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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無形敵人

    由於她把那麼荒誕的事說得如此認真,所以當時我的反應是哈哈大笑,道:“只聽說各種動物成精變人,從來沒有聽說過人成精變成了動物。”

    紅綾仍然很認真:“真要是變動物倒還可以接受,如果變成了一把掃帚,那才糟糕。”

    我還是笑之不已,紅綾著急:“別的東西可以成精變人,把這個過程反過來,就是人成精變成別的東西,並非不可能的事!”

    出乎我意料之外,白素竟然也站在紅綾這一邊,她瞪了我一眼:“紅綾的話有道理,並不好笑。”

    我只好高舉雙手:“好,我以後不再去那雞場就是。”

    我以後確然沒有再去過那雞場——當然和怕會成為不知道什麼東西無關,而是事情既然由白素和紅綾接手追究下去,我有我的事情要忙,沒有必要參加而已。

    現在在前往雞場途中,我自然而然想起這些來,心中覺得好笑,心想:要是白素和紅綾在,她們不知道是不是會阻止我到雞場去!

    我又在想,金維在雞場下知道有了什麼發現,會不會和我一樣有什麼怪異的遭遇。

    金維這個人的行為也很古怪——他要到那雞場去,為什麼不和我商量一下,而要不告而別,自己行動?

    我一面作各種設想,一面駕車,不多久就已經轉入了那條只通向雞場的小路。小路勉強可以供車子通過,由於白素和紅綾經常來的緣故,小路上的雜草並不是太高。

    一直到了雞場門口,我並沒有看到別的車子,這令我很奇怪:金維難道是步行來的?

    在門口下車,雞場的門虛掩著,和我上次來的時候沒有什麼兩樣,推門進去,可以看出白素和紅綾很花了一些功夫在這裡,雞場被她們整理得比以前乾淨整齊得多。當然雞場中沒有了雞隻,看起來就自然沒有那樣凌亂。

    我在碎石鋪成的路上向前走,四面張望,看不到有人,我就高聲叫金維的名字。

    雞場的範圍雖然相當大,可是四周圍很靜,除了風吹樹枝發出的聲響之外,一片靜寂,所以我想金維沒有道理聽不到我的叫聲。

    我越叫越是大聲,可是一直沒有人回應。

    我漸漸感到事情很不對頭,在雞場視線可及的範圍之內,顯然沒有人在。

    那麼金維在什麼地方?他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建築物之中。雞場的建築物並不多,我先推開了雞舍的門,大聲叫了幾下,空空的雞舍甚至發出了回聲。

    我再到其他的建築物去看看。

    這時候我心中警惕自己:這裡一定有古怪,上次我在這裡曾經有過詭異的遭遇,發生過不應該發生、實際上並不存在的事情。這次不要再著了道兒,再讓那種影響我腦部活動的力量又來影響我。

    我實在不知道如果再發生一次這樣的事情,我又會經歷一些什麼樣的怪遭遇。

    有怪遭遇我倒並不害怕,害怕的是那種怪道遇根本是不存在的虛幻,而在那種遭遇之中,我卻失去了分辨虛幻和實際的能力——這種情形極之可怕,因為精神病中的妄想症患者,就有這種症狀!

    所以雖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而且也沒有要發生任何事情的先兆,可是我的心中卻感到十分緊張,因為上次也是完全沒有任何的警兆之下,我忽然進入了幻境,而且幻境又是如此之真實。

    這時候雞場之中,寧靜無比,可是我卻感到危機四伏,像是極之兇險。

    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神經過敏,可是那種精神上的緊張,甚至已經影響我的身體,我隱隱感到,好像到處都有點陰風陣陣,剛好這時候天色開始黑下來,這種感覺簡直令人遍體生寒。

    這種感覺令人不舒服到了極點,我突然大叫起來:“金維你在不在?”

    說我要靠大叫來壯膽當然還不至於,可是叫了幾聲,感覺上卻好了不少。

    我的大叫聲遠遠傳了出去,有一種十分空蕩蕩的感覺,卻完全沒有回應。

    我已經幾乎可以肯定金維不在這裡。

    從他打電話給我,到我來到雞場,有大約接近五小時的時間。五個小時可以發生任何事情。當然最可能發生的是,金維等了我一會,我沒有來,所以他就離開了雞場。

    既然金維已經離開,我是不是還有心要再逗留?

    奇怪的是,當我在這樣問自己的時候,心中竟然非常想就此離去,不想多逗留。

    為什麼我竟然會想到撤退,雖然我很不願意承認,可是事實確然是我感到害怕——對於完全不可測的神秘力量感到害怕。

    我勉力定了定神,告訴自己:就算害怕,也不可以逃走!

    我實在不能算是膽小的人,可是這時候在暮色四合,四周圍的一切看起來都朦朧一片,蒼茫大池之上,似乎充滿了不可解的因素,使人覺得無依無靠。

    所以這並不是膽子大小的問題,而是在一種完全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而又完全無法防擊的情形之下,自然而然的反應,就是想離開這樣的環境。

    我在警告了自已不可以逃走之後,定下神來,想到我假設上次之所以會進入幻境,是由於活動受到了外來力量影響的緣故。這樣的假設,是基於在我的經歷之中,不止一次有外來力量影響我腦部活動。

    而我也有不止一次和外來力量抗衡的經驗。

    我假定上一次是由於我完全沒有防範,所以才著了道兒,現在我已經有了警覺——而且警覺程度十分高,那麼是不是可以和那種力量對抗?

    我知道地球人在各方面的力量,在整個宇宙之間十分渺少——這一點,在我和外星人接觸的許多次經驗中體會得到。可是,我也知道地球人腦部活動可以產生的力量,卻也令得各種外星人驚歎不已,他們都一致認為地球人沒有善用自己腦部活動的能力,所以才成為宇宙間的弱者。

    而一旦可以好好運用腦部活動能力的話,就可以反弱為強。

    不但在我的經歷之中,有好幾次這樣的經驗,我所知道的一個最足以令地球人自豪的例子,是有“亞洲之鷹”稱號的奇人羅開,曾經運用自己的意志力和時間大神對抗,結果戰勝了時間大神!

    想到了這些,我勇氣陡增。決定如果這種可以使我進入幻境的力量再發動對我的進攻,我就要運用自己的力量和它對抗,就算輸了,也不至於像上次那樣不知不覺就被控制。

    我再次定神,放慢了動作,全神貫注,不斷告訴自己,不要進入幻境。

    由於是幻境還是真實,根本難以區別,我知道這是很困難的事,所以我所能做到的只是盡力而為而已。

    在我思想上做好了充分準備之後,我進入了一座平房——我知道那是何可人(有可能是蛇精的女人)以前的雞場主人的房間。

    上次我就是在這個房間中進入幻境的。

    一推開門,眼前一片漆黑。

    我並不立刻走進去,出為我突然之間感到,我雖然只是站在門口,可是在漆黑的房間中像是育一股力量要把我拉進去。說得更詳細一些,像是房間中心有一個強力的漩渦,正在急速地旋轉,而我就站在漩渦的邊緣,可以感到漩渦的力量,可是還不至於被那力量扯進去。

    如果我再向前跨出一步,那就難說得很了!

    剎那之間,我感到危機已經逼近,在眼前的黑暗之中,不知道隱伏了多少兇險。

    這種兇險並不是在黑暗中有什麼人會用武器向我攻擊,而是我對之一無所知的神秘力量。

    我知道我必須努力和這種力量對抗,不然我就會被這種力量擊敗,被它抓到幻境中去。

    所以雖然在黑暗之中什麼也看不到,我還是努力睜大了眼睛,當作敵人就在眼前。

    在這時候,我才真正體會到所謂“看不見的敵人是最可怕的敵人”的道理。

    我的精神立刻自然而然處於極之緊張的狀態之中,我感到那股力量雖然沒有能夠把我扯進去,可是卻散發出一股強烈的寒意,向我襲來。

    那令得我遍體生寒,要非常努力控制自己,才能使身子不發抖。這是一種實實在在在的感覺,我的意思是說,我真正像是站在一個凍房的門口,而這個凍房中的溫度是攝氏零下五十度,無孔不入的寒意向我湧過來,這種寒冷帶來的痛苦之感,是如此之實在。雖然我腦子還很清醒,知道就算白素和紅綾曾經改造過這裡的建築物,她們也不可能在這裡建立一個溫度如此之低的凍房。

    也就是說我非常清楚,我沒有感到寒冷的理由。今天天氣很好,是攝氏二十五度,就算入夜之後,氣溫略為下降,也絕不會冷到這種程度!

    於是我想到,雖然我感到冷、極度的冷,甚至於令我身子麻木僵硬,連呼吸都幾乎感到困難,這一切都是如此實實在在。可是無論如何實在,始終只是一個感覺。

    感覺由腦部活動產生。

    感覺一產生,所有的事情就沒有所謂“實在”和“虛假”了。

    不久之前,我記述過一個叫《傳說》的故事。這個故事本身並沒有什麼特別,可是通過這個故事,建立了一個認知,這個認知十分重要。

    這認知是:只有“有沒有”感覺,沒有“真”或”假”。

    在任何情形下,有感覺,就是個實;沒有感覺,也就不是真實。

    再說一次:感覺由腦部活動產生。

    這時候我突然感到如此寒冷,當然是由於在我的腦部產生了感到寒冷的感覺。

    有兩個可能使我的腦部產生寒冷的感覺:一個可能是氣溫突然下降到了奇冷無比的程度。

    我很清楚地知道這個可能不存在。

    那麼第二個可能就是有外來力量影響了我腦部活動,使我產生這樣的感覺。

    我立刻知道,我現在的情形屬於第二個。

    無形的敵人,正在向我進攻!

    當然是我在事先有了充分的準備,準備會有外來的力量控制我腦部的活動,所以我全部腦部活動都強烈的準備和這種力量對抗。這種對抗意識所產生的力量,顯然起了作用——那種力量雖然使我產生了寒冷的感覺,可是我神智清醒,並不認為我身處在一個寒冷的環境之中。

    一想到這一點,我信心大增,我想開口說話,可是那種寒冷的感覺如此實在,我臉上的肌肉都已經僵硬,根本無法張開口來——甚至於我很實在的以為,如果我張開口來,連我的舌頭也可能凍僵,所以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這樣的想法當然很荒謬——我可以感覺荒謬,這就代表我腦部活動並不是完全被控制了。

    這時候的情形,簡直怪異莫名,我像是一個人一分為二,又想到開口舌頭會凍僵,又知道這種想法荒謬。

    這更使我肯定,有外來力量侵入了我的腦部,由於寒冷的感覺越來越甚,使我知道侵入的力量正在加強。

    這是我的生死關頭——我真正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我必須把這股力量擊退,不然我就會完全被它控制。雖然上次在不知不覺間被它控制進入幻境,結果也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可是我心理上絕不高興再有這種情形發生。

    從上次的一無所覺,到現在的情形如此嚴重,我意識到這是由於我和那股力量一開始就對抗的緣故,可想而知這股力量不喜歡有人與它對抗。或者從來也沒有人和它對抗過,所以它就發揮強大的力量要使人屈服。又或者它從來也沒有遭到過對抗,所以它也不知道如何才好。

    這時候的情形是,我可以肯定一定有一種力量在侵入我的腦部。而這種情形,是白素和紅綾長時間在雞場活動所未曾遇到過的——如果她們遇到過這種情形,絕對沒有不向我說起之理。

    也由此可知,這種力量並不是可以向每一個人入侵。

    而我來到雞場,卻已經是第二次遭到了這種力量的侵入,是不是我特別弱.所以容易被侵入,就像細菌選擇抵抗力弱的身體入侵一樣?

    由於這時候我身受十分痛苦,幾乎已到了我可以忍受的極限,而我能忍受惡劣環境的能力,遠在普通人之上,常人在這種情況下,可能已經凍死了!

    (或者有人會說:根本沒有寒冷,只不過是產生的感覺,怎麼會凍死?)

    (對於這個問題,我的答案是;感覺會令人死亡。)

    所以在這種情形已我自己可以控制的腦部活動所想到的一切,全傾向於事態的嚴重,傾向於我整個人都快被那股力量控制,必須盡力對抗。

    在迅速地轉念過程中,和我一貫的思考方式一樣,還有許多雜七雜八的想法,紛至沓來。

    這種思考方式,缺點是無法集中精神去想一個主要的問題。好處是許多想法一起來,可以令人觸類旁通,不至於把問題想到死衚衕去走不出來。

    這時候,當我在各種各樣的想法一起湧上來之際,我突然想到,我實在沒有理由比白素或紅綾弱,弱到了每次來到雞場,就被那種力量挑來欺負,入侵我的腦部。

    這實在是豈有此理之至!

    然而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我忽然又想到,這種力量專門找我的麻煩,固然可以說它專門欺負我,不過,又何嘗不可以說它專門要找我來接觸呢?

    當我才有這種想法時,我的思緒還十分紊亂。

    可是當我一想到了這一點,腦中陡然靈光一閃,思緒立刻變得很清晰。

    我感到自己可能一上來就想錯了!我一上來先肯定有一股神秘力量,然後隨即把這股神秘力量定性為敵人。

    等到這股神秘力量發生,使我產生極度寒冷的感覺時,我更加認為自己已經到了生死關頭。

    現在我想到的卻完全相反。

    神秘力量仍然存在,可是為什麼一定是敵人?

    它可以只是一種力量,一種只可以和特定的人發生接觸的力量。

    而從這種角度來看,這種力量專門找上我,豈不是正表示我和這種力量有緣?

    那麼我就不應該把它當成敵人,應該和它好好溝通才是。

    我不知道這股力量是什麼,看來它對人也很陌生,兩種互相完全不瞭解的力量,一旦發生接觸,自然而然會產生敵意,這種自然產生的敵意十分可怕,唯一的結果就是把原來可以好好溝通的機會錯過,而變成了要分個你死我活的敵人。

    當我很清晰地想到這些時,我感到非常為難。

    本來事情很簡單——我既然想到了這種力量兩次找上了我,是和它有緣,那我就應該放棄和它對抗。

    可是我卻完全無法判斷我想到了的這一點是出自我腦部自己還可以控制的部分所產生的意念,還是我腦部已經被那種力量入侵部分所起的念頭。

    (這兩句話,要一口氣說出,要一下子聽明白.都不是容易的事情。由此可知我當時的思緒是何等複雜和矛盾!)

    如果是前者,我放棄對抗,有可能和那種力量進入溝通狀態。

    如果是後者,我放棄對抗,結果就是完全被那種力量所控制。

    在這種情形下,要做出一個決定,真是困難無比,其困難程度是在於完全沒有任何依據來做出決定,好比是一場賭博,結果如何不得而知,只好靠運氣。

    我不知道自己考慮了多久,只覺得凍僵了的不但是我的肌肉.而且已經擴展到了我的內臟,我甚至於感到自己心臟的跳動,也受了影響——似是要竭力掙扎,才能勉強跳動一下。

    實在是到了我非下決定不可的時刻了!

    我決定放棄對抗。

    當我作出了這個決定的那一剎間,我問我自己:是不是忍受不了痛苦,而投降了?

    我立刻作出否定的回答,肯定我現在的想法是出自我自己的意念,而不是那股力量要我這樣想。

    我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肯定,是基於我一貫的理念。

    我一貫認為,在宇宙之間,地球人是一種微不足道的低等生物,力量非常微小,決不能和來自其他星體的生物相比。所以來自其他星體的生物,沒有必要把地球人當作敵人,對外星人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就像一個億萬豪富絕對不會向一個乞丐使用暴力去搶乞丐的一毛錢一樣。

    所以我一直相信,能夠來到地球的外星人,都不會對地球人有惡意,這種信念在我的經歷之中不只一次得到證明。

    這時候我還是本著這種信念來做決定——因為能夠使我腦部產生如此寒冷感覺的力量,顯然不會是由地球人發出來的,或許只是要使我知道它是一股奇異的力量,它卻不知道它的表達方式會使人感到十分痛苦。

    我的思緒一向很亂,沒有條理,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我還想到了這種情形,就像一個俄國大漢緊緊擁抱你,並且用他的鬍子用力擦你的臉一樣一在他來說是對你表示親熱、可是你卻會感到受不了!

    我相信這也是一個誤會。

    在我做出決定之後,其實我也根本沒有做什麼,只是在思想上放棄了對抗,從極度緊張的槽神狀態變成松馳,同時我想到那股力量一定是在那瞬間之中,我既然要和它溝通,當然應該走進去而不是隻站在門口。

    當我想到了這一點的時候,我僵硬的身子根本完全動彈不得。然而也就在這時候,麻木的身子開始有了感覺。

    那種恢復知覺的過程,就但是原來靈魂已經離開了肉體,現在又一點又一點回來了一樣。

    先是心跳回復了正常,接著從心頭開始有一毆溫曖的感覺漸漸地醞釀,緩緩向外擴展,不一會整個胸口都在感覺上屬於自己所有。這種自己的身體終於屬於自己所有的感覺真是太好了——這話聽起來像是廢話:自己的身體當然屬於自己所有!可是如果經過失去自己身體的感覺,又感到自己的身體回來了,這實實在在是極好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快向上通過頸部,到達頭上,當我臉上肌肉開始有了活動能力的時候,我莫名其妙拼命地擠眉弄眼,儘量活動我臉上的每一條肌肉。

    而暖流繼續在身上四面八方擴展,從大僵到小腿,再到腳趾,我要再一次告訴各位,當暖流帶著麻酥酥的感覺進入腳趾,我可以感到結成冰的血液開始融解,生命重新隨著流通的血液進入了我的腳趾,使它們又可以活動,這種感覺簡直美妙透頂!

    同樣的這種感覺來到手指上,我感到像是本來一隻光禿的手掌之上,忽然受到了陽光和水的滋潤,迅速地長出了一隻又一隻的手指,終於我又有了一隻完整的手。

    當這一切發生的時候,我仍然站著一動也不動,享受著這種令人全身舒暢無比的感覺。

    等到我身子完全恢復了正常.我才怔了一怔,感到我剛才的表現很難解釋,甚至於無法向自己交代——本來我就是好好的,忽然遭到了那樣可怕的折磨,而只不過是恢復原狀而已,為什麼我的感覺竟然會如此良好?

    當時我只想到,可能是由於我決定放棄對抗,寒冷的侵襲就立刻消失,這證明了我的決定是對的,所以才使我感到高興。

    等到我完全定下神來,我吸了一口氣,向前走了兩步,走進了房間。

    這時候我眼前仍然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這種情形並不正常,因為我處身在黑暗之中已經有相當時間,眼睛應該可以適應黑暗了,多少應該可以看到一些東西。

    除非這房間是絕對的黑暗,可是絕對黑暗的環境很少有,至少這房間不應該如此,外面天色雖然已經入黑,總還有些光亮,而且房門也沒有關上,我怎麼會什麼也看不到?

    一時之間,我想到的事情令我感到極度恐懼:我失去了視力!

    任何人一想到這一點,都會感到恐懼,我也不例外,我張大了口想叫,可是還沒有出聲,就已經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房間中的情形了。

    照說情形正常了,我的恐懼感應該消失了才是,可是實際上卻更甚——因為我可以肯定剛才我眼前一片漆黑,正是由於我喪失了視力的緣故!

    視力不會無緣無故喪失,當然是有一種力量可以令我變得什麼都看不見!

    也就是說剛才那股力量又曾入侵我的腦部,造成了嚴重的後果:破壞了(暫時性)我的視覺能力,使我喪失了視力!

    而那是在我已經放棄了對抗之後的事!

    那股力量先使我感到冷得全身發僵,接著又使我有了一個短暫的時間變成瞎子,它的能力強大到了我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它這樣對付我,實在要令我再考慮是不是重新把它當作最危險的敵人。

    可是我又想到,如果它真正要對付我,我沒有反抗的能力,它可以令我永遠變成瞎子,而不是隻有一個短暫的時間。

    它這樣做,彷彿一點目的和用意都沒有——這一點完全不像是有高超智慧的生物所為,卻像是在胡鬧一樣。

    我又想起上次我在雞場的遭遇,白素說是我一股力量把我扯到了三年之前,所以發生了時光倒流的現象。我卻以為是我力量把我帶進了幻境。

    然而,那力量把我帶入幻境的目的何在?我百思不得其解。

    那次我在幻境中遇到的人、做的事,都全然無關緊要,一點意義都沒有。

    這隻能說是一次莫名其妙之極的怪遭遇。

    然而現在從剛才我的道遇結合起來看,倒可以作出一個結論:這股力量專門喜歡做沒有目的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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