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全賴前面那個道士領路,亦步亦趨。
南振嶽揹着身子,面向車篷,他一隻手還和葉藴如玉手緊緊的互握着,他可以感覺到葉藴如的身子,似乎在輕微的顫抖!
荒林,黑夜,遇上一列毫無生氣,又能舉步行走的活殭屍,誰都難免不油生怖意,毛骨悚然!
那個一手高擎拘魂牌,一手搖着法鈴的道士,大搖大擺的一路行來,從馬車旁過去。
南振嶽揹着身子,功行百穴,暗暗凝神戒備,一面藉着車篷,回目注視着這些人的舉動。
但見那道士竟然目不旁視,對路邊上停靠着的馬車,恍如不見,雙目平視,只顧搖着法鈴,筆直走去!
一連串低沉的沙沙之聲,從南振嶽,陸香主背後過去。
鈴聲漸遠,沙沙之聲漸杳!
車把式陸香主吁了口氣轉過身來,道:“真是趕屍的!”
葉藴如很快縮回手去。
南振嶽道:“陸兄,咱們還要趕路吧!”
陸香生笑了笑是:“不能再趕了,咱們到墨山鋪,就得打尖。”
葉藴如隔着車簾問道:“到墨山鋪還有多少路?”
陸香主用手一指道:“走小路,翻過這座山嶺就到了,咱們趕車,就得繞着山腳走,還有一大段路。”
南振嶽隨着他手指之處瞧去,那正是方才趕屍過去的那條小徑,不覺心中一動,問道:
“陸兄,你説趕屍·的就是到墨山鋪去的麼?”
陸香主點點頭道:“不錯,他們走這條路,正是到墨山鋪去的。”
病師太低沉道:“那就對了!”
陸香主壓低聲音道:“不可能吧!這些人沒有一點生氣,不像是活人喬裝的。”
他是龍門幫挑選出來武功高強,精明強幹的香主化裝來的,當然觀察深刻,決不會看走了眼。
病師太聽得暗暗冷哼了一聲,心想:江湖上都説龍門幫卧虎藏龍,高手如雲,怎會派出這未一個飯桶,來喬裝車把式,這批趕屍的,不遲不早,在這裏出現,明明就是桃花源的人無疑!
心中想着,不覺冷聲問道:“何以見得?”
南振嶽接口道:“陸兄説的不錯,這批人方才從晚輩身後經過,相距不足兩尺,晚輩曾默運內功,暗中查察,確實毫無生氣,不類生人。
南振嶽是托塔天王的高弟;這話從他口中説出,自是可信。
病師太將信將疑問道:“這就奇了!”
陸香主忙道:“是,是,方才在下聽師太説了,心中也自不信真會遇上趕屍的,就暗中運用內勁,向最後一個身上,試探着撞了一下,在下感覺到的,就是碰在又冷又硬的屍體之上,才知道是趕屍的了。”
他能不動聲色,運氣試探,證明他武功修為,果非庸才。
病師太沒有作聲,陸香主,南振嶽跳上車轅,於是馬車又轆轆滾動了。
墨山鋪,只是一個山邊小村,一二十户人家,倚山而居,這時已沒有燈火了。
墨山鋪西南,有一座二郎廟,這時,廟門大開,大殿上隱隱透出燭光。
陸香主駕着馬車,就是趕到二郎廟來的,那是因為這裏地勢偏僻之故。
馬車在廟前停下來了,陸香主一躍下車,回頭説道:“副壇主,五姑娘,二郎廟到了,明天中午,咱們就好趕到君山。”
南振嶽跟着下車之後,吁了口氣道:“陸香主一路辛苦,家母病勢沉重,總算快趕到君山了,小弟一顆心,也總算放了大半了。”
話聲方落,只見山門內迎出一個商賈打扮的人來,拱手笑道:“副壇主才來吧,兄弟久候子。”
原來此人正是龍門幫總巡堂下四將八猛之首的金槍將譚勝天。
四將一猛五人作了布販子,走在前面,早已先到達二郎廟。
這是最後一個晚上了,二郎廟地勢偏僻,賊人們不肯放過嶽夫人,必然會在此地下手。
龍門幫的人假扮布販子,和長江鏢局的人,原來也並不是真要掩飾行藏,而是要賊人知道他們是暗中護送嶽夫人的人。
到了二郎廟,並不是沒有外人,毋須掩飾,而是故意讓賊人知道,大家以為到了離龍門幫不遠就安全了,有誰知道這是故意把老夫人送給他們來的。
南振嶽連忙拱手道:“為了家母之事,有勞譚兄諸位,小弟感激不盡。”
陸香主打起車簾,假扮艾如瑗的葉藴如抱着假扮嶽夫人的病師太,緩緩下車。
金槍將譚勝天連忙在前面引路,説道:“兄弟方才已吩咐香火和尚在後進收拾了一間廂房,副壇主,艾姑娘請隨兄弟來。”
他引着南振嶽,葉藴如走進大殿,假扮布販的四將一猛,日在殿上打開了鋪蓋,此刻大家坐在鋪上,高談闊論,看到南振嶽進來,紛紛站了起來,南振嶽也連忙還禮不迭。
後進左廂,雖然只有一張木牀,一張木桌,果然收拾得十分乾淨。
金槍將不愧是老江湖,選擇這間廂房,作為嶽夫人臨時下榻之處,確也費了一番心思!
因為這廂房後面有一扇木窗,開出窗去,就是後園,窗外一片菜畦。
左邊也有兩個窗户,外面是條通往廚下的走道。
若是替敵人設想,這間廂房,實在也太妙了,但他們正須要這樣一間予敵人以可乘之機的房子。
葉藴如把病師太抱上牀,又蓋了一條薄被,自己就移了一張木椅,在牀邊上坐了下來。
譚勝天道:“南副壇主三位想必還沒進食,兄弟要這裏的香火道人,替我們準備了三桌飯食,方才兄弟等人,已經吃過了,還有兩桌,等羅代壇主到了,一起開飯,南兄意下如何?”
南振嶽忙道:“等一會沒關係,譚兄何須客氣。”
兩人説話之間,回到前殿,陸香主已經把馬車放好,坐在他們的鋪上喝茶。
只聽門口一陣鸞鈴馬蹄之聲,及門而止,傳來趟子手的聲音,大聲喊道:“長江三千里,水陸論交情……”
譚勝天道:“好了,羅代壇主他們也趕到了。”
陸香主大笑道:“勒香主,你興致倒是不錯!”
蹄聲雜沓,十二個人一齊翻身下馬,朝裏走來。
當前一個正是扮着鏢頭的中壇代壇主羅慕賢。他身後十二個人,則是巡江七猛和從五壇中精選出來的五位香主。
羅慕賢目光一瞥,笑道:“兄弟來遲了。”
南振嶽迎了上去,拱拱手道:“羅兄辛苦。”
羅慕賢笑道:“南兄怎的和兄弟也客氣起來了,這一路上,總算沒事,到了此地,也差不多就到了總壇,大家都可吁了口氣。”
勒香主把鏢旗朝地上一扔,道:“兄弟這趟子手不錯吧?”
陸香主道:“錯是不錯,只是你們貴鏢局開在哪兒?”
勒香主瞪瞪眼道:“長江鏢局,自然開在長江裏,你這車把式,車行又在什麼地方?”
陸香主—挺氈帽,道:“咱就靠這部老爺車混飯吃,那有什麼車行?”
兩人這麼一説,大家都笑了起來。
金槍將譚勝天甩手一引,道:“羅代壇主五位,住處在後進,請到後進休息,兄弟立時要他們開飯。”
羅慕賢道:“譚兄原來還準備了飯?”
譚勝天道:“兄弟早晨就派人來了,菜蔬都是咱們自己採購來的,要這裏的香火道人代做,方才已經開了一桌,還有一桌,就是等兩位副壇主到齊了再開。”
羅慕賢道:“譚兄真是設想得周到。”
南振嶽,羅慕賢,陸香主和十二名扮着鏢行夥計的香主,由譚勝天陪着一起進入後殿。
殿上早巳擺好了桌子碗筷,兩名幫丁一看眾人進來,立時送上菜飯。
譚勝天抬手道:“兄弟已經吃過了,諸位快請用飯吧。”
一面向幫丁吩咐道:“你們去請艾姑娘出來用飯。”
葉藴如已從右廂走出,嬌笑道:“不用叫啦,要吃飯的人,自己自然會出來的。”
羅慕賢拱拱手道:“南兄和艾姑娘只怕已餓了,兄弟真是抱歉,本來早該趕到,那知半路上遇上趕屍的,只好等他們過去了再上路,就耽誤了時間。”
葉藴如眼睛一亮,道:“什麼,你們也遇上趕屍的?”
羅慕賢怔道:“你們也遇上了麼?”
陸香主道:“咱們遇上的一批,早已過去,羅代壇主遇上的,那是另一批了。”
葉藴如低笑道:“那就不錯了!”
羅慕賢道:“艾姑娘認為是賊人改扮的麼?兄弟原先也懷疑他們是對方假扮的,後來兄弟親自試探了一下,那確是趕屍的。”
南振嶽笑道:“英雄所見略同,兄弟和陸香主也暗自運氣試過了。”
羅慕賢道:“可是真正的死人?”
陸香主道:“自然是真的,兄弟感覺到又冷又僵,決非活人。”
金槍將譚勝天沉吟道:“其中若是沒有蹊蹺,那會有這麼湊巧,先後碰上兩批趕屍的人?哦!陸香主和羅副壇主碰上的兩批殭屍,不知是朝哪裏去的?”
陸香主道:“他們走的是小徑,就是朝這裏來的。”
羅慕賢道:“兄弟遇上的一批,也是朝墨山鋪來的。”
譚勝天道:“那就有問題了。”
陸香主道:“他們抄的小路,咱們雖是走大路,卻是趕着車,照説也快到了!”
譚勝天低聲道:“諸位快請用飯,兄弟出去通知大家一聲。”
話聲方落,突聽一陣鈴聲,從遠處傳了過來。
譚勝天只覺這陣鈴聲,果然帶着一股陰森之氣,靜夜中聽得人毛骨直豎,不禁臉色一變,疾快的朝前殿走去。
羅慕賢目光一轉,低聲道:“大家趕快吃飯。”
葉藴如吃了一碗飯,就放下筷子,回進房去。
前殿忽然傳來一陣叱喝之聲,似是有人起了爭執!
南振嶽倏地站將起來。
羅慕賢道:“南兄請留在此地,還是兄弟出去查看一下。”
一面朝四名香主使了個眼色,吩咐道:“你們就留守後殿。”
説完大踏步走了出去,剛到前殿,只見四將八猛,全部站在殿上,金槍將譚勝天正和一個身穿八卦衣的道士爭論。
那道士身後,一排站着十三個頭覆黑布,身穿寬大黑衣,木然僵立的屍體。
只聽譚勝天道:“咱們全是做買賣的,出門人講求運氣,這裏前不靠店,後不靠村,咱們不得已才在殿上攤了地鋪睡覺。道長帶來的要是活人,咱們勻出一半,大家擠上一晚,還在情理之中,但道兄趕的是屍體,咱們怎好和死了的人一同在一個殿上過夜……”
那道人變色道:“老哥也是在外面跑的人,怎會毫無禁忌,江湖上誰不知道,遇上咱們湘西請神趕路的,不能説出活不活的話來,你觸犯了忌諱,今晚若有事故,那可和小道無關……”
譚勝天冷笑道:“在下在江湖上闖了二十多年,眼睛裏不揉砂子,你道兄不像趕屍的吧?”
那道人道:“小道這一行,難道也有假的?小道看來,你老哥倒是不像買賣人。”
譚勝天大笑道:“你説對了,大江分南北,龍門為頭,道兄總該明白了吧?”
那道人陰森一笑道:“諸位原來都是龍門幫的英雄,無怪有這般氣慨,只是這二郎廟,是咱們這一行的過夜站,是諸位佔了咱們的地方,小道只請諸位讓出一半來……”
話未説完,只聽又是一陣鈴鈴之聲,傳了過來。
那道人側耳一聽,神色大變,急道:“又有請神趕路的來了。咱們這一行,有個禁忌,就是二撥人照面不得,就是同宿一處,也必須一撥先安了神,才可相安無事,諸位既然佔了前殿,咱們就到後殿去吧!”
譚勝天目射xx精光,大笑道:“你是真趕屍的也好,假趕屍的也好,告訴你,咱們今晚在這裏有事,識相的,就趕快離開。”
説完,就回頭喝道:“亮開龍門旗,誰敢亂闖,那就是和咱們龍門幫作對了!”
他話聲出口,早有一名香主亮出一面杏黃龍門大旗,“奪”的一聲,插在黑衣道士面前!
那道士目光斜睨了龍門幫這幅幫旗,陰笑道:“咱們請神趕路的,香頭到處,就是當今皇上的鑾駕,也要避道,這位英雄亮出龍門幫龍門旗來,當真是和小道為難了!”
這時山下的鈴聲,已越來越近,那道人一臉惶急,大聲道:“諸位英雄原諒,咱們兩撥入,一旦碰上,一方如果還沒安神,這亂子就闖大了!”
話聲一落,突然身子一側,左手拘魂牌往上一舉,右手銅鈴,也鈴鈴搖了起來!
這一搖不打緊,那僵立在他身後的十三具死屍,立即都挺着身子,舉起僵硬的大腿,朝殿上走來。
金槍將譚勝天迅速從身邊掣出兩杆短槍,目光投注在這些殭屍身上,大喝道:“你還不叫他們停住,……”
那道人尖笑道:“這些都不是活人,什麼人也攔不住的,萬一遇上生肖相沖的人,他們立時會向人撲攻,小道就無能為力了。”
譚勝天晃了晃兩支金槍,喝道:“你想用死人嚇唬我們,那你打錯主意了”
黑衣道士右手銅鈴—直搖的未停,左手拘魂牌更是向着二郎店的後進房舍直指,眼看那十三個殭屍,已然向後進行去!
而且,遠處那陣鈴聲,也已越來越近!……譚勝天再度—擺手中金槍,看了羅墓賢一眼,大喝一聲道:“管你是人是鬼,譚某今天也不容你們入內!”
金光乍閃,迎面朝當前—個黑巾矇頭殭屍前胸刺去。
“拍”!那殭屍居然左手抬處,一下格開了譚勝天的金槍。
譚勝天這一槍原是試探性質,但金槍和殭屍左腕這一接觸,竟如碰在鐵石之上,不像是生人的手腕!
金槍將身為龍門幫四將八猛之首和人動手的經驗何等豐富,他這一槍既是試探性質,自然只是使了五六成力道,槍身驟然一震之際,他手腕輕顫,閃電般挑開了對方蒙面黑巾!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挑開黑巾,只見對方兩顆綠陰陰的眼珠,一霎不霎盯着自己,綠光暴射,口中發出一聲低沉的厲吼,下垂雙手突然上舉,朝自己雙肩抓來。
“果然會是殭屍!”
他先前還不相信屍僵還會武功?(對方格開自己金槍,明明是一招,“撥雲見山”殭屍是沒有知覺的,豈會出手格來),但這回他看到對方雙目綠光暴射,面部色呈灰敗,肌肉僵硬,分明不是生人!心頭不由暗暗吃了一驚,身形一晃,橫閃開去。
那殭屍雙手箕張,一撲落空,跟着橫閃出去的金槍將再次急撲過來。
羅慕賢在金槍將出手之際,也早已掣出長劍,而且心中也早有了打算,這一行十三具殭屍,是由一個身穿八卦衣的道士領頭的,他右手銅鈴,顯然是指揮這羣殭屍的暗號了。
擒賊擒王,自己只要擒下八卦衣道士,這羣殭屍就羣龍無首了。
因此就在金槍將金槍出手的同時,長劍也及時出手,口中喝道:“咱們不管你是真趕屍的,還是假趕屍的,今晚非把你拿下不可!”
他這一劍是朝八卦衣道士執銅鈴的右腕削去,出手奇快,劍光一閃而至,但八卦衣道士卻也絲毫不慢,左手拘魂牌“鐺”的一聲,接住劍勢,身若陀螺,一個輕旋,右手銅鈴一記“反打金鐘”朝羅慕賢太陽穴打來。
羅慕賢口中喝了聲:“來得好!”
長劍迅即展開,一連八劍,電卷而去。八卦衣道士不再作聲,左牌右鈴,迅疾和羅慕賢打成一起!
他這一動上手,左手拘魂牌是不會有聲音的,但右手銅鈴卻鈴聲大作!
鈴\鈴\鈴\鈴二鈴聲乍起,本來一個跟一個排成一排的十二個蒙面殭屍,在這一瞬間,動作如一,一下掀去矇頭黑布,一個個目射綠光,兇睛突出,雙手箕張,逢人就撲。
跟隨羅慕賢同來的十二名香主,(巡江七猛和五位香主)個個都是龍門幫挑選出來的高手,眼看金槍將和羅慕賢兩人剛和對方動上手,十二具殭屍也在鈴聲中紛紛朝自己等人撲來。十二名香主自然早有準備,各自揮起兵刃,朝對方搶攻過去。
本來假扮長江鏢局的,連同羅慕賢只有十三個人,對方十三具殭屍加上領頭的八卦衣道士卻有十四個人,恰好金槍將(他扮的是布商,本來是分配在後進的)出來瞧瞧,湊上了數,現在正好一對一,捉對廝殺起來。
這一戰,羅慕賢越打越感到奇怪,他身為龍門幫中壇代理壇主,一身武功足可捧名在江湖一流高手之列,八卦衣道士居然絲毫不讓和自己打成平手!
這一點,細想起來,也並不足怪,桃花女要想在半途中劫持南振嶽的母親,南振嶽的武功她知之甚稔,要從南振嶽手中劫持母親,派出來的人自然要絕對勝任不可;但八卦衣道士卻僅能和自己打成平手,那麼和南震嶽豈非差了一大截?這一想,不覺凝目朝雙方戰場瞧去,自己這邊十三名香主,和對方十二具殭屍,惡戰正酣,十三名香主,各人都帶了隨身兵器,刀劍棍戟、鈎、槍、各展所學,使得電掣雷奔,呼嘯生風,黑暗之中,划起一道道精光,煞是凌厲!
那十三具殭屍,既是有為而來,豈會不帶兵刃?但他們在黑暗之中,除了二十六隻眼睛發出慘綠光芒,手上居然誰也沒使兵刃,只是一蹦一跳,雙手箕張,朝人撲抓之外,很少使用招式。
不,這些人還居然刀搶不入!因為在動手之際,不時可以聽到“喀”喀”砰”砰”之聲,如中敗革,那分明是被兵刃擊中的聲音,但他們卻絲毫未損,仍然奮勇撲攫如故!尤其每次被擊中之後,生似被人激怒了一般,此起彼落,不住的發出淒厲低嘯,那嘯聲也不像是從生人口中發出來的。
難道他們真的不是人?真會是殭屍!
就在雙方打得難分難解,殺得興起的同時,又是一陣刺耳的鈴聲從廟門外傳了進來!
又是一行趕屍的人,跨進廟門。這—行人同樣由—個頭戴道帽身穿八卦衣的道士領頭,他左手高舉鈎魂牌,右手平胸,搖着法鈴大模大樣的走着,身後一個跟一個一共也是十三個人,一列頭蒙黑布身穿寬大黑衣,全身僵直,雙手下垂,顯然也是一步一步的走着,但動作呆板遲鈍,不類生人!
這一情形,和正在動手的第一批完全相同!
羅慕賢看得不禁暗暗皺眉,第一批人正好打成平手,激戰未休,對方援手又趕到了!
那道士好像對大殿上動手的雙方,恍若無睹,也不想介入,只是循着邊上,避開中間一片鬥場,朝後進行去:“鈴“鈴”鈴”聲從前進往後進而來,後進的人當然早就聽到了!
三將一猛早就撒出了兵刃凝神以待。(本來由四將一猛假扮布販負責守護後進,後來金槍將出去前進,動上了手,對方正好十四個人,就無法抽身,後進只剩下二將一猛四個人了)就在這時候守在房中的南振嶽耳邊響起師傅的聲音:“徒兒,進入廟來的兩隊殭屍都是江湖知名之士,他們均被天山一魔以‘秘魔大法’迷失神志,好在臨行之前,為師已經告誡過他們,不準傷人,你也只可以掌風把他們逐一震退,不可傷了他們。”
南振嶽心知師傅也已來了,不覺心中一寬,急忙回頭把師傅説的告訴了葉藴如。
葉藴如點點頭,説道:“大哥,那你快出去告訴四位香主才好。”
南振嶽道:“妹子,你先不要出來,等我們動手了一會,再出來不遲。”
葉藴如嬌笑道:“我知道啦,我要在這裏守着娘,自然不能馬上就出去。”’她因敵人已經上門,後窗可能有人隱伏竊聽,自然不能再稱“老師傅”了,這聲“娘”才叫出口,嬌靨不禁一紅!
南振嶽看她叫出“娘”字,臉上一陣紅暈,低下頭去,心頭也不禁一蕩,低低的道:
“那我出去了。”
葉藴如聽他聲音説得低低的,他當然不是為了怕賊人聽到,那是他聽了自己叫這聲“娘”心裏有了感應,她心頭甜甜的,口中“嗯”了一聲。
南振嶽急步走出,剛和三將一猛低聲説了,只見一個頭戴道帽身穿八卦衣的道士左手高舉拘魂牌,右手搖着銅鈴,大步走了進來!
南振嶽一下攔在他面前,大喝一聲:“站住!”
八卦衣道士早就料到後進會有人攔截,但這聲大喝卻如春雷乍發,直震得他兩耳嗡嗡作響,心神狂震,身不由己的後退了半步,目光抬處,看清攔在面前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心中暗暗一動,疾快的忖道:“大概他就是正主了!
一身功夫果然精純得很!”
他右手銅鈴只在微一怔神之際,稍微停了一停,立即又繼續搖了起來,口中説道:“這位少施主快快讓開,咱們這一行在沒有安神以前是衝撞不得的,也沒法停得下來。”
南振嶽目射xx精芒,沉笑一聲道:“你們是從桃花源來的吧?少在南某面前裝神弄鬼了。”
八卦衣道士被他攔住去路,手中銅鈴一陣猛搖,急道:“少施主誤會了,小道帶領的這一批……可是真的……”
南振嶽嗔目喝道:“家母剛剛睡熟,我不准你再搖銅鈴!”
舉手朝着八卦道士手上正在搖着的銅鈴彈去。
這一下當真快逾閃電,八卦衣道士明明看他屈指彈來,就是躲閃不開,但聽“鐺”的一聲,右手虎口驟然一麻,銅鈴已被擊成粉碎!
八卦衣道土仗着人多,左手高舉的拘魂牌突然朝前一指,口中喝道:“這是你自己找死!”
右手迅疾丟去銅鈴木柄,一掌朝南振嶽當胸推來。他出掌虛飄飄的,好像沒用什麼力道,但一股奇寒陰風,卻如潮水般朝前湧出!
南振嶽大笑道:“原來你是天山一魔的徒弟!”右手跟着揮出,喝道:“去罷!”
他一身“兩儀玄功”,乃是玄門無上神功,這一記雖然只使了五成力道,這是師傅叮嚀他不可傷人,才減輕了一半力道,但“陰風掌”遇上這類玄門神功正好遇上了剋星,八卦衣道士口中“呃”了一聲,一個人應掌飛出去一丈開外,落到大天井中已如泄了氣的皮球,委頓在地,只是喘息!
這原是一瞬間的事,跟在八卦衣道士身後一行十三個殭屍,經八卦衣道士高舉的拘魂牌朝前一指,本來只是雙手下垂,亦步亦趨,這回突然動作如一,一下揭去矇頭黑布,一雙綠陰陰的眼睛也突然綠光大盛,雙手抬處,五指箕張,口中發出陰森刺耳的低嘯,紛紛朝攔着他們的南振嶽和三將一猛撲攫過來。
南振嶽早已和三將一猛計議好了,對方十三個人,由三將一猛對付六個,等於兩人對付三個,其餘七人,由南振嶽一個人來應付。
這話要是前幾天説出來,三將一猛心裏肯定不服,咱們巡山四將,巡江八猛在江湖上也可名列一流高手,咱們兩個人只能對付對方三個,你一個人卻能夠對付七個,這不是把咱們瞧扁了?但經過中午目睹南振嶽和南中七劍交手,老實説,憑自己這些人,(四將八猛)只怕連人家一劍都接不下來。因此對這位南副壇主,可説佩服得五體投地,別説他説一個人應付對方七個,就是沒有自己四人對方十三個殭屍,他一個人也足夠應付了。
三將一猛一身武功果然十分了得,尤其南振嶽一人已經截住了七個殭屍,自己四人如果連六個殭屍都攔截不住,(兩對三)豈不損了龍門幫四將八猛的威名?因此每一個人一上手就都使出了十成功力,刀\劍\牌(鐵牌)\戟划起一片寒光,記記如電射雷奔,勢道凌厲已極!
先前他們因南振嶽的囑咐,不可傷了他們,還在兵刃出手之際,留了分寸,那知這一動上手,才發覺這些殭屍,竟然身如鐵石,不受刀劍,就是要想傷他們,也未必傷得了他們!
這一來可使得三將一猛大傷腦筋,這些似人非人的殭屍瞪大一雙綠陰陰的眼睛,一蹦一跳,雖然身軀不大靈活,而且簡直冥頑不靈,他們對攻去的兵刃,也會格拒,那是他們原有的武功並未失去,出於潛在的本能,其實縱然被刀劍刺中,也如擊敗革,如中木石,對他們並無多大損害,但他們僵硬的雙手,如抓如攫,撲來的勢道卻是十分勁急!
只是還好,他們在快要抓到你的時候,在這剎那間,似乎有什麼顧忌,都會愣愣的停上一停,然後又口發低嘯,作勢再次撲攫,這大概就是南振嶽師傅説的,臨行之時,交代過他們不得傷人之故。
但就是如此,這些殭屍撲攫過來的勢道既然極為凌厲,你不知道這一記會不會及時收勢?因此你仍然必須全力以赴,尤其對方刀劍都傷不了他們,他們又被迷失了神志,只知朝前撲擊,你要攔截住他們,除了記記硬拚硬搏,實無其他辦法可施。
就這樣,三將一猛這一仗,真比任何一場兇險的搏鬥還要吃力,一二十招下來,已是汗流浹背,但還是要提起全副精神力拼下去!
這些殭屍既然刀劍不入,南振嶽的師傅何以叮囑他不可傷人呢?那是因為南振嶽身邊的巨闕劍,乃是削鐵如泥的神物利器,這些殭屍縱然被“秘魔大法”練成刀劍不入,但如何擋得住巨闕劍?何況“蘭陵七劍”七式“岳家神劍”一經施出,威力之強,可以把十三名殭屍一舉盡殲!
還有,當然是“擎天三式”,同樣可以把這些殭屍擊斃,南振嶽如果沒有師傅的警告,在怒氣填膺之際,説不定就會劍掌同施,逞一時的快意。
現在南振嶽當然不會使劍,也不會使出“擎天三式”來,但他截住了七個殭屍,雖是以一敵七,比起三將一猛來還是要輕鬆得多!
他縱然不使巨闕劍,不使“岳家神劍”,不使“擎天三式”
他還有“兩儀玄功”可使,因此一上手,就雙掌齊發,推向當前兩個殭屍,那兩個殭屍還未撲出,就被震得後退了四五步之多!
南振嶽雙掌出手絲毫不慢,緊跟着一收即推又有兩個殭屍被推了出去,他雙掌再收再發,第三次出手,這回他掌勢才到中途,面前疾風颯然,最先被推出去的兩個殭屍已經一退再撲四爪同時抓落!
不,他震退了四個,還有三個自然要朝他攻擊出手,這一撲攻幾乎同時有十幾只僵硬的鬼爪朝他身上抓來!
南振嶽大喝一聲,雙手乍揚,一道狂瀾般勁氣,潮湧而出,立即把對方五人一齊震退出去七八尺遠近,但他這裏雙手剛發,第三批人被推出去的兩人又跟蹤撲到。他右手一圈,再次把兩人推出,但二次被他震退的五人,因本身功力的差異,被震退出去的人,雖是同樣一退即上,卻也稍有前後,就這樣七個殭屍,有時兩人同時撲到,有時三人同撲,有時三前四後有時五六個人同時出手,反正你雙手不停的揮,他們陸續被震退出去,又陸陸續續的一退再撲,抓攫而來!
南振嶽縱然功力勝過他們甚多,但這般去而復來,七個人循環撲攻,一個人總只有一雙手,漸漸也有忙不過來之感!
“大哥,我來幫你!”
葉藴如嬌喝聲中,一條嬌小人影已從房門口閃出,一下落到南振嶽身邊,舉手之間,就把朝南振嶽側面撲來的三人一下就震退開去。
南振嶽舒了口氣,笑道:“妹子來得正好,愚兄真有些忙不過來呢?這三個人就交給你了。”
葉藴如回眸嬌柔一笑道:“大哥放心,這三個鬼東西,小妹還沒把他們放在心上呢!”
她如今已經知道這些殭屍是有人假扮的,自然不會再生恐懼之心,當她話聲甫落,被推出去的三個殭屍已經再次撲到,葉藴如那還和他們客氣,一雙纖纖玉掌已經在他們堪堪撲到之時,推了出去。
她已聽大哥説過,這些殭屍都是被“秘魔大法”迷失神志的江湖知名之士,不可傷了他們。要知她練的是佛門“無相神功”舉手投足,神功極自然的應手而生,這輕輕一推,三個殭屍如何受得了,立時又呼的一聲,三條人影同時飛摔出去。
因她心中沒有傷人之意,是以拂出去的神功,也只是把三人震飛而已,不會傷到人體,三個殭屍神志迷失,那管你下手輕重,他們此行的任務,只是朝敵人撲攻,被推出去也好,被震出去也好,一退即進,依然撲攫而至!
南振嶽有葉藴如分去了三人,自然輕鬆了許多,覷空就向和三將一猛撲攻的殭屍出手,有時一掌震飛一兩個,有時機會湊巧,則可以多震出一兩個人。
葉藴如看大哥出手,也跟着騰出手採,隨時給三將一猛解圍,這一來,三將一猛本來以一敵二,打得十分辛苦的局面,也頓時緩解下采。
這一戰對南振嶽這邊來説,雖然並不十分費力,但在整個後進而言,依然人影穿插,不住的飛撲,看去還是相當激烈!
時間漸漸拖長戰鬥還在延續,十三名殭屍沒有人命令他們停止,是不會停止的,南振嶽,葉藴如和三將一猛因對方沒有停止,也只有繼續和他們纏鬥下去。
南振嶽在動手之際也一直全神貫注的傾聽着左廂房內的動靜!
現在已經打了快有半個時辰,左廂房後窗果然有了極輕微的聲音!
南振嶽暗暗冷笑:“怎麼這時候才來?”
怎麼這時候才來?那是桃花妖女知道南振嶽內功精湛,就算被殭屍圍攻,廂房內如有動靜,只怕也瞞不過他的耳朵,因此必須等雙方的人打到筋疲力盡的時候才動手。
南振嶽只作不知,依然一記又一記的把撲來的殭屍推出去,一面卻以“傳音入密”朝葉藴如道:“妹子,他們已經從後窗進來了。”
葉藴如回眸一轉,也以“傳音入密”柔聲道:“好啊,我們動手了這許多時間,他們才來!”
南振嶽微微一笑道:“現在已經把病師太運出去了。”
葉藴如道:“那就可以住手了,這一陣工夫,我已經打得在流汗了!”
南振嶽笑道:“那也要等他們撤走了,才能住手呀!”
他們正以“傳音入密”説話之時,突聽從廟外遠處傳來一陣尖鋭的竹哨之聲!
這真是如斯響應,被迷失心神的十三名殭屍聽到哨音,正在撲攫的人,突然動作如一,一下停下手來!
不,他們本來朝人撲攫之勢,這回忽然疾如魅影,紛紛朝牆頭撲去,剎那間,已經走得一個不剩!
不,還有一個人躺着沒動,那是穿八卦衣的道士,他被南振嶽‘兩僅玄功”破去‘陰風掌”,一身功力全廢,自戕而死。
打虎將韓奎大笑道:“他們走得這麼快!
南振嶽道:‘妹子,我們快去看看,有沒有驚動娘……”
話聲未落,突見後牆頭飄落一個人來,這人像鬼魅一般,身法奇快,一下已飄然走近面前,那是一個寬袍大袖,頭戴道帽,頰留山羊鬍須的灰衣道人!
他正是桃花源總護法,以洪山道士自居的天山一魔。
三將一猛看他朝南振嶽走去,也立即朝他圍了上去。
不,圍上去的不止三將一猛,還有從前進趕進來的金槍將譚勝天和由羅慕賢率領的十二名香主。敢情在前進動手的十三名殭屍,同樣因聽到竹哨聲,一起退走,他們才趕進來的。
天山一魔目光一掠南振嶽,微笑道:“徒兒……”
南振嶽嗔目道:“天山一魔,你來作甚?”
喝聲甫出,耳邊忽然響起師傅的聲音説道:“是為師,天山一魔早已惡貫滿盈了。”
“大哥!”就在此時,只聽葉藴如口中驚叫着從廂房中飛奔出來,説道:“娘被賊人劫走了!”
南振嶽聽説眼前的天山一魔是師傅扮的,心中方自一喜,自己和葉藴如陪伴假扮孃的病師太前來就是師傅設的計,表面上是護送娘去龍門幫,實則有意要讓桃花源的人在途中劫去。但自己和葉藴如兩人,在娘被劫去之後,該如何行動,當時師傅沒有指示,自己正感為難!
只聽師傅的聲音續道:“徒兒記住了,為師現在是天山一魔,你娘被劫持,説話要咬牙切齒,最後才被為師説動,你們二人隨為師同去桃花源。”
南振嶽身軀一震,吃驚道:“妹子,你説什麼?娘……被賊人劫走了?”
葉藴如氣急敗壞的點點頭道:“賊人是從後窗進入,把娘運走的。”
南振嶽突然嗆的一聲,長劍出鞘,一指天山一魔,怒道:“天山一魔,是你手下劫走了娘?”
天山一魔微微一笑道:“汝母是宮主派人接去的,她身中奇毒,非宮主莫治,為師是勸你來的,太陰宮開壇在即,不可再和宮主作對,天下雖大,除了宮主沒有第二個人可以治你母之病,宮主答應治好你母親的病,一定會治好的。”
南振嶽氣憤的道:“這是條件?”
天山一魔道:“不錯,宮主這也不算什麼條件,只要在太陰宮開壇之日,你不和宮主作對就好。”
南振嶽道:“這妖婦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就算太陰宮開壇不找她,以後我也非找她不可!”
天山—魔點點頭道:“有志氣,宮主並不在乎你找她報仇,只是不願在開壇之日,當着天下英雄,有人橫生枝節,才答應開壇之後,給汝母治病,和你向她報仇是兩碼子事?不用混為一談,宮主也並無因此要脅之意。”
葉藴如披披櫻唇,叫道:“大哥,他的話不能相信。”
話聲方出,突聽耳邊響起一縷極細的聲音説道:“葉姑娘,是老朽,你和振兒必須和老朽同行,才能進入桃花源去。”
南振嶽道:“桃花妖女説的話可信嗎?”
天山一魔笑道:“汝母后腦被震穴手法所制,宮如玉不是巴巴的趕回去私自向為師請教嗎?解開受制穴道所剩下的只是區區奇毒而已,開壇之後,就算宮主不替汝母解穴,為師也可施為,至於奇毒解藥,宮主也已交給為師了,這樣你總可以相信了吧?”
南振嶽道:“在下如何相信你呢?”
天山一魔道:“你可隨為師同去,開壇之後,為師給汝母解開穴道,你就可侍奉汝母離開,決不會有人阻攔。”
南振嶽道:“好,在下同意了。”
葉藴如道:“大哥,你要去我和你一起去。”
天山一魔呵呵笑道:“五姑娘同去,那就更好,不過五姑娘可以放心,你大哥和你二人,進入桃花源之後,可作為老夫助理,宮主不念舊惡,決不會難為你的。”
羅慕賢等人因臨行之際;幫主曾有秘密指示,南副壇主令堂可任由桃花源的人劫去之言,卻沒有提到南副壇主的行動,因此南振嶽答應隨同天山一魔前去桃花源,他們誰也沒有出言阻止。
南振嶽朝羅慕賢等人連連拱手道:“多蒙諸位老哥仗義相助,但家母被桃花妖女劫持,兄弟決定前去桃花源,諸位盛情,兄弟謝了。”
羅慕賢還禮道:“兄弟等人好生慚愧,致令堂還是被賊人劫走。”
天山一魔大笑道:“諸位不用説了,九月十五日太陰宮開壇大典,諸位如有興趣,可隨公孫幫主同去。”
羅慕賢並不知道面前的天山一魔竟會是托塔天王,對方已知自己等人的身份,也就毋須掩飾,聞言憤然道:“咱們自然要去。”
就在桃花女派人劫走嶽夫人(病師太),南振嶽、葉藴如(她扮的是艾如瑗)也隨同天山一魔去了桃花源的三天之後!
江湖各大門派都接到一張桃紅燙金的請柬。
這請柬發自太陰宮,邀請各大門派掌門人蔘加九月十五日太陰教開壇大典。
地點就在古桃花源太陰宮。
這是震驚武林的一件大事,各大門派自然非去不可。
龍門幫就在湖南境內,因此有許多門派不約而同的先去龍門幫瞭解情況。就這樣,龍門幫卻成了太陰宮迎賓的第一站,也因此,就有不少門派和龍門幫成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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