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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莫要迎歡,莫迎歡,迎歡莫出呀!

    早該料到她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她怎麼可能放棄當“協商’斂財呢!

    天底下每個姑娘都能得罪,唯獨皇家公主得罪不起,皇上老兒一個不高興下令抄家滅族,天下之大形無過身之所。

    偏偏她還在果兒生他氣的時候到來,百上加霜玉浮塵是寸步難行,既要安撫討好他的心上人,還要分心躲這那對“痴心”的堂姐妹,他現在是分身乏術.一個頭兩個大。

    七王爺的無幽耶主倒好應付,生性 用約不爭強,一雙者是蓄著湖水的眼透露出深用不移,只要他視若無睹就沒事。

    可是皇上最寵愛的天香公主完全相反,進出跋扈又小心眼,驕縱的個性常叫她的生母儀貴妃頭痛不已,他也生怕有一天她的無法無天會害到自己。

    而現在就來害他了。

    “你給我站住,幹麼見到本公主不行禮,一點規矩都不懂。”好破的屋子,這裡真能住人嗎?

    纖尊降貴的小公主頤使氣指,見著容貌出塵的張果兒便是一陣好罵,鄙視她一身粗鄙,像是會汙了她身為公主的貴氣。

    “這裡不是宮中,用不著行大禮吧!公主。”嬌貴的個性再不改,她遲早會受到教訓。

    天香公主和陰地吸著小嘴,“玉御史,你怎麼可以幫著隨從說話。”

    “公主,果兒並非隨從,她是臣未過門的小娘子。”玉浮塵謙恭的態度裡帶著消意。

    “什麼時”她直跳腳地胡鬧著,“我不準、我不準,你把她趕走。”

    這裡是我家,這個公主未免天真得過頭。張果兒清冷的眼看著眼前上演的一出鬧劇。

    “公主,麻煩你看看自己站在什麼地方,你要人家走到哪去。”他的心是偏向心愛女子。

    認定伴一生的妻就絕不放手,誰來搗亂都不成。

    “我不管,江山是我家的,這片土地也是我們的,我有權叫任何人離開。”連他也是她的。

    他有些火大,“就算皇上蒞臨,沒有正當理由也不會為難老百姓。”

    “我是公主,這裡我最大,我說了算。”她開門閉口都是我,十分自我而且無禮。

    她是公主耶!千里迢迢由繁華的京城來到揚州找他,他至少要表現得欣喜若狂迎接她,而不是要她走進這間破爛爛的屋子。

    滿地的灰塵不說,屋瓦又舊又髒,牆壁汙劇陛年沒清理吧!連張像樣的玉椅都沒有,難道要她坐那張少了一隻腳的圓凳?

    這樣她都還可以忍受,當是體恤民情,反正她黠對不住這種矮房子。

    可他怎麼敢當她的面指著盜門貧女是他未過門的娘子,他真以為她沒脾氣是吧!堂堂的皇室鳳女他不要,反而挑上不了檯面的民家女。

    這對她是一種侮辱,要她嚥下這口氣萬萬不能,她絕不許她要的駙馬成為別人的。

    她是公主,至高無上的尊貴皇女,誰都不準反抗她。

    “好吧!這裡讓給公主養老,我和小娘子離開。”正好帶她遊遍大江南北,沒個糟老頭在一旁阻攔。

    “不能走,要走的人是他不是你。”公主無理取鬧的伸手一襠。

    “糟糠之妻不可棄,何況我的小娘子又是個大美女,我怎捨得她離我而去。”他一臉哀傷地悄悄朝張果兒眨眨眼。

    狗改不了吃屎,他就沒一刻正經。心裡一嘆的張果兒想回復以前無七情六慾的自己。

    “我……我也不醜呀!我母后是後宮第一美女,我是第二美女,配你的美麗是天作之合。”天香公主驕傲的昂首挺胸。

    “後宮第一美人是昭妃娘娘,儀貴妃已經讓賢了。”而她美則美矣卻區氣,少了份靈秀。

    她快快不樂怪他多嘴,“我不趕她走,但你要跟我走。”

    “我為什麼自民你走,我是御封的在野御史,除了皇上和九王爺沒人能命令我。”公主幹預不了朝官。

    “因為我要召你做駙馬,你必須跟我回京成親。”她愛了他好久,他一定要娶她。

    “必須?!”他好笑地拿開她巴上來的鳳手,“微臣福薄,供不起你這株嬌貴無比的黃金蘭。”

    公主身上可鑲金的,他不敢造次。

    “我請父皇賜婚,再賜你金銀珠寶和華宅,不然你和我 宮裡也成,我的天香宮很大。”眼前的小破屋看來早該拆了。

    再一次她對張家宅於投以嫌惡目光,寧可站在院子曬太陽也不願人屋一步,怕屋頂的灰土會掉下來沾到她寶貝的細膚。

    一隊皇宮侍衛在門口排成兩列守衛,十來個宜女沒法擠進小院子裡,因此她只帶了兩位親近女官隨侍伺候著,其他人一樣在外頭等候。

    公主的派頭讓揚州城百姓大開了眼界,驚動了地方官員顫顫兢兢地大舉出動,同樣守著張家大門前以迎風駕。

    一時間民心沸騰,趕著來看熱鬧的百姓將附近巷道圍得水洩不通,每個人9;頸眺望公主鳳顏,不少腦筋路快的小販也來湊一腳爐如市集般紛擾不堪,陣陣烤肉香4吸引了張家兩位老少,幾乎忘了女兒的存在。

    “那臣和你豢養的狗有何兩樣,公主不妨請皇上直接御賜一條狗鏈子套在巨脖子上,方便你玉手牽扯。”他諷刺的道。

    “你到底想要怎樣,這也不成,那也不要,難道要本公主為你屈就住破房子?”打死她都不肯。

    “房子不破。”

    張果兒冷不防回了一句,讓原本已經不耐煩的天香公主更加厭惡她。

    “本公主沒要你開口,給我掌嘴。”

    不同於公主的氣焰凌人,隨行的宮女是儀貴妃特別在宮中優雅的賢德女子,用以規勸及教化公主的劣性,聽聞這命令紛紛表情一凝地不知所措。

    在宮中是公主,命令不得不從,可是貴妃娘娘的叮囑不敢或忘,民家女並未犯錯只是回答事實,叫她們如何能違背良知一摑無辜之人?

    “蘭兒、主兒你們在發什麼呆呀!沒聽見本公主的話嗎?”要她們教訓個百姓拖拖拉拉。

    “公主,娘娘有命令要我們看好公主,所以……”兩相牴觸還是以娘娘鼓旨為大。

    “好呀!小小的宮女也敢管起本公主來,你們向天借了膽子。”她氣得想打人。

    但是蘭兒、芷兒跟了她一段時間有了感情,她驕縱歸驕縱卻也打不下手。

    “公主,人無理而不能服天`下,婦不賢則無以事夫,女子當貞靜有節,分辨事理方為女子德行。”謹守禮教的芷兒像老學究般地說著宮中教條。

    “去去去,在宮中被逼著學一大堆規矩,出了宮你還叨唸不已,一邊待著少開口。”一聽什麼賢什麼德她頭就痛得要命。

    真像催命符。

    “是,公主。”見公主沉下眉,正兒識趣地退向一旁。

    接下來天香公主不理宮女的捂著鼻頻扇。“玉御史,你到底要不要跟本宮離開?”

    “不。

    “你不怕我拿她開罪?”她遷怒地指著不恭不敬的民家女。

    “公主大概忘了一件事,風儀公主是揚州人。”論起輩份和刁鑽她還差一截。

    “小皇姑?!”她頓時爆儒的一縮肩頭。

    若真有人讓她存著三分敬畏,當數有皇奶奶護著、皇后疼著、父王無可奈何的民間公主,封號鳳儀。

    “她不是嫁人了?”聽後宮嬪妃說她嫁給北方人。

    “鳳儀公主是嫁了人,可目前定居揚州。”還住在原來的家,打通隔鄰改稱追月山莊。

    她最不想碰見的人就是與她爭寵的皇姑,什麼都不用做光憑一張蜜啪就能得到眾人的喜愛。“那又怎樣,她現在又不在這裡。”

    “鳳儀公主與臣的小娘子是知交好友,公主認為有無關係?”借力使力,他可不想平白讓莫迎歡佔盡便宜。

    有了令箭為何不用,人是她召來的。用她一擋天經地義。

    “什麼,她和她是朋友……”天香公主氣勢稍弱的軟了語調,口氣少了跋扈。

    “公主還是請回行館休息,知府大人正在門外準備恭迎鳳駕。”語氣認真的玉浮塵卞著逐客令。

    我偏不,本公主和你耗定了。“來人呀!把房子拆了重建,本公主要住這裡。”

    “公主……”怎麼拆呀!御史大人在此誰敢動,他可有先斬後奏的令牌在身。

    “不許多嘴,我已經夠讓步了,誰也別想我改變主意。”山不就我.我來就山,看誰耐力足。

    誰叫他有世間少見的俊美面容,打從三年前在父皇的壽宴上見到他,她便大為傾心,幾度明示暗示意欲委身之事,他老是打太極地推託。

    威遠侯府離京誇太遠,每回她-提要出宮,父皇就板起臉要她別胡鬧,頂多讓她在京城附近幾個鄉鎮逛逛,根本不許她高官太久。

    這回她無意間聽到麗妃和齊嬪在講悄悄話,談起了眾人仰慕的玉御史現在人在揚州,而且與一位賣豆腐腦的民女過從甚密,當夜她纏著父皇不讓他招妃侍寢,逼得他同意她出官半個月。

    光是路程就趕了兩天,好不容易見到懸懸念唸的男子,要她打退堂鼓絕無可能,她賴定他了。

    “天香,你真住得慣這種小房子?”語帶溫柔的天香郡主輕扯她衣袖低語,深情的眼眸專注在心愛男子身上。

    她終於能再見他一面。

    “他住得慣我就住得慣,難道你想把玉御史讓給個平民百姓?”她會努力適應,最多住個幾天而已。

    天幽郡主神情黯然地一機容貌不輸自己的女於,“玉哥哥是謫仙人,三妻四妾在所難免。”

    三妻四妾?

    張果兒心裡不快地偷掐一瞼正經的玉浮塵後腰,面容沉靜如碧波上的消蓮,不帶半點情緒,像個木頭人。

    而他只能暗自叫苦不敢有所反應.手背於後輕握她柔黃不許她掙脫,以輕按傳達心意,告訴她絕不會有三妻四妾的情形發生。

    “你少沒志氣了,我們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女,我同意和你共夫可不表示有度量容納其他人。”她吃定堂妹的怯弱不致與她爭寵。

    也就是說她是好控制的人,受了欺負不會四處哭訴,安安靜靜地當個無聲音的側室。

    “我知道了。”她早就有了覺悟,在強勢的堂姐面前她只能屈於第二。

    “別說我不近人情,我讓你跟來已經夠寬大了,不要想得寸進尺和我爭什麼。”她先予以警告,兔得天幽公主使暗招捷足先登。

    就算親姐妹也沒得商量,丈夫只有一個,豈容太多人來分割寵愛。

    “天香,你想太多了,玉哥哥還不一定會中意我們。”她的眼角不斷的瞄向站在一起的兩人。

    他敢拒絕浩蕩皇恩?“玉御史,你要我們還是要她?”

    “公主厚愛臣愧不敢當,布衣之身萬難高攀幹金女。”他原本是平民出身,心態亦然。

    “少喲我咬文嚼字,我要你給我一個我會滿意的回答.別忘了我是公主。”最好他謹慎斟酌答案,公主能主宰人命死活。

    “公主何必為難臣。”

    “你說是不說,我可以治她蔑視皇家之罪,御史大人怕也救不得她。”天香公主高傲地一晚,以身份壓人。

    表面沉著的玉浮塵真想親手將她丟出去,但他只是摺扇輕搖地故作風雅.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不見焦急,譏消的笑意復又掛在臉上。

    他根本不打算回應她的傲慢威脅,因為不只他一個人受不了她的蠻橫,拿著肉串的老頭子正鬼鬼祟祟地靠近,懷裡碎花布包中蠕動的生物恐怕待會兒要叫她花容失色。

    嗯哼!他真做了。

    “公主,你見過民間的老鼠嗎?”張老爹的賊眼骨碌骨碌的轉。

    她好奇的揚起秀眉,“像外族進貢的天竺鼠?”

    “不,可愛多了。”剛往她裙下鑽進去幾隻。

    “真的?我要養、我要養……啊……什麼東西咬我……侍衛,快……”快哭的天香公主慌得拉起裙襬。

    門外的侍衛一聽見公主近乎哭泣的尖叫聲,以為有刺客攻擊持劍闖入院子中,眾人緊張地左右張望,才發現讓公主滿地跳的是一隻只毛茸茸的小畜生,錯愕地呆楞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這番情勢逗笑了面無表情的張果兒,發出她生平第一道銀鈴笑聲。

    周幽王為寵妃褒擬弓!燃烽火方能娛她一笑,今日有天香公主甩鼠跳地以悅平民佳人,低低的笑聲似天樂由雲層中傳來,滌淨塵世的煩優,叫玉浮塵驚愕之餘跟著泛開一道柔柔笑波。

    她笑了。

    柔情千縷漲滿他眼底,道不盡一湖深嵩,她終於會笑了。

    “渾八你看夠了沒,看不出你一臉孃兒樣還是御史。”勉勉強強還算像樣。

    “咦?!”回神一看,怎麼人全走光了?

    空無一人的前院冷冷清清,只有落葉三、兩片,還有幾隻身首異處的田鼠。

    “先聲明我不是為你解圍,而是有人比你更讓我看不順眼,我不想沒破屋子住。”哼!敢拆他的破房子試試。

    “老爹,有沒有人說你面惡心善?”他失笑地幫忙抓起一隻田鼠。

    張老爹起來一跳,“啪”地往他頭頂一拍,“等你幫我刻墓碑。”

    嗟!他會面噁心善?!

    他是面惡心也惡,天生壞心腸見死不救,若非為他家閨女出口氣,臭小子叫閻王拉去做女婿他都不管,還放串鞭炮以茲慶賀。

    “老爹的意思是我能在墓碑下方署名‘婿’嘍!”那他馬上去找塊上好的石碑來。

    他睜目一瞪,“你慢慢等我死了吧!”

    “多謝老丈人成全。”他一拱手揚聲說,惹得張老爹提腿一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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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說晴天一聲雷或是陰天打傘呢?

    好事總是一磨再磨,剛送走了天香公主,後腳是他爺兒來瞧笑話,送上“第一陰陽師”好配上“第一豆腐腦”,兩塊匾額相互呼應。

    太過感動的王妃雲日初在連哭了三個時辰後,被火大的張老爹給“請”出門外繼續,寵委如命的九王爺自然與妻同進退。

    臨走前還可惡的一笑,要他莫忘自身責任沉溺於兒女情長,早日回去幫玄漠處理封邑事務。

    真不曉得那是保人的封地,為何他能偕同愛妃四處遊玩,而把自己的責任丟給別人去扛,累死人不打緊。

    有不仁不義的主子就有不仁不義的下屬,休怪他左耳聽右耳出,半點不留。

    “果兒呀!你說我可不可憐.有這樣的爺兒是我三生不幸,我遇人不淑……”咦,她要去哪裡?

    張果兒由碗櫃中取出一張看起來有些皺的符紙交給他,坐回原位剝豆子準備待會兒好下鍋,爹想吃毛豆炒蝦仁。

    “這是什麼?”感覺不太妙,沒啥重量的符紙怎會讓他心頭好像有點沉?

    “誅殺符。”省得他抱怨連連,讓她耳根子難受。

    “誅殺……”黑目一瞠,他馬上把符紙放回原處。“果兒呀!你好心狠手辣,居然要我冒誅九族的危險去謀殺九王爺,你那麼想當寡婦嗎?”

    “第一,我和你沒什麼關係;第二,你是孤兒皇上誅不了你九族。”再加一道炒河粉好了。

    瞧她說得多事不關己,宛如初識的少魂少魄。“果兒,你還在生氣嗎?”

    “我該生氣嗎?”筍悶竹雞應該是一道好菜,待會得到後院挖根新筍。

    “你是在生氣。”輕嘆了一聲,他幫著剝豆子。

    “好吧!就算我在生氣又如何,你要去畫張消氣符給我嗎?”看也不看他,她掏米一洗。

    “有這種符?”不行,他不能畫符,因為他是陰陽師肩上負有天命。

    “沒有。”她冷淡地挑著爛菜葉。

    還好.否則他就難看了。“我知道你在氣天香公主那回事,我已經儘量在避了嘛。”

    他說得委屈兮兮,一副求饒的表情拉住她故作忙碌的手。

    “當駙馬爺很好呀!有兩位公主痴心相守,哪天路過揚州別忘了來喝碗豆腐腦,我少收你五文錢。”她抽回手,開始切肉絲。

    張果兒曉得自己這醋吃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她控制不住心口直翻的酸液,像是千百條蟲子在喉管爬著,不是味道。

    當她看見那兩位幹金嬌女一為他爭風吃醋,另一含情脈脈地直瞅著他,有種想殺人的慾望一下破繭而出,她讓自己過於駭人的情緒嚇壞了。

    不想讓妒意左右自己的理智,她試著-一抽離好不容易獲得的感覺,希望心不要那麼澀然。

    但是她做不到,嫉妒像張著牙的戾猛狡倪,舞著爪子要將人生吞活剝,一寸寸吞沒她的理智,像要挖出她的心。

    氣他不該教會她喜怒哀樂,人若沒感覺就不會心如亂麻,扎得她微微泛疼,必須咬著牙根才能舒緩胸口的悶痛。

    也氣自已感情下得快,盲然的信服一個自己對他一無所知的人,原本以為他是江湖中人或是世家子弟,沒料到他是個官,還是個官位不小的大官,平民如她似乎不怎麼高攀得起,她只是個賣豆腐腦的。

    喜歡和愛,愛與喜歡,她已經分不清了,不知不覺中兩者融合為一的愛上他。

    “別說反話來惱我,我不愛聽。”表情沉鬱的玉浮塵從她背後環著她。

    她停下動作,手資上他放在腰間的大掌,“我不喜歡改變,我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一時的恐慌是自然的事,一切有我,我永遠會在你身邊。”而他越來越貪戀她的溫暖。

    “你長得太美了。”禍水。

    又來了,難道真要他自毀容貌。“是俊俏,別再用美形容我。”

    “手如柔責,膚如凝脂,領如招擠,齒如瓢犀,綜首峨眉,巧笑情兮,美目盼兮,你覺得如何呢?”他是如此美男子。

    “花為貌,鳥為聲,月為神,玉為骨,冰雪為膚,秋水力姿,詩為心,是謂美人,你又意下如何呢?”她才是不染纖塵的月宮仙子。

    她忽地一笑,柔如流水。“咱們在比美嗎?”

    “是你先起的頭,我不過附和。”喚著淡淡髮香,他以唇貼著她雪嫩玉頸細細啄吻。

    “別老像個登徒子愛偷香,讓爹瞧見了你就不好過。”素手輕輕一推,她鑽出他雙臂調粉好勻肉。

    三口人的灶房本就不大,狹小的空間多加他一人更加擁擠,取個鹽巴拿根蔥都很難不碰到。

    “你爹早默許我們‘私通’,他有酒有肉萬事足。”他故意不齒的一嗤。

    “用詞修飾些,虧你還是個御史。”她真懷疑他這御史官兒是靠“美色”獲得的。

    “不生氣了?”未來娘子嘛!多哄幾句準沒錯。

    她怔了一下,杏眼一瞪,“你真狡猾,難怪有那麼多姑娘中意你。”

    “天地良心呀!我從來沒去報惹過她們,人長得俊俏就是麻煩。”他舉起手,指天立地的發誓。

    “為什麼我覺得你很得意呢?”他的眉在笑,眼在笑,無一不笑。

    “因為你是我的,只屬於我。”他將她轉過來面對他,愛看她羞紅的粉頰。

    “甜言蜜語。”她輕噴著,眼中載滿甜蜜。

    “真想馬上娶你過門。”額抵著額,黑眼看進她眼底。

    “我不會騎馬。”眨眨眼,她一臉正經地看不出在開玩笑。

    “你……”他悶笑地搖一搖頭,“你讓我愛慘了,小娘子。”

    “我……”

    不管張果兒的未竟之語是什麼,他暫時是聽不到,轟隆似雷的聲音倏地傳來,好像有重物倒塌,地面還動了一下又一下。

    嘈雜的人音由隔鄰傳來,雜沓的腳步聲似有很多人走動,可是隔壁人家只有二老和一名幼子。

    “怎麼回事,外頭宛如千軍萬馬行經。”地像快裂開似,是地牛翻身了嗎?

    “我們出去看看。”

    顧不得灶上正滾著米湯,兩人狐疑地走到前院,一眼瞧見張家老少搬了張長凳坐在樹下蹺腳,一盤嗑了三分之一的瓜子擺在中間。

    順著他們視線瞧去,張家東側大約七、八蜒平房正在拆除,上百個工人抬進抬出拆屋的廢料及建屋的新材。

    “爹,是哪位大戶人家要搬遷嗎?”看來似乎很急,一邊拆屋邊建屋,速度極快。

    “誰曉得,我們看看熱鬧就好,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只要敲下的牆別壓壞他家屋頂。

    張老爹吐著瓜子殼,腳抖呀抖的看人忙,指指點點像街口的三姑六婆。

    陡地——

    “姐,你在煮什麼?”

    一陣焦味傳來,張果兒“哎呀”一聲往屋裡跑,結果那晚張家吃了一鍋鍋巴飯,粒粒皆焦黃。

    而他們居然說……

    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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