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的伍雲晨匍伏於地,呼吸艱難,鮮血不住自口中湧出,胸前衣衫皆染得紅透,仍是掙扎着抬起頭來,一片模糊中只見大師兄那身鮮豔的喜服移向師傅身前跪倒,雖看不真切,言語卻無比清晰的傳入耳中:“絕無此事!”剎那間,身體一陣冰涼,竟似血液都已凝結,幾欲暈去,卻有更多的話陸續鑽入耳中。
段飛揚運足真氣,清朗的聲音將廳內嘈雜之聲皆壓了下去:“師傅,請容徒兒當着眾位同道之前稟明此事,以免毀我短刀門清譽。七師弟往日已數次闖入我房中,苦苦糾纏,欲行苟且之事,任我好言相勸不為所動。我憐他年紀尚小,又無父母兄弟,或是誤入歧途,所以隱忍至今,哪知他竟於我新婚之日做出此等狂亂之事,雖深感惋惜,卻不能至法理門規於不顧,徒兒身為本門大弟子,未能對他嚴行管教,自有罪責。今日諸多同道在此,徒兒願代師傅清理門户,以正門風。徒兒的管教不嚴之罪,日後自當再領責罰。”
這一番話説得義正詞嚴,沉穩有力,眾人都暗自佩服,將本已騷亂不堪的場面又穩了下來,廳中各門派的長者有不少暗歎短刀門有此佳徒,倒也是不幸中之大幸。本門掌門聞言也臉色稍霽,正待開口,段飛揚又接着道:“七師弟所為違逆人倫,不過罪不至死,為免他以後仗着本派之名在外做惡,該當毀去武功,逐出門牆。師傅以為如何?”
掌門人沉吟片刻,點頭道:“就這麼辦。”他先前一腳踢出,一是為氣極,二是阻止那孽徒還要説出什麼齷齪言語,腳上的勁道雖不輕但也未太重,此時見他伏在地上半死不活,心中雖略有不捨,但身為掌門,豈能徇私,就當從未收養過那個孽種吧。
段飛揚站起身來,大聲道:“勞煩各位同道今日在此做個見證,短刀門七弟子伍雲晨身染惡癖,違悖倫常,人所不堪。即日起毀去武功,逐出門牆,永不錄用,從今後其人其行,與本門再無干系。”語畢緩緩走到雲晨身前,底聲道:“你還有什麼話説?”
雲晨張了張口,待要説話,卻劇烈的咳嗽起來,胸前又是一片鮮紅,雙眼之中,淚如泉湧,過了好半天,才發出微不可辯的聲音:“為什麼”
段飛揚凝視他片刻,目光似是極為温柔,手卻已無聲無息的落在他身上,突來的一陣衝擊,令他終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