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緝捕黃泉?!」
多麼可笑的輕率之舉,讓整個行動淪為全警界的笑柄,只為一份錯誤的情報來源,以及網路上所收到的訊息,造就這場無意義的動員。
上窮碧落下黃泉、上窮碧落下黃泉,她便是被這句話所誤,八為愛情民宿裡的夏碧洛和黃泉就是她要找尋之人,大舉調動山下員警協助辦案。
沒想到這會成了大笑話,她荷槍實彈的衝進民宅,冒著得罪鎮長的風險長驅直入,可是換來的卻是對方的滿臉錯愕。
看著兩張清純無邪的臉,一向被封為「傲霜美人」的上官虹頭一次懊悔自己的衝動,竟末先查詳細就發動攻擊,徒落個擾民的惡名。
兩個模樣清秀的女大學生怎麼可能是她掛在腦海中十年的男人,她依稀記得那雙冷透人心的瞳眸,絕非眼前溫柔的笑眸。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是她報仇心切,還是念念不忘那張刀削的嚴峻面孔?
苦澀的搖著頭,她讓隨她上山的基層員警回到工作崗位,獨自留下面對一連串的打擊,以高分畢業於警察大學的她一向有著令人喝采的優異表現,為何一碰上和「黃泉」有關的事物便失常,少了平日犀利的判斷力?
「上官姊姊,-不要太失志啦!雖然我這個黃泉不是-要找的那個黃泉,不過有志者事競成,老天是長眼的,不會任作惡多端的歹徒逍遙法外太久。」
啃著高山芹菜莖,發現最近有點胖的黃泉正厲行減胖計劃,謝絕油炸類的雞排和燉肉,學著當牛吃草,成果卻不如預期,減不到半斤肥肉。
因為她的秘密情人不斷從廚房偷渡食物來餵養她,而她又酷愛吃甜不辣、鹹酥雞等高熱量零食,雖然工作量不減,但是在某人的慫恿下常常偷懶不做事,而被老闆的詛咒受到報應。
「-不怪我將-誤認為國際殺手,一進門就惡劣地要-趴地就檢?」由背影一瞧,短髮高挑的她有七分神似當年的暗夜-影。
大而化之的黃泉只是一笑,「有什麼好責怪的,-也是為了保護百姓安危嘛!職責所在十分英勇喔!」
聽著她寬宏大量的稱譽,內心有愧的上官虹真的對她感到抱歉。「我不是有意要錯認-,從-的背後看來有幾分相似我要追捕的人!」
只是她是女孩,有著明顯的女性特徵,並非殺人不眨眼的惡鬼。
「真的很像嗎?」她背過身,高舉右手,做出「驚聲尖叫」裡面具男的基本動作--
砍人。
「現在一看倒是不像了,-的肩膀沒他寬,個頭稍微矮了一些,身形纖細不及他的修長陽剛,也少了一絲冷冽的氣息。」為什麼她會看錯呢?
是時間磨去噬血的記憶,還是深藏心底的夢魘逐漸被莫名湧上的情感所取代,她的急切顯然超過國家賦予的公權力,似乎一步步走向她不願墜落的深淵。
「咦?好奇隆喔!-的語氣聽起來像在戀愛,老記著情人的種種好。」一旁的夏碧洛多嘴的說道。
「什麼情人?!他是全球通緝有案的國際殺手,不可信口開河的胡謅一通。」表情不自然的上官虹厲聲一喝,以嚴詞厲色掩飾心中的慌亂。
恨一個人恨到愛上他是什麼心情,長期活在某個人冷峻的面孔下,她的恨變得軟弱,無形中想找個強壯的影子依靠。
她不知道為何會演變成如今的局面,明明是殺她全家的兇手,還牽連她最好的朋友,她理應仇視他,用盡一切心力討回這筆血海深仇,不讓一家老少在地底難以瞑目。
這是她應該做的,也是她一直努力的目標,她相信有一日必能手刃親仇,以告慰死去的親人。
可是她此時的心是矛盾的,在乍見「黃泉」的第一眼,她初次悸動的芳心已然遺落,她不曉得該用什麼方式找回來,只能以己身的自制力去壓仰,不露一絲波動。
「哈、捱罵了吧!老是胡說八道,官兵和賊是對立的,-要他們湊成一對好玩貓捉老鼠呀!」真是沒大腦。
腦袋瓜子被拍了一下,忿忿不平的夏碧洛踮起腳跟一瞪,「-有點分寸喔!把我打傻了-要養我一輩子嗎?」
誰說官兵和賊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古代多得是劫富濟貧的義賊。
「我連自己都養不起了還養-,-早早準備養老金比較妥當,日後我落魄了還可以投靠。」多好,一輩子……的朋友。
「呸!呸!呸!-想喔!-還是自求多福,學吸血鬼老闆多攢點錢在身邊,-那個小陳恐怕沒能力養。」她遲早餓死。
一提到小陳,開朗樂觀的黃泉立刻變成彆扭的小媳婦。「我跟他沒什麼關係啦!-這張狗嘴不要亂吐象牙,小心被捉去開膛破肚。」
頭埋在沙裡的鴕鳥還不知她所謂的秘密早已公開了,大家絕口不提是希望她有一天會大徹大悟,斬斷這段註定吃虧的感情。
表面上每個人都佯裝不知情,連外來的旅客都三緘其口,不作聲地看戲旁觀。
順著她的意不去拆穿,看誰撐得久不點破。
想當然耳,和黃泉最親近的夏碧洛不可能是睜眼瞎子,好友一次又一次的詭異行動豈不啟人疑竇,十次總會有一次讓她撞到令人臉紅害臊的畫面。
只是她想不透條件好得可以嫁高官富商的好朋友,怎麼會瞧上沒什麼出息的牛車司機,而且還打得火熱叫人眼紅。
「哼!沒關係,-說來騙三歲小孩呀!是誰半夜溜出去,在瓜棚下會情郎?」還演出十八禁的低級動作,害她差點大受驚嚇。
雙頰倏地緋紅,黃泉照樣抵死不認。「-看錯了,鐵定是見鬼。」
「見-的大頭鬼啦!憑我們多年的交情,-化成灰我也認得。」不過她的身子還是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真怕有鬼。
愛情民宿鬧鬼的傳言不曾停歇,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不少膽大的房客信誓旦旦,都說半夜裡看過一位白髮的老太太在廊上走來走去,有時還會停下來對他們笑一笑,然後消失無蹤。
而她的膽子天生比別人小一點點,一入夜就趕緊上床睡覺,鬼影幢幢與她無關,因為她睡著了。
「-們口中的小陳是誰?」上官虹打岔問道,羨慕她們之間打打鬧鬧的友誼。
剛一來時,她已仔仔細細的盤查民宿裡每一位客人及員工的背景資料,她很清楚沒有「小陳」這號人物,不知這令兩個沒什麼心機的小女生為他爭論不休的男人是何方人物。
她才二十五歲已覺得老了,瞧她們青春洋溢的甜美笑容,她就像被石頭壓過的老樹,失去翠綠的顏色。
「小陳就是……」夏碧洛遙指槐樹下的老黃牛,嘴上多了一雙手。
「不準說,否則我和-切八段。」她有某種奇怪的預感,小陳偶露的不凡氣勢定與上官姊姊有所牽連。
她的好奇心一向旺盛,無端而起的第六感更是靈驗,不然以她愛玩衝動的個性,不知出事過幾回了。
而她此刻的感覺很不安,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心裡頭毛躁躁的,兩百零六根骨頭-喊著要私奔,她還能不謹言慎行嗎?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總有不識相的人出來亂場,攪亂一池春水。
「小陳就是小陳,他是民宿的司機。」張大仟露臉一說,隨即又冷颼颼地「飄」過眾人身側。
包括上官虹在內,每個人都寒到骨子裡的打了個冷顫,不自覺地搓搓手臂。
「司機?」她漏查了一人。
實事求是的問案態度讓她在小陳這名字上多留了一份心。
「對啦!還是七老八老的『阿伯』耶!也不知道黃小泉到底哪根神經接錯了,居然亂搞不倫戀。」嘴巴一掙脫束縛的夏碧洛趕緊爆料,唯恐又被剝奪發言權。
經過她的「證詞」,小陳的嫌疑大幅度降低,「黃泉」的年紀並不大,絕不是阿伯級的老人家。
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失望的上官虹暗自輕嘆,為著年少時的執著而沉迷至今,她不知道值不值得,如果結果是她無法承受的呢?
「什麼不倫戀,-會不會說話,小陳只是看起來老氣,不修邊幅,他沒-想象的年長,頂多是大叔那一輩的。」黃泉俏皮的朝好友一吐舌頭,扮起可愛的鬼臉。
「大叔也很老好不好,我們才十九歲耶!正值花樣的-蔻年華,哪能配個糟老頭自眨身價。」至少也要是企業二世祖、社會精英之類的好青年,能保衣食無缺。
只敢在人身後道人是非的夏碧洛小聲說道,兩顆怕事的眼睛四下張望,以防被她瞧不起的老男人會突然蹦出來,哭喪著臉指責她歧視老人家。
在愛情民宿裡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沒人敢鐵齒地說不會,一樁樁悲慘的實例告誡後人,鬼是無所不在的,隨時出沒在四周。
「我是窮學生沒什麼身價。」所以她才來打工,順便一探鬼屋的真相。
「哈!將軍之女還稱窮,你們黃家的祖先要蒙羞了。」雖非大富之家,起碼也小有資產。
「我……」是貧民。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性情偏冷的上官虹連忙居中調停,不讓感情甚篤的好朋友因為一件小事而失和,壞了多年的情誼。
不過一向敏銳的她忽略了重要的一點,在場的眾人沒一個出聲阻止勃溪驟起,各做各的事如平常一樣,一點也看不出半絲緊張氣氛。
小女生的鬥嘴只是鬥好玩的,舌生三寸是為了說話,總不好浪費地置之不理,以致喪失應有的功能。
「-們兩個別再為了一個小陳爭吵,把手伸出來握手言和。」她端起警察的架子,要求兩人像個小學生手握手。
黃泉先笑了,夏碧洛也忍俊不住的笑出聲,兩個女孩子捧著肚子大笑不已,看得她一頭霧水。
「不笑的女警官,-不曉得我們民宿多得是『起肖』的瘋子,有事沒事都趕緊下山,摸黑走夜路容易碰見熊,我可不想一大清早發動鎮民搜尋-的屍體。」
敢來民宿找碴,她得先掂著份量夠不夠重。
容貌如霜的上官虹的確不知笑為何物,她有十年之久末輕扯嘴角。見老闆出聲了,她頷首示意,「打擾-的營業時間,我甚感抱歉。」
「好說、好說,我會把這筆損失帳單寄到市刑大,請求精神賠償。」她李元修什麼都吃,就是不吃癟。
太歲頭上動土是要付出代價,神明也有小氣的,不拜拜土地公是她一大失策。
「嘎?賠償?」她沒聽錯吧!
李元修的鼻一哼,嘴兒一掀,「-騷擾我的客人,妨礙我的生意,懷疑我們民宿的人涉嫌重大,嚴重侮辱我們高貴如神-般的人格,-敢不賠嗎?」
想要一走了之是不可能,凡走過必留下報酬。
「這……」聽起來她似乎不肯善罷甘休。
「不用太擔心,趁著天還沒暗,早點回到-的汙穢城市,我會直接找-的長官談,身為鎮長的責任就是為民謀福。」順便造福自己的荷包,這叫撈油水。
她做出趕人的手勢,意思是此處不留人,早走早好省得刺眼,以免她放狗咬人。
遇到蠻性子的民宿老闆,作風強硬的上官虹也不得不低頭,走向她用父母遺產購買的拉風跑車,打算無功而返的結束這次調查。
但是事情若如此潦草落幕,相信老天也看不下去,若沒有高潮迭起就不叫人生,它們叫做人性的考驗。
「咦?!小陳的身邊怎麼多個女人,還親熱地依偎著,形影不離……」
哈!他死定了。
唯恐天下不亂的雷絲絲故意大聲嚷嚷,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一道道淬毒的目光射向不知死活的傢伙,彷佛是蜘蛛的毒網。
若有所覺的小陳感到一陣被詛咒的刺痛,視線一放遠對上正欲離去的上官虹。
來不及隱藏的冷厲眸光衝擊她的感官,雙目一瞠為之僵直。
是他?!
「『黃泉』,你幾時變得這麼小氣了,連碰一下都不行。」是他她才肯屈就耶!
瞧他一臉嫌棄的。
「叫我小陳,別讓我說第二遍。」只要有洩露他身份之虞,不管她是誰的女兒,他照樣不輕饒。
「是,親愛的小陳哥哥,你就讓人家靠一靠嘛!我腳軟走不動。」嗟!盡會威脅人,也不想想遠來是客。
「-還沒柔弱到需要人攙扶,要是待會兒被我不小心折斷的話,不要怪我不夠溫柔。」順勢一推,力道拿捏適宜讓她近不了身。
「嘖、嘖!你變得粗暴了,我喜歡。」最好用力的鞭她肉體,她會更興奮。
「薇雅-道格。」他冷冷一瞟。
「怎樣?我的好哥哥。」想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嗎?
「別挑戰我的底限。」他冷言道。
咯咯直笑的薇雅根本不在意他的警告,故意若有似無的碰碰他結實的臂膀,輕佻嫵媚地拂過他胸口,假意無心地撞上他的背,豐盈的雙峰就這麼挑逗地貼著,好像是他走得太慢擋了她的路。
不請自來的客人難免受到輕慢的對待,她不以為意的自得其樂,踩著他走過的鞋印子亦步亦趨,彷佛是他背後的影子一般。
趁夜偷襲並非她的本意,只是她太急著見到他了,忘了半夜是休息的時間,依然自私的照著自己的作息上門打擾,莫怪主人要不快了。
沒將她逐出屋外吹風受寒不是屋主的不忍心,而是她賴著不走,揚言要揭穿他的真面目,他才勉為其難地留她一宿。
但是陳文迪發現他做錯了,錯失殺她的好時機,因為她並未遵守天明離去的承諾,反而像牛皮糖似的黏著他,吃定他不會在眾人面前痛下殺手。
「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嗎?虧我千里迢迢地來尋你,你的心怎麼這麼冷硬,殘酷得叫人傷心。」她的臉上是笑著,可眼底卻冷如冰凍千年的雪。
他不受誘惑的再次拒絕美色,冷冽地捉住她剛劃了他一指痕的手,「別再作戲了,-的底細我一清二楚,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
只會讓人倒足胃口。
「咯咯……那又如何,我就愛你惱火的模樣,讓我心癢如麻地想和你一度春風。」誰叫他一走多年了無音訊,害她相思成疾。
黑眸冷厲的一掃,在她腕間施壓。「還要-的手就安份些。」
「你……」吃痛的喀嚓聲讓她微斂了眉,手掌自然下垂使不上力。「小陳哥哥,你是這樣對待恩人之女嗎?」
薇雅的聲音出現咬牙切齒的痛恨,用著又愛又恨的眼神怒視膽敢從她身邊逃開的男人,也是第一個不愛她、拒絕她的愛的懦夫。
這世上沒有她要不到的東西,只有她不要的垃圾,包括人、事、物,唯有他膽大包天的反抗她,不屑她想給的繽紛世界。
「這些年我為強森先生做的事夠多了,我用我的靈魂換取三餐溫飽,我認為足夠了。」他為他賣命的那幾年所賺的酬金足以買回自由。
他不怨義父將他拉入沒有明天的地獄深淵,在街上求生活的日子比死還可怕,他接受有條件的幫助,用一條隨時可拋棄的爛命去睹一把。
強森-道格算是他人生轉捩點的一股推力,沒有他的及時伸出援手,也許此刻的他不是早已橫死街頭,便是淪為某些變態的玩物,不見成長後的意氣風發。
他欠他一份恩惠是實情,但是在他捧著鮮血的掌心裡,這些過往的陳年舊事就顯得微不足道,他今天的成就是用生命掙來的。
「過河拆橋呀!忘恩負義的無情話你怎麼說得出口?吃人一口飯,還人一斗米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這恩呀,他不還不成。
「那要看吃什麼飯,若是滲了毒的黑心米,吃了只會喪命。」他還不致愚昧到不知道強森先生撫育他的用意,他的出發點是為了壯大自己的野心。
「你呀,真是不知好歹,爹地好心栽培你當他的接班人,你倒是反咬他一口,跟狗一樣的背棄昔日的恩情。」是她的,絕對逃不掉,她不能忍受失敗。
薇雅暗諷他不過是主人養的一條狗,只能忠心的一意為主,不可有自己的思想,這是身為狗奴才的天性。
眼一-的陳文迪冷笑地揮開她攀上來的身子。「-是母狗,別當別人跟-一樣是狗畜生-最好識相點不要露了半點口風,否則-會發現-的明天不會再有到來的一刻。」
製造死亡,對他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僅在舉手之間。
「你說我是畜生?」她十指指甲修得尖細,住他手背一劃。
血濺、痕留。
「-的行為不像被激怒的野貓嗎?」他冷淡地勾起嘴角譏誚一笑。
容忍她不代表縱容她,已不沾血的雙手不想因她而開例,陳文迪的利眸閃過那道見血的傷口,冷誚的眼底不見一絲溫度。
他一直和她維持相當的距離,不願與她過度親近以免造成其他人的誤解,可是在推拉之間難免有肢體接觸,反倒給人一種欲拒還迎、打倩罵俏的親暱樣。
在血腥世界打滾多年猶能屹立不搖,他憑藉的是敏銳的觀察力,以及迅雷不及掩耳的好身手,當灼熱的視線往他身上投送時,他不可能毫無所覺。
頭一抬,他看到一對錯愕萬分的冷眸,有著難以置信的震驚和慌張,似怨又似恨的直視著他,始終沒有移開視線。
陳文迪瞬息萬變的眼神在看到他心愛的小女人時轉為柔軟,無視他人的存在。
「小女孩,-的眼睛在冒火喔!」在她雙瞳中燃燒著美麗的火焰。
「真不簡單呀!你還有心情看得見我眼中有火。」黃泉語帶微酸的說道,胸口翻滾著十丈高浪。
「怎麼會看不見呢!我眼底只放得下-一人,-沒瞧見我的瞳孔中只有-嗎?」他笑著點點她的鼻頭,捉弄般拉扯她不算長的髮絲。
他自動的忽略閒雜人等,當他們是佈景未曾多看一眼,在他眼裡真的只瞧得見讓他心動的女孩,至於那些齜牙咧嘴、在四周晃動的人影他視為多餘,不用在意。
她的臉色有點臭,拍開他撫弄的大掌。「你有美人相伴就不用太辛苦了,花言巧語說多了小心閃到舌頭。」
「什麼美女……」他頓時失笑的明瞭她話中所指,動作極大地將緊黏身後的薇雅推至一臂之外。「她是我表妹,剛從日本來。」
「表妹?!」
別說小女生怔愕地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連薇雅本人也一臉的嫌惡和鄙夷,不滿他刻意拉開彼此關係的介紹方式。
不過,這也給她打量「對手」的機會,直接面對不具威脅性的敵手,她的勝算不言可喻。
「我不能有親戚朋友嗎?-不會以為我是從石頭蹦出來的吧!」至少他還是個人,尚未作古。
「不,我認為你住在桃子裡。」桃太郎是日本產物。
「嗄!」怔了一下,黑眸眨動著一抹笑意。「有意思,反應真快。」
陳文迪還沒遲頓到看不見她滿臉酸意,小嘴一扁在吃醋,男友身邊出現另一個女人若是無動於衷,他才是該痛哭流涕的那個人。
幸好她的表現很令人滿意,雖然讓她吞了一肚子酸水,不是滋味地圓睜杏瞳,但對笑在心底的男人而言,這比在沙漠中發現綠洲還叫人開心。
「更有意思的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你的表妹,昨夜我睡在你床上時你可沒告訴我喲!」想冷落她絕對是愚蠢的行為。
薇雅的笑臉嫵媚得像一根刺,狠狠的扎入各個不設防的心窩,每個人的臉色都變了。
「她在你的床上?」身子微微一顫,黃泉的表情看不出是氣憤還是傷心。
針對小女友的質問,眼眸染上風暴的陳文迪看似無意地將手往薇雅眉上一搭,「表妹,有些玩笑話是不能亂開,-說是吧!」
「你……」肩骨一陣剌痛,她忍著痛佯笑配合。「當然了,表--哥,是我太久沒見你太興奮了,才會一時頑皮亂說話。」
即使她嬌媚地收回先前的話語,但略帶冷意的表情仍說明受到威迫,言不由衷地說出違心話,將猜忌的種子種下,不讓他太好過。
周遭的氣氛有點冷,明明是交往月餘的情侶卻不能坦誠相告,礙於眾人在場還得裝做沒什麼交集,這對第一次談戀愛的黃泉來說可是一大煎熬。
她在考慮相信他,或是先甩他一巴掌,在情人的眼中是容不下一粒沙子,何況她的敵手還是一位肉彈美人。
「拜託,都一把年紀了還裝可愛,嗲聲嗲氣的以為她才十七、八歲呀!」真噁心。
看不下去的夏碧洛小聲說道,令聞言的人忍不住會心一笑,直贊她說得妙,非常貼切。
不過薇雅的神色就不太好看了,陰沉沉的蒙上一層暗青色,勾魂的眸子狠戾地一-,纖纖長指動了幾下,她想……
「打擾一下,我能跟這位小陳先生談談嗎?」她必須確定是不是他。
擁有英氣之美的上官虹上前一步詢問,微晃的銀光閃過她的眼中,她以為那是戒指的反光,沒發覺薇雅兩指間夾著一根致命銀針。
「我不認識-吧!小姐。」陳文迪的笑容變得憨實,一副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忠厚樣。
眼神閃了一下,她對自己的記憶有了懷疑。「你應該知道我是誰,我叫上官虹,十年前上官家血案唯一的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