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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鬼斧神鞭

    那個灰衣大漢領着於梵繞過廣場,向着右邊的房於行去,他們穿過一個練武場,進人一條長長的迴廊。

    於梵走進迴廊之時,猶自不住回頭往練武場望去,在他的心中,他是頗為羨慕那些練武的漢於,能有如此美好的環境學藝。

    他們過了迴廊,來到一個花園裏,那個灰衣漢子吩咐於梵站在石板路等着,他徑自走進那圓圓的月亮洞門裏去。

    沒有多久,他又從裏面行了出來,道:“小兄弟,我已把你的事情傳報進去,兩位賀爺正在練功,還有半個時辰才能完,你就在這兒等着吧!

    記住,可不能亂跑。”

    於梵點頭答應,那個灰衣漢子又從原路行了出去。

    於梵站在園裏,默然等待中,覺得有些無聊,暗道:“師傅趕得那麼急,連黨都沒睡好,結果總算是把三十支神釘打好,誰知卻送得太早了,還要在這兒等上半個時辰……”

    他的思緒流轉,很快又想到三十支神釘並非真的,漸漸心中有點緊張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得不遠之外,傳來一陣如鈴的笑聲,他循聲抬頭望去,但見花園右側的一座閣樓上,正有兩個少女倚着敞開的窗欞上,朝下面望來。

    那兩個少女全都長得美麗非凡,一個身穿鵝黃色夾襖,頭梳雙鬢,看來只有十五六歲大,另一個穿一襲淡青色的羅裳,外面加披一件紫色披風,劉海垂額,瑤鼻朱唇,嘴角長得一顆綠豆大的黑痣,年紀較那黃在少女要大上兩歲,模樣也比她要標緻幾分,更有一種成熟的風韻。

    她的手裏抓着一個紅紅的蘋果,臉頰也是紅馥馥的,襯着淡青羅杉,真是美逾天仙。

    於梵在猛一抬起頭來時候,立即便看到這兩個少女臉上的笑靨,緊接着他的目光便被那青衫少女所吸引,一時之間也忘了羞怯,忘了害怕,目光緊緊盯着她不放。

    那個青衣少女臉上的笑意一凝,盈盈的眼波漾動,也不曉是諷笑於梵的傻樣,還是為他那臉頰烏黑,滿身的骯髒樣子感到好笑。

    “卟嗤”一聲那個黃衣少女已忍不住笑了出來,道:“蘋姑娘,你看他邋遢樣子,真是好笑!”

    那個青衣少女柔聲道:“小荷,不要譏笑人家,人窮一點有什麼好笑?”

    “蘋姑娘,”小荷道:“你看他那張臉,就像剛跟閻王挖好煤,從地獄裏跑出來的黑麪鬼一樣……”

    那個青衣姑娘聽她形容得好笑,也忍不住“卟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這一笑真是花枝招展,秀靨生春,於梵目瞪口呆之餘,已覺察到他們是在笑自己,於是他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來,想要轉過身去。

    “喂!”一聲輕呼傳進他的耳裏,於梵愕了一愕,抬起頭來,只聽那青衣少女道:“你接住。”

    於梵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已見到那青衣少女從閣樓之上揮了一下玉手,把手裏的那隻又紅又大的蘋果拋了下來。

    於梵在這種情形之下,自然而然的伸出手來,接住了那隻蘋果。

    他不曉得那個青衣少女為什麼要把這個蘋果丟給自己,當他看到紅紅的蘋果上被咬去的一塊小小的痕印時,他的心裏突然起了一陣莫名的激動。

    抬起頭來,當他再度向那敞開的窗户望去時,他發現那兩個少女已經自那窗口隱沒。他緩緩的把手裏的蘋果湊在鼻端,聞到一股醉人的清香,他的記憶倏然又在這紅色的蘋果上映現出來了,那一段記憶非常清楚,他第一次吃這麼又紅又大的蘋果時,是在五歲的那年,他還記得當時媽媽把蘋果交在他的手裏時,曾對他説過這種蘋果是產於煙台。

    他的嘴裏哺哺道:“像這種又紅又大的蘋果是產於煙台的……”

    這句話還沒從他嘴裏完全念出來,他已聽得耳邊響起一聲尖嘯,接着身上似被電光擊中,又麻又辣,他的身上一痛,已被一條烏黑泛金的軟鞭纏住了腰,拋出數尺,撞倒在牆腳的石墩上。

    於梵的肩背重重的摔落在牆角,若非是他練了兩年功夫,這下就可以使他受到內傷而爬不起來。

    不過平日龔江傳授給他的幾套拳法都是外家拳法,所注重的不單是打人,並且也要能捱得起揍才行。

    龔江對於於梵極為看重,授藝之際,不僅傳以內功,而且還把他在無意中得到的少林派洗身淬骨的一種藥方,提供給於梵練拳時洗身之用。

    因此於梵練了兩年的拳法,打人的招術雖僅是那麼幾手,捱打的本領卻是高人一等,就連漠北雙兇那等武林兇人在與他動手之下,也不由得為之大吃一驚,而生出收徒之念。

    於梵的身軀被那自身後倏然捲來的軟鞭纏住,重重的拋起半空,掉落在靠近牆角的地上時,他手裏握着的那個蘋果並沒有被他拋去,反而把左手持着的木盒握不住,而脱手丟在數尺之外。

    於梵愕了一愕,很快便挺身自地上躍起,他的目光一閃,只見在兩丈之外站着一個身穿淡藍綢衫,頭戴藍色武士頭巾的年輕人。

    他的目光一落在那年輕人身上,心中立即浮起一絲厭惡的感覺。

    其實那個年輕人面貌長得倒也端正,只不過眉毛濃黑似刀,頗為煞氣,兩眼過於小了點,以致顯得稍為狡詐罷了,若不挑剔他這兩個缺點,他該算是頗為俊俏的年輕人了。

    於梵曉得自己所厭惡的既不是對方臉上浮起的憤怒之色,也不是因為自己剛捱了一鞭所致,而是一種發自心底的直覺。

    一個人往往會沒有理由的去喜歡他人,也會説不出理由的去憎惡另一個人,這是無法加以解釋的,只可以説是沒有緣份。

    當然這是一種不太具體的説法,只是在無法解釋的情形下所作的解釋罷了。

    那個年輕人起先見到於梵竟能從地上爬起來,臉上顯得頗為驚訝,很快地他便又看到於梵眼中所流露出來的那份厭惡的神情。

    他的臉上所浮現的驚容,立即便轉變強烈的憤怒,大聲道:“黑小子,你……”

    他往前衝了兩步,已看到於梵的手裏緊握着那個已咬了一口的蘋果,心中的憤怒之情更加劇烈了,語聲未了,手腕急振那根抱在地上的軟鞭立即有似一條長蛇騰飛而起,向着於梵射去。

    於梵見到對方揮鞭擊來,急忙閃身挪開,可是他的身形剛動,鞭影飛閃,挾着尖嘯之聲,已向他的面門急速的抽擊而至。

    於梵是嘗過這條軟鞭的滋味,雖説筋骨強韌,身上着鞭之處卻也衣衫破裂,肌膚疼痛。

    他曉得自己若是被這一鞭抽中,臉上的肌肉馬上會綻裂而開,變得不成人形,是以他一見鞭影飛映,勁風刺面,左臂忙往上一舉,護住面門,身軀急挪,向右方斜飛而去。

    “啪”的一聲,於梵的左臂已被鞭梢擊中,頓時左臂一麻,碎布飛裂,着鞭之處滲出鮮血。

    他發出一聲輕哼,身形依舊斜斜竄了出去。

    那年輕人冷哼一聲道:“你能跑到哪裏去?”

    話聲之中,軟細的鞭尾在空中迴響起一聲尖嘯,有如靈蛇繞空飛竄,鞭尾挾着勁風已向於梵手裏緊握着的那個蘋果擊來。

    於梵的身軀剛一站穩,耳邊已響起長鞭急嘯之聲,右手握着的蘋果已被擊碎,他的手掌恍如抓着一根燒紅的鐵棒,燙得忙不迭地把手一掉,握在他手裏的那兩片蘋果,立刻被他摔落在地上,爛成一團。

    於梵的目光一凝,落在原先鮮紅可愛,如今卻已變成一團爛渣的蘋果上,他臉上的肌肉不由得起了一陣抽搐……

    他所難過的倒不是沒有吃到那個蘋果,而是珍惜那送蘋果給自己的少女所給予他的一份温馨感受。

    這不僅僅使他覺得自己受到侮辱,在他的心底,認為也連帶着那青衫少女都受到了侮辱。

    這個意念一浮現腦際,他只覺心中充塞着一股無可發泄的盛怒,使得他把來時龔江所説的那番話,全都拋於腦後了。

    他深吸口氣,讓真力佈滿全身,左掌護住胸前,右手微垂腰際,緩緩的向着那年輕漢子行去。

    那年輕人一連幾鞭都得心應手,抽得於梵身上好幾處傷痕,他的嘴角開始浮現起殘酷而得意的笑容。

    這絲笑容剛剛自微裂的嘴角漾開,他便見到於梵擺出那怪異的架式,向着自己緩步行來。

    頓時,他臉上的笑容一斂,眉梢之間凝起冷煞之色,沉聲道:“小子,你敢情不要命……”

    於梵冷聲道:“小於,你欺人太甚了,我今天非要教訓你一頓不可!”

    那年輕人冷嗤一聲道:“你要教訓我?嘿,你可曉得這是什麼地方?

    小爺是什麼人?””

    於梵的目光注視着對方,不離須臾,尤其是注意着對方右手握着的長鞭。

    他聞聲應道:“我管你是誰?就算你是龍王太子,我今天也要揍你一頓。”

    “嘿嘿!”那年輕人冷笑着道:“好個狂妄的小子,竟敢到柳雲山莊來撒野,你也不看看我何凌風是什麼人……”

    他這句話還未説完,於梵已急躍而起,衝到他的身前,右拳斜撞而出,向着何凌風的下頷擊去。

    何凌風根本就沒把滿臉烏黑的於梵看在眼裏,他只是籌思着該如何耍弄於梵一番,使之受到重創,然後再抓他起來,押交師傅處理。

    是以他手裏雖然握着長鞭,卻一直都沒有出手,他沒料到於梵膽子那麼大,竟敢出手先攻擊自己。

    心中微凜,於梵那一拳已挾着一股勁風,擊向他的下頷。

    何凌風上身往後一仰,左掌往外一撥,底下飛起一腳,朝着於梵的小腹踢去。

    他這下用起腿來的原因,是由於於梵一個急衝,進人他的長鞭的防禦範圍之內,使他手裏握着的長鞭已經失去攻擊的作用,逼不得已才抬腿踢出。

    在他以為自己距離於梵如此之近,倏然飛腿踢出,對方絕難逃避得了,就算於梵能夠事先警覺而躲避開去,他也可以使用手裏的長鞭了。

    哪知於梵出手之時,左手護住胸前,就是防他這一腿的,何凌風底下飛起一腳,於梵左手已閃電般的往下一沉,拍在對方的腳上。

    “啪”地一響,他的左掌拍在對方腿上的迎面骨,抵消了何凌風踢來的那股力道。

    隨着兩股勁道的相互衝擊,於梵手腕一翻,已擒住何凌風的腳跟。

    就在這個同時,他那擊出的右拳也已被何凌風左手抓住,他只覺手腕上一緊,有如上了一道鐵箍。

    於梵知道自己的脈門若是一被對方扣住,將會發不出絲毫力道,那麼落敗的也將是自己了。

    他低嘿一聲,右手猛一急旋,左手抓緊對方的腳跟,把何凌風的身軀舉了起來,託過頭頂,重重的往身後急摔而出。

    他這一下力道用得非常巧妙,招式也很怪異,根本就不屬於正常的拳術,而是摔跤常用的手法。

    何凌風又怎會料到丁。梵突然會來這麼一一手,他那隻緊握於梵的左手,還未來得及放鬆,碩壯的身軀已從於梵的頭頂蕩過,悠悠忽忽的跌將出去。他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叫,想要提氣轉身,卻是已經晚了,肩背首先着地,掉落在八尺之外,一直沿撞到牆角方始躺在那兒。

    於梵把何凌風摔出之後,心中稍為快意,他的腳下一旋,正待轉過身來,防備着何凌風還有餘力攻擊自己,卻已聽得一陣腳步聲急響而起。他的目光一閃。只見十幾個勁裝大漢從南道里蜂湧而來。

    於梵曉得自己在面對這十多個勁裝大漢的攻擊,若不選擇一下有利的地形,必將被圍住而遭到殺身之危險。

    是以他的神色一凜,身形一側,緩緩的向着靠閣樓的那堵圍牆移去,這樣,他就可以避免來自背後的攻擊,全神應付那些勁裝大漢了。

    那些勁裝大漢有的手裏持有鋼刀、長棍、有的空着手,每一個人頭上都還流着汗,身上沾有灰塵,顯然都是從練武場聞訊趕來的。

    他們奔來之時,正好看到於梵把手握長鞭的何凌風高高舉起,摔落地上,頓時全都為之一驚,同聲發出譁叫之聲。

    他們腳下一頓,全都看到了於梵滿身滿臉都是污黑一片,就跟煤坑裏的工人沒有兩樣。

    若是在往常,沒有一個人會在乎於梵,早就挺身而上了,此時,當他們親眼看到於梵竟然把莊主的二弟子空手打得跌倒地上,爬不起來,全都心生凜意。

    尤其是於梵那副樣子,使得他們更加莫測高深,不曉得眼前這個“黑人’到底是何方神聖?哪處高人?

    以致他們眼見於梵緩緩向着圍牆移去,卻沒有一個人敢圍上前去。

    就在這個時候,何凌風已緩過氣來,他甩了甩頭,目光一掃,已看到這種情形。他大喝道:“你們這些蠢材,站在那裏做什麼?還不把他圍起來?”

    那十多個大漢聽到呼喝聲,不敢不應,一齊手舉兵刃,緩緩分散開來,向着於梵包抄過去。

    於梵手無寸鐵,眼見那些大漢圍了上來,心中頗為緊張,他的目光轉動,想要找一枝可以握在手裏的東西,卻只見到方才自手裏掉落的那個盛放奪魂神釘的木盒。就在腳前不遠。

    他的腳下向着木盒移去,很快地拾了起來,然後啓開盒蓋,自裏面取出一枚奪魂神釘,大喝道:“你們哪個敢上來的,我要他嚐嚐奪魂神釘的滋味。”

    那些大漢都是柳雲山莊的武士,許多都是在江湖上混過一段時候的,怎會不曉得漠北雙兇仗以成名武林的奪魂神釘?他們也不知真假,一見於梵手裏持着那支怪異的暗器,都嚇得紛紛後退。

    何凌風剛自地上爬起,正在活動筋骨,預備給於梵一個重大的打擊,以消去心頭之恨。

    他被於梵從頭上摔落地下,把衣服也擦破了,背上擦破一大塊,跌得滿身痠痛,連手裏握着的長鞭也脱手掉落,這下正想提起地上的長鞭,猛然之間已聽得於梵的一聲大喝。

    他的心中一跳,凝神望去,但見於梵手裏果然提着一支錐形的暗器,不由大駭,忖道:

    “這個黑臉小子一副邋遢的樣子,難道會是兩位賀師叔的徒弟不成?絕不可能的……”

    他的思緒急轉,已看到那些大漢畏縮着退了回來,眼看這個場面將會無法收拾,他這張臉也將沒有地方可以放下來了。

    暗暗咬了咬牙,他揚聲道:“你們這些蠢材,竟然被他一句話給嚇倒了,你們難道不曉得奪魂神釘是賀師叔的成名暗器,又怎會在這小子身上,他分明是在胡説!”

    他的話聲一頓,俯身拾起地上的長鞭,順着仰身之勢,揮鞭急掃,咻地一響,鞭梢舒捲,帶着一股勁風,向着於梵掃去。

    何凌風狡詐異常,他在揮鞭之時,已藏身在兩個大漢的身後,就算這一鞭擊不中於梵,而引起對方發出奪魂神釘,也不會傷害到他本身,所以他才敢這麼做。

    於梵拿出奪魂神釘出來,根本就是嚇唬他們的,他連捏住這種特別暗器的方法都不對,更何況發射了。

    他沒料到何凌風的膽子如此之大,竟然在奪魂神釘的威脅之下,依然敢揮鞭擊出。

    鞭聲一響,他還不知要如何是好,右手一麻,那支奪魂神釘已被細細的鞭尾掃中,掉落地上。

    那些大漢一見到於梵連手裏捏着的奪魂神釘都被掃落,全都為之精神一振,向前圍了上去。

    於梵看到這種情形,曉得自己是弄巧成拙,這下反而被他們看穿了,眼見一場惡鬥是絕對無法避免得了。

    他深吸口氣,定了下神,把手裏的木盒住腳邊一擺,雙手護胸,便待挺身迎敵。

    猛地,一聲沉肅的大喝傳來:“住手!”

    於梵只見那些湧將上來的大漢一聽喝聲,齊都臉色大變,如同潮水般的退了下去。

    他忍不住移轉目光,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但見石階之上的房門日站立着三個長衫客,其中兩人臉色冷肅,身着青衫的正是漠北雙兇。

    另外的一個紫色面膛,相貌威嚴的中年胖子,身上則是穿着一襲紫金色的錦袍,於梵雖沒見過,卻從他那威嚴的神態可以揣想到他一定是柳雲山莊的莊主,嘉興城裏無人不知的秦大官人。

    若非是聽龔江説過,於梵真不會相信這個臉團團,肥胖身材的錦衣人會是武林中有名的兇人,鬼斧神鞭秦鵬飛。

    因為秦鵬飛無論裝束、身材、面貌,都不像是一個在江湖上過着刀頭舐血的日子的武林人物。

    而是像在大城埠裏做買賣的大商賈,或者歸隱納福的員外郎。

    他的全身上下,若是有一絲地方沾上武林人物的味兒的話,那麼只可以説他的眼神較之常人要犀利,神色之間,另有一股異於平常人的威嚴存在。

    秦鵬飛的目光掃過於梵的身上,略為皺了皺眉,然後移落在那些發愕的大漢身上,沉聲道:“你們還不滾回練武場去?站在這兒作什麼?”

    那些大漢如遇大赦,在微微顫驚之中,躬身退出這個花園,走進甬道,霎時走得於乾淨淨。

    何凌風收起長鞭,抱拳躬身道:“師傅,他……”

    秦鵬飛叱道:“畜生,你還敢多説話,還不給你兩位賀師叔道歉?”

    何凌風不敢辯駁,抱拳道:“兩位師叔,小侄……”

    賀子龍揮了揮手,道:“賢侄不用客氣了,這小子脾氣倔強,連我們兩個都沒有看在眼裏,是該要教訓他一頓。”

    何凌風訕訕道:“小侄不曉得他是兩位師叔的傳人,以致得罪了他,尚請……”

    賀子龍呵呵一笑道:“這小子還沒拜過師傅,到現在為止只能算是我們的寄名弟子,賢侄你煞煞他的傲氣也好。”

    這時,於梵已從地上抬起那枚被何凌風長鞭掃落的奪魂神釘,放回木盒之中。

    他捧着木盒走了過來,道:“賀大爺,這是你們要的奪魂神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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