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戴高樂機場,是凌晨五點。夜色還未褪盡,有大雨。持續的高溫退去。雨水淅瀝有聲。車子開在由機場通往市區的高速公路上,粗大的雨點撞擊在敞蓬玻璃上發出直接有力的聲音。零落燈光在雨霧中閃爍出光亮。
公共汽車站上已經有早起的人在等候,孤單地坐在遮雨蓬下的椅子上,腳邊的路面上,有發亮的水溝漂浮著大片的梧桐葉。一些陳舊龐大的建築輪廓在黑暗中飛快地掠過。亮著燈光的店鋪門邊,神情寥落的年輕男子站在門框邊上,看著大雨。
凌晨中將醒未醒的溼潤的城市。在離中國9600多公里的地球的另一邊。在一個陌生的歐洲城市裡。我抱著恩和坐在愛茉莉的車裡。恩和已經睡過去。我把臉埋在她的脖子裡,吸吮她的氣息。她酣睡中的樣子,恍若有光自天堂的縫隙滲漏。因還未曾識別愛,所以她不知留戀和貪婪。亦只是無情。
所有的不捨都是因愛而生。若我們無愛,便會獲得風清月朗。只是這無愛,總是要經歷諸多磨難割捨,才會讓情轉薄轉淡,直至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