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西斜。
戰千羽盤膝跌坐錦墊之上,舒適的睜開雙目。
他經過這一段時間的養息,已將日來的疲累,大致恢復。
但是,當他目光正緩緩的抬起時,一雙穿著粉底雲頭鞋的雙腳,已站立在他三尺之前。
戰千羽霍然順著雙腳往上看去,發現這立於身前三尺之人,赫然是那身著儒衫的長離一梟衛西!衛西正含著一絲慣見的微笑,望著戰千羽道:“戰兄真是好睡,莫忘了尚未與老夫浮一大白哩!”
“戰某真是老了!衛島主來至身前,竟猶未覺。呵呵,實是失禮之至!”
長離一梟微笑道:“戰兄日來連番奔勞傷神,身體自是極為疲憊,若是老夫,只怕耳際晌雷,猶自沉睡不醒哩!”
說罷,二人已連聲大笑起來。
戰千羽對長離一梟逼至自己身前二尺,仍能絲毫不帶聲息的絕高身法,直是欽仰之極,他知道對方如此說話,只是為自己掩飾。
二人談笑之間,盤坐兩傍的大旋風白孤與祝頤二人,已各自醒來,站起向長離一梟見禮。
長離一梟呵呵一笑,肅手請各人落坐,他一面拍掌招令屬下端送香茗,邊說道:“此次本島大舉進襲煙霞山莊,因事先計劃周詳,各旗屬下配合亦十分緊密,可說獲得全勝。老夫頃已吩附各旗人馬,分批迴轉東海,以免聚集一處,惹人注目。”
“衛島主,貴島此次行動,未知損傷是否嚴重?”大旋風白孤問。
長離一梟神色微凜,沉聲道:“煙霞山莊果然不愧為武林中之龍潭虎穴,此次行動,本島屬下六旗中,共已出動五旗,數百名弟子,傷亡約近小半,五旗中,怒浪旗副旗主六指屠夫魏光、揚波旗護旗不鼎者其中二人,皆已受傷,鐵血旗副旗主草上飄風倪輝,及其旗下好手白鯊五友中三人,全已戰死,老夫師弟白骷髏孟化平亦已受傷,還有麼,老夫亦算是吃了全立老兒一記引龍索!”
戰千羽嗟嘆一陣,低聲道:“那麼,煙霞山莊方面,損傷想來更為慘重了?”
長離一梟傲然一笑道:“長離島既已付出如此代價,自然要雙倍討回!”
他目光炯然向在坐三人一瞥,沉聲道:“煙霞山莊莊主全立、其妻妃衣女羅十娘、九梭絕命馮雄、入雲神槍耿忠、銀衫青輪萬兆揚,及雙飛仙子等,皆已受傷不輕,其兩大護衛,虎魄魯木、虎魂魯枯,五大護莊頭領其中二人,前島遊巡二人,全已殞命,其莊友傷亡更多,經過此次事件,煙霞山莊之名,只怕更一落千丈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祝頤,這時微嘆一聲,道:“爭殺抖戰,都是殘酷的,唉!只要煙霞山莊看開一步,又怎會落得如此悽慘?”
長離一梟望著祝頤,微微笑道:“祝老弟說得不錯,但是,若不給煙霞山莊一點教訓,只怕他們永遠也不會看開這一步哩!”
戰千羽忽然道:“咦!文秀土怎的不見?衛島主,他可是為貴島諸人診病去了?”
長離一梟道:“是的,但已大部療治完竣,可能即將回來。”
戰千羽又道:“衛島主,依戰某看來,那位文秀土,雖然學究天人,卻似乎不懂武功?”
長離一梟笑道:“不錯,此人精通各道,包羅萬有,卻獨對武學一途,不做深究,他常言道,為雄才霸主者,非僅十人百人之勇,而須學有萬人之敵。呵呵!老夫甚仰其飽學多識,故而行動舉事,大多請其參與籌幄……”
他正說到這裡,右室之內,已姍姍行出雲山孤雁夏蕙婀娜的身影來。
夏蕙此刻雲鬢微亂,容光卻十分煥發,顯然,這一日的休憩,已將她的勞累大致恢復。
這時,她向室中各人,盈盈一福,含羞淺笑。
祝頤開口道:“夏姑娘,錢姑娘為何不曾出來?”
夏蕙輕聲道:“她睡得正甜,我沒有驚動她,便獨自出來了。”
長離一梟凝目望著夏蕙,心中一嘆,忖道:“這雲山孤雁,美容之秀,確為一代佳麗,比那雙飛仙子全玲玲,可說錙珠並較,平分秋色,難怪江青老弟難以抉擇了!只是,希望這三個小兒女,不要鬧出嚴重的情海風波才好。”
夏蕙發覺長離一梟正向她凝目注視,不由粉面生霞,十分羞澀。
長離一梟微微笑道:“夏姑娘,且請入內一探江老弟。呵呵!我們幾個老而不死的只顧著談話哩!”
夏蕙嬌羞的嚶了一聲,低垂著頭,有如一隻彩燕般,翩然掠入左側江青養傷的室內。
長離一梟哈哈大笑,已拍手令人入內,吩咐整治酒筵。
紅面韋陀戰千羽宏聲道:“衛島主,咱們可說是相逢恨晚,這頓酒一-下來,只怕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了!”
長離一梟豪邁的道:“戰兄,但請放量痛飲,老夫此次南來,足足持帶了三十壇上好‘竹葉青’哩!”
眾人談笑間,兩名灰衣大漢,已將桌面擺好,馬不停蹄的向內端送著酒菜。
“此乃隨意小酌,日後諸兄蒞臨東海長離島時,吾等再放懷痛飲,江青老弟傷後不能沾杯,卻是今日一大遺憾!”
※※
※
時光,彷彿是一闕蕩氣迴腸的音律,當它自人們的感覺中消逝時,卻永遠不能再去捉模,所有的僅是可以回味的那或是苦澀或是甜潤的感受與追憶罷了。
半個月的光陰,在恬靜與安詳中,悠悠的流過。
江青的創傷已大致痊癒,只是身軀尚顯得有些孱弱而已,但是有著夏蕙那柔情的滋潤,那尚未恢復的幾分,亦毫不礙事了。
紅面韋陀戰千羽等人,整日與長離一梟及那飽學懦士文秋塵談文論劍,閒來優遊林泉,日子過得亦十分安適,而戰千羽所受之梭傷,亦在文秋塵細心調治下,全然恢復。
今天,江青亦已參加了眾人的活動,共同於日落之時,漫步林中。
斜陽的餘暉,照耀在夏蕙那俏麗的面龐上,於是她的面容,亦染上一片誘人的紅暈,像是雪白的蓮瓣,沁出一抹嫣紅,美極了,也豔極了。
她輕倚著江青,目光中時而閃射出縷縷柔情,軟綿綿的繞向江青心中。
長離一梟忽然笑道:“小兄弟,老夫對你享受佳入之青睞,可是羨慕不已哩!呵呵……”
江青正侍答話,戰千羽已接道:“唉!自恨時光不能倒退五十年。”
江青窘迫的紅著臉,——不知所言。
大旋風白孤縱聲笑道:“大哥,閣下如能將時光倒流五十年,亦必成妖精了,哈哈!且侍愚弟迴轉家中之後,向老嫂稟報一番,看你可受得了?”
戰千羽故作驚惶之狀,雙手亂搖,惹得眾人大笑不已。
長離一梟止笑道:“小兄弟,你躺臥病榻時,那位藍翼鐵騎會的嶽兄,已急得寢食不安,連遣人尋了老夫五次,堅欲即刻與你相唔。”
江青急道:“啊!在下日來未與外人接觸,卻險些將此事忘懷,尚請前輩准許在下即往拜謁嶽兄!”
長離一梟頷首道:“老弟言重了,只是你病體初愈,不可即時奔勞,還是休息一夜,明晨再去,好在老夫已遣人傳告彼等,謂你有傷在身,不容騷擾,傷愈後,即可見面,那柳莊距此不遠,快馬趕去,須臾可達。”
江青微一沉吟,點頭答應。
長離一梟又道:“今晨接屬下弟子傳報,謂東海之外,有一撥‘紫巾海盜’,於本島所轄海域內,掠奪燒殺過往船隻邪神門徒六九二,聽說這撥‘紫中海盜’,人數極多,訓練亦十分精嚴,吾等勢必不能坐視該輩如此囂張,老夫將於明日趕返東海,親自處理此事,是而恐怕須與各位暫別一時了。”
江青急道:“衛前輩,我們何時再見呢?”
長離一梟笑道:“老夫亦不願驟而與各位分離,奈何此事十分重大,若不及早設法,則恐被等日益壯大。呵呵!須知臥榻之傍,不容他人鼾睡哩!。”
各人不由黯然,長離一梟雖然與諸人相處半月,但情感卻極為融洽。而只要志趣互投,誠摯相待,時間又能阻礙了什麼呢?
江青沉默了一刻,他說道:“衛前輩,希望你能早日了結此事,並示下再見日期。”
長離一梟微笑道:“自然,莫忘了吾等的共同任務,老夫此去,少則月餘,多則數月,必可返回。那時,我們便可以了斷武林雙飛三絕掌與你的事,在老夫離去之時,列位最好不與他們歪生爭紛,以免力量分散,容易吃虧。”
戰千羽此刻接道:“那麼,日後衛兄至何地與吾等見面呢?”
長離一梟沉聲道:“此點無庸懸慮,只要各位行蹤所至,老夫必可知悉而適時趕到。”
一傍的文秋塵亦笑道:“本島大批眼線,廣佈江湖,若有消息,均即刻傳報東海,故而各位兄臺行動,島主可以隨時聞知。”
各人一面談笑,已緩緩向居處行去。
第二天——
又是拂曉時分。
江青醒得極早,經過這半個多月來的養息,再經文秋塵超絕的醫術治療,江青已感到身體全然復原,甚至較受傷之前,更來得精神奕奕。
他盤坐榻上,略微做了片刻吐納功夫,體內流暢而澎湃的真氣,美滿的運行了十二週天。然後,他穿衣下床,仔細的洗漱了一番。
江青望著扣鏡中自己的面孔,是如此清-而俊逸,雖然清瘦不少,卻依然顯得容光煥發。
他那有力的左掌,隨意伸曲著,掌心及腕部,倘留有一條粉嫩的疤痕,但是若不仔細注意,便不會發覺。
江青喃喃首語道:“文秀士醫道之深,確實令人欽仰。現在我幾乎不敢相信,半月前尚曾受三次極重的創傷!”
他安詳的一笑,信步行出室外。
當他掀開門簾,踏入客室,紅面韋陀戰千羽已先在裡面。
江青朗笑一聲道:“大哥,你早!”
戰千羽頷首還禮,說道:“長離一梟衛島主,與文秀士等人,已於深夜離去,臨行前已將吾等寄養民家之六乘坐騎帶到,四弟,咱們也可以上路了!。”
江青問道:“二哥與三哥他們呢?莫非尚未醒來!”
戰千羽笑道:“大家都已整裝待發了,那像你如此好睡。夏姑娘欲往將你叫醒,你二哥卻要看看你到底何時才能睡足……”
江青面孔一熱,訕訕笑道:“愚弟還以為是起身最早的一個哩!”
二人踏出門外,江青已看到自己等人日前所乘的六匹健馬,已拴在籬外,大旋風白孤及夏蕙諸人,正衝著自己竊竊而笑。
竹籬外,肅立著兩名身看灰衣的長離島屬下,江青才行出門外,二人已躬身說道:“小的奉島主之命,引帶各位往柳莊,何時啟行,尚請諭示!”
江青笑道:“二位別客氣了,吾等這就前往。”
說著,他像忽然記起一件事情,快步行至他日前坐騎之前,目光向鞍上一瞥,始微微舒了口氣。
這時,眾人齊翻身上馬,招呼一聲,抖緇而去。
戰千羽坐在馬上,向江青一笑道:“四弟,你馬鞍之內,可是蕨有什麼對象?”
江青帶馬靠近,低聲道:“不錯,便是日前愚弟展露給大哥等看過的那株萬鑽朱蘭!”
戰千羽輕呼一聲,急道:“啊,四弟,你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如此貴重之物,豈可隨意輕置?若萬一丟失,再到那兒去尋這價值連城的寶物?真是粗心!”
江青迎著撲面的晨風,深深呼吸了一口,笑道:“大哥說得是,不過,愚弟卻對此寶並無興趣。其實,上次若帶在身邊,於那再世牢中,便不會吃那麼多苦頭了!”
戰千羽頷首道:“是的,這萬鑽朱蘭上的‘闢火’‘闢水’二珠,定可助你逃離那再世牢中的火窟、鬼池二險。”
說話中,馬蹄翻飛,急驟如雷,二十里的路途,已在半個時辰左右便已行到。
迎著朝陽的萬道金光,一排排的柳樹,正在搖曳生姿,自柳樹的枝椏間隙望去,一片零落的房舍,已呈露眼前。
前行引路的兩名長離島人,將坐騎勒住,回頭抱拳道:“前面即是柳莊,藍翼鐵騎會的朋友便暫駐其中,小的任務已達,恕不遠送,更祝各位俠士一路順風!”
江青等還禮道勞,兩人已掉轉馬頭,絕塵而去。
大旋風白孤哈哈笑道:“四弟,為兄昔年亦曾聞及兩湖之間,有藍翼鐵騎會這個組織,聽說那蛟索飛錘嶽揚,亦是條沒遮奢的好漢!”
江青一笑道:“不錯,只是這位嶽老哥哥,脾氣太過毛燥一點!”
說罷,他回首向身後的天星-姑一眨眼,已放馬行去。
方騎飛馳中,天星麻姑錢素訕訕的向並轡而行的夏蕙道:“夏姑娘,那嶽老兒人倒不壞,只是他那群手下,卻盡是些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東西!”
夏蕙抿唇一笑,並不作答,瞬間各騎已來至村落之外。
在江青意料中,這時原該有大群的藍翼鐵騎會之人出來迎迓才對,但是,此刻莊內在外,卻靜蕩蕩的,一片岑寂。
他愕然止馬而立,疑惑的道:“奇怪,聞說岳老哥哥率眾三百人來此,為何目前如此靜寂?”
天星-姑尖聲道:“莫不是嶽老兒擺什麼噱頭?這三百多個人總不會完全睡死了吧?”
紅面韋陀戰千羽小心的環目四顧,他沉聲道:“情形可能不對,這柳在僅得數十戶人家,按說農人例慣旱起操勞,但這時日已高升,卻未見有人下田做活,而嶽揚手下之人更是一個不見,莫非……”
江青略一沉吟,道:“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否則,昨天長離一梟衛老前輩焉會不知?”
戰千羽亦十分迷惑,他正待仔細察視——大旋夙白孤驀然厲叱一聲,身形呼嚕嚕自馬背飛起,向一家農舍後疾撲而去!
瞬息間,大旋風白孤已轉身而出,手中尚提著一個身著布衣,農家打扮的青年。
戰千羽向這青年細一打量,只見他滿面驚懼之色,口中不斷哀告,手腳亦在簌簌而顫。
這農家青年生像十分純厚,而且皮膚粗糙,衣著樸素,不似是江湖中人假扮!
大旋風白孤五指如釣,緊抓這青年後領,他大吼道:“憨小子,你適才鬼頭鬼腦的躲在屋後偷看什麼!莫非活得膩味了?”
這青年被白孤吼得面青唇白,——不能出言。
戰千羽向白孤使一個眼色,飄身下馬,行至青年身則,和顏悅色的問道:“小哥子,你可是這柳莊人氏麼?”
那農家青年這時被白孤放了,他喘了兩口粗氣,驚悸的道:“我……我是這……這柳莊居民,你們可……可是與那帶著個小猩猩的怪人,一夥的麼?”
戰千羽微微一怔,道:“那一個帶著小猩猩的怪人,柳莊內可發生了什麼事?”
農家青年此刻驚魂甫定,他望著面前這六個男女不同,醜俊各異的人,從各人那迷惑的神色中,他已可斷定這六人與昨晚入莊之人,必然不是同路。
於是,他又喘了口氣,——說道:“啊!昨天夜裡,可真把人嚇壞了。各位既然與那索命閻王不是同路,可真是謝天謝地。”
大旋風白孤叱-一聲,怒道:“那來這麼多廢話,老夫間你,你們莊內,那些藍翼鐵騎會的人呢?”
這青年一哆嗉,繼續的道:“這……這位爺說……說的可是那些穿著胸……胸前繡有一對翅膀的好漢們麼?他們已在昨天日落之後,分批離開了。”
戰千羽沉聲說道:“小哥子,你不要慌,我們都不是壞人,不會加害於你的。來,告訴我,那些入全部都走了麼?昨天夜裡又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農家青年望了白孤一眼,嚅嚅說道:“那些好漢並沒有完全走光,尚留著十多個人在莊尾趙大戶家裡,由一個大鬍子領著,聽趙大戶家裡的長工大牛告訴我,他們好象在等一個人。”
戰千羽心頭一寬,急問:“他們是否尚留在莊內?他們要等之人,便是老夫等六人。”
那青年啊了一聲,惶然道:“這卻不妙了,昨夜大概是三鼓左右吧!我正在睡覺,卻被一陣殺喊之聲驚醒。啊!那聲音可真叫人害怕。我躲著我爹,壯著膽子溜到外面,悄悄一看,媽呀!地下巳死了好幾個人了,都是那些胸前繡著一對翅膀的好漢。那位大鬍子好生了得,手中拿著一條帶著鐵錐的繩子,正在和一個披髮頭陀打得難分難解,另一個白淨漢子,卻被一頭黑色猩猩逼得左蹦右跳,眼看就要完蛋。在黑影中,尚站著一個穿著黑衣裳的中年相公,他那付生像,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活人味道,就似從棺材中爬出來的-屍,看得我直發毛……”
江青在一傍聽著,越來越覺不妙,他急急說道:“後來呢?後來又怎樣了?”
“後來那些胸前繡著翅膀的好漢,通通完蛋了,那白淨漢子也滿身鮮血的倒在地上,站在黑影裡的中年相公好象說了一聲什麼……啊!他說,找不著正主,先從你這草包身上開刀,不怕那小子不來。大鬍子好漢一聽之下,哇哇直叫,冷不防就被那酒肉頭陀五指掃中額際,又一掌打在肩頭,他怪叫了一聲,像飛似的跑了。村裡人有聞聲出來的,連地保也到了。但一看這嚇人場面,誰也不敢喘一口氣,那中年相公就告訴莊裡人,誰敢聲張,便要將全莊殺個雞犬不留,所以,今天早晨,大家連起來做活都不敢……”
江青早已廳得全身發抖,目毗欲裂,他咬牙切齒的道:“定是烏猱秀士木靈這廝。好!我誓不與他甘休。”
戰千羽雙眉微鎖,道:“烏猱秀士?這怪物下手也太狠了,他如此不分皂白,枉殺無辜,便是四弟昔日未曾與他結有樑子,吾等亦不能袖手不顧!”
大旋風氣得哇哇直叫,吼道:“好的!老夫在黔潤之時。便已聽得這烏猱秀士之名,這一次,非要與他硬碰一下不可,看看這混賬東西到底憑什麼如此猖狂!”
戰千羽又問道:“那趙大戶居於莊尾何處?小哥子,煩你指引一番!”
農家青年用手一指莊尾,道:“就在莊後第三家,門外圍看土牆,還栽著兩棵白楊樹的就是。”
戰千羽自懷內摸出一錠銀元寶,塞在這青年手中,不待他說話,已翻身上馬,沉聲道:“咱們快去,看看事情到底如何!”
說話中,六匹鐵騎,已潑刺刺的直往莊內馳去。
塵土飛揚,只有那農家青年仍自張口結舌的站在當地、怔呵呵的不知所措。
而在一排濃密的柳樹之後,正有一對陰沉而冷森的眼睛,目注著六騎進入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