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士密並不為了危險,即放棄毀那骷髏的決心,這時仍在暗暗動腦筋。
仙翁顯然是與當年那批同輩人物商談了一段時間才來這古剎的,他看見大家都有點驚惶無主之勢,又向老僧道:“野和尚,今晚的聚會,就差你沒有到了!”
老僧合十道:“你是龍頭,李道兄是龍尾,缺少貧僧何妨?”
仙翁道:“問題是不明魔頭深淺,你不到,其他的人無從説起!”
老僧道:“這麼説,研究毫無結果了?”
仙翁道:“那有什麼結果?”
老僧道:“血海天魔到底以什麼本領殺人,至今還是個謎,試問,又如何去研究對策呢?”
仙翁道:“你假設他是以什麼東西殺人呢?”
老僧道:“絕不是武功,因為地面上毫無血跡:“
仙翁道:“內功震死的人,也不流血啊!”
老僧搖頭道:“多少有一點,自七竅中流出。”
仙翁道:“該不會用邪術殺人吧?”
老僧道:“邪術殺人,不會有慘叫之聲喊出。”
卓文蒂忽然接道:“莫非是以毒殺人!”
仙翁道:“不是,有多少高手不怕毒,即使有什麼特殊奇毒能致人死命,但死者附近必有異樣的氣味,士密,你查出什麼沒有?”
沙士密搖頭道:“沒有,我也想到此點,但當時一無所黨。”
老僧忽向仙翁道∶“老施主,八十年來。貧僧無時不在對那魔頭揣摩,至今有一點可以確定了!假設有差錯的話,這次他出世,恐怕會害人更多了!”
仙翁急問道:“你確定什麼?”
他瞪着一雙精光四射的小眼,顯然有點不信。
老僧道:“血海天魔不只一個!”
大家悚然一震,仙翁大驚道:“此話怎講?”
老僧道:“‘血海’只是一個名稱,也許是幫名,也許是地名!不過他有一個魔首罷了!也許這魔首即為血海天魔!但他必有不少手下,假設是地名,他就以地名作字號,手下則是弟子,假設是幫名,他就以幫名作字號,手下則是一批幫徒!”
仙翁鄭重道:“你怎會想到這些的?”
老憎道:“貧憎發現他的掠空血光共有五次,這五次卻有三種不同的現象!”
仙翁道:“哪三種?”
老僧道:“第一次和第二次發現的,血光強而大,第三次發現的血光暗而小,第四、第五次發現卻在前後之間,算是中等。”
沙士密突然道:“今晚我看到的,即為暗而小的一種!”
仙翁急急道:“我得回去告訴大家,這是新發現,憑此有助我們的研究了。”
他立即擺手阻止大家相送,轉身一閃而去。
沙士密忽然也向老僧,道:“大師,晚生又想到一件事情了,我先到寺外去看看。”
老僧道:“未過三更,少施主要當心。”
沙士密笑道:“多謝大師,我不會遠離的!”
他向沙沉天招手,道:“其他的人不要離開,你隨我來!”
沙沉天跟上道:“你要去作什麼?”
到了殿上,沙士密看到原先幾個和尚,仍在撞鐘擂鼓,他輕聲道:“派二潑和兩釘去毀屍。”
沙沉天大驚道:“血海天魔會不會伏魂到禽獸身上?”
沙士密搖頭道∶“他伏魂的目的在復仇,伏在禽獸身上有什麼用?何況兩潑兩釘尚未被魔頭識出是非凡之物哩!”
二人到了外面,暗暗一察,沒有聽到什麼,沙士密道:“魔頭離開了!”
他輕輕地發出嘯聲,只見四隻靈物應聲而到!
沙士密先向兩釘輕聲道∶“小東西,我們經過那地方有具骷髏,你們是看到了,我要你們由空中,以最快的速度啄瞎他的眼睛,但要快點離開,否則危險。”
沙沉天擔心地聽着,暗忖道:“這是真冒險!”
沙士密又對兩獸,道:“你們去勢要猛,一見兩釘得手後,就將骷髏拖到近旁的水溝裏,最好是將人頭咬破!”
四物聞令後立即分開,二向空中,二奔原路,瞬息去得無影無蹤。
沙士密立即一拉義弟,道:“我們回寺!”
沙沉天道:“你這樣做太冒險J”
沙士密鄭重道:“我不是輕率行事,是經過一再考慮的!”
沙沉天道:“你的目的只在防止第二個武林人榷劫,卻拿四隻靈物去冒險!”
沙士密道:“賢弟,你錯了,多誤死一個故屬不忍,但這不是我急急毀屍的目的!”
沙沉天道:“你還有什麼目的?”
沙士密道:“真正的目的,我是試探一種對付血海天魔的手段。”
沙沉天詫道:“我不懂!”
沙士密道:“其功用就在毀那兩隻眼睛,魔的邪門也就在那兩隻眼睛上,日後你就知道了,這時我也説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二人回到方丈,只見老僧注視士密,道:“少施主,希望你的嘗試成功!”
沙士密聞言一震,暗驚道:“這和尚真有不可思議的神通!”
一頓拱手,道:“大師,如不出晚輩所料,這次要除去一個三等貨。”
老僧鄭重道:“假設如此,今後就找到對付之策了!”
除了他們兩人,其他人都莫明其妙,大家在方丈室一直等到天明。
吃了早齋,沙士密正想向老僧告辭之際,忽見一個僧人,急急走近方丈向老僧道:“住持,山門外有個瞎子要進來!”
老僧道:“讓他進來就是。”
沙士密突然道:“且慢!”
老僧見他面色不對,忽然亦有所悟,噫聲道:“是啊!
這樣早,哪有通常的瞎子,走到這僻處來。”
沙士密立即向眾人,道:“你們隨我出去,但勿接近那瞎子!”
連老僧在內,大家都向山門走出。在山門外的古林中,這時確是立着一個人,耳聽他大聲叫道:“我找不到路,你們為什麼不來牽我一把:“
沙士密示意眾人勿動,他獨自走近過去,大聲問道:“你是哪裏來的?”
那人大叫道:“你不要問我,我快要死了、我只求有個房子遮住陽光。”
沙士密冷笑道:“誰肯借房子給你死?你為什麼怕陽光?”
那人大急,吼聲道:“不許你問。”
沙士密大怒道:“你到臨死還這樣兇,這證明你是哪種人了,你不説出姓名和來歷,想進房子那是做夢!”
那人突然循聲撲進,雙手競向沙士密抱去。沙士密火速閃開,並不回手。那人競連普通瞎子都不如,一下撲空,恰好撞在一株大樹上。轟隆一聲,大樹被撞得大震,整棵樹競傾斜欲倒,枝葉紛飛,大家一見悚然。
沙士密暗忖道:“他到臨死,還有這樣厲害!”
靈機一動,又閃在一株大樹前,冷笑問道:“你是血海天魔的爪牙嗎?”
那人更急,又大叫撲出,依然又撞在樹上。一連數次撲空,大樹撞斜了五株1他更加慌張,漸漸由吼叫而變成悲嚎。太陽出來了,那人這時被陽光照着,詎料竟立即全身發抖,同時似已無力再向沙士密追撲。未幾,那人忽向地上倒下,聲也停了,似已僵硬!
沙士密大膽走近,舉腳一挑!
奇事又現,只見他腳挑處,忽然感覺那人身體空空,僅僅只有衣服似的。他反手拔出背上飛龍劍,舉劍一劃。衣破處,他大吃一驚,立向老僧道:“大師,快來看!”
老僧行着,問道:“少施主,衣裏定是一具骷髏!”
沙士密嚇聲道:“是啊!但這人頭卻有皮肉。”
大家都圍了上去,莫不駭然大驚。
老僧宣聲佛號,道:“這是武林數千年來,從未有過的怪事!”
沙士密道:“現在沒事了,這證明血海天魔確有不少爪牙,而這些爪牙,也都是些厲害無比的怪物。”
沙沉天道:“我明白了,晚上你派兩釘啄那骷髏的眼睛,實際上就是啄瞎這個怪物。”
老僧點頭道:“在武林中,這是一種‘李代桃僵’的作用,這魔頭的伏魂法害了自己!”
卓文蒂道:“今晚凡是有人遇害,是否都可用這種方法!”
老僧道:“或許用暗器也可,這可找出血海天魔一點剋制之法了!”
沙士密隨即向老僧告別,領着大家西行。老僧合十相送了半里路,臨別慨然道:“少施主,你是有福之人,也許今後能逢凶化吉!”
沙士密聽出他言中有意,立即停步道:“大師乃有道高僧,晚輩此去有何吉凶嗎?”
老僧嘆道:“少施主,此去慎防目光隱冷之人就是,同時在武林中交手,勿接硬招。”
沙士密知他言出有因,恭聲道:“多蒙大師指點,晚輩永記在心了!”
出了寺前一段路,九王子向沙士密,疑問道:“剛才和尚為何單提目光隱冷之人呢?”
沙士密道:“其中定有道理,常言道得好,目光隱冷之人,其心必毒,其行必險,這種人八九都是武林中的邪門人物!”
沙沉天笑道:“這也不盡然,江湖上有些笑裏藏刀,面善心惡,外表謙謙的君子,實乃極端卑劣的小人。”
沙士密笑道:“在論據上是有這種説法,但事實卻又不然,那種笑裏藏刀之人,其笑帶奸!笑來有顯著的不自然,一眼即可辨出真偽。所謂面善心惡者更易透視,其人不多言,言則聲沉而冷,其目不朗,光浮而不正,視人常側而喜偷看,留心者當可察出。凡外表謙謙者其言多而常有失,言不中節,是其非內心之言也,笑謅而媚,賢弟能留心這些,世上虛偽即可一覽無餘矣。”
九王子嘆聲道:“看不出士密弟不但可稱老江湖,而且是麪人世寶鏡,有你這面寶鏡,妖邪無可遁形了!”
沙士密搖頭道:“其實這種觀察人人都可做到,惟世人多患大意之過,才受小人欺騙,吾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説話之際,胡大漢忽然噫聲道:“前面那人是誰?”
大家聞言一齊向遠處望去,只見前面從另一條岔路上轉出一個醉漢似的人物。
沙士密接着也叫道:“那是扎克圖‘狼主’帕圖!”
沙沉天立將背上包如意的包袱交給胡大漢,道:“你揹着,由我去鬥他!”
九王子見胡大漢接了包袱後,警告道:“他雖喝醉了,但酒醉心裏明,上去不可大意!”
沙沉天道:“這要看情形,也許我不殺醉鬼!”
卓文蒂又叫道:“噫,那條路上又追來一個人。”
沙士密啊聲道:“銀頭叟齊元同。”沙士密説着阻住義弟,道:“沉天,暫且勿動,齊老頭追來必有原因。”
齊元同似已發現這邊眾人,只見他側朝這邊奔到,同時喘息叫道:“沙大俠,你們千萬不要上前。”
沙士密迎上笑道:“那不是狼主麼?”
齊元同道:“是他,他瘋了!”
沙士密啊聲詫異,道:“難怪他不向後看,如何瘋了的?”
齊元同息了口氣,接着鄭重道:“昨晚我盯着他到了一座谷中,他還有兩個助手,那是‘天狼’苗冷霜,‘地狼’巫退之,他們在那谷內商量對付一個人,卻被我偷聽到!”
沙士密道:“什麼人?”
齊元同道:“這個叫里斯本,是庫倫出了名的大凶人,也就是狼主的舊時強敵!”
沙士密道:“後來怎樣?”
齊元同滿面嚴肅,道:“大俠,想不到這個人竟成了妖精!”
沙士密環視大家一眼,只見他們面色驚訝,又問道:“那個人也到了那谷中!”
齊元同道:“里斯本早已在那後谷之中。”
九王子道:“結果他們訂起來,狼主競瘋了!”
齊元同嘆聲道:“狼主顯然早清楚里斯本已成了妖,他們在商量一種對付里斯本的怪打法,那是由狼主躺在地上,他手中扣着一把細若牛毛的飛針,叫天狼苗冷霜和地狼巫退之則藏在他後面石隙中大聲發嘯。”
沙士密啊聲道:“未幾天空中突然起了一團血光1”
齊元同駭然道:“大俠,你競也在谷中!”
沙士密搖頭道:“我只是猜想罷了。”
齊元同望着沙士密良久,他不會説假,但疑問這:“大俠,你是如何這樣清楚昨晚之事呢?”
他一頓接道:“那團血光一現之霎,接着就向狼主躺卧處罩落,接着就聽狼主大喝一聲,他雙手齊發,身卻如風閃避!”
沙士密道:“可惜依然避慢了。”
齊元同面色嚴肅,點頭道:“是的,結果他躺的地方,倒下一個頭面完整的人物,但身體卻是具骷髏!”
九王子道:“那狼主就瘋了!”
齊元同道:“是的,他瘋得很怪,聲音已不是他,一直喊着自己的名字,而且嚷着道:“狼主,你射瞎我靈魂之窗,使我活不成,但我也叫你活不了,現在我只有借你的軀殼存身了!”你説奇怪不奇怪?”
沙士密道:“你老一直從昨晚追到現在?”
齊元同道:“他昨晚還將兩個助手都殺了!”
沙士密道:“那不是他殺的,是血海天魔殺的,他自己現在只是一具臭皮囊了。”
齊元同忽又想起一事,向沙士密道:“老朽發現一批青年之內,有個姓宇文的青年,後來才知道那青年,就是你要找尋之人!”
沙士密點頭道:“那批青年就是‘豪雄九子’,同時我也料到宇文蒂,是被他們監視在內!還有個宇文素定必也在巾幗七星之內,但不要緊,遇到時機我會設法救他倆出來。”
齊元同道:“老朽還看到金蓮聖母,但她行動鬼祟,顯然是在避你!”
沙沉天道:“她在什麼方向?”
齊元同道:“離此約七十里,現向西行!”
沙士密道:“那與我們去向相同,遲早是要遇到的!”
齊元同道:“你們繼續走,看看那狼主的結果,老朽仍舊去盯金蓮聖母,咱們在長安再見,老朽估計她一定去長安。”
沙士密道:“你老去盯非常危險,還是不要去的好,晚輩倒希望你老去宜昌。”
齊元同笑道:“你要老朽去哪裏就到哪裏,就此別過!”
大家目送他去後,隨即提功追趕那瘋了的狼主。到澄城!他們竟末再見,九王子笑道:“我們順洛水而下,還是在城中過夜?”
沙士密道:“在城中過夜是一定了,不過明早乾脆過洛水直奔高陵。”
卓文蒂道:“不要今晚又住不成!”
胡大漢道:“不管如何,姐姐到店就先休息。”
卓文蒂笑道:“難道連飯也不吃?”
九王子微笑道:“卓姑娘,你吃過飯就睡,如有事,你也不要過問,有大個子留在店裏陪你就是。”
卓文蒂搖頭道:“有事我要隨着大家走,現在我的膽子真小了!”
進了城,他們在近洛河處落了店,卓文蒂真個吃了飯就關門睡覺了,她這些天似乎疲倦極啦!
對間還早,沙士密把胡大漢留在店裏照顧卓文蒂,他卻和九王子、沙沉天出門去玩了。
沙士密明裏説玩,其實他哪有這份心情,出去的目的,八成是想着人潮裏有沒動靜。九王子和沙沉天行在前面,他是初次經過這座城,他倒真是存着遊歷之心,不過近日風險太大,也不敢不小心。
當他們走近洛河岸邊的時候,沙士密忽然發現一個宜昌的熟人由上游而來,他立即想探聽宜昌的詳細情形,於是立上大聲叫道:“張當家的,你因何在這裏?”
姓張的是個五十來歲的商人,沙士密知道他在宜昌城,開了一家皮貨店。
“啊呀,沙師傅!”
他朝着姓張的商人走近,接着道:“你有好久沒有回去了!”
沙士密道:“你是來此辦貨吧?”
姓張的連聲道:“是的,是的,我每年有好幾次要來這裏!”
沙士密道:“路程不近啊!”
姓張的笑道:“不遠,只要十幾天,唉……”
他忽然嘆聲道:“你沒回宜昌這段日子裏,貴局子卻出了大事!”
沙士密道:“局子的不幸,我已知道,不過不明近況而已!”
姓張的道:“局子已重新整理,比以前更大了,據説又開張啦!”
沙士密道:“局子雖開張,可惜我們的朋友鄭宏軒、駱嶽已不能看到了1”
他説來戚然。
姓張的嘆聲道:“鄭、駱兩師傅埋在南律開,牟局主替他修了一座墳墓,二人是合葬的,城中人經常去憑弔。”
沙士密點點頭,問道:“你幾時回宜昌?”
姓張的道:“還要幾天,沙師傅要帶口信嗎?”
沙士密道:“是的,你如回去時,請向宇文局主説一聲只説他的兒女已有着落,且很安全,不久我會帶他們回來的。”
姓張的大喜道:“這是好消息,我一定回去説,沙師傅,你幾時回來?”
沙士密苦笑道:“事情未辦完,現還不能確定。”
他們分別後,沙士密正準備回城,但忽聽沙沉天道:“哥,有人注意我們!”
沙士密急問道:“在哪裏?”
九王子接道:“在河裏船上,現在那條船開往對岸去。”
沙士密冷笑道:“那一定是金蓮教的,沉天,快租船,我們追過去。”
沙沉天道:“天黑了!”
沙士密道:“管它什麼天黑。”
三人租船直開對岸,沙沉天急急一指,道:“那條船已靠岸!”
沙士密不顧驚世駭俗,猛的由船上騰身而起,距離還有百十丈,他竟如飛一般到了岸上。
那條船上有兩條黑影似已發覺不妙,這時也以奇速的身法撲出,居然落荒奔竄!
沙士密發現那是兩個特殊高手,於是悶聲不響,緊追不捨。
九王子和沙沉天不敢落後太遠,來不及靠岸,只得亦雙雙拔身尾隨。一委時之間,沙士密居然將兩條黑影截在五里之外!
對方是兩個五十歲的中年人物,這時一見去路被截,立即雙雙拔劍以待,同聲喝道:“什麼人敢擋老夫等去路?”
沙士密距他們不到五丈,這時又踏前數步,冷笑道:“你們這叫做明知故問!”
對方左面之人大喝道:“誰認識你?”
沙士密朗聲道:“你們剛在河中注意我的行動,既不相識,那是為了什麼,我情願錯殺好人也不願放過你們!”
右面那人冷笑一聲,道:“我們也不是好欺侮的,你小子有力量儘管下手!”
沙士密搖頭道:“我不是為了打鬥而追你們!在未問明你們的來歷之前,我不會下手,如你們想活命,就不必打腫臉充胖子了。”
這時九王子已和沙沉天趕到,二人似也不識那兩人,不禁都感愕然。
沙士密立向九王子和沙沉天,道:“九哥,你們在旁邊監視,提防其一脱逃,我要問口供了。”
沙沉天道:“哥,他們沒有金蓮暗記!”
沙士密道:“那是過去的事,現在他們自很清楚,再繡金蓮在衣服上,等於自找麻煩。”
左面那人冷笑,道:“你們把老子認作金蓮教人!”
沙士密冷笑道:“你們如不是金蓮教的,就不會監視我!”
那人道:“你又是什麼人,我們監視你也許有誤會。”
沙士密道:“我在岸上説話,相信你們己聽得清楚!”
那人搖頭道:“河中距岸上太遠,本想聽你説什麼,但又恐你察出而故佈疑陣。”
沙沉天道:“我們是日月鏢探局的!”
那人忽然噫聲道:“真的!”
沙士密道:“我找金蓮教就是為了報仇!”
左面那人接口道:“那就真誤會了,我們是長安‘巨人鏢探局’的,這樣説來,我們還是同行呢。”
沙士密道:“二位有何為憑?”
右面那人立即從懷裏拿出一面小旗,旗上繡着一個力士形的人像,接口道:“這是本局旗幟!”
沙士密道:“二位既然是在下同行,但為什麼窺伺在下?”
左面之人立接道:“在下黃猛,這是敝局總鏢鐮頭陶宏!
剛才看到三位的形態,似是劫走敝局重鏢之人,因此從城內盯到城外,豈知競誤會了。”
沙沉天道:“二位又為何見了我們就過河,同時飛奔離岸呢?”
黃猛朗聲道:“這恐怕又是誤會,在下等因見局主在這邊發出十萬火急訊號,是以儘速趕來會合。”
沙士密立即和聲道:“既然把話説明了,在下誤截二位當面請罪!”
陶宏拱手道:“閣下好説了,請問貴姓?”
沙士密告以姓名,又將九王子和沙沉天介紹,之後拱手道:“二位請便。”
黃猛大叫道:“閣下原來就是沙師傅,在下等幸遇了!”
沙士密沒有説出九王子的真實身份,他隨口説是“王九”兩字,因此二人未在意,同時他們也不清楚沙沉天的來歷,是以他們只點點頭而專注視沙士密。
沙士密對他們客氣兩句,於是拱手告別。
九王子看出二人真有急急離去之情,不禁暗向沙士密,道:“我們追去看看如何?”
沙士密點頭道:“追去是可以,不過如被他們發現,就太不禮貌了,我們得小心掩蔽!”
沙沉天道:“看他們兩人功力,顯然非常高,無怪該局在江湖中很出名了!”
沙士密笑道:“剛才差點動手,就是看到他們功力不凡!”
三人小心迫去,過了幾座山林,忽見他們在一條山路上東張西望。
九王子道:“他們在作什麼?”
沙士密搖頭道:“也許未找到他們的局主!……”
正説着,突見一條巨影由遠處奔出,如電落在二人身前,同時聽到一個洪鐘似的聲音,道:“二位賢弟誤事了!”
那姓黃的大聲問道:“點子溜了?”
原來那巨影就是該局局主,只見他又宏聲道:“快追,大概走不遠,你們為何看到旗火,這對才來!”
另外那姓陶的苦笑,道:“我們與日月鏢探局的人物發生誤會了,幾乎動了手,因此耽誤了時間。”
那巨人僅比胡大漢稍微矮一點,雄壯則毫不遜色,聞言大異道:“該局中人物不少,你們遇上誰?”
黃猛大概在告訴他是什麼人,説話的聲音不大,可是那巨人卻突然大叫,道:“哪有這樣巧,你不要受欺騙,我們追的兩批青年,每批都是三個。”
那陶宏居然急接道:“他們落在城中,局主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巨人大聲道:“好,我們放棄這一批,先查那三個再説!”
九王子一見,嘆聲道:“這個局主原來是個草包,他居然把我們當強盜1”
沙士密笑道:“這也難怪,事情太巧了:“
沙沉天道:“我們迎上去,看他怎麼辦?”
沙士密搖頭道:“那又何必,我倒想替他追那批。”
九王子道:“替他們追哪一批?”
沙士密道:“是的,我想看看江湖上又出來了什麼人物!”
九王子道:“對方已去遠,我們能追得上嘛?現在已近初更了!”
沙士密笑道:“我相信那一批人並非逃走,這個局主是受了對方的戲弄,來,向左面那座山上去!他們一定隱藏在那裏。”
九王子和沙沉天跟他提功縱出,直朝數里外的山峯奔三人的行動是隱密的,他們既防巨人局的人物發現,又要暗查那批劫犯,因之不便任意奔馳。
到了那座山下,沙士密忽然發現兩隻狴稈竟已先他而到,便知有因,於是立向九王子道:“山中有動靜!”
沙沉天一指空中道:“兩釘在向山頂飛!”
沙士密道:“我不下令,他們絕對不會攻人,也許山頂上有名堂。”
他們悄悄地登上山頂,腳還未停,沙沉天即叫道:“峯後有打鬥!”
風聲呼呼,銀光繚繞,但無人聲,九玉子噫聲道:“就在下面谷中,而且竟是羣鬥!”
沙士密道:“而且是非常高手,這真出乎意料之外,我們偷偷的下去,看是些什麼人!”
沙沉天道:“不看也可料到這是一場爭雄鬥勇的打鬥,我們不要過問。”
九王子道:“也許另有原因!”
三人從樹林中穿下,未幾發現當地是條狹谷,中間竟有通路。悄悄地接近,沙士密啊聲道:“一旁是豪雄九子,但這面竟只有三個!”
沙沉天道:“這三個可能就是巨人追趕的人物,想不到竟然這麼年輕!”
沙士密忽然看到有個末加入打鬥的青年立在離自己藏身處不遠,不禁驚叫道:“宇文蒂!”這聲音叫得不小,旁觀的那人立即聽到,同時還一閃進林,輕喝道:“誰在裏面?”
沙士密急急道:“文蒂哥,是我!”
那人真是宇文蒂,他這下也聽出聲音,高興地走近道:“士密哥!”
沙士密迎上抱住道:“蒂弟,你還好罷!”
宇文蒂點頭道:“士密,你已知道我的處境了?”
沙士密立即介紹九王子和沙沉天,接着理怨道:“伯伯非常擔心你和素姐,你為何不偷偷地回去呢?”
宇文蒂嘆道:“你怎知我的苦衷呢,我如逃回去,那局子和爹爹等人都有危險!”
沙沉天道:“什麼危險?”
宇文蒂道:“不信邪必定派九徒去找麻煩呀!”
沙士密道:“你真白擔心,現在我們有足夠的力量不怕任何人了!”
字文蒂驚訝道:“什麼力量”?
沙士密笑道:“你回去就明白了!”
宇文蒂道:“現在我又不想回去了!”
沙士密道:“你真想作不信邪的徒弟?”
宇文蒂道:“我雖不是真心要作她的徒弟,但卻有心學她的武功!”
沙士密啊聲道:“她已教你武功了?”
宇文蒂道:“目前由她九個徒弟輸流代教,再過半年才拜師,那時才由她自己教!”
九王子道:“你怕不怕?”
宇文蒂道:“不信邪的性情雖偏激,其實並不邪,因此我漸漸定心了。”
沙士密道:“好,天下武功各有各的長處,你既下了決心,那我也不勉強你回去了,伯伯那裏我代你稟告就是了!”
宇文蒂道:“你放心,我已差入送信回去了,同時我也和姐姐取得聯絡,姐姐現在也與我採同樣的計劃,她也要學取不信神的武功。”
沙士密點頭道:“那我就放心了,那你快出去,免得豪雄九子起疑心。”
宇文蒂剛轉身,九王子追上着:“宇文哥慢點,請問這場架因為什麼打起的?”
宇文蒂笑道:“對方是南海兄弟,他們本有六人,據説是什麼‘南海神君’之徒,這場打鬥是因言語衝突而起。”
沙士密驚訝道:“他們竟能以三對九,武功顯然更強!”
宇文蒂道:“據説這南海神君就是百年前武林第一號神劍手,也是當時武林最不敢惹的人物,現在以他的徒弟來看,可見當年之事一點不假!”
沙沉天道:“豪雄九子既然知道對方來歷,那為什麼還敢動手?”
宇文蒂道:“開始雖然是言語衝突,但現在卻是仇敵了,不信邪曾在南海神君手下敗過一招,她的弟子要替師傅爭面子!”
沙士密笑道:“九個打三個,縱算打贏了,面子何在?”
宇文蒂笑道:“我也是這樣想,但豪雄九子個性一如其師,他們卻不似我們的想法,我曾勸過,反逼喝叱!”
他出去後,沙士密向九王子和沙沉天道:“我們繞到對面去,在這邊出現恐對宇文兄不利!”
沙沉天道:“我們要露面?”
沙士密道:“我要細細觀察對方武功的奧妙,以作日後的對策!”
九王子笑道:“你已存心要會南海神君!”
沙士密笑道:“能在他這種人的手下領教幾招,卻比得一部絕學要強百倍,縱敗亦有益。”
沙沉天道:“這個人在江湖上為何不曾聽人談過?”
沙士密道:“愈是奇人,愈難得在普通人口中聽到,這個人未曾聽我師伯説過,顯然有所忌諱!我們要憑自己的力量去探索才會明瞭。”
三人繞過狹谷,在另一面林後準備現身觀鬥,詎料突見沙士密猛的雙掌一推,立將九王子和沙沉天左右分開,同時回身一低頭,接着喝問道:“閣下是誰?”
在他低頭之霎,突見他背後的大樹競被什麼東西洞穿一孔!
他的話音才停,忽見數文處行出一個道裝打扮的老人,只見他淡淡地笑道:“年輕人,好機敏的聽覺!”
沙士密一指背後大樹道:“道長好強勁的指力!”
那老人搖頭道:“老夫並非道人,年輕人你看錯了!”
沙沉天接口怒問道:“閣下為何作出偷襲之舉?”
沙士密立即攔住道:“沉天,你怎的還不脱俗,一般武林所謂的暗襲,那是無能者的藉口,真正高手從不責人暗襲!”
那道裝之人哈哈笑道:“此話很妙,竟與老夫的觀點完全相同,練武的人如想立身江湖不倒,他必須接受千變萬化的情況,經得起任何人採用各種不同的手段,暗襲,隱襲,隱謀,只算是千千萬萬手段中之一種而已,唯有那碌碌無用的庸才才僅懂得正面打鬥!”
沙士密笑道:“閣下是武林奇土,所以就從人家背後下老人大笑道:“不從背後下手,哪能知道年輕人您的功夫!”
沙士密暗忖道:“我也給你一手意料不到的,看你又有什麼可説的!”
他暗暗打出一個手勢,同時發了一聲暗號。老人不知他要搗什麼鬼,兩眼一眨不眨地注視着他!恰在這時,老人突然感到頭頂有異,火速向旁一閃!
可是他剛剛閃開,發現頭頂竟是兩隻小鳥向他衝到,心中一詫!
哪知意猶未盡,恰逢兩隻陛扦又向他攻到,其勢如電。老人駭然,再閃而出,同時噫聲道:“禽魔與狴扦那有他喘息之機,二禽二獸猛地加緊了攻擊,上下齊發,四面勁襲。老人立知不妙,突然雙袖齊拂,口中大叫厲害!一陣大風起處,沙揚葉飛,林中宛如起了一重大霧,轉瞬之間,邁料竟失去老人的身影。
沙士密一見大驚,立即喝止兩鳥和狴稈,同時慎防偷襲。風停沙靜,耳中卻聽到那老人哈哈笑道:“百年未出江湖,武林中竟大起變化了,年輕人,我們再會了。”
沙士密暗暗籲口氣,面對九王子和沙沉天道:“此人竟練有絕技!”
九王子道:“好在那人沒有敵意,他是誰呢?”
沙沉天道:“莫非就是南海神君!”
沙士密搖頭道:“南海神君豈會偷看弟子與人打鬥的,這人又是另外一個奇人了。”
九王子道:“林外似乎打完了,這會已沒有動靜。”
沙士密急忙道:“快出去看一下,真的沒有聲音了?”
三人走出林外,發現那兒競連一個人都沒有了!
沙沉天嗜聲道:“那兒有幾片破布!”
九王子走去拾起來一看,笑道:“這是豪雄九於身上的,他們顯然失敗了!”
沙士密點頭道:“地面沒有血跡,總算沒有傷人,南海兄弟確實高強。”
沙士密説着忽然又有所見,急忙向九王子道:“宇文兄在那樹皮上刻有字!”
沙沉天走去一看,回來笑道:“他説豪雄九子有四人被對方傷了衣襟,已羞憤而去。”
沙士密道:“我們回城去罷,不必再查南海兄弟了,他們搶劫大概是有原因的,決不會常作劫奪之事。”
九王子道:“不知劫奪了什麼東西?”
沙士密道!“回城有必要時再打聽。”
他們回到客棧時已關了門,只好由瓦上翻進上房:胡大漢還沒有睡,他察出風聲即出來查看,恰好遇上三人。
沙士密示意他勿大聲,輕輕地問道:“你姐睡了?”
胡大漢道:“自你們出去時睡倒,到現在還沒醒來!”
沙士密告訴他出去的經過後,叫他去睡。
九王子不想睡,他和沙沉天仍舊在沙士密房中清談喝茶。
時間大概剛過三更,忽見卓文蒂閃了進來!
沙士密笑道:“你睡夠了吧?”
卓文蒂輕笑道:“我哪裏睡過,你們出去時我只躺了半個時辰!”
沙沉天噫聲道:“大個子説你一直沒有醒!”
卓文蒂道:“他怎知我在初更時就從後窗出去了。”
九王子啊聲道:“姑娘也出去過?”
卓文蒂道:“我本來想追趕你們,但卻沒有找到,結果競遇上三個新出道的青年人物i”
沙士密鄭重道:“那是南海兄弟的另外三人了!”
卓文蒂笑道:“你們也知道了,不錯,這三人武功奇高,但我不是正面遇上的!”
沙士密道:“他們在哪裏?”
卓文蒂道:“在離城五里處一家姓李的鄉下人家裏,他們大概在那兒已住了幾天,主人對他們招待殷勤。”
沙士密道:“除此沒有旁的事情。”
卓文蒂道:“當然有,他們劫了長安巨人局一隻硃紅色的小盒子,裏面裝的是一件怪東西!我在暗中只知是個圓圓的物件,因為那東西外面還有層布包着。”
九王子噫聲道:“那是什麼?”
沙士密問道:“他們有沒有拿出來看?”
卓文蒂道:“看情形,他們似乎不敢取去那層網布!”
沙士密道:“這到底是什麼?”
沙沉天道:“我們設法奪過來!”
沙士密沉吟一會,接道:“你去叫大個子出來,我們立刻動身。”
沙沉天走出之後,卓文蒂道:“你們好久沒有休息了,等天明動身不遲呀?”
沙士密道:“提防他們今晚離開那農家。”
胡大漢來了,沙沉天丟下一錠銀子,拿起各人的東西,他立即翻上房去。
由卓文蒂帶路,一齊奔進農家而去。剛出城,突見後面追上三條黑影!
沙士密一覺嘆聲道:“糊塗的巨人局人追來了。”
沙士密説完即與眾人回身而立,靜靜地等着那三條黑影。
沙沉天心中有氣,立即搶上前去大喝道:“來的可是巨人局的?”
黑影中有個特別高大的人,只見他奔着即宏聲道:“原來你們想乘夜開溜!”
沙士密暗囑沙沉天道:“老二勿動手!”
沙沉天本待發作,聞言後強忍下來,迎着黑影大喝道:“你説誰開溜?”
三個黑影到了近前,那巨人突然怔住了,他發現對方竟也有個比他更大的塊頭。
那黃猛接口道:“沙二俠,咱們局主誤會了!”
沙沉天冷笑道:“明知是誤會,閣下卻是兩次了!”
黃猛道:“敝局主獨持己見,在下也沒有辦法!”
沙士密上前笑道:“諸位的鏢貨在下等已經查出,對方離此並不遠。”
黃猛大喜道:“對方是什麼人物?”
沙士密笑道:“難道貴局丟了東西尚不知對方是誰麼?”
總鏢頭陶宏接口嘆聲道:“實不相瞞,在下等只查出對方是六個青年人物,後來又分為兩批逃走,可是人卻沒有看到!”
沙士密道:“那就怪了,鏢貨是如何失去的?”
那巨人接口道:“鏢貨是夜晚劫走的,當晚雨大風急,是以無法看出劫賊人數和麪貌,好在對方得手後未傷人。”
九王子問道:“貨主是誰?”
黃猛道:“你我是同行,當然知道本行中的規矩,貨主只要出得起鏢費,其來歷是不能查問的。”
沙士密點頭道:“按規矩,貴局也不知保的是什麼貨。”
陶宏嘆聲道:“這是本行一大缺點,今後應該另議章程!”
沙士密道:“諸位可知南海兄弟這樣一批人物?”
陶宏大驚接道:“是南海神君六徒麼?”
沙士密點頭道:“原來閣下也知道他們?”
巨人大叫道:“原來是南海老鬼的徒弟所為,那好辦,別人怕他,我可不怕1”
黃猛竟不知他自己局主的來歷,聞言大驚道:“局主,我們三人是無力對抗南海兄弟的。”
巨人大吼道:“對付南海兄弟不要你們,副座,你回長安去坐守局子,陶老總,你替我奔金山!我那五個師弟的住處你知道,火速叫他們來長安。”
陶宏點頭道:“局主要回雪山?”
巨人道:“是的,我要請家師下山!”
説完即向沙士密道:“朋友,謝謝你的消息!”
這真是個粗人,説完就長身而去。沙士密有點莫明其妙,笑問陶宏道:“總鏢頭,貴局主的性情真急躁,他叫你請什麼人?”
陶宏鄭重道:“敝局主有五個師弟住阿雨金山,一個個都是巨人,在西疆武林能知者不多,僅有少數人才明白,連局主在內,共稱西金六巨,他們都是‘九目天王’之徒。”
九王子道:“聽貴局主口氣,他要請師傅下山麼?”
陶宏嘆聲道:“百年前,九目天王以半招之差失去武林第一神劍寶座,這件事恐怕只有少數武林前輩知道,這百年來,九目天王無時無刻不在打算雪恥:諸位等着瞧罷,好戲就要登場了!”
沙士密想不到這個中年人竟能瞭解百年前的大事,忙問道:“請問老總,有個頭戴道冠,但非出家人之老者,你可知道他是誰麼?”
陶宏駭然道:“很老?”
沙士密道:“表面看不出七十歲!”
陶宏鄭重道:“是他,其實他有百多歲了!”
九王子道:“他是誰?”
陶宏道:“也是半招失手在南海神君手下的人物,號‘化生天君’,如此看來,百年前的奇人可能都出山了!”
沙沉天道:“閣下真是見聞廣闊之士,請問當年到底有多少人爭取第一神劍之號?”
陶宏神秘的笑道:“一言難盡,不過在下告訴諸位,當年爭取劍王並非公開舉行,同時還有三個最神秘的人物並未動手!”
.沙士密道:“這三人又是誰?”
陶宏正色道:“恐怕都已成仙成拂了,那是‘無邊大士’’‘通宵真人’,‘修眉羅漢’,據説如果這三人真的動了手,恐怕南海神君也沒希望啦!”
他看看天色,又急忙道:“對不起,在下要動身了,將來再和諸位長談。”
沙士密拱手道:“二位請,以後再請教。”
兩人走後,沙士密嘆聲道:“這陶宏一定得了本什麼奇書,否則他不會這樣清楚!”
言末竟,忽聽身旁林今響起一聲佛號道:“少施主,你猜對了,他得了一本當年名人錄!”
沙士密聞聲驚注,啊聲道:“原來是大師!”
林中走出了十劫僧,只見他含笑道:“諸位少施主,老鈉可與你們同行嗎?”
沙士密恭聲道:“大師,你老何出此言?”
和尚道:“多謝諸位了。”
沙沉天笑道:“大師,咱們是保鏢的,難道你老也要交保?”
和尚含笑道:“正是,正是!”
卓文蒂格格笑道:“大師的鏢費呢?”
和尚道:“只好欠賬了。”
大家邊談邊走,沙士密暗忖道:“他一定有事!”
問道:“大師,有什麼指教,最好快説罷,我們的目的地並不遠啊!”
和尚道:“諸位要奪鏢?”
沙士密奇道:“大師真是能知過去未來!”
和尚鄭重道:“少施主,如果得手,千萬勿拿出來過目。”
沙士密大驚道:“看不得麼!”
和尚道:“希望那東西不是真的,否則武林就要因此揭開血河屍山的大劫了,那東西能傷目,不明其奧者千萬看不得!”
九王子道:“大師可否説明白一點?”
和尚道:“那東西名叫‘神盲鏡’!表面看來只是一面如手掌般大小的圓鏡,但實際上卻是仙物,既非玻璃所制,又非金屬所成,鏡上有毫光,哪怕練有神目之士,一照就不能視物、照多一刻即瞎!”
沙士密悚然道:“這是武林人必爭之物!”
和尚道:“世上恐怕沒有比這件東西更令武林中人重視的了!”
卓文蒂大驚道:“你老已知在誰的手中了,但又是誰交保的呢?”
和尚道:“交保之人不明,但這是個陰謀,此人顯然以此為餌,欲收漁翁之利、目前東西落在南海神君六徒之手!”
沙士密道:“大師,你老一定知道百年前的故事?”
和尚嘆聲道:“當年之事發生時,老衲尚未出生,你的師伯也還年少,只能説聽到傳言罷了!”
胡大漢接口道:“南海神君要奪此寶麼?”
和尚道:“他可能尚不知道,因為他的弟子們也不敢確定所奪者是真是假!”
沙士密問道:“這鏡既然是仙物、那就是老輩武林人人皆知的事了?”
和尚道:“寶物本為七百年前一位武林奇人‘照天士’所有,後來那奇人在歸隱之前將寶鏡擲在北海海底,為了此寶,代代都有無數武林高手冒生命之險去尋,貧僧也去過,你師伯更是每年必去。此外凡上丁年紀的武林人物都去過,而南海神君竟一年尋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