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威道:“謹遵前輩的吩咐,晚輩等到和二弟會合之後,便返回武當,不過前輩能否……”
金玄白道:“如果沒有耽擱,三個月之內,我必會上武當去找掌門人,在此之前,你們好自為之吧!”
他舉步向悟法和悟性兩個小和尚行去,道:“兩位心中如有疑惑,請於明日正午到五湖鏢局去找我,我會跟你們交待清楚。”
刀僧悟性和掌僧悟法兩人並都恭敬地向金玄白行了個禮,悟法道:“小僧和師弟明日正午一定赴約。”
金玄白目光一閃,望向秋詩鳳道:“秋姑娘如果有空,亦請和兩位小師父一同前來,在下當有要事相告。”
說完,他抱了抱拳,轉身飛掠而去。
何玉馥連忙大聲道:“前輩,我也一起去,可以嗎?”
金玄白身形已至三丈開外,似乎沒見聽到她的話聲,何玉馥正在失望之際,陡然聽到夜空中傳來清朗的話聲:“何女俠如想前來,在下也非常歡迎……”
餘音嫋嫋,漸漸消失,悟法望著那群黑衣蒙面人隨在金玄白身後,消失在黑夜裡,不禁喃喃道:“這位前輩真是個難以估測的神秘人物,武功之高恐怕我們七個師兄弟聯手都贏不了……”
悟性道:“師兄,他如果是武林前輩,為何會統率那群殺手,並且還是他們的少主?”
掌僧悟法摸了摸光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是他如果是個年輕人,為何會有那麼深厚的內功修為?真是想不透。”
刀僧悟性道:“這位金施主看來不僅通曉武當絕藝,似乎連本門的刀法和掌法也瞭若指掌,不然他不可能指正我的刀法。”
何玉馥忍不住道:“不僅這樣,他還精通本門鎮山的寒梅劍法,你們沒看到他使出了九朵劍花?掌門師伯被江湖尊稱為西嶽劍聖,也只能抖出七朵劍花,我看他一定是上代掌門師祖在山外收的弟子……”
戚威道:“何女俠,你錯了,金前輩應是本門長輩沒錯,你沒聽他否認自己是華山門人,可是卻沒說他不是本派的門人……”
何玉馥道:“他雖然沒承認是我們華山派的,卻也沒承認是武當派……”
秋詩鳳道:“好了,何姐姐,不必再為這種事爭論了,總之這個人是個神秘人物,武功之高已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如果他的確是五湖鏢局的副總鏢頭,那麼我們要去警告小鵑姐,要她千萬別為了替江少俠報仇,而惹上這個高人……”
何玉馥道:”對,我們要到雙劍盟去通知小鵑,叫她千萬別衝動,不然憑著鐵劍先生和金花姥姥,就算再加上神刀門程門主,恐怕也不會是這個金前輩的對手,搞不好有毀門滅派之災……”
戚威恍然道:“難怪他要再三警告我們,不許我們介入五湖鏢局和神刀門之間的恩怨,果然是因為他要插手這件事,這才禁止我們出手……”
方士英插了句嘴,道:“師兄,如果他真是本門的前輩,那本門介入這段江湖恩怨,豈不是……”
掌僧悟法打斷他的話,道:“好了,各位少俠、女俠,貧僧的肚子餓了,酒癮也發作了,何不回到茅棚裡邊喝酒、邊聊天,總比大家在這裡喝風要強得多吧?”
刀僧悟性笑嘻嘻地道:“對,師兄這句話說得最有意義了,小僧舉雙手贊成。”
戚威首先笑了出來,接著兩位女俠也跟著掩唇一笑,最後連方士英也扯動了一下嘴角,於是眾人在刀僧的吆喝下,回到了茅棚。
他們在棚裡喝著武當雙英攜來的美酒,用的是畫舫上做出來的精緻菜餚,但是所談論的卻只有金玄白這麼一個人。
對於這突然出現,武功奇高又神秘莫測的金玄白,他們再三推敲,依然弄不清他的來歷、身分,以及他將要涉人的江湖恩怨。
秋詩鳳望著悠悠的湖水,暗忖道:“真不知他此刻在做什麼?是否清楚地的出現,造成了多大的震憾……”
輕嘆口氣,她走出茅棚,仰首望著天上的明月,思緒已飛離現場,似乎到達金玄白的身邊……
何玉馥見到方士英在喝悶酒,戚威和悟法、悟性兩人在談論金玄白的劍法造詣,於是悄悄地走出棚外,站到秋詩鳳的身邊。
那兩個負責倒酒的丫鬟看到她們兩人走出茅棚,也都跟著走了出去。
何玉馥見到秋詩鳳痴痴地望著夜空的一輪皓月,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三妹,你是在想他?”
秋詩鳳吃了一驚,回過頭來,看見何玉馥一臉曖昧的笑容,不禁耳根子發熱,微叱道:“你說到那裡去了,我是在看月亮。”
何玉馥笑道:“小妮子,別跟姐姐裝迷糊了,你的心思我還不知道?”
秋詩鳳道:“你知道什麼?”
何玉馥道:“妹妹,你一向眼高於頂,連武當三英那種人品武功你都看不在眼裡,想那龍飛對你一見傾心,你卻始終與他若即若離,但是你現在卻對那位金前輩思念不已……”
秋詩鳳輕輕一跺腳,嗔道:“何姐姐,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何玉馥笑道:“好,我不說了,可以吧?”
她嘴裡雖講不說,卻又繼續道:“二妹,你有沒有想過,那個金前輩武功高深莫測,且又精通各門各派的絕藝,會不會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
秋詩鳳一怔,道:“怎麼會呢?他怎麼看都只像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大孩子……”
何玉馥道:“外表看來雖是如此,可是你想想,他如果只有二十多歲,內功怎會那麼深湛?莫非他從孃胎裡就開始練武?並且他還有六、七個師父在日夜教他練功,而且這此師父還得都是天下絕頂高手……”
她想了一下,繼續又道:“除此之外,他還得體質異於常人。智慧高於一般人,你想看看,那個金前輩像嗎?”
秋詩鳳聽她這麼一說,眼前似乎浮現出金玄白的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搖頭道:“他是不像,頭上紮根茅草、土裡土氣的,若非他身上穿的那身衣服還不錯,我還以為他是剛進城的鄉下人。”
何玉馥道:“你這樣說就對了,那個金前輩的確有點土裡土氣,長得也不算英俊,比起武當三英來可差得太遠了,不過他的體格真是健壯,個頭高高的,帶上三分傻氣,真是迷死人了!”
秋詩鳳黑眸一轉,道:“何姐姐,莫非你也心動了?你不是……”
她回頭望著丈許開外的茅棚,只見裡面的四個人仍在飲酒暢談,於是壓低聲音道:“何姐姐,你不是喜歡武當方少俠嗎?為何會……”
何玉馥輕啐一口,道:“誰說我喜歡他了?只是大家都是九大門派中人,所以就像同門的師兄弟一樣,和睦地相處,我可從沒表示喜歡過他……”
她見到秋詩風一臉狡獪之色,話聲一頓,道:“呸!說到那裡去了?明明是講你,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
秋詩鳳笑道:“何姐姐,果然你心裡面是想看這個人,不過,萬一他是華山派的長老,輩份比你高,你怎麼辦?”
何玉馥一呆,隨即轉顏一笑,道:“萬一他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子,你又怎麼辦?”
秋詩鳳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事,他的內功再深,也不可能練到返老還童,如果可能的話,他豈不是成了劍仙?”
何玉馥道:“或者他是個妖怪也說不定唷!據說修練千年的狐仙可以變成人,雄的變成男人,雌的變成女人,專門下山去迷惑人類……”
秋詩鳳“噗嗤”一笑,道:“你看看,想到那裡去了?連妖怪都扯出來了!”
何玉馥沉吟道:“仔細想一想,也真有這個可能,不然他的武功怎會高得嚇人?不但本門的寒梅劍法,武當的劍法,好像運少林派的武功都精通……”
秋詩鳳道:“這也是小妹我久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除此之外,你有沒有覺得,他帶的那批人都稱他為少主,表示他的尊長便是那批蒙面殺手的首領,可是他卻說是即將上任的五湖鏢局副總鏢頭……”
她興致勃勃地道:“而最奇特的是,他對於小鵑姐和神刀門江少俠之間的事,好像瞭若指掌,這未免太奇怪了。”
何玉馥點頭道:“不錯,小鵑喜歡那個百戰刀的事,瞞著雙劍盟上上下下,我也是直到一個多月前才曉得的,為何他這麼清楚?莫非他是江少俠的尊長?”
她搖了搖頭,道:“這又不對了,他如果是神刀門的人,又怎麼會做五湖鏢局的副總鏢頭?唉!真是想不通!”
秋詩鳳道:“想不通的事不僅如此,還有一樁,何姐姐,你想,像這麼一個人,怎會是官府張貼榜文緝拿的淫賊要犯?可是明明船老大指證歷歷。”
何玉馥苦笑道:“這位金前輩滿身都是謎,叫人看不清、想不透……”
秋詩鳳道:“就因為這樣,我才對他感到很大的興趣,非要解開這個謎不可……”
她望著煙波浩渺的湖面,幽幽地道:“金玄白,不知道你此刻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