它們才拼命的吃!”
“您沒分配人管理麼?”
“有哇,全分配到鄰里啦,可是放牧的成天求神保佑,全去拜壇啦!”
“咳!又是衣冠教作的怪!”
他們再往前走,到了馬場,見一批馬匹,正由陸軍派人在調教,這羣馬各個肥壯、精神!
書簍子道:“這幾百匹馬,我打算調教成戰馬!”
“老前輩,那馴馬的人是……”
“內地請來的騎師,各個身手不凡!”
這羣騎師見島主同樂老爺子來了,忙過來招呼,親熱得不得了,結果就在馬場吃了午飯!
席間,談起了衣冠教,大夥氣得不得了,異口同聲道:
“這羣衣冠禽獸,簡直是島上的毒瘤子,若不早割除了,這個島非讓他們毀了不可,島主不在島上,又沒人下令把他們鏟了,竟讓他們成了氣候,人人拜壇,弄成了田不耕,牧不放,成了什麼樣子!”
聞玉龍安撫道:“我已經回來了,這事我一定辦!”
大夥又道:“那我們就看島主的嘍,最好全宰了!”
“各位,好大血腥氣!”
“不是我們嗜殺,是他們太可恨了,田園荒蕪,將來島上人不全得餓死!”
“好啦、好啦,我同樂老前輩,自會處理!”
他們回程中,又看了左山!
左山極為清幽、峻美,尚有一股清流瀑布,飛騰而下!
老學究道:“島主,那個瀑佈下遊,若加上攔水壩,那咱們島上就不致於鬧水荒了,不過工程浩大,非一蹴可成!”
“老前輩,工程雖然艱鉅,但有利於本島,還是要羣策羣力地去做,這件事由我來發動!”
“這裏要建成水庫,將成風景遊樂區,島民又多了個休憩之所,再配上幾座廟宇豈不更妙!”
“老前輩,您準備蓋什麼廟?”
“佛寺、道觀!”
“那文、武聖人廟呢?”
“孔廟,蓋在指揮中心附近,武聖廟蓋在港口附近!”
“也好,那咱們就着手準備吧!”
“好!我來策劃,你先得處理那毒瘤子!”“老前輩放心吧,我回去就辦!”
聞玉龍回到別墅,對四個老婆道:“老婆們,我有一件大事,你們誰能替我辦?”
四人同時問道:“啥大事?”
“你們誰能打入衣冠教,摸清他們的底細!”
四個人全爭着要去!
“別吵!別吵!全去可以,要摸清他們的底,可不能叫人發覺你們是卧底的呀!”
四人又同聲道:“放心吧!老公!”
翌日!
王老五同時介紹四位島主夫人入教!
在衣冠教來説,這是一件大事,總壇立即開壇!
原來這總壇佔據了島上民間最大的一間大厝,足可容納兩百人!
今天得知島主夫人入教,衣冠教在島上有職司的全來了!
吉時到,正門大開,迎接島主夫人入教!
時玉鐲等四個丫頭,在王老五引導下,進了衣冠教總壇,到了中庭,這正是總壇中心所在!
一進神壇,乖乖,佈置的可高級亮麗啦,一律花梨紫檀的香案桌椅,房子四周還掛滿了神仙的畫像,就連西遊記小説中的豬八戒都在上面!
香案前掛的黃緞子圍幔,案子正中居然是金香爐,另有五供蠟像,地上遍佈蒲團,供人打坐!
這時司儀叫了:“開——壇——”
這時神壇裏立時靜了下來!
司儀再叫遵:“總壇主升位,陪壇壇主升位,點傳師升位,道長升位!”
這時總壇主帶着兩名十七八歲的大姑娘,所謂禪童,一抱令旗,一抱寶劍,同他走到中央站定!
然後是全島各分壇主,站在壇主後面一排。
再過來是點傳師,成一排站分壇主後面。
最後是道長,也成一排站在點傳師後面。
時姑娘這時估計了一下,島上衣冠教光有職事的居然有一百多人!
這時司儀叫道:“參拜先天佛!”
沒想到這些人全趴在地上磕頭,有人説了,磕頭要跪着磕呀,怎麼趴着磕,他們説這是大參!
大夥磕完了頭,司儀叫了個“興”!又紛紛站了起來!
司儀最後叫道:“各職司各就各位!”
這時總壇主站在中央,陪壇的站在他左右,點傳師站右側,道長站左側!
司儀再叫:“引進者帶入教人入神壇!”
這時王老五帶着四位夫人到了中央,往蒲團上一跪!
司儀道:“引進者獻渡詞!”
就見王老五也往地上一趴,來了份大參,口中大聲念道:“信士弟子王老五,今渡到島主夫人,時玉鐲、程秀玉、苛爾沁、餘慧敏四人,願入我道,謹遵道規,幫助渡人,若有反悔,願遭五雷轟頂,化為濃血而亡!”
渡詞獻完了,該點傳了!
這時點傳師過來了四位,站在了四個人的對面,口中唸唸有詞,仔細聽,原來是“一指中央會,萬法得超然!”然後用手在兩眉之間一抓,然後傳三寶!“官”、“印”、“訣”!
所謂“官”,兩眉之間叫“官”,又叫“天門”,點傳師説,他這一點,天門就開了,將來死後靈魂可以從天門直奔天堂!
其次“印”,兩手一合,叫印!
“訣”,是五字真言,“吾太佛彌勒”!
三寶傳完了,再傳護身咒,護身咒是四句詩:
一進朱黃宮,參拜先天佛,定禪心修道,二六慶金屏。
點傳師,點傳完了,本來就該結束了,可是由於她們四個在島上身份特殊,總壇主最後來了一句“請仙示”。
仙示?神仙怎麼指示?
原來有專與神仙溝通的使者!
這時就見剛才那兩個大姑娘禪童,抬出一個茶几,上面放着一個沙盤,後面跟了一位使者!用拇食二指夾着一支長木筆,筆尖放在沙上,就見那支木筆在沙上劃出了四句話:
尊奉玉帝旨,仙女下凡塵,今日洞玄因,他日入宮門。
總壇主過來一看,忙道:“哇!原來四位夫人生有仙根哪,本是奉玉帝赦旨下凡的,還望今後在世上,多多渡人!”
這才算入了教,禮成了!
最後那兩位大禪童,捧出來個捐獻箱,好在事先已知道了一切,每人又捐了十兩黃金,才算告一段落!
她們四個入了教,回到別墅後,把經過向聞玉龍一報告,最後苛爾沁道:“阿郎,這個教真神呢!”
“怎麼神法?”
“木筆會自動寫出四句詩,説我們四個是仙女下凡口也!”
時玉鐲同程秀玉也感到神奇!
聞玉龍問小慧道:“小不點,你認為呢?”
“玉龍哥,你可別小看這衣冠教,扶乩的是高人!”
“高人,有多高?”
“起碼內動不比我差,他能以內功運筆寫出一首詩來!”
這時三個丫頭才知道,上了人家一個大當!
為了達成重任,這四個丫頭,天天跑衣冠教總壇上香禮佛!可是時間一久,壇上神職人員可就説了:“幾位島主夫人,信佛這麼虔誠,何不把島主渡入我道,將來你們夫妻也好同登仙籍呀!”
時玉鐲她們好不容易等到了這個機會,道:“壇主,島主在島上地位崇高,他就是答應入道,也不能到壇上來呀!”
壇主道:“那好辦,島主真要答應入我教,我們可以到府上去渡他!”
“好!我們姐妹回去勸他入教!”
“四位夫人,什麼時候能給我們回信,我們事前也好準備呀!”
“島主入教,你們還要準備什麼?”
“夫人們有所不知,島主入教,乃是島上一件大事,我們要島上有職司的全部去觀禮,也得安排時間哪!”
四個人心説,這正好,到時好一網打盡!
時玉鐲道:“我們回去輪流勸説,我想島主一定會很快答應的!”
四人回去把經過一説,五人同時大樂,接着聞玉龍去找了書簍子他們幾位,把農冠教已同小慧她們説,叫她們動他入教,並可由全體衣冠教有職司的,到他那兒主持入教儀式等等,告訴了三老!
老漁翁道:“這下子可好啦,可以一網打盡!”
老樵子問道:“那一網打盡後,對這些人怎麼處置呢?”
老漁翁道:“我和玉龍辛辛苦苦地策劃,又由玉龍捐出所有,由老偷兒到內地請來各類工匠,為他們預先建屋、建厝。扯旗與丐幫管道,把這羣人從黃、淮二泛區的水深火熱中,救來島上,配給房屋,配給耕地,配給畜牧牲畜,給金給銀,助他們開店落生,偏偏不好好地幹,反而他媽的搞衣冠教,難道如今民生富足,生活樂利,是衣冠教的神佛給的嗎?自從有了這羣衣冠禽獸之後,島民信教的,田不耕,牧不放,苗全乾了,牛羊全瘦成了一把骨頭,再這樣下去,還得了嗎?我主張全砍了,免留後患!”
老學究笑問道:“島主的看法呢?”
聞玉龍道:“晚輩想聽聽老前輩您的意見!”
老學究鄭重道:“大哥説得是理,但是我不主張用血腥手段!”
老漁翁道:“老四你……”
“大哥,你想,這些人全是咱們由水深火熱中救出來的,如果現在一起殺光,那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老四,你的意思……”
“大哥,我的意思是隻要他們不施暴力,一律由哪兒來,再送到哪兒去!至於一般信徒,那就叫他們自己選擇了,願意繼續信衣冠教的,隨同遣返,放棄衣冠教的,則準他們留下來!”
“好吧!反正你永遠比我理由多!”
聞玉龍道:“樂老前輩,説的有理,那咱們該怎麼辦呢?”
老學究道:“你叫幾位夫人,告訴衣冠教,説三天後在島上的指揮中心大廳,當眾入教!其餘的事由我來安排,不過……”
“老前輩,不過什麼?”
“你同幾位夫人,最好身上帶把軟劍!”
“老前輩,我們帶軟劍幹啥?”
“咱們要做個防而不備,備而不防啊!”
“到時候他們會動武?”
“咱們要抓他們,難保不兵戎相見,你們還是防備着點好!”
老漁翁道:“其餘事該怎麼安排?”
“山人自有妙計!”
“你還是説説的好,不然我睡不着覺!”
“大哥,你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信不過我麼?”
“信得過你是一回事,茲事體大,我有點擔心!”
“大哥,放心吧,我打包票!”
“你既這麼説,好吧!由你一個人搞吧!”
島主入衣冠教,是島上一樁大事,伍長以上有職司的全赤手空拳,衣冠鮮明的前來觀禮!
衣冠教的人,先在總壇集合,集體前往!
島主的辦公大廳,也佈置得跟佛堂一樣!
等司儀唱開壇之後,先是有職事的人上香,參拜先天佛之後,該島主上香了,誰知島主卻大喊一聲:“拿下!”
觀禮的伍長以上人員,立即從腰中抽出軟劍上前拿人!
事出突然,部分有職司人員被他們捆了,可是大多數衣冠教的幹部,也抽出軟劍,與他們戰在了一起。
啊!他們也是有備而來呀!
戰多時,衣冠教的還全是高手呢!
其中點傳師數名,直奔四位夫人!
小慧一見,大聲道:“大姐、二姐,你倆保着三丫頭退到外面,這兒有我!”她説着,也抽出暗藏的軟劍,與幾名點傳師戰在一起。
島主見有人攻向小慧,也拔出軟劍參加應戰,誰知他脅力大,軟劍不乘手,大喝道:“快取我的金鐺劉來!”
一位千夫長在廳外道:“島主,大娃娃早給您準備好了,接着,由窗外丟進來大金劉!”島主一手接過金劉,一手插回軟劍,如今金劉在手,真是如虎添翼,沒多久,衣冠教的人,就被他打了個落花流水,全部棄械投降!
這時那羣伍長,把事先準備好的繩子,一個個的全綁了!
島主同三老,現在開始坐堂了!
佛堂稍加變化,現在成了公堂了!
島主同三老在公案後一坐,堂下由千夫長押着衣冠教總壇主上了大堂!
這小子很硬,腰板挺得筆直,往堂下一站!
兩旁站立的伍長們喝道:“跪下!”
這位總壇主,翻了翻白眼,根本沒理這一套,仍然屹立不搖!
聞玉龍道:“你只管站着,我用不着你跪着回話,我問你,為什麼在島上私傳衣冠道,謠言惑眾,弄得島上居民信了你們邪教,田也不耕,牧也不放了!”
“島主,島上你自認信仰自由,我傳播衣冠教並不違島規呀!”
“不錯,我是主張島民宗教信仰自由,但是信仰了宗教也不能罷耕、罷牧啊!要是島上人全信了衣冠教,將來吃什麼?”
“我們傳播宗教信仰,不管那麼許多!”
老漁翁忍不住了,一拍桌子道:“大膽,你還敢在強辯,你們簡直威脅島民入教!”
“老爺子,你憑什麼説我們威脅島民入教?”
“好小子,你跟我老人家要證據可是?”
“最好你老人家拿出事實來!”
“嘿嘿嘿嘿!你們以死後昇天堂,入地獄的事來威脅鄉愚,信你們的教,活着可以免三災去八難,死後靈魂可以昇天堂,不信你們這狗屁教就有大難臨身,死後入十八層地獄!我問你,人死後乃不可知之事,你以天堂地獄,愚弄無知島民,更何況叫教友拉人入教,説什麼渡一人免一身之災,渡十人免全家之災,渡百人免一方之災,一這豈不成了老鼠會,你還有什麼話説?”
“衣冠教的宗旨,是勸人向善!”
“哈哈哈哈!”老學究一陣敞笑之後道:“總壇主,就憑你們剛才的身手,會是勸人向善的教麼?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反對使用暴力,但是你要硬咬着牙不説實話,可別説我撒手不管了!”
聞玉龍道:“你給我仔細聽着,你要是説了實話還則罷了,你要硬跟我蹭愣子,可別怪我把你們這羣混蛋東西載到海上喂鯊魚!”
“島主,你想知道什麼?”
“你這教到底從哪傳來的,真正宗旨是什麼?”
“木有本,水有源,當然從總教傳來的呀!致於宗旨,我還是那句話,勸人向善!”
聞玉龍聽了,氣得直哆嗦,就要發怒!
老學究笑道:“島主,由我來!”接着轉向總壇主道:
“朋友,你也是位高人,不會不知道被點了筋縮的後果,你趁早説了實話,免得我老人家費事,那也太有傷天和了!”
衣冠教總壇主一聽“筋縮”二字,就是一個冷顫,他知道,錯骨分筋的滋味,他是受不了的,於是嘆了口氣道:“老爺子,想知道啥,你問吧!”
“還是島主剛才問的,你這衣冠教是由哪傳來的?”
“您真要問衣冠教根源,實出自明教、白蓮教和彌勒教!”
“你這不是胡説麼?一個教怎麼會承受三種不同的傳承?據老夫所知,明教最初叫摩尼教,唐朝傳入中國,致於白蓮教乃是佛教的支脈,與淨土宗不無淵源,致於彌勒教更為神秘,有説他是神祖後的次一佛陀!”
“老爺子,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有説乎?”
“這三種不同的宗教,到了元朝末年被反元復宋志士借用了!”
“噢!我明白了,當年太祖皇爺也是明教出身的!”
“就是為了朱元璋,我們的前人才成立了衣冠教!”
“那是為啥?”
“這明朝江山本該是宋徽宗九世孫,韓林兒的,誰知韓林兒被朱元璋害死了,他自己做了皇帝,改朝大明!”
“韓林兒不是淹死的麼?”
“什麼淹死的!那是朱元璋派廖永忠去滁州接大宋天子韓林兒來應天府(南京),韓林兒半路死在水中!”
“有可能韓林兒是半路掉到水中淹死的!”
“廖永忠本來就是水寇,是奉了朱元璋密令,半路除掉韓林兒,不然有廖永忠的水上功夫,十個韓林兒落水,也絕淹不死!”
“這麼説來,你們前人成立衣冠教,是為韓林兒報仇?”
“老爺子,你算説對了!”
“那你們為啥來到孤島發展教務呢?”
“我們聽説盜中盜南海一蛟龍,在南海天皇島廣收難民,想這盜中盜必是不容於朝廷大盜,想建立基地造反,我們正好利用這機會,推翻大明朝,替韓林兒報仇!”
“你們除了在島上設教之外,別處還有佈置麼?”
“在前一個糊塗皇上身邊,我們安插了很多大官,誰知那老糊塗一死,這個小皇上十分英明,所安插的人員,全部被他罷黷了!”
“那江湖中呢?”
“以前在武林盟中,安插了一位護法,後來武林盟散了夥之後,轉到了鏢行了,現在江南,江北開了幾家鏢局子!”
這時聞玉龍與三老交換了一個眼神,意思原來他們是一起的!
誰跟他們是一起的?他們原來指的是雲貴劫鏢的那批人!
老學究道:“我們原打算把這島,建成世外桃源的寶島,不想參與政治鬥爭,我也不管你們跟朱天子的恩恩怨怨,明天起,我把你們送回大陸,要想跟朱天子鬥,你到別處去跟他鬥,別搗混了我們這潭清水!”
“老爺子,你放我們走?”“對!明天送你們回大陸!”
下午!
島主下了命令,招集全島衣冠教的教友,大教揚集合!
不一刻,島上五千多衣冠教的教眾全來了!
島主聞玉龍以內力發聲道:“衣冠教經島上查明瞭,他們是想要造反的一個教,我們島上只是個小廟,容不下他們這羣大神,明天一早,島上派船送他們回大陸!你們全是衣冠教的教徒,願意跟他們一起造反的,站到左邊去,仍願留下來,咱們共同建設美麗寶島的,往右站!”
結果大家一合計,在島上,住大厝,吃白米,每餐大魚大肉,回去,水患一起,別説白米飯大魚大肉,連窩窩頭也沒得啃,誰肯回去吃苦?全跑右邊去啦!
你別説,還真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願意站在左邊,跟他們回去造反!
誰?
就是衣冠教中,伺候總壇主的那兩位女禪童!
她倆為啥願意跟他們走?
原來她倆雖説是女禪童,可是眉梢散了,屁股圓啦,雙眼帶春,早成了總壇主衡姘頭了!
聞玉龍道:“你倆願意走,回去收拾細軟,明天一早同他們上船,其餘的各位,回去好好的自安生理,至於曾經入過衣冠教,我既往不咎!”
大夥一聽既往不咎,立刻歡聲雷動地散了!
這檔子事完啦,聞玉龍問道:“樂老前輩,島上還有啥重大事要辦?”
“毒瘤子割了,可是還有洋瘤子也得處理呀!”
“老前輩,這我可得問問他們的意思,您知道,他們全可以算是喪權辱國的人,敢回去麼?”
“嗯,這倒是值得顧慮,不過基於人道立場,嗅們這方,是該叫他們有個自由選擇的機會!”
“是!再晚明天找那個翁,先跟他商量商量!”
翌日,聞玉龍把翁找來了,這個翁在島上幾年了,也能説半調子漢語了,所以兩人溝通沒有問題啦!
聞玉龍道:“翁!我有個問題想跟你商量。”
“克應(國王)!有話你只管説!”
“你們能不能回到祖國去?”
“什麼?你要放我們回國?”
“我是問你們打了敗仗,損兵折將,回國後,會不會受到處分?”
“不會,不會,我們的國家與你們漢人不同,你們國家認
為被俘虜是奇恥大辱,被俘歸來不但永不錄用,甚而判很重很重的罪刑。我們國家你只要在戰爭中盡了力就行,在力盡之後被俘,那不是你的錯,回國之後不但要補發薪餉,還會升官!”
“有這種事?”
“當然,我們的國家認為軍官是國家的財富,養成一個軍官,國家要花費多少金錢與時間,所以我們國家的軍官寶貴得很!”
“那要送你回國呢?”
“我現在是子爵,你要放我回國,可以升伯爵!”
“既是這樣,我打算把你們全送回國!”
“汪豆腐,汪豆腐,他們知道了一定非常地高興!”
“好!那你就跟他們去説吧!”
這個翁跟大夥一説,這羣老毛子一聽,除在他們國內有幾名通緝犯外,全都高興得手舞足蹈!
最後決定由副島主二和尚親自送他們回國!
他們回國的時候,島上每人送了五十兩黃金,二百兩白銀,以酬謝他們這幾年的功勞!
臨行時翁道:“依國際公法,兵艦不得進入別的國家領海,進入別國領海的船,不得有武裝!”
最後島主聞玉龍決定,把二和尚坐艦的紅衣大炮拆下來,作商船用,一路用鐵殼艦隊保護,直到各國領海外的公海外停舶,再由二和尚以商船送他們上岸!
就這樣,島上洋人的問題也解決了!
有一天,聞玉龍同三老聊天!
聞玉龍道:“老前輩們,島上兩大問題已經解決了,再晚什麼時候可以去找師孃啦?”
書簍子老學究道:“按你的身份,當是皇家宗室,當今御弟,先皇在世時,雖有點糊塗,但殘害你們這些皇子的該是萬貴妃,那應該與先皇無涉,你這條命既然留下來了,怎麼説都是明室皇裔,眼看別人謀反,不能視而不見!”
“老前輩們,那我該怎麼辦?”
“如今大明朝是內有內愛,外有外患,你不能不為朝廷盡番力量!”
“那我將從何着手呢?”
“先除內憂,後平外患!”
“內憂?皇兄英明,那還有什麼內憂?”
“狂風起於萍末,這衣冠教本是承襲了明教與白蓮教等,而白蓮教當國家一有危難,它就乘機起而滋事生非,你要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哪!”
“老前輩,衣冠教您不是主張把他們趕走就算了麼?”
“我不主張在島上殺人,那是為求島上的安和,更何況他們只是衣冠教中的一小撮人物,我是希望你順他們的路子,找出他們的頭來,所謂擒賊先擒王!”
“我懂您的意思了!”
“你真懂了麼?”
“您的意思是,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除莠草是要由根上起,連根拔!”
“對!你是真的懂了?”
“但是老前輩,我今後該怎麼做呢?”
“最好的辦法是,帶着你出生的證物,直接進宮見皇上,
叫他承認你這御弟,認祖歸宗!”
“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你們四個現在是全國緝拿的通緝犯,走到哪兒,身後全有一羣鷹犬像蒼蠅一樣地在身後盯着!”
“那目前我要不想見皇上呢?”
“那你們就得改改身份,化化裝,以撇開那些鷹犬!”
“好吧!那我們就化化裝吧!可是變化成什麼身份呢?”
老漁翁道:“老四!我們去往雲貴的路上,曾帶住給島上,叫島上抽調十五名百夫長,七十五名伍長,準備到大陸去開鏢局子,這些人你有沒有準備?”
“有、有、有!早準備好啦!”
“那這些人調走了,你有沒有安排補充?”
“大哥,您放心吧,自從他們學了我的‘混元一氣功’之後,全成了高手,不然對付衣冠教那會有那麼輕鬆,今後您在內陸,要人,島上隨時都可以支援!”
“這就好,今後咱們隨扯旗門這條線,開鏢局子,順帶開珠寶店!”
聞玉龍問了:“老前輩,開珠寶店幹啥?”
“幹啥?一者配合你的身份,再者毒郎中不説過麼,你師孃想到北京王府蹲蹲麼!除非大珠寶商,普通老百姓怎麼能跟王府搭上關係?”
“那我……”
“你什麼!你就是南興錢莊的財東,南疆大老細,我就是你的爺丈人,老太爺,你也別再叫‘盜中盜南海一蛟龍的聞玉龍’啦,認祖歸宗吧!”
“那我叫啥?”
“皇家姓朱,你改叫朱玉龍啊,將來也好同皇帝老官,兄弟相認哪!”
老學究一拍大腿道:“對!就這麼辦啦,但是除這羣鏢頭、鏢師外,你還打算帶哪些人哪?”
“老四,既是循扯旗門的路線,就少不了老偷兒,鏢局用的趟子手,全由丐幫調,也少不了武幫主!”
“那大哥你直接跟他們兩位説吧!”
他們這島建立兩年啦,不但已能自給自足,而且島庫充實已用不着朱玉龍當年洗劫海盜得來的那批金銀財寶了,這回全部帶往內地,開創事業。
他們選了個吉日良辰,帶了所需人員同幾大船的金銀財寶,往內地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