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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虎穴義救無名女

    一塊小小木片,立把蝙蝠洞中情調搞亂了,三個美女和車戰,大家沉思不語,“玉觀音”三字尤其捉摸不清。

    最後還是車戰打破沉寂道:

    “我們管他那麼多,只有走著瞧,老化子說厲害,可是我們不能待著不動,阿羽,你帶路!”

    紀翠羽道:

    “我擔心突襲八卦谷有變化,那會害死四位老人家。”

    車戰道:

    “我決定的事,死也不改。”

    大家出洞,直奔苗嶺山脈,走了一天,車戰問道:“阿羽,路線沒錯吧,離八卦谷還有多遠?”

    紀翠羽道:

    “再走一天半就到了,不到三百里了。”

    車戰著急道:“大佛兒為什麼還不見?沒有他,計劃困難多了。”

    莊憐憐道:

    “正面高峰就是雲霧山。”

    車戰道:

    “快點趕,今晚在雲霧山找洞隙。”

    溫倩雲輕聲道:

    “心情不好,你還要找洞隙過夜!”

    車戰大笑道:

    “人生苦短,行樂及時,天塌下來我也不管。”

    紀翠羽皺眉道:

    “偏左一點,到羊場鎮落店好,山洞內豈能常來。”

    溫倩雲道:“落店訂兩個房間,他帶阿憐一間,我和你一間,四人一房,那像什麼樣?……”

    車戰道:

    “不行,找大客棧,住院落,夜晚有事也好預防,客棧容易被敵發現,地頭蛇的眼線,離不了茶樓酒館和客棧,再有就是渡船和涼亭。”

    三女聽來連連點頭,莊憐憐道:“那就不必找客棧了。”

    溫倩雲笑道:

    “客棧比野外方便,食宿自然,尤其我們女孩子,有客棧方便多了。”

    尚未及鎮,耳聽前面嬌叱聲,四人一怔,停步愕然。

    車戰道:“莫非大佛兒在前面出事了!”

    溫倩雲道:

    “你亂想什麼?難道大佛兒曉得我們要從這來?”她白了他一眼。

    紀翠羽道:

    “一看便知,前面是山坡,聲音發自山坡下面。”

    四人奔至山坡上,忽見一樹下立著一個女子,車戰噫聲道:“那不是齊大姐嗎!”他發現風流寡婦了。

    “誰!她是誰?”紀翠羽問。

    溫倩雲道:

    “是她!風流寡婦!”

    車戰道:

    “不要亂叫,她是清白的,她對我視如兄弟,你們從此叫她大姐,她本名齊丰姿,她這次西來,一定是找我。”

    說完,帶著三女過去,朗聲叫道:“大姐,你在這裡!”

    走近了,忽見坡下打得翻翻滾滾。

    齊丰姿聞聲回頭,一見車戰,高興笑道:“風流弟弟,想不到你在這裡,啊呀!還有三位美人兒!”

    車戰立即替雙方介紹,笑道:

    “我是諸葛孔明,大姐一定在找我?”

    齊丰姿道:“不錯!先別說找你為什麼,請觀鬥要緊。”

    紀翠羽問道:

    “大姐看了很久了?”

    齊丰姿笑道:“打鬥一開始就看到,現在有半個時辰了,對了,你號天山雁對吧?”

    紀翠羽笑道:

    “別人亂喊,我有什麼法子。”

    齊丰姿道:“很有名氣,比我風流寡婦強多了。”

    車戰鄭重道:“大姐,你何必菲薄自己。”

    齊丰姿正色道:

    “管他!我有你這弟弟瞭解就夠了,對了,你們看,三十幾個西南高手,圍攻兩個丫頭,結果如走馬燈一樣團團轉,大家開了眼界羅?”

    溫倩雲道:

    “那兩女子的劍術,真是奇絕無比,功力比我強十倍。”

    齊丰姿道:

    “她們還只是丫頭,其主人可不得了,伊犁河流域一帶,稱她為‘上帝之女’,功力之高,劍術之玄,我在中原跑遍了,尚未見過及他十分之一的女子。”

    車戰道:

    “那三十幾個高手中,也有婦女,這批人又是誰?”

    齊丰姿道:

    “西南武林十分雜亂,我也不清楚,看情形,這批人分好幾幫,似被什麼力量湊攏來的,也許就是北極派,不過這場打鬥起因非常好笑,只是兩個丫頭被調戲引發。”

    車戰道:“大姐,我們想知道‘上帝之女’來歷,你一定很清楚。”

    齊丰姿搖頭道:

    “要說清談不上,不過我經過伊犁三趟,略知一點點,那被稱‘上帝之女’的姑娘,前年還不到二十歲,現在算來二十一歲了,而且是漢人,她有一批哈薩克手下,號稱‘十八羅漢’、‘四大金剛’、兩個婢女,兩婢女就是眼前打鬥二女。”

    紀翠羽道:

    “大姐沒有說她姓名?”

    齊丰姿笑道:“啊!我湖塗了,她叫餘冠英,意思是勝過男人,也因此她把男人看成臣屬一樣。”

    車戰嚇叫道:

    “玉觀音,老化子提醒我慎防玉觀音。”

    溫倩雲道:“錯了,大姐說的是餘冠英,不是玉觀音。”

    車戰道:

    “不,老化子有時湖塗,也許他把名字當字號,字眼搞錯了。”

    齊丰姿道:“餘冠英進了中原,事情更亂了,目的是什麼?”

    車戰笑道:“只要她不與北極派勾搭,我認為反而好辦。”

    紀翠羽道:“風流種仔你對她可風流不上了!”

    溫倩雲格格笑道:

    “那塊肥肉吃下不好受,沒有我們好欺侮!”她說溜了嘴。

    齊丰姿聞言,向著車戰神秘地笑笑,她豁然三女與車戰的關係了,忖道:“糟糕!短短一段時間,他搞上了三個,真是!”

    坡下這時發出死亡之聲了,陣勢大亂,三十幾個高手,一連倒下好幾個了。

    紀翠羽靠近車戰悄悄道:

    “你的眼睛不是在看打鬥。”

    車戰道:“不看打鬥看什麼?”

    紀翠羽道:

    “那兩個妞兒的長相如何?”

    車戰笑笑,不與理睬。

    “二女身材苗條,臉蛋如瓜子,眉目口鼻,無一不美,真是上上之選,有婢如此,其主不問可知,無怪人稱‘上帝之女’,公子爺,只怕你會靈魂出竅啊!”溫倩雲擠過來幫腔。

    紀翠羽接口道:“那當然,正在因婢思主哩!”

    聲音愈來愈大,在樹下的風流寡婦聽到了,大聲道:“兄弟,這下好了,真正最難消受美人思啦!”

    車戰哈哈笑道:“你放心,她們的嘴巴厲害,心卻不妒。”

    他忽然問道:“大姐,你這一路上,看到我有朋友從這個方向來沒有?”

    齊丰姿道:“有,而且就在前面羊場鎮上,那是麻不亂和桑屠,加上一個巨人。”

    紀翠羽高興道:

    “原來他們追過頭了,”

    車戰道:“桑屠好久不見了。”

    齊丰姿道:

    “嚇!,二女開始追逐啦,快看,那批高手四面逃奔。”

    車戰笑道:

    “死的死,逃的逃的,真替西南武林丟人。”

    齊丰姿道:

    “兄弟,你可別小看西南武林,西南邊疆武士,論真才實學不怎麼樣,不喜苦練內外功力,邪門歪道卻十分了得,因邊疆地區人民最好迷信,又因地域關係,毒是家常便飯,男女都有一套,此外就是施法,你別搞錯了,不是中原人所崇高的佛法和道法,他們的法力是邪法,高明的並非虛幻,真是神通廣大。”

    車戰道:

    “也離不了符咒之類。”

    紀翠羽慎重道:“你認為符咒是騙人的,真正高手卻非常可怕,達不花和柯哥林就是此中最強的。”

    車戰道:

    “他們為什麼不以邪法來捉我,反使你們施美人計?”

    莊憐憐道:

    “只怕這是初步之計,初步使盡了無法成功,第二步又會來,不過達不花這人做事十分謹慎,他要盡一切能力摸清你,等全部瞭解你之後,他下手是十分可怕的。”

    齊丰姿哈哈笑道:

    “這些妹子說的全是真心,阿戰,你真福氣,告訴你,達不花不但怕你武功,說來好笑,據說他還怕你會法術。”

    車戰忖道:“無形神功的‘九天真言’可避一切邪幻,豈不等於法術,達不花真是可怕之人!”

    “你想什麼?”莊憐憐望著他。

    車戰笑道:

    “沒有!你們看,那兩個少女由坡上行來了。”

    齊丰姿道:“我們下去,二女是發現我們了,最好別惹她們。”說完領先朝坡下走。

    車戰等跟著,魚貫而下。

    到了半坡上,雙方相遇了,只見二女向五人望望,豈料又互相私語,其中一女子道:“諸位,請問是由內地來的?”

    齊丰姿搶先答道:

    “二位姑娘!有事嘛?”

    問話的少女道:

    “我叫玄風,她名妙品;這位大姐,三年前,好像在伊犁見過你?”

    齊丰姿笑道:

    “姑娘好記性,不錯!伊犁好地方,我去過三次,可惜未與兩位姑娘謀面,但我知道姑娘由伊犁來的。”

    那名妙品少女道:“請問,中原有兩位最出名的青年武林,不知大姐你見過沒有?”

    齊丰姿笑道:

    “出名的一定知道,見不見過很難說,聽口氣,又在剛才看到兩位的武功,莫非想找那兩位出名的青年武林人印證武學,說說看,是哪兩位?”

    自稱玄風的道:

    “剛才那批人,只是江湖混混,下流東西,打贏他們不算勇,不說也罷,我要問的是獨孤乙、擎天神?不是我們要找他,問問罷了。”

    車戰間言一怔,不接口,齊丰姿啊聲道:“擎天神只是號,叫大佛兒,也只是名,見過,至於獨孤乙……”

    她望望車戰,又道:“這人神出鬼沒,闖江湖,見到的也不認識他,不過聽說他也來到西南了。”

    車戰靈機一動,接口道:

    “我曾見過!”

    妙品插口問道:“公子,請你告訴我,他在什麼方向?”

    車戰笑道:

    “好像他在八卦谷出現過,姑娘可知八卦谷這地方?”

    玄風冷笑道:“是北極派人的禁地,好!八成他是北極派的人,再會!”二女拱手走了,霎時上了坡。

    “喂,你搗什麼鬼?”齊丰姿抓住車戰問。

    紀翠羽格格笑道:

    “替八卦谷招災引禍呀,他真鬼!”

    車戰大笑道:

    “我車戰不如獨孤乙名氣,叫他找八卦谷要人好了。”

    齊丰姿道:

    “喂!兄弟,你猜她們找大佛兒和獨孤乙做什麼?”

    溫倩雲道:

    “上帝之女初入中原,如果不找幾個名氣大的顯顯功夫,名兒怎能一下子轟動,我說呀,阿戰也隨著麻煩來了。”

    車戰笑道:“我擔心大佛兒!”

    說話之間,快到鎮口了,齊丰姿道:

    “先找客棧,落好店再找大佛兒他們,不過在街上走走也好,此鎮不大,也許他們會看到。”

    上了一條大街,大出五人意料之外,忽聽後面響起打鑼一樣的聲音,除了大佛兒還有誰,車戰急急回頭,笑著向大家道:

    “真是大佛兒,還有麻大哥、桑大哥。”

    遊七魄是個單單瘦瘦地青年,眼睛會說話,眼神明亮而隱藏機智,充分表現是個聰明多謀的人,比麻不亂那英氣勃勃地樣子,很多地方不同,只見他快步走向車戰道:

    “我的風流又多情的兄弟,好久不見,把哥哥想死了。”

    車戰大笑道:“七魄不守舍,踏遍江湖塵,日奔三山,夜宿古廟涼亭,想找你也找不到。”

    麻不亂趕上道:

    “兄弟,他是有計劃的人,七魄雖然在外,三魂尚能守家。”

    大佛兒吼聲道:

    “你們別亂扯,我在前面落店,大家一齊去。”

    車戰一面走,一面將雙方引見,之後齊丰姿道:“桑、麻二俠早有數面之緣,可惜尚未交談。”

    麻不亂大笑道:

    “那是你不理我們,自己鬧意氣?我們可沒把你當寡婦看。”

    齊丰姿道:

    “我明白,我明白,二位從未忌視我,我內心非常感激,不過我告訴二位,自從我遇上車弟,我的個性改了,從此不再亂殺人。”

    桑屠哈哈笑道:

    “阿戰的神通真個非同小可,了不起,了不起!”

    車戰一看前後沒外人,立將突襲八卦谷的計劃,詳細說了一遍,之後鄭重道:

    “落店吃過飯,阿羽就動身,一路上留下暗記,引導我們去八卦谷,當她一切差不多辦妥時,這時也是我們到達的時候了,想來在二更前後,一到就發動。”

    麻不亂道:

    “把人救出來如何安置?”

    車戰道:“這點本想找雷節度派人護送去京,現在聯絡雷老不上,只好改變方法。”

    桑屠道:

    “就算聯絡上雷節度,那也不行,去北京路途太遠。”

    車戰指著溫倩雲道:

    “你在金銀島吃得開,人質救出後,你與莊憐憐,還請齊大姐幫忙,直赴欽州灣出海,搭海船去金銀島。”

    桑屠鼓掌道:

    “這是好的辦法,北極派做夢都想不到。”

    紀翠羽道:“我呢?”

    齊丰姿道:

    “你是西南通,你必須留在阿戰身邊。”

    大佛兒道:“攻八卦谷我打前鋒,我鬧過好幾次了,我一動手,谷內絕對想不到是去動人質。”

    車戰點頭笑道:

    “人說,九個巨人八個笨,你就是那個不笨的了!”

    一齊進入客棧,吃過飯,車戰把紀翠羽送出店,輕聲叮囑道:

    “把處女珠呈驗時,特別注意對方眼睛,不管他信與不信,其眼神絕對不同,其中分別,你是練武的,當然看得出,哪怕他再奸詐,眼神亦有分別,”

    紀翠羽點頭道:

    “我知道,為防萬一,記住,我爹住於谷的南面,莊伯亦相差不太遠。”

    車戰道:

    “到時我會叫齊大姐,阿憐先奔你那裡,走罷!”

    紀翠羽在黃昏時動身,車戰送到鎮外,及至背影消失在黑夜裡,車戰才回店,大家休息半個時辰,這才由大佛兒領路出發。

    一齊分三批,相距不到半里,估計時間,恰於二更接近八卦谷,大家集中東面,各擇方位,大佛兒首先衝出,約於三丈處,立有喝叱之聲,巨人一聲不響,如虎躍出,誰能擋得住,勢如破竹,衝進谷去。

    兵分四路,不到一刻,谷內喊殺連天,霎時亂成一片,更奇怪的是,他們是向前谷進,未料後谷同時大亂,簡直莫名其妙。

    車戰直搗中心,剛剛接近一座高樓,忽見暗處閃到齊丰姿,靠近道:“兄弟!後谷是什麼一回事,這裡我來過,這高樓是空的。”

    車戰道:“後谷還遠,怎會大亂?”

    猛見四個大漢撲到,一見車戰和齊丰姿,不問青紅皂白,每人手中持一把粗大鋼棍,吼聲攻到。

    車戰還以為是谷中人,一推齊丰姿道:

    “閃開,等我收拾他們。”

    第一個大漢的鋼棍適時壓頂而下,車戰大喝一聲,雙手齊舉,硬把重如千斤的鋼棍抓住,猛一甩,鋼棍脫手,大漢被甩到十丈外。

    大漢哼一聲,人真強壯,落地又爬起,但卻愣在當地。

    車戰在情況不明之下,沒有下殺手,那完全因後谷大亂不明之故,當第二個又要撲到時,突聞空中落下一個少女嬌叱道:

    “二金剛住手!他不是北極派人。”

    第二個被喝,舉起的鋼棍,落也不是,收也不好,又一個愣啦!

    齊丰姿聽呼金剛,又見落下的竟是玄風少女,立即招呼道:

    “玄風姑娘,你也來了!”

    玄風拾起鋼棍,丟給那第一大漢道:“快攻後谷,不要再打錯人。”

    她走向齊丰姿道:“對不起!剛才是我小姐的四大金剛,諸位因何也來了?”

    車戰笑道:“為了過節,姑娘,四大金剛的神力非凡,在下都震麻了!”

    玄風笑道:

    “公子上姓!你才是神力超凡,空手接棍,只怕找不出第二人。”

    齊丰姿笑道:

    “他叫車戰,是我朋友,姑娘請,事後再談。”

    玄風道:

    “車公子,你是深藏不露,後會有期!”

    當玄風剛走,忽見麻不亂趕來道:“快!快點離開,我們已得手,谷外似來了大批人物接應。”

    車戰急急道:

    “大姐,快去助阿羽,我在北面斷後。”

    麻不亂一拉齊丰姿,風一般奔人暗處,車戰側身一閃,如電到了北面。

    不到一刻,人影陸續奔到,齊丰姿、莊憐憐、紀翠羽,護著四位老人趕到,車戰催道:

    “快!不能停。”

    一批去了,一批又到,大佛兒、麻不亂、桑屠,獨有溫倩雲落後,車戰揮手道:“火速奔回羊場鎮,我在這裡斷敵追路。”

    事情非常順利,那完全得自另一批人物之助,不要問,上帝之女八成親自來了,否則不會把八卦谷重要人物引去後谷。

    車戰立在北面谷壁之上,那是截斷敵人追往羊場鎮唯一通路,可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谷內除了喊殺之聲,居然沒有半個人影追來。

    約半個時辰,他估計敵人是被“上帝之女”一批人搗得大亂,根本無暇顧及人質,正待迴轉羊場鎮時,未料頭頂空中發出兩個絕世高手的聲音,在月光裡,全以超凡的輕功臨空追逐拼鬥,形如兩隻巨鷹在空中翻翻滾滾。

    車戰一見,驚忖道:

    “武林中,輕功之玄,不止我一個人了,今後非慎重不可。”

    以他的目力,他看出是一大一小兩個蒙面人,憑纏鬥的聲音,很明顯,那是一男一女,男的聲波蒼老,女的音如銀鈴,只見翻騰如龍鳳往天,繞攻似鷹翔鶴舞。

    車戰立即拿出面罩,也將半面掩去,緊緊在地面草木之間跟著,空中因纏鬥,移動不快,以輕功從地面跟進,還能趕上。

    空中二人打鬥去向是東北方位,在這種打鬥中,雙方是非難分,車戰絕不能由空中觀戰,要想看個結果,他只有辛苦地從地面追蹤,不出一刻,已脫離八卦谷很遠了,但空中雙方依然糾鬥難分。

    當車戰追蹤近五十里時,猛聽空中同時發出兩個不同的悶哼聲,車戰發現,從離地面二十丈高處,一大一小,兩個黑點尤如傷鳥下飄,不禁暗叫:“同歸於盡!”

    這時車戰身如電射,立即奔向兩個黑點的墜落之處。

    事情真巧,車戰趕到,還有兩個黑影居然由另一個方向亦同時趕到,車戰看來人也是蒙面的,從衣著中,看出是兩個老人。

    “快點!先察傷勢,等老夫收拾這丫頭。”其中一個老人發出嚴厲的聲音。

    車戰左側就是那個小黑點,他見出聲的老人要向小黑影下毒手,這時沒有選擇,本能地閃出喝道:

    “住手!豈可殺害一個無力還手之人。”

    那老人陰陰笑道:

    “你是什麼東西,敢擋老夫行事?”

    車戰朗聲笑道:“欺侮一個受傷之人,你才真正不是一個什麼好東西!”

    老人聞言大怒,猛地一掌推出道:“找死!”

    車戰不避,以掌接掌,冷笑道:“滾!”

    “轟”的一聲,老頭蹌蹌踉踉,一連大退四五步,甚至立足不住。

    車戰無心再交手,閃身傷者之處,伸手一撈,把傷者撈在腋下,回頭道:“不甘心你就追來!”

    拔身而起,車戰不管敵人追不追,去勢之速,使老者呆在當場。

    也不知走了多遠,車戰不找人家,也不找巖洞,時剛天亮,當前有條大河,一看河中有船行著,不假思索,拔身飄上。

    划船的是個中年人,一見人從天降,嚇得“哇”,大叫起來。

    車戰道:

    “別怕!我不是壞人,船家,你照樣劃。”

    船上沒有第二人,車戰立將傷者放進船艙,這時看是個紫衣少女,雖然蒙著臉,估計年紀在二十左右,傷雖重,但她的眼睛還水汪汪的在轉,只聽她問道:“你是什麼人?”

    “姑娘還能說話哩!”車戰道:“姑娘,眼前看你情勢,沒有時間通名道姓,你傷在哪裡?”

    姑娘道:“遭了那老賊的暗算。”姑娘還在看他,但也只能看見車戰的劍眉風目。

    車戰無意中與她對上了眼光,雙方都如觸電,不約而同,又趕快分開。

    車戰道:

    “你中了暗算,對方看情形傷得更重,你們從空中落下,我當是同歸於盡哩!”

    姑娘道:“你過來,坐到我身邊來!”

    少女之言,大出車戰意外。

    車戰道:“我們已經夠近了,這是行動的船艙。”

    少女的身體一點不能動,時而發出寒冷的抖聲,她似以什麼功力在對抗,輕聲道:“我們說話,不能給船家聽到。”

    車戰再靠過來一點,道:

    “你中了什麼暗算?是不是中了‘玄冰指’?我先替你治傷。”

    少女道。

    車戰突然道:“你我雖然一面不識,但我不能有始無終,半途棄你不管。”

    說完從身上拿出一顆奇丹來,送到少女口邊道:“吞下去!”

    少女一見奇丹,驚叫道:

    “獨一無二的葵水神丹!”

    車戰道:

    “家師賜丹之初曾說過,我之出山,遲早必遭‘玄冰極光’之危,萬一遇上,先吞此丹,方保生命之危。”

    少女搖頭道:

    “不!我吃你的,你如有危險又將怎麼辦?”

    車戰道:

    “此一時,彼一時,將來如何不管他,快吞下,我運功替你治傷。”

    少女緊咬牙關,把頭亂搖。

    車戰道: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倔強什麼,我又不要你報答,否則我早把面罩取下了,我不知你長得什麼樣,難道我有非聳之想?”

    說完,伸手一扭少女下顎,硬把櫻口從面罩扭開,不容分說,將丹一送。

    神丹進口即溶,順喉而下,車戰把她扶坐船邊,雙掌一伸,按下臍下丹田,無形神功運動,一股巨大的陽剛之氣,源源如黃河決堤灌入。

    在近午時,車戰收手道:

    “你可休息了,失陪!”

    少女復元如初,一見他要走,急急道:

    “快把面罩取下!”

    車戰笑道:“不必!”

    說完飄出船艙,全力向羊場鎮急奔,他心急紀翠羽,不再管船中少女。

    經過一段很長的時間,摸索了不少冤枉路,終於到了羊場鎮,進了店,只見紀翠羽正在急得團團轉,口裡連聲道:

    “阿羽!阿羽!”

    聲音人耳,紀翠羽看到人兒回來了,立即張開雙臂,一把抱住道:

    “你回來了!”

    好在車戰進了房,不怕外人看到,親她一下道:“大佛兒,麻、桑兩位大哥呢?”

    紀翠羽道:

    “桑大哥為了慎重起見,只把我留下等你,其餘全部護送去了,可能一直護送到欽州灣搭船出海為止。”

    車戰道:

    “桑屠為人謹慎細心,這樣是對的。”

    紀翠羽道:“你為什麼,這時才來?”

    車戰把經過一點不留,詳細一說,毫不隱瞞。

    紀翠羽笑道:

    “咯咯!你這次偷雞不成丟把米了,你猜她是誰?那個施玄冰極光指又是誰?”

    車戰道:

    “老賊不明白,少女也許是那‘上帝之女’餘冠英,但也不敢確定,北極派的確高人大多,那與我對掌的老傢伙,居然被我施出八成無形神功掌未打傷,你想他有多強!”

    在房中親熱半個時辰,這才雙雙出房吃中飯。

    吃完飯,紀女問道:“下一步怎麼行?”

    車戰道:“找雙鶚!”

    二人出了店,紀翠羽道:“我們奔金頂山,那是眾苗最多之地,也是蠻荒千里之處。”

    車戰道:

    “一切聽你的,你是西南通。”

    在午後陽光西下時,二人攜手直追,不走大道,只擇方向,惟於路上仔細觀察。

    車戰忽然想起一事,不禁叫道:

    “今天忘了一件事,很糟糕。”

    紀翠羽道:“什麼事?”

    車戰道:

    “我把那女子抱上船,心中擔掛著你,臨走未給他船錢。”

    “啊!我當是什麼大事,你未給錢,難道那蒙面女子也不給?不會的啦!女人比你們男人細心,她死裡逃生,也許比你給得多。”

    說話之間,車戰道:

    “天黑了,晚餐去哪裡吃,前面黑壓壓的,八成全是山區。”

    紀翠羽道:

    “你放心,過了前面大竹林,還有一座小鎮,你要落店或趕路都可以,不過今後三天就沒有了,那全是山脈。”

    車戰道:

    “今夜不走了,明天別忘了帶乾糧。”

    紀翠羽道:“今夜落店?啊!你又動鬼心了,算了,我一個人不敢奉陪。”

    車戰輕聲道:“我會有分寸的。”

    紀翠羽呸聲道:“我才不哩!除非你不喝酒,喝了酒,你會有分寸才怪。”

    車戰輕笑道:

    “落店就吃飯,滴酒不沾,這還不行?”

    紀翠羽瞟他一眼笑道:

    “齊姐要我陪你,我就知道不是好事。”

    在通過山道時,車戰忽然道:

    “有人在暗中盯住我們。”

    紀翠羽道:

    “那是誰呢?難道是北極派?不會的,八卦谷這一亂,不是小事情,暫時不會派人出來盯你,除非是西南武林。”

    車戰道:

    “管他是誰,我們進鎮去,夜晚留點心!”

    車戰的聽覺,從來沒有錯過,不過這次盯他的人沒有加害之人,那是他曾見過的玄鳳丫頭,她在車戰和紀翠羽進了山鎮之後,立即由一條農道上奔去,不久會著了妙品。

    “怎麼樣?我說不錯吧!不能靠二十丈內。”妙品有點理直氣壯之情。

    玄風道:

    “我怪你了,他太精靈,既然聽不到他們談話我們回去向小姐回話了。”

    二人直向一座山頭奔去,到了山下,忽見四個大漢迎上道:“小姐在打坐,暫時勿上去。”

    玄風問道:“十八羅漢呢?”

    四大漢之一道:

    “六人守在後山,六人在左面巡查,六人在右面巡查。”

    妙品道:

    “小姐打坐多久了?”

    那大漢道:“小姐派你們走後就打坐了。”

    玄風道:

    “那已醒來了,我們可以上去啦!大金剛,你去通知十八羅漢,小姐馬上動身,你們分成四批在後跟著,隨時聽命!”

    大漢道:“要去那裡天全黑了?”

    玄風道:

    “不必問去哪裡,看著小姐行動,只在後面跟著。”

    二女立即上山,妙品走著問道:

    “小姐還是會盯那個姓車的?”

    玄風道:

    “小姐的人變了,你還沒有看出,她硬說車戰就是救她之人。”

    妙品道:“我才不信,姓車的武功,在中原名氣沒有,‘風流’兩字卻在他同伴中無日聽不到。”

    山頂上這時立著一位紫衣姑娘,身材適中,嚇!太美了!如何說才配她呢,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太俗了,書中的西施,傳言的媳娥?可是缺少她那種英氣,這時玄風、妙品出現在她眼前。

    少女問道:“你們回來了!”

    “小姐!我們回來了,只怕使你失望了。”妙品雙手一攤。

    少女道:“怎麼著?”

    玄風道:

    “只能在二十丈外躲躲藏藏偷看,他太精靈,就這樣,八成也被他察覺啦!”

    少女嗯了一聲道:

    “已經證明一點,他的內功己到不可思議之境了,如沒有玄妙的內功,憑你倆的輕功和身法,十丈內也休想被察覺。”

    妙品道:

    “他身邊本來有四個美女,現在只有一個了。”

    少女笑道:

    “那是辦事去了,下一次我要你們現身接近,表示友善,儘可能取到交情。”

    玄風嚇聲道:

    “小姐,這是為什麼,人中原來時,你不是吩咐過,不要與任何人談交情。”

    “對呀!小姐你變了。”妙品接腔。

    少女道,“不,對車戰例外,對他的朋友也例外,不過你們還是有任務,”

    玄風啊聲道:“摸底!”

    少女道:

    “只怕摸不出他的底,千萬不必再試探了,如果被看出你們的心事,那會造成誤會,他如認為你們接近是虛偽就太糟了,我要你們接近他,是要你注意他的眼神。”

    玄風不懂,怔怔地道:

    “他的眼神里有什麼古怪?”

    少女笑道:

    “對了,確是有古怪,你們也許看不出古怪,不過會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會心跳,那不是怕,會迷恫,卻不是中邪,處久了,你們不想離開他。”

    妙品道:“這是什麼鬼名堂?”

    少女嫣然笑道:

    “你們將來會明白,他身邊那些美女就是這樣才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不過他自己都不知道,更重要的是他的氣質、他的性格,可說無一不是使人傾倒的,連男人也一樣。”

    玄風道:“小姐,你……”

    少女道:

    “我怎麼樣,我還沒有接近他就這樣說是不是?不,他接近我,坐在我身邊很近,他的雙手還按過我的小腹,告訴你們,我已經確定,我是他救的,他把自己的生命給了我。”

    “嚇!愈說愈神了!”玄風驚叫,又道:“他的生命給了你?”

    少女道:

    “我如沒有他以自己未來救命丹救了我,也許我已不在人世了。”

    妙品道:

    “姓車的竟有這種豪情?他對一個不認識的人,居然如此犧牲?”

    少女道:

    “這才是真正俠士,也是我來中原第一件大事,你們知道,我是漢人,人要葉落歸根,人要有根,尤其是流落異鄉的人,他要找根,因此我不例外,玄風、妙品,你們也是漢人,我們三個都是孤兒,我們要找的根比別人更飢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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