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輕盈的身影悄然走出房門,在二樓樓梯口遲疑了好半晌,才輕手輕腳的步下階梯。
搬到岳家已將近一個月了,半月還是無法完全將生理時鐘調整過來,雖然她清醒的時間已經從晚上提早到黃昏時分,但和一般正常人的作息時間還是無法配合,常常所有的人全都睡著了,她的精神正好,但她又不敢隨意在屋內晃盪,怕會嚇到哪個起來上廁所的人。
近一個月的相處,岳家的傭人們都習慣了她的長相,也不會像初見到她時那般驚訝,不過她也知道在夜半時分看到一個件白衣白裙、長髮披肩又面孔詭異的人會造成多大的"震撼效果",所以總儘量剋制自己別出來閒逛。
但今晚她實在是悶壞了!沒來由得心煩意亂讓她不想再待在房裡呆望窗外。嶽昊日並不像她父親一樣限制她的行動,他還給了她一把鑰匙讓她隨時可以進出,但直到今天她還不曾使用過那把鑰匙,,怕會給他帶來什么麻煩。
對一個習慣在夜晚生存的人來說,黑暗根本無礙於她的視覺,藉著微弱的光線,半月毫無阻礙的穿起過居間走到屋內唯一還亮著燈的房間外。她小心翼翼的將門推開一個小縫隙,眼神專注而滿足的看著房內正在欣賞影片的男人。
"半月嗎?"不知是什么原因促使昊日回頭,而且一次便猜中來者。
當場被捉到偷窺的半月完全沒有逃離現場的機會,只得吶吶的應了聲,"嗯。"
"進來一起看吧!"昊日頭也不回的呼道,全副心思都放在影片上。
"好。"半月先伸手搓了搓赤紅的雙須,才心情忐忑的走進視聽房內。
"坐。"昊回拍拍身旁的位於,抬頭看了她一眼,"你的臉怎么紅紅的?太熱了?要不要把冷氣調冷一點?""不用了。"半月拘謹的在他身旁坐下,不敢捱得太近,深怕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聲會被他聽。半月發現自己喜歡上他並不是一瞬間的頓悟,而是隨著他每一次的溫暖笑容而逐漸加深,終至不可自拔,她不敢奢望他會和她有同樣的感覺,但至少能陪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你有沒有看過這部電影?"
"沒有,我沒有看過電影。"半月的目光緩緩向右方移動,最後落在昊日剛毅的側臉上,嘴邊不自禁流露出小小的、竊喜的笑容。好難得可以這么近看他。
"你以後可以常來這裡看,我這裡有不少片子。"昊日絲毫不覺她愛慕的注視,始終保持著直視螢幕的姿勢。
"好。"半月呆呆的應道,目光依舊流連在他臉上不走。只怕這時候就算昊日跟她說明天把你賣掉好不好,她都會說好。
"過來一點"
忽然一隻大手越過半月的肩頭,將她拉向自己,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的心臟差點罷工不幹。半月連忙把目光擺正,不敢直視昊日的臉。
"看到那輛巴士了嗎?"昊日指著螢幕中急駛的公共汽車,臉貼近她冰冷的臉頰,但目光仍停駐在螢幕上不動,"那輛巴士要是時速低於五十英哩,車上的炸彈就會爆炸,要是警方在歹徒也會引用炸彈,所以男主角必須把車內的人平安送走,又不能讓歹徒發現。"
"那人怎么那么不講理?警方沒事為什么要付錢給他?"半月在昊日的引導下也逐漸進入劇情中。
"小傻瓜!"昊日以食指關節輕敲她的額頭一記,"歹徒要是講理,那戲就演不下去了。"
"喔。"半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整個身體相當自然的偎進他懷裡,還自動調整好最舒服的姿勢。
一股柔媚的奇特香味隨著半月的靠近鑽進昊日敏銳的嗅覺中,讓他分了心,"你擦什么牌子的香水?"
"噓……"這下子換半月頭抬也不抬,整個人全跟著劇情情起伏變化,已達到忘我的境界。
"是CD還是蘭蔻的?"昊日一顆心全系在這上頭,深怕對手搶先發表最新的香水,已以暇理會看過好幾遍的電影。
"不要說話。"半月柔柔的嗓音輕嗔道,抗議他的聲音干擾。
"我覺得比較像香奈兒的。"昊日似乎打定主意,不得到答案誓不甘休。
半月橫他一眼,以食指抵住唇瓣,口氣已有微慍,"不要說話,我沒有擦香水。"說完目光又迅速回螢幕上急駛的巴士上。
是啊,足不出戶的她上哪兒去買香水呢?昊日這才發現自己的問題真是笨得怪沒水準的。
昊日向後倒向抄發椅背,忽然對電影失去了興趣。他手輕掠起一綹半月烏黑髮絲在手中把玩著,好笑的看著她專注的神情,看來他發掘了一個小影痴了!他將半月的黑髮湊近鼻尖,任那股獨特的香味盤據他整個嗅覺.是那股夜的味道!如此的哀豔、纏綿,動人心絃。
"夜之魅!"仍在研發中的香水就叫這個名字好了。昊日將臉整個埋入她的髮絲中,有些迷醉地想。不對!好象還是缺少了些什么。算了,不急在一時,等那股夜的香味真正開發出來之後再說吧,說會找到一個適合的名字。
***"總裁,關於這次新香水的代言人我們已經找幾個適當的人選,,就等您作最後的決定。基本上我們一致認為法國影星伊莎貝艾珍妮相當適合這次新香水的形象,如果您也同意的話,我們可以立刻要法國分公司跟她聯絡。"
昊口翻閱著行銷部主任送上的資料,不言不語的表情看來十分冷酷且莫測高深,嚇得行銷部主任不敢擅動、冷汗直冒,深恐自己表現力不夠,惹得大老闆不高興,會丟了飯終於,昊日緩緩從資料中抬起頭,"一雙利眼直直射向行銷部主任:"你是新調來總公司補恩雅的缺的?""嗯。"新上任的行銷部主任連連頭,被那雙利眼一看,心一霎時涼了半截。完了!才上任第三天就丟了飯碗,想當初還不如待在法國就好了。
"你叫皮爾斯,對吧!"
"呢,對。"昊日沉緩的語調更加深了他的恐懼,幾乎要當場發起抖來了。
"伊莎貝艾珍妮、莎朗史東、蘇菲瑪索……"昊日一頁一頁翻念著皮爾斯送上來的照片資料,忽然一揚眉,"你有沒有考慮用男明星來當香水代言人?例如席維新史特龍,還有諾史瓦辛格之類的。"
皮爾斯一愣,原本十分流利的中文開始變得結結巴巴,"我……我沒想過要用這些明星,因因、因為,他們的形象不……太太適合。"
昊日再次抬起利眼看他,沉默了半晌,終於開口道:"有見義,我也覺得不太適合。"
一聽見昊日的話,讓皮爾斯的下巴差點直墜地球表面。這個人確定是總裁嗎?
"別太緊張,我這個人是根和藹可親的。"忍俊不住的笑意終於爬上了笑口的眼中,緩和了那一雙利眼裡的殺傷力。
是嗎?皮爾斯相當不敢苟同。不過可以確定的是,他具有相當獨特的幽默感,非常非常"特殊"!套句他回臺灣才學到的形容詞,他們總裁怪怪的!
"我不打算用這些大眾熟悉的女明星來當新香水的代言人,-東方之星-的代言人應該是具有東方神秘色彩的女性,這件些女明星缺乏神秘感,而且曝光率太高,容易跟其它產品混。
"那總裁認為什么樣的女孩比較適合?"
昊日低頭想了一會兒。終於決定,"光彩奪目而且神秘的黑髮女郎。"
皮爾斯認真的在筆記本上記關昊日的要求,不一會兒又抬起頭疑問的看著昊日。
"有什么問題嗎?""總裁,請問光彩奪目的奪怎么寫?"皮爾斯將筆記本連筆遞向昊日,請昊日填空,已無剛才誠惶誠恐的緊張模樣,看來他倒挺能適應昊日的反常性格。
"唷,這么快就不怕我啦!"昊日笑著接下他的筆,替他在筆記本上填上字,沒擺出一到高不可攀的上司派頭。
"有空去買本字典吧!我可沒空一天到晚替你填空。"昊日說著,忽然一愣,像是一時間想到了什么事。
他看一下手錶,已接近下班時間,便站起身,拿起公文包對皮爾斯吩咐道:"出去的時候順便告訴林秘書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
說完,他直接坐辦公室裡的專用電梯離開,留皮斯一人在總裁辦公室裡慢慢消化這個十分令人難解的情況。
總裁當真就當著他的面蹺班?皮爾斯呆望著昊日離開的背影。這個總裁未免也太隨興了吧!
"半月,怎么不出去逛逛?看你總悶在家裡,遲早會悶出病來的。"昊日一進門就看到半月呆坐在沙發上。
原本無生氣的臉龐在面對昊日的瞬間,忽而綻放出了一抹極甜美的笑容,"你回來了。"
她的欣喜是如此顯而易見,彷彿生命因為有他才忽然有了色彩。任誰受到這般熱烈的歡迎,心情也會突然明亮了起來。
昊日笑著走向她,大手極為自然的撫上她柔亮的墨髮,"這么高興看到我回來啊?"
"嗯。"半月用力的點著頭,"我從一起床就開始等你回來。"
"呀!我真是受寵若驚了。"昊日說。被這么重視的感覺真不錯!有那么點兒飄飄欲仙。
"因為我跟其它人都不熟,所以也只能等你回來了。"
"為什么?"半月認真的表情全然不明所以。
"因為這樣可以讓我有點虛榮感。"
"哦——"半月拉長了尾音,慧黠的笑意逐漸浮上眼眸,"可是人要保持實實在在的精神,不能大虛榮。"
昊日直望進半月晶亮的眸瞳,從其中找到一絲絲捉弄他的玩笑意味。他的眉一挑,搖頭道:"可是我就是虛榮,我就喜歡聽你說你好想我,所以才一整天都盼著你回來。"
"不行,我不能害你變成一個虛榮的人。
"說!快說!"昊日步步她逼進。半月忍不住一,但堅決地搖著頭"不行,做人真的要實實在在不可以虛榮心太重。""我不管。說你好想我,一整天都在等我回來。"昊日一雙大手直攻她的腋下和腰間,搔得半月咯咯發笑。
半月猛喘著氣,笑著閃躲他的呵癢"我不說!""說!說你好想我!"昊日毫不放鬆,硬是把她困在懷裡,使得她無處可躲。
兩人纏鬥了好幾分鐘,最後半月終於體力不支地笑癱在他懷裡,有氣無力的說道:"我投降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所以才一整天都在等你回來。""對嘛!早點說就沒事了。"昊日騰出一隻手替她擦去額上的汗水,撥弄在她臉上的髮絲。
半月凝望著他的雙眼,輕聲說道,"我是真的好想你。""什么?什么?你再說一次。"昊日沙啞而低沉的問道,但問句早已不成問句,語聲到嘴邊卻化成兩人才聽得到的喃喃夢語,溫柔而帶著魅惑。
"我真的好想你。"半月的聲音更加低不可聞,彷彿喝醉酒有些微醺。
"嗯,再說一次。"昊日長聲嘆息,早已失去思考能力的腦袋只想用唇去感覺說出這句甜美的話的小嘴是否同樣甜美。
輕觸、輾轉,再深入……果然一如所想,這么的甜蜜冷不防,昊日被人一把推開!
"你的舌頭好象蛇哦!"未識人事的半月瞪大雙眼,駭然直望著昊日薄而柔軟的唇和裡頭的其它構造。
是呀!他也這么想。就象伊甸園裡那狡猾的蛇,專門誘人犯戒,不同的是那條蛇騙夏娃吃下禁果,而他嘴裡的"蛇"則直接騙"禁果"來吃,還不打算讓"夏娃"知道自己的"禁果"岌岌可危。
昊日以食指抵住雙唇做出噤聲的手勢,"這是我的秘密,不可以讓任何人知道。"
"我不會告任何人的。"半月立刻承諾守密,但一抹笑隱隱浮現,她並不如昊日所以為的那么無知,從小就把男女之間的事當床邊故事來聽的人,就算沒有半點實戰經驗,理應聽得夠多了,怎么可能會不知道他把舌頭伸到她嘴裡是做什么。她母親告訴她男人可以為性而愛,小小一個吻根本不表示什么,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吻而已,可是女人卻可以刻記在心中一輩子。
最傻的總是女人,所以即使她明白這個吻對昊日來說可以沒有任何意義,但她還是寧願把它當成一個甜蜜的回憶,在未來或沒有他的日子反覆想起。
"好,我們現在去吃飯吧!"昊日站起身,順便拉半月起來,一起走向餐廳。
"我買了禮物送你。"昊日從公文包中拿出蹺班去買的國語字典。"
半月狐疑的接過禮物,"為什么送我字典?"
"不為什么,突然想到而已,你不是說你有很多字都不認識。"
"你記得那件事?我才說過一遍而已,連我自己都不太有印象。"半月漾著難以置信的驚喜的笑容,一個箭步向前在他頰上印下一吻,"謝謝。"
"不用客氣。"昊日看見她單純的笑容,一股莫名的滿足感也油然而生,讓他有種想給她更多的東西來換取她此時甜美的笑容。
突然一股衝動,他聽見自己說:"半月,明天下午我們一起到街上逛逛。"
"好!"半月臉上的笑寵更顯嬌豔。她作夢都不到他居然肯在白天和她一起出去,不在乎別人指指點點。
她不自覺輕撫著自己漆黑的半邊臉,喜悅的淚水幾乎溢出眼眶。不再只有半邊明月了,她的世界也能有溫暖的陽光。
昊日的目光隨著半月不自覺的落在那半張臉上,登時清醒了起來,才又記起,他只是個平凡又膚淺的人,世人所在意的一切他亦不能倖免。
究竟是什么讓他一時衝動說出這種承諾?他有些後悔的努力試著找出原因。
他的承諾打了折扣,所謂的上街逛逛只是在陽明山上較少看到行人的來往的柏油路上散步,司機和莫飛還在後面不遠處開車跟著,好讓他在受不了行人指指點點時,可以隨時跳上車逃離是非地。
可借他的運氣真不好,特地挑的偏遠地區今天卻來了一電視臺的工作人員來拍外景。
半月微抬起頭,迅速看一眼昊日的表情,又連忙低下頭和他並肩走著。她不在乎四周傳來的竊竊私語,或驚懼、或惋惜、或好奇,那些人反應她早已厭於理會,她只在乎昊日的反應與感覺,如果他不在意旁人對她的議論,也不以她為恥,別人的議論又怎能傷得了她,可惜他始終在乎,他臉上的不自在就已經把他的感覺表示得非常清楚了。半月相信,如果可以,他一定很希望在他們兩人之間畫出界線,把她當作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
"小姐!小姐!"雜沓的跑步聲由半月身後漸漸接近她,最後停在她身旁。一個垂著兩條麻花辮的清麗女子,偏著頭對半月露出一臉笑。
"請問你有什么事嗎?"半月有禮的也回她一個笑容。
另一個腳步聲隨後跟到,聲音中有著莫可奈何,"青梅,你又想做什么了?"
"別緊張嘛!我又不會做壞事。"左青梅轉身對後來才到的男子說道。
"那可就難說了。"柏羿文相當不給面子的說,顯然十分肯定左青梅製造麻煩的能耐。
左青梅只是橫柏羿文一眼,把注意力又放回半月身上。"小姐,我無意冒犯,不過,我很好奇你臉上的胎記還是什么,因為我知道一種藥可以淡化黑色素和淤紫,說不定對你有用。"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想不用了。"
"試試看也無妨啊!"左青海十分熱心的回頭向柏羿文,"羿文,你拿給我抹淤紫的那種藥還有沒有剩?"
"青梅,那種藥是別家公司的商業機密,不能隨便給人的,更何況這位小姐說不定比你還多瓶。"柏羿文將目光調向昊日,俊美的臉龐綻出一抹笑,"學長,好久不見!"
"羿文,好久不見。"昊日伸出手與他交握。
"羿文,你是說……"左青梅詫異的微張小嘴。
柏羿文大手一扶,替她把小嘴合上,"沒錯,他就是生產那一種藥的公司的總裁,所以你別替人家擔心了。"
"左青梅堅持說完自己未盡的話,"你是說你認識這個混蛋!"
"青梅!"柏羿文狠狠倒抽一口氣。
左青梅挑眉著他一眼,"難道我說錯了嗎?"
柏羿文連忙以手捂住她的嘴巴,一面跟昊日道歉,"學長,對不起,青海不是那個意思。"
左青梅一口狠狠咬在柏羿文的手掌上,讓自己重獲自由的發言權,"我就是那個意思!"她轉向昊日,氣憤未消的插腰仰望至少高她一個頭的昊日,"你要是覺得跟她一起出來很丟臉,就別帶她出來,省得你難過,她也不好受。一路上就看你擺出那種急欲跟她劃清界限的態度,你當女人心是木頭做的,都沒知覺呀!你不要她,多的是別人要,用不著擺出那一到施捨人家的臭樣子!"
"青梅,夠了!"柏羿文的口氣重了許多。
"這位小姐,恐怕你是誤會他了.我知道他沒那個意思。"
半月不想讓自己的事造成別人夫妻之間的問題,連忙出聲援和氣氛。
而一旁的昊日卻始終不發一言,任左青海數落。
半月輕拉他的衣袖,努力擠出一抹笑容,"昊日,我累了我們回去吧!"昊日低頭看她一眼,揚手叫跟在後頭的轎車過來。
"羿文,我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聊。"昊日扶半月坐進車內之後,回頭對柏羿文說道。
"有機會再聊。"柏羿文朝他揮揮手,目送他們離開。
"怎么了?怎么這么大反應?"柏界文塔住左青海的肩,柔聲問道:如果我的臉也像那女孩一樣,你會愛上我嗎?"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都聽。"
"謊話是:會,不論你是何種模樣,我都會愛你。真話是:不一定,如果在我真正認識你的心之前,你就是那個樣子也不敢肯定自己會不會像現在這么愛你,可是現在不論作變成什么樣子,我都會一樣愛你。"相羿文坦白說道。
"不管我以後變老、變醜?"
"不管你以後老、變醜,我都一樣愛你,因為你的心比臉更美。"
"那個女孩呢?"
相羿文故作驚訝的高聲音反問道:"你要我喜歡她?"
左青梅給他一肘子,"你知道我的意思是什么。"
"相信我,他真的盡力了,換作別人可能連陪她出門的勇氣都有,他只是需要時間去發掘她內心的美好,屆時反而可能就會希望她更醜一點,才不會引來別人的覬覦。你等著吧!
她會等到那一天的。"
***"謝謝你今天陪我出去走,我真的玩得很高興,以後就不用麻煩了。"
"半月……"
半月打斷地接下來的話,"難得這么早起,我真有點不習慣,要是你不介意,我想先上樓休息一下,晚飯時間不用叫我,我不餓。"
"我真的……"昊日想說些道歉的話,但話卻梗在口中,怎么也說不出口。
"晚安。"半月頭也不回的轉身上接回房,留下昊日一人獨自在原地懊惱自己無心傷人的舉止。
柏羿文他老婆說得真對,他真是個大混蛋!明明知道半月是如此敏感纖細,他還是讓自己表現出那些差勁的行為來。
"少爺.出了什么事?看您和半月上車時的臉色都不太對勁,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莫飛一開始就不贊成昊日帶半月出去逛逛,並不是因為他覺得半月配不上他家少爺,事實上經過這一個月的相處,岳家上上下下全都喜歡上半月這個乖巧而又善良的女孩子。他不贊成的原因其實是怕半月會受到外界的傷害,人們對於自己不常看到的東西總是很自然的採取敵對的態度,就像他也沒看過鬼,那鬼也沒範過他,其實是他就是討厭那種沒有腳的東西。
"沒事。我去視聽房聽音樂,晚飯你們就先吃了,不用等我。"昊日吩咐一聲,疲累的走向視聽房,不想對剛才在陽明山上的事多作解釋。
"其實也沒什么好解釋的,連他自己都打從心眼裡唾棄自己的膚淺。一張再美的臉又如何?再美的容顏到後還不過是一副臭皮囊。
心才是最重要的!他扭開音響,在狂瀉而出的樂聲中重重地把身體狠狠拋向抄發,痛恨自己還是說服不了自己。
"不要哭!哭多了會變得自艾自憐,你不想變成那個樣子,對不對?所以不要哭,哭泣解決不了問題,就連你哭到瞎了,他還是不會喜歡你,就別浪費那些水分了,電視上說那會流失電解質的。"半月喃喃對著鏡中的自己說道,接著深深吸一口氣,把凝聚在眼眶中的淚水通回眼底,不讓它流下。
"要微笑,要開心,要感謝他好心收留你,不然你就得在外頭餐風露宿了"她直視鏡中的身影,試著扯出一抹笑。但扭曲的嘴角卻怎么也看不出笑意。最後,她挫敗的關掉房裡的電燈,走到床邊坐下,不再勉強自已笑。
"半月,你睡著了嗎?"門外傳來昊日的敲門聲。
半月本想不要理他,但身體卻還是自顧自的開了門,一見到他,擠出笑容似乎容易了許多。昊日對她強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我來道歉的。"
"道什么歉?"半月故作不解的問,眼眶突然熱了起來。
他看著半月發紅的雙眼,舉起手輕撫過她的眼下,"我害你哭了?"
"還沒,不過快了。"語聲剛落,一滴珠淚不偏不倚剛巧落在他指上,半月見狀,又哭又笑的打趣道:"你看,我說得多準。"
昊日卻慌了手腳,拼命想擦去她臉上的淚水,沒想到卻愈擦愈多,"你別哭啊!我是來道歉的,不是來讓你哭的。"
"我知道,可是止不住啊!"半月對自己沒堤的淚水也無能為力,他總是能讓不哭泣的她哭得莫名其妙。
"想想辦法啊!"昊日的心思全亂了,竟然還教她自己想想辦法。
"你別對我太好,我就不會哭了嘛!"他對她愈溫柔,就愈讓她想哭,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那……"昊日沉吟一會兒,突然大喝一聲,"不準哭!"半月被他的喝斥聲一嚇,愣了幾秒鐘,淚水不但沒有減少的跡象,反而掉得更厲害。
"該死,根本沒用嘛!"昊日低聲咆哮,接著以唇封住她不停抽氣微顫的小嘴。
總算見效了。
他收緊雙臂,將半月細瘦的身軀緊緊擁在懷裡,不去想自己為什么會一再的吻她,也不去想自己擁著她的感覺有多滿足。
"唉——"隱隱傳來一聲滿足的長嘆,不知是來自誰,但此刻已經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