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婆婆哼哼一陣冷笑,道:“你這話該對冷無垢說去。”
冷凝香含笑說道:“有一天他會到‘翡翠谷’去的,他永遠是‘翡翠谷’的上客。”
姬婆婆冷冷說道:“這兒是‘冷月門’,不是‘翡翠谷’。”
冷凝香道:“地方雖不同,可是再晚跟令狐姑娘同為不羨榮華、不慕富貴的女兒家,不求衣朱紫,不求食金玉,但願嫁得如意郎;若是身為長輩的在這一方面予以干涉阻撓,那是大不智,在這方面,家母的看法就跟姬婆婆不同。”
姬婆婆道:“孫女兒是我的……”
冷凝香道:“這個再晚明白。就因為令狐姑娘是您的受孫女,所以再晚才要斗膽進幾句逆耳忠言。凡事不能勉強,尤其情之一事,令狐姑娘人或可屈服,但心絕不會屈服;兒女婚姻終身大事,眼見兒女輩痛苦,做長輩的心裡也不會好受。再晚明白,您所以這麼做,是出自一個愛字,事實上這種愛是錯的,假使兒女輩認為怎麼做是幸福,做長輩的何妨聽其自然……”
姬婆婆冰冷說道:“你說完了麼?”
冷凝香道:“再晚最後還有一句,假如您過於固執,一意孤行,將來懊悔的會是您自己,到那時候錯鑄恨生……”
姬婆婆大怒,厲聲說道:“我多大年紀,你多大歲數,要你來教訓我!先拿下你我再找冷無垢說話!”
手往軟塌上一拍,兩名中年黃衣女子跨步越前。
溫少卿突然閃身而至,笑道:“婆婆先息雷霆怒,讓孫兒為你出這口氣。”
邁步逼向冷凝香。
李存孝要動,冷凝香抬手攔住了他,望著溫少卿美目略一眨動,淺淺笑道:“溫少主要是想學柳玉麟,那可容易得很。”
溫少卿想逞強討好,憑一時衝動搶了先,一聽這話他才猛然想起“翡翠谷”的毒厲害,神情一震,連忙停了步,進不是,退也不是,好不窘迫。
只聽那“寒星”主人冷然說道:“小小年紀在一位姑娘面前逞得什麼強,還不給我退回來。”
畢竟是他爹,溫少卿找著了臺階,連忙應聲退後。
溫少卿退了,那兩個中年黃衣女子卻跨步要往前。
姬婆婆突然冷哼一聲道:“回來。”
那兩名中年黃衣女子立時退了回去。
顯然,姬婆婆也怯冷凝香的毒。
兩名中年黃衣女子退回了軟塌前,姬婆婆望著冷凝香緩緩說道:“‘冷月門’跟‘翡翠谷’雖然一直沒有來往,可是多年來卻也一直相安無事,這你可知道?”
冷凝香額首道:“這一點再晚很清楚,‘翡翠谷’一向格守家母所訂的規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姬婆婆老眼一睜道:“‘翡翠谷’規法如此?”
冷凝香道:“正是。”
姬婆婆抬手一指李存孝道:“他可是你’翡翠谷,的人?”
冷凝香道:“目前不是。”
姬婆婆一點頭道:“那好……”
冷凝香笑笑說道:“他是再晚的朋友,再晚既然跟他一起到‘冷月門’中來,自然就有義務照顧他。不過只要能讓再晚看得過去,再晚絕不插手。”
姬婆婆微一點頭道:“我會讓你看得過去的……”
目光一瞬,望著李存孝冷然道:“說你的來意。”
李存孝道:“末學是來接令狐姑娘的。”
冷凝香接了一句:“他的未婚妻。”
姬婆婆一怔道:“怎麼說?”
冷凝香道:“難道姬婆婆不知道,令狐姑娘已經把自己的終身許給了他。”
姬婆婆臉色一變道:“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
溫少卿道:“婆婆,您別聽她的,這件事孫兒清楚,瑤璣完全讓這小子花言巧語迷了心竅。”
姬婆婆冷冷說道:“我知道。”
那美豔的寒星夫人道:“卿兒說的不錯,這件事我問過瑤璣,瑤璣說根本就不喜歡他。”
姬婆婆頭也沒回道:“這是瑤璣妞妞對你說的?”
“是啊,”寒星夫人道:“我還敢瞞騙您麼,不信你問問瑤璣。”
姬婆婆望著冷凝香道:“你聽見了。”
冷凝香道:“再晚聽得很清楚。”
姬婆婆轉望李存孝道:“你也聽見了。”
李存孝還沒回話,冷凝香又代他說了話:“姬婆婆,再晚有個拙見在此。”
姬婆婆道:“你說。”
冷凝香說道:“您不妨把令狐姑娘叫到這兒來,這兒有您,有‘寒星’主人優伉儷,也有再晚這個‘翡翠谷’的人,您可以當眾問令狐姑娘,或者讓令狐姑娘自己作選擇,令狐姑娘只要對他有一個不字,我跟他馬上就走……”
“好主意,”寒星夫人冷笑說道:“無如,冷姑娘,這跟你‘翡翠谷’毫無關係。”
冷凝香笑笑道:“溫夫人,姬婆婆已經把她的受孫女許給了柳玉麟,賢伉儷也該盼望有這麼一個機會。”
寒星夫人那美豔的嬌靨上一紅,道:“孫女兒是姬婆婆的,姬婆婆想把她許給誰就把她許給誰,誰也不能勉強,誰也無權干涉。”
“不錯,”冷凝香微一點頭道:“我忘了賢伉儷已經沒有機會了,可是令狐姑娘曾把自己的終身許了結我這個朋友,他應該有權要求姬婆婆讓令狐姑娘自已作個抉擇,”
寒星夫人冷冷說道:“事實上話一直是你說的。”
冷凝香道:“我說的話也就是他的心意。”
寒星夫人道:“若是姬婆婆不準呢?”
冷凝香笑笑說道:“夫人這是代姬婆婆說話麼?”
姬婆婆冷然點頭道:“不錯,‘冷月’、‘寒星’幾代交罵,溫夫人說的話,可以代表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