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花姥姥這一杖攻出,帶起的杖風,捲起滿地的塵土,瀰漫散開,使得站立在金玄白身後的鄧公超都幾乎立身不住,不禁驚忖道:“這韓翠花潛修十多年,功力突飛猛進,竟有如此成就,難怪天刀餘斷情會處處躲著她,不願與她交手……”
他這個意念剛剛泛過腦海,只見金玄白大喝一聲:“來得好!”
隨著他的喝聲出口,七龍槍如烏龍出洞,昂首騰飛,在捲起的灰塵裡,直撲龍頭柺杖而去。
雄渾無儔的真力從槍上逼出,觸及杖身,連一絲聲音都沒聽到,金花姥姥只覺自己如同面對奔騰而下的萬丈瀑布,一道強似一道的巨大沖力,使得她根本無法施展出杖法中神奧的變化,只得運功全力抗拒。
當她一連擋住七股勁道之後,終於無法擋住那隨之而至的第八股勁道,“蹬蹬蹬”連退三步,手中龍頭柺杖脫手飛了出去。
銀劍先生眼見一蓬火焰飛起,提著銀劍撲上,運起渾身力道,連布五道劍網,欲圖封住急刺的槍尖。
可是那銳利的槍刃帶著一股難以抗拒的勁道刺出,豈是銀劍先生能夠擋得住?剎時之間,火焰飛舞,槍刃連破五道劍網,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將銀劍先生手裡的那柄銀劍絞成粉碎。
銀劍先生一跤跌坐於地,眼看著似火的槍刃即將臨身,頓時噴出一口鮮血,閉上眼睛,坐以待斃。
金花姥姥發出悲憤的叫聲,雙手揚處,十枚銀蕊金花齊飛,將一丈方圓的空間全都罩住,顯然要跟金玄白拚命。
他們三人這一交手,真是快如電閃,在金花姥姥手中的龍頭柺杖捲起彌天的灰土後,直到此刻,塵土落地,眾人才看清雙方交手的情形。
剛剛是灰土遮眼,無法看到雙方動作,如今視線雖明,卻被那滿天飛舞的銀蕊金花遮住目光。
不過銀劍先生噴血倒地,金花姥姥杖折人傷的情形,每一個人都還是看得清清楚楚,也全都明白金玄白以一敵二,是的確取得了勝利。
然而這個勝利卻被漫天的金花所掩蓋,結果將會如何,誰也不知道。
鄧公超深知銀蕊金花的歹毒之處,大叫道:“老弟快閃,金花碰不得。”
金玄白卻根本沒有理會鄧公超的話,不但沒閃身後退,反倒朗笑一聲:“來得好!”身形迎了上去。
隨著七龍槍的舞動,一股旋風形成,如同一面張開的黑網,將那漫天飛舞有如金色蝴蝶的銀蕊金花全都網亍進來。
那些金花一觸及槍身,全都迸射裂開,片片金花綻放,銀蕊激射,煞是美麗,可是在黑網的束縛下,似乎有一柄無形的鐵錘在不斷地敲擊著這些飛舞的片片金花,讓它們很快地碎裂,再碎裂,很快便成為金粉,攪成一團。
槍影一斂,黑網乍閃,那團被金玄白以絕世神功聚成的一顆金球從空中掉落,如同活物一般,落進他伸開的左手之內。
他的長槍斜指,對著丈許開外的金花姥姥和銀劍先生,沉聲道:“你們還有什麼破銅爛鐵?全都拿出來吧!也好讓我見識見識!”
金花姥姥面如死灰,默然地望著腰桿挺得筆直的金玄白,腦海之中一片空白。
整個大土坪裡沒有一絲聲音發出,每個人都被金玄白這奇幻詭異的手法震懾住了,好像置身在夢境裡一樣。
他們不明白金玄白所發出的勁道,在灰沙漫天飛舞之後,已轉為九陽真訣中的震、崩、裂、缺、破、解、散七種迥異力道,那些金花銀蕊在這七種力道的摧毀之下,瞬間化為金粉,卻又聚合為球。
金玄白看了看掌上那顆拳頭大小的金球,突然道:“我還當你們雙劍盟發了大財,連暗器都用黃金打造,原來是用黃銅魚目混珠……”
隨著他的手腕一翻,那顆銅球已“咻”地一聲,投入地中,不見蹤影。
金花姥姥挺了挺腰,緩緩站直了身軀,拔出腰際配帶的鐵劍,指著金玄白,道:“你不要以為你是槍神的徒弟,便可不問是非,為虎作倀,老身就算拚了一死,也要與你同歸於盡……”
金玄白冷笑道:“究竟是誰不問是非,為虎作倀?老太婆,你仗著門下弟子眾多,無故闖入我五湖鏢局內殺人,我金某人既是鏢局的副總鏢頭,便有義務要接下所有的挑戰,否則五湖鏢局今後還能在江湖上行走嗎?”
他的眼中神光暴射,跨出一步,槍尖斜舉,喝道:“老太婆,受死吧!”
他根本沒有出招,可是那股強大的氣勢已逼得金花姥姥必須揮劍連出兩招才能抵消襲至身上的如山氣勢。
這時,那圍聚一起的雙劍盟弟子在楊小鵑和姜重凱兩人率領之下,分成兩路,持劍向金玄白攻來,有如一枝大剪刀一樣,準備剪斷金玄白和金花姥姥、銀劍先生之間的氣機連擊。
金玄白大笑一聲:“來得好!”
槍影乍分,火焰蓬飛,金花姥姥才以手中鐵劍接了一招,便被震得劍折人飛,接著槍如電光閃現,剪形劍陣在瞬間潰散,雙劍盟的弟子有十多名被強大神槍上所帶的旋風掃飛吹開。
槍影一斂,金玄白以君臨天下的氣勢昂然站立,槍尖下指,落在仆地不起的金花姥姥和銀劍先生身上,顯然只要槍尖一吐,他們兩人定將命喪黃泉。
“金大俠,手下留情!”崩雷劍客楊子威突然飛身而來,擋在金花姥姥和銀劍先生之前,攔住了金玄白。金玄白濃眉一軒,道:“我曾經再三警告你,不許你們介入此事,莫非你要以武當的聲譽孤注一擲,攬下這個樑子?”
“弟子不敢!”楊子威恭謹地抱拳道:“金大俠身為槍神老前輩傳人,在武林中的地位崇高無上,弟子身分卑微,豈敢攬下這個樑子?只不過請大俠看在令師和敝派師叔祖鐵冠道長深厚交情的份上,給武當一個面子,暫時放過雙劍盟……”
金玄白忿然道:“雙劍盟欺人太甚,仗著門人眾多,不問是非、迷信武力,闖人鏢局濫殺無辜,這種人還能讓他活下來,還有天理嗎?”
他目光一閃,道:“楊大俠,這件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此刻就算武當掌門在此,也攔阻不了……”
楊子威滿臉惶恐地道:“金大俠,弟子知道自己人微言輕,可是這裡面恐怕有誤會……”
金玄白冷哼一聲,道:“有什麼誤會?他們明明是仗勢欺人,像這種愚昧無知、迷信武力的人,活下來也只能製造江湖爭端,留他們何益?嘿!我金某人非讓雙劍盟從江湖除名,才足以洩心頭之恨!”
他單手擎槍,斜指蒼穹,滿臉殺氣的喝道:“楊子威,你給我走開,別攔阻我。”
楊子威咬著牙運功抵擋那份強大的氣勢,就如同在激流中的一葉扁舟,眼看隨時都會遭到滅頂之禍,這時,武當三英飛身掠來,三校長劍布起數道劍網,替揚子威擋住那強大的氣勢。
金玄白怒笑一聲,道:“武當三英,你們連武當派的武功都沒學到三成,便貿然下山行道,可見你們的掌門人有多胡塗,快快閃開,不然休怪我槍下無情!”
楊子威叱道:“戚威,誰叫你們過來的?全都給我退下!”
武當三英心中混雜著憤怒、駭懼、驚詫等等複雜的情緒,受到了師叔的喝叱,不敢多言,全都收劍退下,到了金花姥姥之後,護住那些雙劍盟的弟子們。
楊子威躬身朝金玄白抱拳,道:“大俠教訓極是,弟子等此刻事了,立刻便帶他們返回武當,好好督促他們練功……”
金玄白冷冷地道:“武當絕藝何等精深博大,你們這些人練功末臻小成,竟敢下山,真是有辱武當清譽,是該好好地反省反省。”
楊子威恭謹地道:“大俠教誨得極是,弟子深感慚愧……”
他們兩人的對話,使得鄧公超、蔣弘武、諸葛明等人都聽得莫名其妙,而武當三英更不知道師叔為何要低聲下氣,認為這簡直弱了武當的威風。
其實楊子感心中明白,金玄白既是槍神的嫡傳弟子,那麼在武林中的輩份極高,已然超出當今武當、少林掌門之上,加上他曾經露出的那一手純正精煉的武當絕藝,使得楊子威深深地體會出眼前這個年輕人和武當派的淵源極深,否則同樣的一招太乙劍法,在金玄白手中使出,不會顯出那麼懾人的威勢。
楊子威憑著年輕時從青木道長那裡聽來關於鐵冠道長和槍神楚風神之間的交情,隱隱覺察出,金玄白一手高深的武當絕藝,必是出自於鐵冠道長的傳授。
他知道自己這個推論稍為大膽,不過若是事實如他所料,那麼金玄白的輩份,最少要比他高上一輩,所以楊子威才會如此謙卑地執弟子禮,希望能使金玄白看在武當的面子上,放過雙劍盟,以免今後惹來峨眉派尋仇……
金玄白哪裡曉得他的苦心,見到他態度恭謹,怒氣稍歇,心中正在沉吟之際,只見秋詩風和何玉馥兩人也奔了過來,攔在金花姥姥和銀劍先生之前。
秋詩鳳斂衽行了一禮,道:“金大俠,楊大俠說得不錯,雙劍盟和五湖鏢局之間恐有誤會,希望大俠能夠給小妹一個面子,化干戈為玉帛……”
何玉馥也恭敬地行禮道:“金大俠,你賜下劍譜之事,華山派上下都感恩,請您看在大家都是武林一脈的份上,給金花姥姥一個機會,闡明雙方的誤會,也免得造下殺戮……”
金玄白看到她們秀麗的臉上盡最誠懇之色,心中一軟,放下長槍,道:“雙劍盟、神刀門和五湖鏢局之間的恩怨,我全部都清楚,也明白錯在哪一方,既然你們都替雙劍盟求情,我就暫時放過他們。”
何玉馥和秋詩鳳大喜,道:“多謝大俠寬宏大量,放過雙劍盟。”
金玄白凝目望著金花姥姥和銀劍先生,問道:“你們知道錯在哪裡嗎?”
金花姥姥蒼老的臉龐上,浮現怨憤的神情,怨毒的眼神盯著金玄白,以沙啞的嗓音道:“老身是技不如人,沒有什麼話說,要殺要剮,隨你的便,老身是絕不含糊的!”
“好!”金玄白道:“果然不愧女中丈夫,有骨氣!”
他轉身對鄧公超道:“總鏢頭,我要借大廳一用,讓大家瞭解雙劍盟、神刀門如何和五湖鏢局結仇的經過。”
鄧公超道:“老弟,你是本鏢局的副總鏢頭,要用什麼地方還不是隨你的意思!”
金玄白道:“好,既是如此,那麼受傷的人留在這裡擦藥裡傷,在下就跟金花姥姥、銀劍先生到廳裡一談,當然,楊大俠、蔣兄、諸葛兄,你們各位也請陪我入廳。”
他話聲稍頓,道:“至於總鏢頭嘛,請你留在這裡處理局裡的同仁們的傷勢,當然,還請兩位褚兄相助總鏢頭一臂之力。”
楊子威吩咐武當三英協助雙劍盟弟子們療傷,何玉馥和秋詩鳳扶住金花姥姥和銀劍先生,也趁機取出獨門的藥丸替他們服下。
這一行人在金玄白的領頭之下,進入了鏢局大廳,大夥坐定之後,金玄白於是整理了一下思緒,將自己親眼目睹以及所遭遇的情況說了出來。
在他敘述神刀門弟子百戰刀客江百韜和楊小鵑在柳蔭下草叢裡裸身偷情時,金花姥姥和銀劍先生聽得臉色鐵青,何玉馥和秋詩風則是滿面泛紅,楊子威和蔣弘武、諸葛明則是面上泛起怪異的笑容,每人神情都不同。
金玄白從目睹楊小鵑和江百韜兩人躲在草叢裡說起,一直說到前後遭到神力門和集賢堡的數度襲擊為止,整整說了半個時辰才說完。
當然,他是瞞下了忍者們的稱呼,只說是一個殺手集團,但是那曲折的經過,仍然讓在場的人聽得目瞪口呆。
過了半響,楊子威嘆了口氣,道:“金大俠,如果這件事真的如你所言,那麼這些人死得太冤了……”
金花姥姥啞著嗓音道:“老身如何知道你說的話全都是事實?”
金玄白濃眉一軒,正想說話,只聽得鄧公超從外頭走了進來,大聲道:“老夫可證明金老弟沒有一句假話,因為本局尚有十多具棺木停在白雲觀裡,尚未運回來,而神力門的三門主風雷刀張雲此刻停靈在家中,也尚未出殯,除此之外,集賢堡昨日也曾派人去採購二十二具棺木,你們若是不信,可到后街長壽壽材鋪去打聽,看看有沒有這件事。”
銀劍先生一臉沮喪的神情,見到鄧公超走了進來,突然雙膝一彎,跪了下來,道:“鄧總鏢頭,老夫罪該萬死,貿然聽信門人謊言,以致冒犯貴局,請總鏢頭賜罪……”
鄧公超嚇了一跳,趕緊將銀劍先生扶了起來,道:“韓兄不必自責,敝局鏢師輕狂大膽,也有過錯,眼下既然把話說清,你我雙方恩怨一筆勾消,不過神力門程烈那老匹夫,我是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如果我要找他算賬,尚請韓兄迴避……”
銀劍先生韓重謀道:“程烈不僅是總鏢頭的仇人,也是韓某的仇人,他放縱門人辱我門下女弟子,韓某一定會向他討個公道。”
他那蒼白的臉龐上泛現痛苦的表情,轉身朝金玄白抱拳道:“金大俠槍下留情,留下了韓某這條殘命,韓某衷心感激。”
金玄白忙道:“韓先生不必客氣,在下初出江湖,年少任性,以致造成貴盟如此大的傷害,尚析見諒。”
銀劍先生韓重謀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卻又停了下來,僅是嘆了口氣,抱拳道:“韓某御下不嚴,以致造成如此大的爭端,真是罪孽深重,唉,韓某無顏在此久留,就此別過。”
他扶起始終沒有說一句話的金花姥姥,緩緩向外走去,鄧公超急忙隨著他們而行。
秋詩鳳朝金玄白斂衽行了一禮,道:“金大俠,後會有期。”
何玉馥星目在金玄白臉上深深凝注一下,道:“金大俠,你何時有暇?我們姐妹想跟你教一下劍法,尤其是寒梅劍譜……”
金玄白抓了抓頭,道:“我今天沒空,明天吧……”
“好!”何玉馥道:“那麼明天上午已牌時分,我們在古松茶鋪二樓碰面。”
不等金玄白答應,她拉著秋詩鳳的手,翩然而去,金玄白目送她們輕盈的身形消失,這才移回目光,發現楊子威就站在自己身邊,滿臉怪異的神情。
金玄白尷尬地一笑,道:“楊大俠,你該帶著三位師全回武當了吧?免得他們在江湖上惹事生非。”
楊子威面上現出惶恐的神色,歉然道:“這都是弟子管束無方,以致使得他們膽大妄為……”
他話聲一頓,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瓶,道:“這是本門療傷聖藥,請大俠收下治傷。”
金玄白接過玉瓶,道:“我這只是小小的皮肉之傷,無關緊要,不過,你那三位師侄的確需要好好管束不可,最好留在山上苦練二年再讓他們下山……”
楊子威恭聲道:“大俠您是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了士英的胡作非為,弟子心中非常感激,不過……”
他向前一步,壓低聲音問道:“大俠是否見過敝派師叔祖鐵冠道長?”
金玄白猶疑了一下,默然默了點頭。楊子威神情有些興奮,又問道:“那麼少林派的……”
金玄白以“傳言入密”的方式,說道:“大愚禪師和鐵冠道長是至交好友,當然住在一起。不過此時不是敘述此事的良機,改日有暇,在下會上武當拜見掌門。”
二十年前槍神、大愚禪師、鐵冠道長等同時失蹤之事,曾轟動武林,為此,兩派掌門集聚七龍山莊,商討搜尋之策。
雖說搜尋的結果沒有成效,可是兩派當年花費的人力和物力卻不在少數,整整五年中,少林派出約有三百弟子,武當更出動五百人之多,此事後來成了一個謎,慢慢自武林中沉寂下來,但是楊子威卻仍記憶猶新,因為他是武當派遣下山的最後一批搜尋隊中的一員。
所以當他聽到金玄白所說的那番話後,禁不住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揣測果然沒有錯,眼前這個年輕人果然是經過鐵冠道長和大愚禪師傳功授藝。
他有些激動道:“金大俠,弟子就此別過,明日古松茶鋪見……”
金玄白頷首道:“好!明天見吧!”
看著楊子威恭謹地行禮離去,蔣弘武和諸葛明兩人互望一眼,雖說全都是一臉疑惑,卻沒人說出一句話,顯然這是楊子威和金玄白之間的隱私,他們身為武林人物,當然明白其中的禁忌。
由於金玄白受到方士英的暗算,背後腰際中了一劍,所以接下來的事便是由諸葛明和蔣弘武替金玄白敷藥療傷。
這時,他們兩人才發現金玄白一身武學造詣果真不是他們所能想像的,因為那道劍傷在金玄白的神功運行下,雖沒痊癒,卻僅剩下一條淺淺的傷口,就算沒敷藥,頂多三、五天便會癒合。
不過諸葛明還是替他的傷口上了藥,並且撕開外袍,替他把傷處包紮妥當,這才跟鄧公超道別。
臨行前,金玄白欲見彭浩和候七兩人一面,卻被告知他們已被派去迎接山西刀客彭飛龍和五虎斷魂刀派的一干弟子。而山西刀客彭飛龍之所以率弟子欲來五湖鏢局,乃是為了對付神力門的挑釁……
金玄白向鄧公超交待了一些事後,便拎著袋隨蔣弘武、諸葛明等人赴得月樓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