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6號美女似乎並不急著離開,便指著人行道的長椅說:“要不要坐下?”
“嗯。”她點個頭。
我們在長椅上坐下,太陽快下山了,陽光的顏色非常濃黃。
“繡球。”
“是。6號美女。”
“如果我不是6號美女,你會幫我取什麼外號?”
“嗯……”我想了一下,“燕鳩吧。”
“燕鳩?”6號美女很疑惑,“那是鳥類嗎?”
“不是鳥類,但同樣有翅膀。”
“那麼是什麼?”
“angel。”我說,“所以你也不屬於這個空間,因為你是天使。”
6號美女並未回話,只是轉頭注視著我。過了一會兒,才問:“你真這麼覺得?”
“嗯。”我說,“有時我彷彿可以在你背後看到白色翅膀。”
“你的眼睛果然有問題。”她笑了笑。
“或許吧。”
“謝謝。”她說,“雖然我不敢當。”
我們不再交談,靜靜看著陽光的顏色由濃變淡,最後染上灰。
不知道如果從背後看著我們,會形成什麼字?或是有什麼形狀?
“太陽下山了,很快就要天黑。”我站起身說,“走吧。”
“嗯。”6號美女也站起身。
我陪她走到她的腳踏車停放處,說了一聲騎車小心。
“Bye—bye。”我揮揮手,“燕小姐。”
6號美女笑了,我覺得四周彷彿又變亮了。
“Bye—bye。”6號美女也揮揮手。
我騎機車回學校,先到學校餐廳吃晚飯,飯後再走回寢室。
雖然很想知道6號美女今晚有約是指什麼約?
但目前的我並沒有立場多問,所以不知道比較好。
這晚很平靜,上BBS沒被sexbeauty打擾、賴德仁在我睡覺後才回來。
我有一整晚的時間,去回味今天跟6號美女在一起時的點滴。
隔天起床後,我發覺天氣好像變冷了。
自從我可以感受到秋天後,就對天氣的改變很敏感。
秋天快結束了,搞不好在某些人的認定裡秋天已結束。
我莫名其妙覺得感傷與擔憂,感傷的是秋天的易逝;擔憂的是我和6號美女的交集能否持續到冬天?
感恩節那天,小倩透過我約了6號美女出來吃飯,她答應了。
6號美女還帶了蚊子來,所以是我、6號美女、蚊子、小倩、賴德仁,總共五個人一起到南門路的木棉道民歌西餐廳吃晚飯。
巧合的是,慧孝剛好每週四晚上在木棉道打工駐唱。
我們五人各在紙條上點了一首歌,慧孝都一一在臺上唱出來。
我比較俗套,點的是歐陽菲菲的《感恩的心》,算是應景;6號美女則點了羅大佑的《野百合也有春天》。
“這首歌不適合你點。”我轉頭輕聲對6號美女說,“你是嬌豔的水仙,蚊子才應該點野百合也有春天,她也夠野。”
6號美女笑了,然後看了蚊子一眼。
“學長。”蚊子說,“你是不是在說我?”
“啊?”我有點嚇到。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男生應該要坦率。”
“是。”
“你一定是說今晚你要請我吃飯。”
“這……”
“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男生應該要坦率。”
“要。”我嘆口氣。
“感恩。”蚊子笑了。
“我也要感恩。”賴德仁說。
“我才不要請你。”這次我非常坦率。
“期中考時你向我借計算器,該不該報答我呢?”
“該。”我嘆口氣。
“感恩。”賴德仁笑了。
“既然這樣,那我也要感恩。”小倩說,“如果沒有我的提議,今晚你就不能看到蕙婷。”
“沒錯。”我又嘆口氣。
“感恩。”小倩也笑了。
我覺得自己像是感恩節的火雞。
慧孝在九點演唱結束後,也過來一起聊天。
我們都稱讚慧孝歌唱得很好,讓我們在感恩節裡很感恩。
慧孝的男友十點來接走她,我們五人則在十點半離開餐廳。
在餐廳門口,我們五人簡單互道再見,賴德仁和小倩先離開。
他們走後,蚊子便說:“學姐,我還有事,要先到別的地方。”
“那我怎麼回去?”6號美女問。
“當然是學長載你回去呀。”蚊子說,“不然學長幹嗎請我吃飯?”
“別胡說。”6號美女拍了一下蚊子的肩膀。
“學長。”蚊子說,“你說說看,你想不想載學姐回去?”
“這……”
“想就想,不想就不想。男生應該要坦率。”
“想。”
“這不就得了。”蚊子笑了。
蚊子拿了頂安全帽給6號美女,然後發動機車走人。
我和6號美女愣愣地注視蚊子騎車的背影,直到看不見為止。
“不好意思。”我說,“我載你回去吧。”
“說不好意思的人應該是我吧。”6號美女笑了。
我們默默走到我的機車停放處,我發動機車,引擎發出低沉的怒吼。
“請上車。”我說。
“謝謝。”
這是我第一次載6號美女,我非常緊張。
即使現在的溫度很涼甚至有點冷,我依然感覺手心在出汗。
我騎得很慢,印象中考上駕照後就沒騎過這種速度。
從地上的影子判斷,6號美女雖然上身前傾,但雙手是抓著車後。
我想她應該也覺得不太自在,所以沿途我們都沒交談。
終於到了她的住處樓下,我停下車,熄了火,鬆了一口氣。
“謝謝。”6號美女下了車。
“感恩節快樂。”我說。
“感恩節快樂。”6號美女也說。
“天氣有點冷,你上去吧。”
“嗯。”
“感恩節快樂。”
“你說過了。”
“如果非常感恩的話,要說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