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雲聰從喀爾沁草原趕向伊犁的時候,“納蘭明慧已回到伊犁城。她是個練武的人,身體很好,生下孩子,滿月之後,已如常人。那些女兵都是她的心腹,大家將孩子保護得好好的,誰也不會洩漏。訕回到將軍府,就將女嬰交給奶媽,即算給夫人發現,也可推說是奶媽收養的孩子。
納蘭夫人見了女兒,又是歡喜,又是埋怨:她摟著明慧道:“女兒呀,你怎麼一去就去了半年多!打獵雖然好玩,也不該去這麼久呀!你看家裡鬧成什麼樣子?你的爸爸又去外面打仗,女飛賊一來,鬧得人仰馬翻,那麼多人都擒拿她不住,真把我嚇壞了!要是你在這兒,總可以給那女賊一點顏色!”明慧聽了,蹙眉不語,她不敢告訴母佯,女飛賊就是大名鼎鼎的飛紅巾,更不敢告訴母親,她對這個女飛賊其實卻是又恨又愛,自從飛紅巾在她匿居的草原大鬧一場,殺盡馬賊,贈珠給她的女嬰之後,她對飛紅巾的感情已有了微妙的變化,當然她還恨飛紅巾,恨飛紅巾在楊雲聰心頭佔著一角,但她已經不把飛紅巾當做敵人了。飛紅巾在她的心中已經不是一個“女魔頭”,而是一個頗有人情味的女英豪。納蘭夫人見女兒沉思的樣子,詫然問道:“怎樣啦,孩子,連你的爸爸也稱讚你的武功行,難道你也害怕那個女飛賊。”納蘭明慧苦笑道:“媽媽,我聽了丫頭的描述,那女飛賊的武功的確是世間罕見,只怕女兒真的不是她的對手。”納蘭夫人哈哈笑道,“原來你害怕這個。前幾天我還怕女飛賊會再來,現在卻一點也不慌了。”納蘭明慧問道:“怎麼?父親又請來了什麼能人了?”納蘭夫人道:“不是你爸爸請來的,是紐枯廬邀請來的。不過紐桔廬早稟告過你的爸爸,所以你爸爸也捎有口信回來,叫那班人暫在將軍府中居住。”明慧問道:“怎麼?不只一個而是一班麼?”納蘭夫人道:“聽說是什麼西藏天龍派的,為首的叫天蒙禪師,一共來了十八個哩,紐枯廬說天龍派的劍術西土第一,論當今劍法的大宗師,他的師父齊真君最高,晦明禪師第二,這個西藏天龍派的祖師也可以坐第三把交椅哩!”納蘭明慧聽了,心裡暗暗好笑。好笑紐枯廬的胡亂吹牛。齊真君的劍術她沒見,但看紐枯廬那點技藝,他的師父無論如何不會超過晦明禪師,至於天龍派的祖師乃是天龍上人,她聽楊雲聰說過,單身入藏和天龍禪師論劍,折服天龍門下的故事。她想天龍禪師連楊雲聰都比不上,如何能坐第三把交椅。納蘭夫人又繼續說道:“天龍派的十八高手,願應紐枯廬的邀請,據說是因為和一個叫做楊雲聰的有仇。我聽你爸爸說過,那個什麼楊雲聰可是咱們滿清的大對頭哩。”納蘭明慧陡然一震,心想:“哼,原來他們是為報仇來的:這天蒙禪師乃是天龍禪師的師弟,他的武功不在師兄之下,大約是天龍不好意思出面,所以叫師弟出面了。楊雲聰的武功雖然了得,單打獨鬥,絕不會失手,只是要獨戰十八個高手,恐怕不行。”她剛剛差遣了奶媽的侄兒,送信給楊雲聰,要他偷偷到伊犁來看望自己,如今聽了這個消息,卻又暗暗盼望他不要來了!
可是楊雲聰終於來了,喀爾沁草原暫時平靜無事,他別了哈薩克的老酋長,披星戴月,終於趕來了。他想念納蘭明慧,也想念他從未見過面的女兒,他想這次把納蘭明慧母女都帶出來。他不願意他的女兒生長在一個滿洲將軍的家裡。
這晚,又是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他仗著絕頂輕功,偷偷進了伊犁城,摸入了將軍府內。在飛身進去的時候之是非“無定質”、“無定論”。繼承並修正王陽明良知說。主,曾發現屋頂上有影綽綽的人影,但他自恃藝高膽大,疾如飛鳥,心想那些平庸的武師,就是自己從他們身後掠過,他們也未必發現;因此毫不在意,循著熟路進入了奶媽的屋中。
納蘭明慧這時正和奶媽閒話,驀聽得窗外有人輕敲,跳了起來,一看竟是她日思夜想的心上人,不覺驚喜交併,兩人緊緊相擁,奶媽在旁邊暗暗流淚。
納蘭明慧緊緊的抱了楊雲聰一陣,倏又將他推開,叫道:“好,你終於來了現在咱們總算見著了,你快走!”楊雲聰憤然道:“你千里將我召來,一見又要趕我走,你這是什麼意思?”納蘭明慧頓足道:“你聽我話,快走!快走!這裡有人等著捉你!”楊雲聰狂笑道:“什麼人能夠捉我?”納蘭明慧無暇多說,只是連聲催他道:“以後咱們還可見面,你不要再在這裡逗留了!”楊雲聰頓然疑心大起,他懷著一股熱情到來,不想卻如碰著一盆冷水,迎頭淋下!他懷疑納蘭明慧捨不得富貴榮華,不願跟他在江湖飄泊,所以連聲催他出走。他想:我和她的父親原是敵人,我的計劃看來只是孩子的幻想了。突然,他板著臉孔對納蘭明慧說道:“我們的女兒呢?我總得見見女兒才能離開。”奶媽早進入內室,這時正抱著嬰兒出來,楊雲聰趕上去一看,只見嬰兒睡得正甜,瘦削清秀的面龐,十足是個小納蘭明慧,楊雲聰而下了頭,輕輕在女兒面上親了一下,納蘭明慧又在後面吁氣說道,“你快走吧。”楊雲聰心頭火怒,想把嬰孩奪了出走,但一想她還不過一個月大,尚未斷奶,自己如何能夠帶她?正在此時。忽然瓦面有輕微的聲音,楊雲聰一聽就知是有武林高手來到。他轉過身軀,對納蘭小姐一稽首,反身躍出窗外,隨手使了一招“過窗望月”,只聽得“哎喲”連聲,兩個暗襲的人,已給楊雲聰運掌力彈了出去。
楊雲聰躍上屋頂,只見瓦面上高高矮矮,站滿了人。個個手上都有一把明晃晃的利劍,楊雲聰認得為首的是天蒙禪師,冷冷發話說道:“我與你們天龍派舊日無冤類社會和思維的運動和發展的普遍規律的科學”,並論證了唯,近日無仇,你們為什麼前來暗算?”天蒙怒道:“楊雲聰,你大言欺世,找上門來,奚落我們,把天龍劍法看得一錢不值。還說無冤無仇?”楊雲聰哈哈笑道:“你們居然還是學武的人,心胸如此狹窄!各家劍法,各有長短,我好意與你們的祖師論劍,何曾奚落你們?”天蒙道:“你後生小輩,妄議祖師,這就是個大大的罪狀。你在新疆作亂,嘯聚牧民,反抗朝廷,這更是個天大的罪狀!”楊雲聰勃然變色,叱道:“我還道你們只是宗派之爭,原來你們還要助紂為虐!”錚然一聲,斷玉劍倏地出手,天蒙禪師把手一招,十八個人在寬闊的瓦面上,竟排成了整齊的陣勢。大家都是一身輕功,踏瓦無聲。天蒙叫道:“楊雲聰,你若過得天龍劍陣,我就饒你一命!楊雲聰冷笑道:“你瞧著吧!”天蒙往前一衝,楊雲聰一劍削去,雙劍相交,一陣嘎金曳玉之聲,兩方都無傷損。楊雲聰暗道:“原來是一把寶劍!”侍再進招之時,天蒙已自身旁掠過,另外兩個喇嘛僧從兩翼襲來,楊雲聰一招“龍門推浪”左右開弓,兩人卻都是虛刺一劍,一掠即過,霎那間,陣勢發動,十八名天龍派的高手,源源而上,此去彼來,各按著一定的方位,配合得非常之好,四面八方都是天龍劍派的人,將楊雲聰圍得密不通風。楊雲聰暗暗點頭道:“天龍劍陣也還有點道理!”他本意只守不攻,看看他們的伎倆,那料天蒙禪師長劍一指,催緊攻勢,十八名高手,繞著屋面左穿右插,十九口利劍(其中有一人名天華和尚,乃天蒙的師弟,左手長劍右手短劍)竟如狂風暴雨,雜亂無章的向楊雲聰擊來,但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卻是按著八卦方位,奇正相生,此呼彼應。劍劍都是直指要害,楊雲聰勃然大怒,天山劍法驟的展開,急如掣電,劍花錯落,宛如灑下了滿天寒星!好幾名喇嘛,受了劍傷,失聲呼痛。楊雲聰心想:自己與天龍有過一面之緣,這些人也還是剛被朝廷招攬,還是不要傷他們的性命。反正天龍劍陣,自己也已摸熟。主意打定,寶劍歸鞘,身法一變。意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在天龍劍陣中穿插自如,宛如一條水蛇,四處遊走。那些喇嘛,一個個的覺得手腕麻痛,競相驚呼,楊雲聰連戰十八名高手,每人都不過一招半式,就將他的利劍奪去,擲在地上,片到之間,地下散了滿地利劍。其中只有天蒙禪師擋了三招,也終於被楊雲聰奪去手中的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