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仙望著緊蹙眉頭、十分不耐煩的古飆,現在是開會的時候,各部門經理都在說著自己的計畫案。以往的古飆都是十分認真的聽著,而且能一一說出不足之處和比較好的地方,但是今天他卻一句話也沒說,讓所有人都忐忑不安起來。
「總裁。」白水仙輕輕的喚了一聲。
古飆皺著眉,揮了揮手,「會議結束,有什麼事再到我辦公室商議。」說完,他便站起身離開。
留下一群人互瞪著眼。
白水仙趕緊追了上去,只見古飆已步進自己的辦公室。
古飆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到有些疲憊。昨天晚上他幾乎沒有睡,因為身邊的夏菊花睡得很不安穩,一整個晚上都翻來覆去的,他甚至還看到她臉上的淚水;這讓他震驚不已,既不敢吵醒她又放不下心,一個晚上滿是不安地凝視著她,到早上才睡了一會兒。本想質問她,可一早醒來,卻發現她已經出去了。
「怎麼了?總裁。」白水仙問道。
古飆搖搖頭,「沒事,-的企劃案呢,給我吧。」
白水仙只得先把自己的企劃書遞上去,雖有滿腹不解,但也因為沒有立場問,只能悶悶地說:「那我先出去了。」
古飆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急忙開口:「等等,水仙。」
白水仙連忙站定,微笑地問:「是,總裁還有什麼事呢?」
「幫我看看我的行程表,能不能挪出一個星期的空閒時間?」古飆翻著企劃案問道。
白水仙驚訝地說:「總裁,你的行程表都排滿了,而且你下個星期要到法國開一個禮拜的會。」她會驚訝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跟了古飆幾年,知道他是個工作狂,沒有特殊原因是不會要求休假的,況且還是休那麼長的時間。
「法國。」古飆心念一動,點點頭,「可以了,-先出去吧。」
白水仙有些失望地走出去。這幾年,她從古飆的眼中看不到一點為她心動的跡象,他似乎只把她當成是得力助手和朋友;難道是自己不夠出色,不能打動他嗎?想到這裡,白水仙不禁有些難過。
準時下班的古飆自己駕車回家。
「媽。」古飆問候著,「今天有沒有出去走走?」
「有啊,我還去園裡逛了呢,那些花開得可好了。」古母一臉高興地說。
「那就好,我先上去。」古絕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似乎在尋找什麼,隨即他上了樓,見房間裡也是一片安靜,便換了衣服又走了下來。
「飆,坐一下。」古母關上電視,輕喚兒子到身邊。
古飆點點頭,坐在母親對面的沙發上。
「怎麼樣?你們要什麼時候去度蜜月?」古母一開口就問自己想知道的事。
古飆有些頭痛,思索了一下,「下個星期吧!」下個星期他要去法國開會,順便把她帶去就行了,免得母親問個沒完沒了。
「真的,去哪裡?」古母樂不可支地問。
「法國。」
「不錯啊,聽說那兒十分浪漫,你可真會挑地方啊。」古母笑得更開懷了。
「媽。」浪漫?真虧母親想得出,古飆感到啼笑皆非。
「但是菊花可能沒有護照喔。」古母忽然想起來。
「我有朋友在大使館工作,三天內應該可以拿到。」古飆不在意地說。關於這點,他早已經想到了。
「你也該找個時間好好休息休息了,整天工作,身體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古母有些心疼地看著兒子。
「媽,我每年都有去檢查身體,沒事的。」古飆又好氣又好笑地說,心裡想要問什麼,卻沒有開口。
突然,電話鈴響了,一旁的五媽接過電話,回答幾句後掛上了。
「阿五,是誰啊?」古母好奇地問。
「是少夫人,她說她今晚不能回來吃飯了。」
聞言,古飆蹙起眉,「她去哪裡了?」
「少夫人去上班。」五媽回道,「老夫人、少爺,你們要先吃飯嗎?」
「你們這些孩子也真是的,都把工作當成什麼了,才剛新婚,兩個都那麼努力工作。」古母不滿的說。
古飆心裡揚起一股怒意,看著母親卻沒說什麼。
「媽,我們先吃飯吧。」
「好,阿五,-幫少夫人留些飯菜和湯,外面的東西一點營養也沒有。」古母叨唸著。
今天古飆破例的沒到書房辦公,而是陪母親看電視,只是他看得心不在焉;隨著時間的飛逝,他心裡的怒意越積越多。
「飆,快九點了,你去看看菊花吧!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出什麼事?」古母有些擔心。
不等古母說完,古飆馬上站了起來,上樓去穿一件外套就駕車出去了。
古母笑了,隨即對一旁的五媽嘆息著,「我知道這孩子雖然不愛說話,但是自小就心地善良,做了一件那樣大的錯事,雖說情有可原,但他心中也時時記掛著。只是他嘴硬,心裡還被玉兒遭受到的痛苦所矇蔽,但其實他早已把菊花放進心裡,不然不會這麼多年身邊連一個女人也沒有。阿五,-也看過那個白小姐吧!那麼出色的女孩,如果不是因為他心底早已有了別人,-想他會不動心嗎?」
「是啊,白小姐確實才貌雙全、善解人意,老夫人還想過要她做兒媳婦呢!」
古母苦笑,「如果沒有菊花,我也是這樣想的,-覺得菊花怎麼樣?」
「少夫人雖然不愛說話,卻是個心地善良、難得的好女孩,而且也沒有脾氣,很討人喜歡。」
「是啊,雖然經過了那麼多變故,仍然能夠這樣堅強,我看得出這孩子的心性定能讓飆兒動心的。」
「現在只要等少夫人解開少爺的心結,老夫人就可以等著抱孫子了。」
古母呵呵的笑了出來,「希望如此。」
古飈車開得很快,到了目的地,煞車時車輪和地面的摩擦,帶來一陣刺耳的聲音。他怒氣騰騰的甩上車門,進了大廳,憑著記憶中的資料上了九樓,雖然帶著怒氣卻也有著不易察覺的擔憂。
辦公室裡夏菊花還在做著帳,快到月底,身為會計的她要做的事有很多。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傳來,讓她抬起了頭,不解的想:這麼晚了,還有誰會回到公司來?而一看到來人竟是古視時,有一些驚訝表露在她的臉上。
「都幾點鐘了,-還坐在這裡?」古飆生氣的大叫。
「我還有一些工作沒做好。」夏菊花開口解釋,因為他的樣子有些嚇人。
「-不需要做這些,我可以養活-,身為古氏集團的少夫人,-不用幫別人打工。」
「我讓你蒙羞了嗎?」
她說這是什麼話!古飆的臉色更陰沉了,他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
感覺到古飆冷冽的目光,夏菊花默默的收拾桌上的資料。
「明天把工作辭掉。」古飆用命令的語氣說著。
夏菊花默默的點頭,她不會反駁,也知道反駁沒有什麼用處。
看到夏菊花那種不反抗、把一切全都承受的神情,古飆的怒氣更大了,可卻無處發洩,只能在回去的時候把車開得飛快。
夏菊花幾乎受不了這樣的車速,只能閉上眼睛無力的承受。
當古飆看到夏菊花那痛苦的神情時,才驚覺的停下車。
夏菊花馬上打開車門,再也沒有辦法忍受的吐了起來。
古飆隨即下車,看到她難受的樣子,一時之間懊悔充滿了內心,也顧不上其他,伸出手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讓她能舒服一點,嘴裡也不由得問:「-怎麼樣了?」
似乎把肚子裡的東西全吐盡,夏菊花才覺得好過一點,她搖搖頭,並沒有想要責備古飆,因為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是她應該承受的。
接下來,古飆儘量把車開慢一點,還用不易察覺的目光掃射到夏菊花身上,看到她並沒有任何異樣才安心。
當夏菊花衝完澡出來時,古飆開口道:「下個星期我們要去法國,把-的身分證給我。」
「哦。」夏菊花點點頭,拿出自己錢包裡的身分證遞給他。
古飆接過,看到照片上那個有著陽光笑容的女孩,不由得愣了一下,一看日期才發現是十年前的,那時的她大概才十六、七歲;那笑容讓古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然後才放在自己的皮夾裡。
看到夏菊花身上穿著保守樸素的睡衣,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那睡衣雖然洗得很乾淨卻也泛白了,想也知道穿很久了。
「兩邊抽屜裡都放了現金,這裡還有一張卡,-可以拿去買衣服和所有-需要的東西。」
夏菊花卻搖搖頭,「我不需要錢。」
「我讓-拿-就拿著。」古飆的嗓門大了起來,十分不高興她的拒絕。
夏菊花只能點點頭,「我可以睡了嗎?」
古飆不悅地說:「難道我不讓-睡嗎?」為什麼她每次要用這種央求的語氣,似乎每件事都要經過他的同意才能做似的,他們是夫妻,又不是上下屬的關係。
夏菊花道了晚安,安靜地躺在床的一邊,儘量不佔位置。
目睹她的舉動,古飆吐出一口氣,徑自進浴室沖澡,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會氣爆的。天知道他是個冷靜、自制力超強的人,但夏菊花的每個微小舉動和話語,都能撩起他的怒意。
古飆隨即下車,看到她難受的樣子,一時之間懊悔充滿了內心,也顧不上其他,伸出手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讓她能舒服一點,嘴裡也不由得問:「-怎麼樣了?」
似乎把肚子裡的東西全吐盡,夏菊花才覺得好過一點,她搖搖頭,並沒有想要責備古飆,因為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是她應該承受的。
接下來,古飆儘量把車開慢一點,還用不易察覺的目光掃射到夏菊花身上,看到她並沒有任何異樣才安心。
惑舔罄
當夏菊花衝完澡出來時,古飆開口道:「下個星期我們要去法國,把-的身分證給我。」
「哦。」夏菊花點點頭,拿出自己錢包裡的身分證遞給他。
古飆接過,看到照片上那個有著陽光笑容的女孩,不由得愣了一下,一看日期才發現是十年前的,那時的她大概才十六、七歲;那笑容讓古飆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然後才放在自己的皮夾裡。
看到夏菊花身上穿著保守樸素的睡衣,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那睡衣雖然洗得很乾淨卻也泛白了,想也知道穿很久了。
「兩邊抽屜裡都放了現金,這裡還有一張卡,-可以拿去買衣服和所有-需要的東西。」
夏菊花卻搖搖頭,「我不需要錢。」
「我讓-拿-就拿著。」古飆的嗓門大了起來,十分不高興她的拒絕。
夏菊花只能點點頭,「我可以睡了嗎?」
古飆不悅地說:「難道我不讓-睡嗎?」為什麼她每次要用這種央求的語氣,似乎每件事都要經過他的同意才能做似的,他們是夫妻,又不是上下屬的關係。
夏菊花道了晚安,安靜地躺在床的一邊,儘量不佔位置。
目睹她的舉動,古飆吐出一口氣,徑自進浴室沖澡,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會氣爆的。天知道他是個冷靜、自制力超強的人,但夏菊花的每個微小舉動和話語,都能撩起他的怒意。
出來後,古飆感覺到她並沒有熟睡,她似乎並不容易入睡,而且容易驚醒,是因為夢到他以前對她所做的惡劣行為嗎?他苦澀的想。
「-晚上都夢到什麼?」古飆忍不住地問。他想知道她為什麼流淚。
夢到什麼?
夏菊花一僵,她夢到的都是從前和軒兒一起笑、一起哭,每次她夢到和軒兒玩得正開心的時候,總會看到軒兒離她越來越遠,笑著對她說--媽媽,-要笑呀,媽媽,笑呀!
然後,他便消失不見。
見她沒有回答,古飆固執的問:「那-為什麼會哭呢?」
哭?夏菊花一震,自從答應兒子要笑之後,她從來不曾哭過。她以為自己做到對兒子的承諾,其實她根本沒有做到,因為她的心仍在哭泣,連自己也不知道。
見到夏菊花一臉痛楚的表情,古飆心裡一揪,沒再問下去。他一向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甚至沒有半點好奇心,為什麼會這樣想知道她心裡想什麼呢?想知道她經歷了什麼?帶著不知名的困擾,古飆躺在床的另一邊睡去。
處理好一天的公事,下班時間快到了。古飆一邊收拾桌上的資料,彷佛想到了什麼,隨即按下內線電話,「水仙,進來一下。」
(好的。)清脆的聲音回答。
不一會兒,腳步聲走近,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推開門走進來的是一身粉白衣裙、看起來美麗幹練的白水仙,臉上帶著掩不住的驚喜,「什麼事?總裁。」以前下班或加班時,古飆都會順路送她回家,或邀她一起共進晚餐;想一想,他們也好久沒有聊聊了。
「去法國的機票訂好了嗎?」古飆抬頭詢問。
「訂好了,明天九點鐘的飛機。」白水仙有些驚訝,古飆很少過問這些小事,訂票、訂餐或送禮之類的瑣事,都是藉由她交代秘書去做的。
「那麻煩-多訂一個座位。」
「多一位?總裁,不是我跟您一起去嗎?難道還有其他部門的負責人也要一起去?」白水仙更驚訝了。去法國的行程是早就預訂好的,如果還有其他負責人要一起去,沒道理她會不知道啊!
「不是公司的人,幫我看一下能不能加訂座位。」
「是。」雖有滿腹不解,但白水仙只能照辦,出去打電話。
又過了一會兒,她再度敲門走進來。「總裁,明天早上九點鐘的頭等艙機票已經賣完了,只剩下經濟艙的座位。」
「經濟艙……」古飆思索了一下,經過幾天的相處,他發現夏菊花似乎沒有任何的脾氣,對別人要她做的事從來不會拒絕,似乎沒有自己的悲喜一樣,這個認知也讓他莫名的不悅,但目前他根本不想去改變她什麼。如果要她坐經濟艙,相信她也不會有任何意見的,但是他不想這樣做。
「重新訂過機票,改到十點以後的飛機試試看吧。」
「是,請問他叫什麼名字,是男還是女呢?」
古飆已收拾好東西,站起來,「夏菊花,女的。」
「夏菊花。」這名字她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應該不是公司的人吧?而如果不是公司的人,為什麼會跟總裁一起去呢?白水仙忍不住問道:「總裁,她是誰呢?」
「我的妻子。」古飆看她一眼,「如果訂好了機票,再打電話給我,我先走了。」
白水仙呆呆的看著古飆走出去,還沒有從他剛才所說的話裡回過神。天啊!什麼時候古飆竟然有了妻子,而她居然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這才發現那麼多年的相處,她依然一點也不瞭解古飆。這個認知,讓她美麗的臉上帶著一抹蒼白和震驚過後的悲憤。
滿園的各色各樣菊花,隨著微風輕輕的擺動,似乎在翩翩起舞,那景緻在夕陽餘暉下,顯得更加美麗動人。
「看,這些菊花種得可好?」古母坐在椅上,高興的問。
「好。」夏菊花淡淡的笑了。是啊!多美、多好的花啊!
「這些年有沒有去看過-父親?」古母的面容有點嚴肅。
「他三年前在獄中過世了。」
父親之於夏菊花,就像是童話書中那作惡多端的大灰狼,讓人心驚膽戰。記憶中的父親是菸酒不離手,還愛賭博。只要輸了,他便喝得酪酊大醉,拿起放在牆角紮成一把的藤條,拼命的往自己的身上抽打。一剛開始她不懂事,打痛了就哭喊著母親。但母親從來不曾出現,就算是出現也只是一味地哭著。
漸漸的,她就不再喊疼,也就不再哭了,她早已麻木。後來父親做了那件天大的惡事,古飆來報復。一開始她掙扎著,但是一聽到他是誰時,她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去抵抗;因為父親做了錯事,而她身上流著父親的血,「父債子還」本是天經地義的,所以她只能認命的承受。但在那似歡愉的疼痛中,她還是忍不住咬了古飆一口,她不知道自己盡了全力去咬那一口是為什麼。
古母望著夏菊花發怔的神情,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還在難過嗎?我曾聽說他並不是一個好父親,抽菸、喝酒、賭博,還常常打-是不是?唉!不過父親始終是父親,會掛念也是應該的。」
「是的,我並不是難過,只是想起一些往事。」夏菊花回過神,淡然的笑了。
「好了,都是我不好,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輕拍了一下夏菊花的手,古母略含歉意地說。
夏菊花不在意的搖搖頭。
「明天就要去法國了,有沒有什麼要準備的?」古母連忙換了個話題。
「沒有。」
「聽說法國的衣服很漂亮,-去了要記得多買一些知道嗎?別老是兩套衣服輪流換,年輕人就應該多多裝扮自己,要是到了我這把年紀再怎麼打扮也沒用了。」古母微笑地說。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她看得出夏菊花一點也不在意物質享受,平日裡穿的衣服就那兩套。現在還有這樣純樸的女孩,古母著實高興極了。
夏菊花點點頭。心裡卻有些難過,明天是星期六,是她去看兒子的日子,看來要下個星期回來才能去看他了。她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兒子的存在,她心裡明白無論是古母還是古飆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如果讓他們知道,只會徒增傷心罷了。
隨著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古飆出現在她們的面前,他看了夏菊花一眼,對母親微笑的問候道:「媽,今天覺得怎麼樣?」
「好啊,今天天氣好,心情也舒暢了許多呢。」古母笑著回答。
「天色暗下來了,風會大一些,咱們進去吧!」
「好,五媽大概把晚飯做好了!她啊,現在都怕見到菊花呢。」古母站起來。
「為什麼?」古飆揚起眉,看了夏菊花一眼,她仍舊是一臉平靜。
「因為菊花老是要幫五媽做飯打掃的,她又不肯。」想到那畫面,古母呵呵地笑了出來。
「哦。」古飆心念一動。
飯桌上擺著五菜一湯,色香味俱全的。
古飆幾乎皺起了眉頭,因為只吃了幾口飯、夾了幾筷子青菜的夏菊花已經放下了筷子,他早就發現她根本不怎麼吃東西的,難怪她會那麼瘦,臉色總是不好。
「菊花,-怎麼老是吃那麼少?」古母忍不住擔憂地問。
「夠了。」夏菊花微笑地說。
「是不是五媽做的菜不合-的胃口?」
「不,菜很好,但我吃不了那麼多。」夏菊花連忙搖頭回答。
「那也不能吃那麼少,-又不吃零食,只是喝幾杯水,怎麼可能會不餓呢?」
「我習慣了。」夏菊花仍然淡淡的笑著拒絕,「你們慢慢吃。」說完,她就要起身把碗筷拿進廚房。
「坐下。」古飆忽然出聲了。
夏菊花怔了怔,沒有說什麼,很聽話的坐下來。
古飆起身拿起她的碗又裝了半碗飯,還夾了好多菜,堆了滿滿一碗放在她的面前,用命令的語氣道:「把這些全都吃下去。」
夏菊花困難的嚥了一口口水,望著古飆那雙十分堅持的黑眸,只能再舉起筷子艱難的把碗中的飯菜一口一口地送進嘴裡。
目睹這一幕,古母偷偷的笑了。
肚子裡的飯菜似乎沒有消化,夏菊花覺得很難受,但仍然陪古母看完電視才上樓。
衝完澡出來,並沒有看到古飆,她知道他在隔壁的書房處理公事。
躺在床上,夏菊花覺得肚子開始疼痛起來。她知道那是因為長期都吃得少,現在一下子被塞進那麼多的食物,腸胃因為適應不了,正發出抗議。
睡夢中,她聽到古飆進房脫衣服沖澡,然後走出來,耳邊又聽到他的聲音。
「-睡了嗎?」
夏菊花努力睜開眼睛,因為刺眼的燈光,好一會兒才睜開,她等著他的問話。
「是不是在家裡沒事可以做?」擦拭好自己的頭髮,古飆冷冷地問。
夏菊花想要回答,但感到疼肚子更加痛了起來,只能搖頭示意。
古飆看著她,覺得不對勁,忙走過去問:「-怎麼了?」
夏菊花只是撫著被子下的肚子搖搖頭,沒有出聲。
古飆急了,拉超她,吼道:「-到底怎麼了?說話啊?」
夏菊花露出微笑,一副不要緊的模樣,「我只是有點肚子痛,沒事的。」
古飆一下子明白了,把她放回床上,也不顧只圍著浴巾就快速的跑到樓下,找著胃藥又迅速跑上來。
他趕緊倒了開水讓夏菊花眼下藥,緊張地問:「現在-覺得怎麼樣?」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真的是藥有效,夏菊花感覺到肚子不那麼痛了。「我好多了,謝謝你。」
古飆抓著頭髮,鬆了一口氣後又氣又惱,他真是快被她氣死了,竟然肚子痛成這樣還這樣睡覺,她真以為只要睡上一覺,明天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這女人自己一個人生活的這幾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竟然連自己也不會照顧自己。
夏菊花望著他,遲疑一下,主動地問:「你剛才問我什麼?」
「沒什麼,快睡吧!明天十點的飛機。」古飆被她搞出一肚子的氣卻無法發作,深吸一口氣地說。
夏菊花點點頭又躺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醒了過來。雖然她對一切都不甚在意,但是要與古飆去法國的這事,她內心深處仍然有一絲緊張。
一旁的古飆睡得很熟,這麼大的床足以讓兩個人各據一方熟睡,又不打擾到彼此。她望著那張熟悉的面孔,想到夢中的那張小臉,不由得痴望了許久。
生命真是讓人驚訝,父子的天性在容貌上一一層露出來,兩個不同個體的人竟然可以這樣相像。這張臉孔和軒兒一樣清秀俊美,只是多了一些滄桑,和那緊抿的薄唇顯示了他堅韌的性格。
是不是因為老天爺可憐她?雖然帶走了她的軒兒,但仍將古飆帶到她的身邊。
想到這裡,夏菊花一驚,原本要伸出去撫摸那臉龐的手縮了回來,她還可以擁有嗎?她有資格去擁有嗎?不能!夏菊花搖搖頭,躺了下來睡去。
古飆也從夢中驚醒,以往在夢裡見到那雙清澈的眼眸望著他,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揪緊。但現在他能在夢中清楚的看到夏菊花平靜地望著他,這讓他害怕,害陷這是她怨恨他的表現;在夢中,他努力的要奔向她,向她伸出手,想要把她拉到自己的懷裡,但她始終在不遠處,帶著恬淡的笑望著他。
古飆抹去頭上的汗,睜開眼看到身邊仍然躺著的人兒,那顆提了半天高的心才又放下來。他不由得向她挪近了些,望著她的睡容。
她不能說是美麗的,因為眉毛太少,而她似乎也從來不曾修過;那雙清澈的眼睛是唯一能吸引人注意的,鼻子、嘴唇都十分平凡無奇,但組合起來卻又能帶給他莫名的異樣感覺。
古飆甩了甩頭,試圖要甩掉那種異樣的感覺。
她現在就躺在他身邊,只要伸出手就能夠觸摸她,但為什麼他內心深處總覺得她離他很遠很遠,就像在夢中一樣,即使近在咫尺,他卻仍然碰不到她。
突然,古飆有些驚奇的揚起眉,因為睡夢中的夏菊花竟然笑了,她笑得很開心,那笑容很甜美,令他忍不住伸出手來撫摸那張臉,她臉上柔軟、美好的觸感讓他也笑了。
到底她夢見了什麼,可以讓她那樣哭泣、這樣的微笑?他曾經聽老人說過在嬰兒時期人就會在夢中又哭又笑,那現在的她呢?是不是還活在那時候?
帶著探究的心情,古飆望著夏菊花許久,才緩緩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