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把拼圖鑲好,掛在客廳的正中央,這塊拼圖是他請人制作,他親手拼起來的,是他拼過最漂亮的拼圖,卡卡看著拼圖發呆。
第一次,他沒有送無雙離開。
無雙每次來倫敦,他都會送她離開,叮嚀囑咐,依依不捨,可這一次,他只能聽著飛機降落,起飛的聲音,他不是不想去送她,只是討厭離別。
以前送無雙,他知道,無雙沒多久再會來,他沒多久便能見到無雙,可這一次他知道,或許,他再見無雙,是幾年後,或者……再不見了。
卡卡說不出心中的疼痛,他努力平息心中的躁動,剋制自己的情緒浮動,筆直地站在拼圖前,直到楚楚來說,無雙和墨遙他們走了。
卡卡嗯了一聲,沒給多大的反應,楚楚發了脾氣,拂袖而去,她十分不理解這樣的哥哥,可同時又心疼這樣的哥哥。已是黃昏,客廳沒開燈,她的哥哥站在昏暗的光線中,看不見表情,只是發愣地看著那幅畫,身影融在夜色中,寂寞又悲涼,她沒辦法留下來看他這樣的身影,哪怕她多想留下來,給予他一點安慰,可楚楚同時又知道,她哥哥不會承認,他此刻很難受,很傷心。
小楚楚鬱悶地踢倒花園裡一盆開得正豔麗的白玫瑰,白玫瑰滾出好遠,平日誰都不能動這玫瑰園的花,不然卡卡會很不高興,如今呢?他還在乎麼?
周暮寒把白玫瑰端起來,放回原處,擰了擰她的鼻子,“就算生氣,也不該拿玫瑰出氣。”
楚楚癟癟嘴,“人都不珍惜,花還有什麼用。”
周暮寒啞然,輕輕地扶著楚楚的肩膀,微笑說道,“楚楚,從小到大,你哥哥沒做過讓你失望的事情是不是?所以你要相信他,他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你也要相信,卡卡比誰都希望無雙能幸福,他們的感情我們是外人,不好插手,你別動氣了。”
“能有什麼理由?”楚楚反問,“到底是什麼理由?難道哥哥真的喜歡嘉琪姐姐,所以才不要無雙姐姐嗎?”
周暮寒一笑,“我也不知道。”
楚楚哼了一聲,抬起腳就往玫瑰花上踩,周暮寒慌忙制止了她,這小姑奶奶,不想卡卡修理她吧,楚楚心中發悶,“你知不知道為什麼?”
“我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我覺得哥哥一定有事瞞著我們,你和他朝夕相處都沒感覺問題嗎?”楚楚尖銳地問,眸光掠過一抹精光,“哥哥身體是不是不舒服?”
周暮寒挑眉,微微一笑,“楚楚,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卡卡半年就有一次體檢,你看他剛去魔鬼城堡帶回無雙,以前在情報處的時候中東那邊叛亂也是他出面處理,身手利落,能有什麼毛病?你想多了。”
他們從小都有高強度的身體訓練,體質比普通人要好許多,生病感冒都不常有,各項身體機能從小就調理得非常好,一些小毛病也早就醫治好了。
卡卡是未來的領導人,身體素質要求更要高,如果身體有問題,第一恐怖組織的醫療組不會檢查不出來。
“你這麼說好像也對。”楚楚也覺得自己可能多心了,遠的不說,就說魔鬼城堡這一次,她哥哥是親自出馬的,身體應該是沒問題。
可究竟是為什麼?
楚楚百思不得其解,周暮寒牽過她的手,“算了,別想了,卡卡這麼大人還用你操心嗎?我帶你出去玩兒。”
周暮寒見不得楚楚不開心,在他眼裡,小楚楚是世界上最開心的人,是所有人的開心果,他也想楚楚永遠這麼開心,無憂無慮。
周暮寒和楚楚剛走,方嘉琪進了別墅。
卡卡一人躺在陽臺的躺椅中,陽臺上種著許多盆大紅玫瑰,他的人在玫瑰花叢中若隱若現,臉色在灰白的光線中也顯得有點死寂。
方嘉琪走到陽臺,卡卡抬眸看她一眼,又別過眼睛,方嘉琪說道,“無雙走了。”
“我知道,楚楚說過了。”卡卡淡淡說道,方嘉琪坐到一邊來,微笑地看著他,“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不了。”卡卡漠漠說。
方嘉琪嘆息一聲,無奈說道,“南楓,有些事如果早就下決定,那就不必沉迷太久,你早就該了斷,若是早做決定,也不會傷己傷人。”
“這件事和你無關。”卡卡口氣不免重了,透出一股威壓來,方嘉琪聳聳肩膀,也不動氣,卡卡素來不喜歡別人觸碰他心裡這一處。
無雙,是他的軟肋。
“我知道和我無關。”方嘉琪淡淡說道,“我也不想過問你的事,只是南楓,希望你別後悔,世間有些東西,過了就真的再不回來。”
卡卡沒什麼反應,方嘉琪的目光有一絲悲痛,沉沉地藏於眼底,欲言又止,卡卡如死人一般躺在也躺椅上,享受著也暗夜的安逸。
方嘉琪淡淡說,“要不要考慮結婚?結了婚,你就不會這麼多心思了,也算徹底絕了念頭。”
卡卡蹙眉,看了方嘉琪一眼,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那眸光隱約露出一抹嘲諷來,在夜色中顯得詭異陰森,“結婚?嘉琪,你覺得還有必要嗎?”
方嘉琪聳聳肩膀,無所謂說,“我無所謂。”
“我在乎!”卡卡冷漠地回答。
“那就算了,你隨意。”方嘉琪沉靜一笑,“我來是告訴你一聲,朱雀的腿保住了,但外線工作是不行了,只能退回內線,新一任朱雀的人選,你趕緊確定一下。卡卡,其實有時候事情不必做得這麼絕,朱雀在第一恐怖組織這麼多年,立下不少功勞,哪怕你不念情,也看在她有苦勞的份上,怎麼能說廢了就廢了,我知道她脾氣的確衝,也有些倚老賣老,可對第一恐怖組織畢竟忠心,你這麼做,讓底下的人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