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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龍爭虎鬥

    銀白色的細沙,在陽光映像下,閃發出粒粒淺白色的光輝,這悅目的光彩,與花棚內舒適悅目的景緻相配,原該有個令人氣清神爽的印象,但是,這時的氣氛缺全然相反,花棚內每個人的面孔,那緊張的繃板著,每個人的神經,也都似一條條拉得太緊的弓弦一般……

    飛索專諸全立,冷漠的掃瞥過每個人的面孔,然後,他語聲平淡的說道:“老夫為了先人的名望,後世的榮辱,今日只得與邪神傳人等兵戈相見,江大俠意下,想亦與老夫相同……”

    江青緩緩答道:“江青目前只有一句話要說,那便是全莊主等各位壯士,既然要繼護先人的威望,後世的榮辱,那麼,江青無論有理無理,也只有捨命相陪。”

    江青這幾句話中,已暗含著對煙霞山莊此等迫虎-人的行為,深感不滿……

    這時,身為飛索專諸兩大護衛之一的虎魄魯木,起身向全立道:“少君,老奴請命出戰,一會那位鼎鼎大名的大旋風白孤。”

    全立面無表情,輕輕頷首。

    只見虎魄魯木大步行至花棚之外,向大旋風白孤一招手道:“白大英雄,老夫現下便想領教領教,閣下成名江湖的“卷龍掌法”!”

    白孤面色凝重,緩緩起身。

    江青正待搶先出戰,紅面韋陀卻將江青一攔,沉聲道:“四弟不用驚憂,這虎魄魯木雖然功力高強,也未見能將你二哥壓得下去!”

    白孤沉著的回首一笑,緩緩舉步行出。

    這時,花棚中每個人的眼神,俱皆凝視著曠地上的二人。

    白孤冷冰的一笑道:“魯大跟隨,閣下還不動手,難道尚等著亮亮相嗎?”

    白孤一言未已,虎魄魯木已驀然暴喝一聲,若電光石火一般,以無可比擬的快速,幾乎手足不分先後的連續施出九掌九腿。

    出手之快,確是令人驚駭。

    白孤神色微變,身形宛若狂風般“呼嚕嚕”轉出五步,就在他身形疾速轉動時,已凌厲無倫的還攻九掌十一腿。

    兩人同時倏然後退,又同時狂喝一聲,在指顧之間,各向對方連連放出十三招!

    白孤那清癟的面孔土,這時幾乎不可察覺的浮起一絲笑容,他長嘯一聲,右掌揮起旋迴勁風,左掌掀動漫天罡氣,帶著一片刺耳已極的呼嘯風聲,猛襲向虎魄魯木而至!

    武功一門上,有這麼一句話:“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白孤適才在和虎魄魯木甫一接觸之中,已察覺出這位苗強異人獨眼人魔的高足,功力實較自己略遜半籌。

    他這時心神一定,已將自己縱橫黔滇,少過敵手的“卷龍掌”法施出。

    虎魄魯木早年親愛武林雙飛之一,九索弗龍全為柱指點,又經苗強異人獨眼人魔不斷教誨,武功之精,自亦非同小可。

    他這時狂笑一聲,身形跟看奇詭莫倫的左右幌閃起來,隨著他那一頭披肩長髮的飄拂,魯木也傾力展出獨眼人魔親授的苗強異技:“蜈蚣掌”。

    一時之間,只見勁力迴旋,幌若大漠狂-,人影閃耀幌走,又似巨蜈隨風蜿蜒,千百掌影漫天而起,層層不絕,間或挾雜著幾聲沉喝厲叱,白孤與魯木二人,瞬息之間已激烈無匹約互換了七十餘招之多江青藝高眼明,他這時凝眸望著場地上拼鬥不休的二人,不由暗中替自己拜兄舒了一口大氣。

    因為,江青已然看出,那虎魄魯木,雖然功力甚高,身形卻不如自己拜兄那樣快捷凌厲,而且魯木更容易性燥氣浮,犯了大忌,在心神上,他已比大旋風白孤那沉著凝練的神態差了一籌。

    鬥場中的二人,仍舊身形如閃電般來回地交擊著,二人俱是怒睜雙目。面如寒霜,傾力以自己名揚江湖的絕技,向對方施以最無情而狂厲的攻擊……

    這時,紅面韋陀戰千羽,習慣的一摸禿頂,輕聲說道:“四弟,你看你二哥這兩手招式,還夠得上稱為黔滇第一高手麼?”

    江青微微一笑,頷首道:“果然高明,只是對方那點子卻也不容易忽視呢。”

    戰千羽面色隨即轉為憂戚,他隱含顧慮的道:“依目前的情形看來,吾等倒不須將重點放在這一場比試上,要知道,飛索專諸全立,與銀衫青輪萬兆揚等人,才是我們真正的勁敵呢!”

    江青一想不錯,目光也緩緩向隔座望去。

    只見銀衫青輪萬兆揚正面含淺笑,注視著場中戰況,尚不時優閒的回過頭來,向飛索專諸全立輕聲交談幾句。

    江青暗中有氣,回首道:“大哥,這銀衫青輪萬兆揚,真是不講道義,看他這付大刺刺的模樣,好似根本不將吾等置於眼中一般,哼!愚弟稍停倒要看看,這位名揚武林的大俠客,到底有什麼值得傲人的地方……”

    戰千羽微微搖頭道:“四弟,且莫魯莽,據為兄判斷,萬兆揚平素為人,並非如此,可能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江青正待回答,鬥場之中,驀然傳出兩聲厲吼。

    他急急移目望去,只見虎魄魯木,散發披面,臉紅如火,身形奇快無比的左幌右閃,雙掌雙腿,揮動得急驟如浪濤翻湧,身形絕似一條碩大無匹的巨形蜈蚣,向大旋風白孤猛撲而至!

    這正是虎魄魯木的蜈蚣掌法中,輕易不露的絕著:“百爪攫食”。

    大旋風白孤睹狀之下,冷削之極的一哼,身形猝然前縱,飛沙旋舞中,一股凌厲無匹的勁力也怒卷而出!

    就在這片狂猛的勁氣中,白孤身形驀然旋迴飛起,掌勢腿影如漫天捲雲,在瞬息之間,單向虎魄魯木全身四周。

    此乃白孤卷龍掌法中,威勢最為深宏的一記絕招:“大漠卷龍”!

    虎魄魯木才覺一陣凌厲的狂-暴卷而回,敵人的掌山腿影,已將自己全身左右,四面八方,完全罩住這時,虎魄魯木驚懼之下,欲待躍身後退,卻已不及了。

    忽地,就在這危急無比的時刻,一條背後飄拂著長髮的矮瘦人影,竟閃電般撲向空中的大旋風白孤身後!

    白孤正覺背後勁風襲來,他尚不及回首盼顧,另外一條淡淡的青色人影,更較那條披髮人影搶先掠到。

    瞬息之間,這自兩個不同方向飛到的身形,也在空中絕快無比的換了一十二掌。

    青色身影驀然又飛起兩丈之高,而那條披髮人影,卻被震得倒翻而回,跌倒在沙地之上!

    幾乎在這同一時刻之間,虎魄魯木一聲長嚎,亦被大旋風白孤的這招“大漠卷龍”拍中右脅,面色慘白的蹌踉退出五步之外……

    白孤一掌得手,霍然轉身,發現那條掠起的青色人影,正是自己拜弟江青。

    而那條被他震翻的披髮人影,切赫然是虎魄魯木的同胞兄弟虎魂魯枯。

    這時,虎魂魯枯神色之間。顯得痛苦異常,黃豆大的汗珠。正向他兩鬢滴落,但是他卻咬牙不響!

    虎魄魯木亦形態頹哀,搖搖欲墜,顯然,這兄弟二人,皆已受傷不輕。

    原來,江青始才驟見白孤身形旋迴之際,虎魂魯枯竟然緩身撲向白孤,於是,江青不待第二個意念自腦中浮起,也急掠而出。

    他恨極了煙霞山莊如此跋狂傲之態,故而早已將一身精渾深厚的“離火玄冰真氣”提至頂點,流佈體內,出手之間,全以真力推動,決不留情。

    虎魂魯枯在這昔年邪神睥睨天下的“離火玄冰真氣”之下,焉能抵敵得住,加以他救人心切,一上來便以內家真力,與江青硬拚,如此以硬對硬,他豈有不受傷之理?

    此刻,場中有著一度為時極短的沉靜,隨即在飛索專諸的示意下,四名黑衣大漢,搶入場中,將虎魄虎魂兄弟二人,扶入莊後休息療傷。

    江青隨同白孤回座後,始才坐下,飛索專諸卻忿怒的笑道:“二位的表演真是好極了,不過,江大俠以此種方式將老夫屬下擊傷,也還懂得武林中交手的規矩麼?”

    江青沉聲一哼,說道:“全莊主此言未免有夫公允,適才之事有目共睹,若非那虎魂不顧信義,妄想自背後暗襲在下拜兄,在下也不會出此下策,這實是貴莊之人先行破例,嘿嘿,在下才起而效尤。”

    飛索專諸全立重重的哼了一聲,一絲殘酷陰毒得令人有些毛髮悚然的微笑,已隱浮在他的咀角上。

    這時,花棚之外,驀然人影一閃,九梭絕命馮雄,掠身而至。

    他先向全土等諸人微微抱拳,接著又轉身說道:“老夫適才有事外出,未及一睹江、白,二位好漢那蓋代絕學,的是遺憾之至,現在麼,倒想不自量力,與白大英雄印證一番……”

    九梭絕命馮雄形狀枯瘦,說話的音調,亦永遠是那麼冰冷陰沈,不帶一絲活人的氣味。

    大旋風白孤這時正自坐在椅上,微微閉目調息,間言之下,不由霍然立起,大笑道:“白孤早知威名鼎鼎約九梭絕命,要想抖露抖露我白某人……不過,嘿嘿……只是恐怕未必見得就能讓閣下稱心如意呢……”

    九梭絕命那乾癟的面孔上,沒有一絲笑容,他冷冰冰的道:“誰能叫誰認栽,現下豈能定言?大旋風,咱們還是手底下分個明白。”

    大旋風面孔驟寒,正待長身掠出。

    紅面韋陀戰千羽忽然一拉白孤衣角,緩緩站起道:“馮兄,江湖上有句話道:“刀磨兩面光”,嘿嘿,那一面生了鏽,也得斟酌斟的,馮兄只顧一面,卻不想老夫二弟也已交過一場手了?馮兄如此說話,不是嫌透著有些佔便宜的意味麼?”

    九梭絕命聞言之下,雙目倏然怒睜,煞氣隱射中,他向紅面韋陀陰沉沉的說道:“戰千羽,老夫敬你在中原武林中,原是成了名的人物,故而才留予閣下幾分薄面,既然閣下如此不識抬舉,便請放馬過來,難道老夫尚會畏懼於你不成?”

    戰千羽呵呵一笑道:“好說,老夫倒十分感激馮兄留予老夫的這幾分薄面,不過,老夫卻只有心領了。”

    說話中,戰千羽已緩緩踏出花棚之外。

    九梭絕命馮雄,沉樁立馬,神態穩練,十分凝重的注視在紅面韋陀戰千羽身上。

    他為人雖然狂傲,卻也知道紅面韋陀戰千羽,是個極為難纏難惹的人物。

    就在戰千羽徐步向外行出之際,銀衫青輪萬兆揚已沉聲向飛索專諸全立道。”全莊主,料不到戰老兒與江青等人,已結成異姓兄弟,如此一來,吾等可是欲罷不能了。”

    飛索專諸全立陰沉一笑,面無表情的道:“無毒不丈夫,萬兄,咱們豁出去了!”

    銀衫青輪好似起了一陣輕微的震悚,隨即,他回過頭去,不再說話。

    此刻,紅面韋陀戰千羽在場中抱拳一禮,腳下不丁不八,右掌搭在左手虎口之上,氣度之沉雄,果然不愧武林白道中一代名豪。

    九梭絕命馮雄卻冷哼一聲,沒有還禮。

    戰千羽心頭正自忿然,九梭絕命缺暴叱一掌,出手便是他獨擅的“兩儀手”中絕招“指天問心”。

    掌勢宛如天瀑倒流,又似地泉突湧,上下齊出,攻向戰千羽全身要害重穴。

    戰千羽大喝一聲:“來得好!”身形斜偏,右掌“斜切手”急劈馮雄肘部關節,左掌一招“環中月”暗含小天星掌力,印向馮雄丹田,一招兩式,凌厲無匹。

    九梭絕命馮雄冷笑一聲,閃電般往後躍退,幾乎在他腳步沾地的同一時間,緊接著又如有彈性般掠身向前。

    雙掌起處,“兩儀手”中絕學滔滔而出,須臾間攻出二十一招!

    紅面韋陀戰千羽毫不閃躲,腳步釘立不動,掌勢亦如風雲驟起,滾滾湧合,大馬金刀的連續反擊二十三招。

    他此刻已將自己久已不用的“風雨三十六套”使出。

    二人身形縱躍間,全是恍如電掣,進手招術,亦式式不離對方要害重穴,這場武林中罕見的高手拼鬥,逐漸轉為激烈!

    江青坐在花棚之內,雙目毫不轉移的凝注著場中二人那閃幌快捷的身形,雙手在不知不覺中緊握成拳。

    這時,人已悶聲不響的天星麻姑錢素,不由一抹面頰汗珠,才輕輕地向身傍的祝願道:“祝相公,你看著咱們今天能否安然行出煙霞山莊?”

    祝顯回過那緊張目光,同錢索道:“別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我們幾個武功誠然不濟,大哥二哥與四弟等人,卻不像咱們這麼窩囊哩……”

    天星麻姑不悅的一哼,微怒道:“祝相公,你這句話可就不對了,咱們武功雖然不濟。可也未見得毫不中用。”

    祝願正待回答,鬥場上缺驀然傳來三聲轟然巨響。

    二人急急回眸望去,只見場中的紅面韋陀戰千羽、九梭絕命馮雄二人,宛似兩隻怒極的鬥雞,每人的臉孔土,俱被憤怒激得血一般紅。

    於是,戰千羽原本紅潤的面孔,便好似西天的晚霞上,再抹上一筆紅色的丹珠,而九梭絕命那枯瘦的面容,慘白中方隱隱透出一股硃紅,像是頹衰的人,喝了過量的烈酒一般,顯得如此地不調和。

    適才,二人運用內力,硬拚了三掌,而就目前情勢看來,雙方俱已怒氣膺胸,毫無改換戰法的打算!

    坐在花棚內觀戰的諸人,不禁各自為己方之人憂慮不已。

    因為,以此種方式硬拼硬拆,不論雙方何人得勝,亦定會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正在大家各為己方之人擔心之際,戰千羽忽然嗔目大喝一聲,雙掌呼起一股足可斷石裂碑的勁氣,呼呼轟轟的推出五掌。

    九梭絕命馮雄亦毫不退讓的,掌勢驟出,罡氣如嘯中,便接五掌。

    又是一陣如天崩地裂的巨響,二人身形已蹌踉退出七步之外!

    紅面韋陀戰千羽此際汗如雨下,喘息如牛,雙目怒突欲出,一步步又向九梭絕命馮雄逼近!

    九梭絕命馮雄此時的面容,竟變得有如白紙一般,沒有一絲血色,全身亦在做著輕微的顫抖。

    但是,當他目光瞥及正向他一步一步,緩緩移近的紅面韋陀戰千羽時,又長長吸入一口氣,雙掌微提,嚴陣以待!

    這時,一旁觀戰的江青急急俯咀白孤耳傍道:“二哥,愚弟看來,若不再行出手阻止,只怕大哥與那九梭絕命馮老兒,都傷在當地!”

    白孤面容凝重,倏然,他脫口大叫道:“且慢!”

    就在白孤語轉始出的-那間,紅面韋陀戰千羽已狂喝一聲,雙掌傾足生平之力,猛推而出。

    但是,就在那一股威猛無倫的勁力始才出手之際,九梭絕命馮雄卻不再硬接,身形閃電般往外轉出。

    戰千羽發出的掌力邊緣,將馮雄身形撞出三步,他卻狂笑一聲,叫道:“戰老鬼,拿命來吧!”

    “吧”字始才出口,金光驟閃,一支鋒利無比的金梭,迅疾無比地射到紅面韋陀戰千羽胸前。

    來勢之快,的是無可言喻。

    紅面韋陀戰千羽,料不到九梭絕命竟如此陰刁,當眾之下,用出此種卑鄙手段。

    但是,任他怒憤之極,此刻又能如何呢?

    他在傾力一擊之下,已無餘力做閃躲之舉了。

    花棚內的江青,被這突兀的意外所震驚,侍他悚然醒悟,飛身欲救時,時間上卻已差了一步。

    但是,上天造人的時候,除了給予人類種種的優渥外,尚賜給了人類一種最奇異的力量。

    這種力量,是極為難以解釋的。

    在一個人,完全處於絕境的時候,他往往能異乎尋常的發出一股了超然的能力,而這種能力,也往往能將他自危絕之境,救回生天。

    如果要勉強解釋,只能說這是一種“奇蹟”,不可解釋的“奇蹟”!

    而這時,紅面韋陀戰千羽在九梭絕命馮雄“光閃命絕”的金梭絕技下,眼看已無法躲避這致命的一擊但是,他卻在極不甘心的情態下,抓住了一絲微小得幾乎沒有的空掠,不可言喻的一股力量,亦如山洪爆發般,豁然在他體內澎漓。

    於是,戰千羽那胖大的身軀,竟在間不容髮之際,驀然向側傍移出半尺!

    半尺,這微不足道的空間,缺足夠保全了戰千羽稱雄一時的生命。

    就在眾人目光一花之際,場中人影幌閃,九梭絕命馮雄驀的大喝一聲,滿口鮮血坐倒地上。

    而他發出的那支金梭,也深深插入紅面韋陀戰千羽那多肉的臂膀之內。

    戰千羽仍然挺立未倒,那紅潤的面孔,這時已變成慘白之色。

    他微微一瞥那支險些奪去他生命的金梭,正顫巍巍的插在左臂之中。

    在這支金梭插入的四周肌肉,沒有一絲解血流出,但切腫起甚高。

    九梭絕命馮雄在適才對掌之際,已暗受內傷不輕,他又冒險以身側硬接了數千羽那威力無匹的一掌,傷勢也更加嚴重。

    但是,他以如此代價所發出去的一支金梭,卻未能取得對手性命,氣急之下,立時一口真氣提聚不住,全身一震,滿口鮮血的跌坐在地……

    這時,早已掠身飛到的江青正扶看緊閉雙唇的拜兄,急急問道:“大哥,你……還支持得住嗎?”

    戰千羽艱辛的輕輕頷首,卻沒有說話。

    江青不敢伸手拔出拜兄臂骨上的金梭,扶著戰千羽緩緩向花棚內行。

    這時,煙霞山莊,銀衫青輪萬兆揚掠身而起,進入場中將九梭絕命馮雄扶起,低聲道:“馮兄,你受傷可重?”

    九梭絕命馮雄,勉運氣壓制住心頭翻湧的血氣,苦笑道:“不妨,想那老兒亦比兄弟好不了多少。”

    銀衫青輪又低聲安慰了馮雄兩句,連忙招來兩名抬著軟床的黑衣大漢,將九梭絕命抬至後莊療治!

    這時,銀衫青輪卻並未回返花棚,他目中透煞,宏聲一笑道:“煙霞山莊全莊主相約各位到來,目前各位可說已佔盡了光彩,不過,只怕佔煙霞山莊的光彩,並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江青這時正焦急的看著二哥白孤,將戰千羽的衣袖撕開,露出傷處的情形,白孤一雙灰眉,已緊緊皺起。

    他迅速的封閉了戰千羽左肩穴道,右手用力一拔,那支鋒利的金梭,立時應手而起。

    隨即,一股被堵塞得適於緊密的鮮血,宛如泉水般猝然噴出,濺了白孤一頭一臉。

    戰千羽神色之間,顯得極為痛苦,但是他卻咬緊牙關,默不出聲!

    江青心中一陣絞痛,正待出聲安慰自己這位古道熱鴉的大哥幾句,銀衫青輪的話聲,卻傳入他的耳中。

    江青聞言之下,不由勃然大怒,他霍然起身,大聲道:“萬大俠,閣下只顧九梭絕命馮雄的傷勢,難道便沒有看見原也是閣下摯友的戰大俠的臂傷麼?閣下如此絕情寡義,為虎作悵,的是令江某寒心。”

    銀衫青輪萬兆揚面色倏青倏紅,竟一時徵在當地。

    其實,誰又知道他為飛索專諸效力的隱衷呢?

    他這時真是有口難言,感到左右為難起來,這時飛索專諸全立卻冷冷一笑道:“萬兄,且請暫息,此場還是由弟親自領教。”

    全立這一句話,無疑是暗示銀衫青輪!你再不出場挑戰,我就要自己下場了。

    萬兆揚急快的在心中作了一番忖度,他痛苦的暗叫道:“戰兄,為了先師遺留的諭命,我只有對不起你了。”

    他這時面孔微微抽搐,嗔目大喝道:“江青,閣下不用多說,在下志在一方,自今而起,在下與戰千羽往昔友情,理應一刀兩斷。”

    萬兆揚此言一出,只見飛索專諸面孔之上,浮起一絲自得的笑意。

    江青缺憤怒至極,狂笑連轉。

    紅面韋陀戰千羽強忍痛苦,冷眼望著場中這平素交往甚洽的放友,心中不由深深的嘆息,他喃喃說道:“道義將絕,割蔗分持……”

    大旋風白孤重重的哼了一聲,恨聲道:“大哥,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交之何益?還不如干脆一刀兩斷……”

    戰千羽微微搖頭,不再多說,倘此刻臂傷已被包紮妥當,心頭卻十分沉悶……。

    江青這時大步行至沙地之上,大聲向銀衫青輪道:“從現在起,江某也不再當你是江某大哥擊友,萬兆揚,閣下始才不是說,吾等估了煙霞山莊便宜便不會好受麼?怎樣的一個不好受法?尚請閣下解說一番。”

    銀衫青輪萬兆揚面孔一紅。

    驀然狂笑道:“江青,你休要紅口白牙,隨意調侃在下,須知邪神後人,切唬不倒我銀衫青輪!”

    江青雙目攸睜,精光閃耀中,他霍然將身上罩著的青色衣衫脫下。

    於是,在微微偏西的秋陽照耀下,一片燦攔嫣紅的光輝,已耀映在每個人驚愕的瞳孔中。

    江青火雲衣上那金色約三角形鱗片,與背後三個互相衡結的枯骨,正在做著輕微的抖動!

    銀衫青輪萬兆揚那威武的面孔土,此刻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畏懼之色。

    而這股畏懼之色,是他二十年來,絕未現出的形態。

    邪神昔日的雄風,到底是不可輕辱的啊!

    而江常身上所著的火雲衣,正是邪神厲勿邪昔年縱橫江湖時,所特有的獨門標誌。

    “現在,江某以邪神義子的身份,要正式一會你們這些沽名釣譽之輩,及素有龍潭虎穴之稱的煙霞山莊,到底有什麼能傲視一切的憑藉!”

    銀衫青輪萬兆揚,張自壓制心頭的怯忿,緩緩回手,將銀袍之內,一隻形狀奇異的青銅輪形兵刃拔出……

    隨著銀衫青輪萬兆揚那緩緩拔出的奇形輪狀兵器,四周也逐漸轉為一片沉寂,每個那屏氣凝神,緊張的注視著沙地之上,這兩個武林中有名的頂尖高手……

    江青那英俊的面孔土,被秋陽照耀在火雲衣上反射的光線所映,顯出一片淡淡的紅”他暗將一口流暢充沛的真氣,佈滿全身四肢百骸,向銀衫青輪微微一笑道:“萬大俠,正如閣下適才所言,吾等志各一方,現在,便請閣下出手賜教!”

    銀衫青輪萬兆揚目光一瞥江青那閃耀著一片金紅光華的人云衣,暗一定神道:“江大俠留神,在下有僭了!”

    江青目光凝聚,沒有說話,正在這時,飛索專諸全立忽然大聲道:“江青,你也未免狂傲得太過份了,難道持著邪神後人的身份,你便自信能空手接下萬兄手中的青刃輪麼?”

    江青豁然大笑道:“全大莊主,閣下如不服,便請一起上來如何?”

    銀衫青輪早已聞知邪神嫡傳天佛掌,是以他此際絲毫不為江青空手上場感到不滿,他這時不待飛索專諸全立答話,已大喝一聲道:“江兄才藝雙絕,在下不自量力,就此領教!”

    說話中,他手中青刃輪微一幌閃,幾乎快得沒有人看清他的手勢,一片青閃閃的光茫,已來至江青身前。

    江青一聲不響,身形倏旋如飛,旋迴之中,連出十掌二十一腿,呼轟如浪的勁氣,驀然暴卷而出!

    銀衫青輪萬兆揚心中微自一徵,忖道:“這是七旋斬啊!”

    心裡在想,出手卻決不怠慢,青刃輪猝而上下翻飛,也絕快無匹的連出十七招口江青大笑,雙臂伸縮間,已在萬兆揚那如狂風暴雨的招式中,凌厲而飛快地攻出十一掌!

    罡風激盪衝回中,尚隱隱含蘊著一股至剛至強的無形潛力,原來,江青此時已將體內循流不息的“離火玄冰真氣”,貫注於掌勢之內!

    只聽銀衫青輪大吼一聲,立時被逼出兩步!

    江青絕不容敵人有任何一絲喘息的機會,身形如影附形般緊隨而上,傾刻之間,又疾猛無倫的攻出十三招之多!

    銀衫青輪萬兆揚,只覺對方招式之中,不但威猛凌厲無匹,其中,更含有一股沉重如山的滔滔勁力,而這股勁力之渾厚沉雄,幾乎是他目前的一身勁力所無法抵禦的!

    他不由暗一咬牙,身形急速閃躍,手中青刃輪如狂風驟起,招招連衡,式中套式,如江河倒流般,蜂湧不絕的猛攻而出,同時左掌亦神鬼莫測的絕招迭出,傾力攻上!

    一時之間,但見青白色的虹光矯如游龍般左右縱橫,掌影漫天而起,凌厲的罡氣四散彌合,銀沙飛灑,有如萬點寒星,二人閃電般互拆了六十餘招!

    這時,坐在花棚內觀戰的飛索專諸全立,不由心中又急又怒,他委實料想不到,江青赤手空拳,對敵這名震大江南北的銀衫青輪,竟亦不用邪神秘傳奇技,卻使出東海長離島的“七旋斬”法!而這七旋斬法,又是如此的奇詭深奧,威力浩浩,將銀衫青輪微微逼得左支右絀!

    飛索專諸全立,原想借著銀衫青輪與江青交手之便,自傍側探察江青功力到底如何,但是,他這時卻不由深深的感到失望了!

    他估不到,這位邪神的衣缽傳人,武功是否已到了邪神當年橫行天下的程度!

    此際,雙飛仙子的大姊全玲玲,一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悄聲向乃妹全楚楚道:“妹妹,那火雲邪者的功夫真好,只怕萬叔叔尚打不過他……”

    全楚楚一皺那挺直的鼻子,刁蠻的道:“姊姊,你呀,你的心事還當妹子不知道麼?哼,只怕你巴不得火雲……那小子打敗萬叔叔哩!”

    全玲玲粉面一紅,佯怒道:“你這張嘴再如此胡說,看我不給你撕爛才怪!”

    全楚楚一伸舌尖,正待說話,忽聽坐在二人身傍的妃女女羅十娘低聲道:“兩個丫頭吵什麼勁?還不看看場中高叔叔那絕妙的手法麼?”

    羅十娘說到這裡,又向沙地上激斗的二人一看,喃喃自語道:“萬大俠這青刃輪的“拂風七閃”,加上他左掌疾出的“遣雲三掌”,身手配合之妙,堪稱傾絕一方。但那江青卻以七旋斬的“波濤千重”、“浪排如山”連環二招化解,更以“迴環腿”及“脅中掌”反攻,運用之妙,更是高出一等……唉,這江青確是不易相與……”

    全楚楚柳眉一皺,輕聲道:“娘……你別老誇這江青,哼,據女兒看來,他尚不一定能敵得過萬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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