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孩子們的靜寂,使漁村中有人詫異的探出頭來。
也許這村子很小,剎那間能夠把見到的事傳揚出去,所以,剎那間,一大羣人圍了過來.其中一位年約七十左右的老漁翁突然排眾上前,問道:“年輕人,你吃過飯了麼?”。
慈祥的話語,使年輕人一怔.他轉過頭來,落寞的應道“謝謝老人家,在下已然用過飯了。”
老人微微一笑道:“年輕人,你迷了路?你貴姓啊?”
年輕人道:“在下蕭劍寒……”
敢情是他。他跑到這小漁村來幹麼?老漁人聞言,臉上神色微微一變。不過他很快的笑道:“原來是蕭兄弟,你可是迷路了?”
蕭劍寒搖頭道:“在下並非迷路,老丈,在下想……”。他頓了一頓。指着那些舢板道:“在下想租一條船。”
老漁人聞言笑道:“這種小舢板麼?蕭兄弟要他作甚?”
蕭劍寒揚了揚眉道:“在下想出海一遊。”這種話實在叫人難信。天下有租這種小舢板出海遊玩的人?瘋了麼?
老漁人失笑道:“兄弟,你只是想到海上玩玩麼?”
蕭劍寒看了老漁人一眼,忽然,他心中一震,敢情他一直沒有注視這位老漁人,此刻目光射向老漁人臉上,他才覺得這位老漁人的眼神,好清澈。
蕭劍寒心想,難道這位老漁人會是一位風塵異人麼?他似乎有些不信但他心中暗暗提高了警惕,是以,老漁人話音一落,他立即笑道:“在下想去一個地方。
老漁人笑道:“兄弟,這地方在哪兒?”
蕭劍寒道:“當然在海上了。”
老漁人眉頭皺了一皺道:“兄弟,由此處出海,只有處島嶼可去,近一點是‘天機島’,遠一點的是‘天王島’兄弟要去哪裏?”
蕭劍寒笑道:“在下想去‘天機島’。”
老漁人笑道:“兄弟,那‘天機島’外人是上不去的。”
蕭劍寒笑道;“在下例外。”
老漁人忽然笑道:“小老兒明白了,兄弟可是島上的人麼?”
蕭劍寒道:“在下並非島上之人,是島上之人與在下甚熟!”
老漁人笑道:“兄弟,不是小老兒多話,那‘天機島’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小兄弟要去,只怕很難租到船呢!”
蕭劍寒皺眉道:“老丈可是説這幾沒有人肯把船租給在下?”
老漁人道:“小老兒擔心小兄弟根本找不到去那島上的操舟之人。”
蕭劍寒笑道:老丈,在下只想租船。
老漁人皺眉道:“小兄弟,你想自己弄船?”
蕭劍寒道;“不瞞老丈説,在下自幼生長海邊,對於海上的一切,倒也應付自如,老丈如能為在下租到一條船,在下可以自己劃去‘天機島’。”
老漁人笑道:“小兄弟,你怎地不到城外碼頭上去積船呢?”
蕭劍寒心中暗道:“這老人真羅索。”但口中卻道:“在下去過了。”
老漁人道:“小兄弟為何不在那兒租用?而且那兒的船也大些啊!”
蕭劍寒長嘆一聲道;“老丈,他們的船被人封了.老漁人呆了一呆道:“封了?官府封的麼?”
蕭劍寒道:“若是官府所封,在下也許還有辦法弄到一條,只因那封船之人,是在下的一批朋友們。”
老漁人笑道:“小兄弟,你這可叫小老兒不懂了、既當那封船之人是你小兄弟的朋友,你跟他們打個交道,不就可以弄到一條船了麼?”
蕭劍寒搖頭道二“老丈,在下不想讓他們知道在下去了‘天機島’老漁人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怪不得小兄弟不想找你封船的朋友了。”
老人話音一頓,又道:“小兄弟,他們是什麼人?競能封船?”
蕭劍寒笑道:“老丈,這些事你老大可不必過問吧!
老漁人笑道:“小兄弟,這事老兒可非知道不可。“蕭劍寒道:“為什麼?”
老人道:“小老兒如不知道全部情形只怕老弟也租不到一條船呢!”
蕭劍寒劍眉一揚,笑道:“老丈是否不知全部情形,他們就不會租船給我?”
老人笑道:“正是如此。”
蕭劍寒略一沉吟道:“好吧!”
他話音一落,故意一嘆道:“説來他們也是一番好意,因為他們怕我去了那‘天機島’就回不來了,所以才封不許我出海。”
顯然,他這種話並不真的能令那位老漁人相信,他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忽然閃起了一片異光,笑道:“小兄弟,朋友們這麼關心你,你為何不肯聽話!”
蕭劍寒苦笑道:“人各有志,老丈難道不懂麼?”
老漁人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小老兒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説?”
蕭劍寒道:“老丈請講吧!”
老人笑道:“小兄弟,老朽雖然能為你租到一條船,恐怕小兄弟也不可能憑着這小小的一頁扁舟,飄揚過海啊!”
蕭劍寒道:“這倒不必老丈煩心,在下精通水性,只要有船,不論大小,在下定可將他駕到‘天機島’去。”
老人微微一笑道:“小兄弟真有這等把握!”
蕭劍寒點頭道:“在下有把握。”
老人目中奇光一閃而逝,笑道:“很好,小兄弟既是決心要去,老朽倒願意幫你個忙。”話音一頓,向圍在四周的人羣道:“你們別呆在這兒,快回去吃飯……”
人羣中有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忽然走了過來,低聲道:“莫老,你老回去吃飯麼?”
原來這位老人姓莫。
莫老人道:“龍兒,回去跟你娘説,我不吃了。”
那叫龍兒的孩子呆了一呆,道:“老,不吃飯,肚子會餓啊。”
莫老人笑道:“傻小子,肚子餓了我不會回去吃麼?你快回家吧,別讓你娘老是等了……”
那龍兒聞言,只好訕訕地走了。
這時四周的人羣,只剩下了四五個三十多歲的漢子,他們怕是擔心蕭劍寒會對莫老有什麼不利,站在旁邊,似是在保護莫老丈。
莫老丈看可那四個漁人一眼,笑道:“杜老三,你的船怎麼樣了?幹了?”
四人中一個又黑又壯的漢子應道:“老莫,小的船昨兒就已幹了。”
莫老丈笑道:“這位小兄弟要租船,你租給他好麼?”
杜老三笑道:“老莫説的,小的還有什麼話説呢?”
莫老丈向蕭劍寒一笑道:“小兄弟,船租到了,付點錢吧!”
蕭劍寒自懷中掏出了一塊大約二兩重的金錠子遞了過去,笑道:“杜三哥,夠不夠?”
二兩黃金足夠買上一條小舢板了,哪有不夠之此?
杜老三咧着嘴,連聲道:“來,來,小的領你去……”拔開腿,就向那一排舢板奔去。
蕭劍寒舉步相隨,莫老丈也跟在他身後。
到了那一條小舢板旁邊,蕭劍寒正要解纜,莫老丈忽然笑道:“小兄弟,還要一條才成呢!”
蕭劍寒聞言一怔,他不知這話用意何在,因此,脱口道:“老丈,幹麼還要一條?”
莫老丈不答蕭劍寒所問,轉頭象後面一個漢子道:“李二,你的船可肯租?”
那李二聽得立時咧開嘴,忙道:“租!租!不但租,賣都可以。”
二兩黃金,真能打動人寒!
莫老丈一伸手,向蕭劍寒道:“小兄弟,再給這位李二多點錢吧。”
蕭劍寒沒説什麼,探手又掏出一片金錠子給了李二。
莫老丈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就多拿一片金錠子哈不好?”
蕭劍寒心中大感奇怪,猜不透這位莫老人居心何在,但他卻依言又掏出一片金子遞了過去。
莫老丈接過黃金,笑向四個漁人道:“徐兄弟,你們再弄一點纜繩,釣子,再找上四根木株來,將這兩個舢板連在一起綁好,這金子就是你們的了。”
那兩個漁人一聽,頓時象飛了一般去了。
蕭劍寒這時可明白了,原來這老丈是怕海上浪大,小舢板吃不住浪,容易弄翻,所以才要用四根木石攢着把兩個舢板綁在一起,就可以不怕大浪會把舢板打翻了。
蕭劍寒感激地向老人一笑道:“多謝老丈替在下設想得如此周到……”
莫老哈哈一笑道:“小兄弟,老兒我也算是為自己打算呢?”
蕭劍寒聞言心想,你為自己打算?難道這個老頭兒還想在這六兩黃金之中,抽出一筆中用之錢?
他略一皺眉,道:“老丈,你是要在這船資之中,抽取用錢嗎?”
莫老丈兩眼一翻道:“小兄弟,你説什麼?”
蕭劍寒笑道:“在下想問老丈是否手邊缺了金錢……”
莫老丈笑道:“小兄弟,小老兒這大年紀要錢幹嗎?你可想歪了。”
蕭劍寒聽得呆了一呆,不要錢,這位老丈用意何在呢?
他搖搖頭道:“老丈,你……你説將兩船連在一起,這是為了自己,是什麼緣故?”
莫老丈笑道:“小老兒既要跟你一道前去,這麼做豈不也算為了自己麼?”
蕭劍寒聞言驚得一跳道:“什麼?你老也要去?”
莫老丈道:“不錯,若無小老兒陪同,小兄弟,你又怎能在這茫茫大海之上,找到‘天機島’何在?”
蕭劍寒皺眉道:“在下相信二十多里海程,還難不倒在下。”
莫老丈笑道:“小兄弟,你可是不願意老兒同去麼?”
蕭劍寒道:“不錯,老丈去不得。”
莫老丈道:“為什麼?”
蕭劍寒道:“那‘天機島’並非善地,老人家前去,只怕……只怕……”話本想説出“只怕去得就回不得了”但他一想,這話如果説出,可能這些人連船都不敢租了,所以他連説兩“只怕”,卻未把下面的話説出口來。
莫老丈笑道:“小兄弟,你怕什麼,莫非是怕小老兒去得回不來了麼?”
蕭劍寒笑道:“在下正是此意……”他頓了一頓,又道:“老丈如果不是武林中人,則老丈不該前去了。”
他這一説,可把莫老丈説的笑起來了。
蕭劍寒笑着又道:“老丈可是認為在下説得不錯麼?”
莫老丈白眉連動,笑道:“小兄弟,你認為笑老兒是武林中人?”
蕭劍寒笑道:“老丈眼神清澈,神采軒揚,若非武林前輩,一般凡夫俗子,上了象你老這等年紀,那得精神這好。”
莫老丈笑道:“小兄弟,就憑着一點麼?”
蕭劍寒笑道:“老丈以為在下走眼了?”
莫老丈笑道:“小兄弟,小老兒自幼在海上漂泊,身形體壯,也是理所當然,小兄弟拒此而言,竟説小老兒乃是武林前輩,豈不是大錯特錯麼?至於你小兄弟認為小老兒不該去那‘天機島’……”
老人話音突然頓了一頓,搖了搖頭,又道:“小兄弟,小老兒想問你,你幹嗎又能去呢?”
蕭劍寒笑道:“在下麼?那是因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老丈聞言大笑道:“小兄弟,你這話算什麼理由?如是老兒我也説這等話,你小兄弟會不會聽來不免難過呢?”
老漁人話音一頓,又道::“説真的,小老兒想陪同小兄弟去那‘天機島’決無什麼壞的意思,只因小老兒也有幾個朋友在島上生活,倘若小兄弟須要些什麼幫忙跑腿之處那些人定能大派用場……。·”
蕭劍寒聞言愣了一愣、他發現這位老漁人話中含意極深一時之間,倒想不出有什麼非常的理由,可以阻止於他。因而,他只好搖頭道:“老丈這份感情,在下銘感心中……”
老漁人不等他再説下去,立即大笑道:“小兄弟,你這才算是認時務之人。小老兒大事幫不上忙,但象這等領路,認認方向的事。可決不含糊……·”
兩人説話之間,那四個漁夫已把兩支舢板釘好,兩船之間,空開約有六尺左右,看上去橫直位置倒也相當。
蕭劍寒看了老漁人一眼道:“老丈。在下還想要上一盞風燈,不知村裏可有?”
老漁人白頭連搖,笑道;“小兄弟,這可就沒法子了。咱們這個漁村,歷代相傳,夜裏不許出海,哪來風燈可用。”
蕭劍寒看看業已暗得五尺之外,不見五指的天色,皺眉道:“如此黑夜,無燈操舟,豈不甚是兇險麼?”
老漁人道:“小兄弟.小老兒聽説武林中人,均曾練過那夜間視物的眼力,小兄弟沒有練過麼?”
蕭劍寒道:“這等眼力,在下自是練過了。”
老人笑道:“小兄弟自是練過這種眼力,又何必找那風燈?話音一頓,忽地哈哈一笑道:“至於小老兒,你倒不必擔心,自從五十歲以後,小老兒通常每夜要在這海邊上坐上一兩個更次。二十年來,倒也把這一雙老眼,弄得視照如白晝一般,看得到兩丈遠近……”
蕭劍寒聞言,劍眉一揚笑道:“老丈果然是位有心人了.”
老漁人笑道;“小兄弟,小老兒本來就是有心嘛、試想一個人若是沒有了心,那還怎能活着不死?小兄弟玩笑了。”
老人話音一落,蕭劍寒只有訕訕一笑,顯然這位老漁人故意裝聾作啞,當作聽不出自己話中之意r自己如是再説什麼,定然還要招來沒趣了。
心念一轉,蕭劍寒不再多講,俯身探手,抖了抖那扎釘集全的雙身小船,試試夠不夠結實老漁人一旁看的笑道:“小兄弟,你放心吧,小老兒請各位夥計們乾的事情,半途出岔的……”
轉頭向那四個漁人一笑道:“兄弟們,幫忙把這玩意弄到水裏去吧、”四人應了聲“是”,立即把那舢板推向海中。
老漁人這才向蕭劍寒道:“小兄弟,還有什麼事麼?”
蕭劍寒搖頭道:“沒有了。”
老漁人道:“既是沒事,咱們該上船了。”
蕭劍寒微微一笑,飛身躍入舟中.
那老漁人則一步一步的走到另一側船身之內.這時,他忽然笑道:“小兄弟,你肚子吃飽了沒有?”
蕭劍寒心想,這個人上了幾歲年紀,怎麼這等羅嗦?只是人家乃是一片好意,自己不便發作,只笑了一笑道:“在下肚中甚飽。”
老漁人笑道:“小兄弟可帶有乾糧?”
蕭劍寒無奈笑道;“在下身上平日總是有幾顆防飢止渴的藥丸,如是一旦腹中俄飢,這等藥丸吃上一顆,就可以抵上五碗白米大飯。”
老漁人笑道:“小兄弟既有這等神奇的藥物,小老兒這就放心了.須知道這海上操舟,可是既費力,又容易餓得很……”
老人話音未已,那四名漁人已合力將兩人連船,推到了海潮淺水之中,再一用力,小船已漂了起來。
老漁人向四個漁人道:“兄弟們,老朽在村子裏打擾了十多年,承蒙你們對我十分關照.老朽可是感激得很……”
話音未已,忽然探手自那藍布衫之中,取出一物,一抖手,但見毫光一閃拋給了那四個人中的杜老三,又道;“老三,把這顆十子交給大龍那孩子的娘,就説我莫老送給他們的.要他們換成紋銀,搬到城裏去享福……”
蕭劍寒在旁看得心中一動。這老漁人果然不是村中之人而是十多年前來的。頓時他心中加深了三分戒懼他在未曾摸清老人根底之前,他可不能不預先防着一手倘若這老傢伙是申無極派來的人呢?蕭劍寒轉念之間,那四個漁人已高高興興的告別了老人,迴轉了村內。_老漁人目光一轉,笑道:“小兄弟,抓好漿,咱們好走了……”
夜如墨潘,風如利刃。海浪大得嚇人。
雙身舢板,在風濤中倒簸着,象個頑皮的孩子.在奶奶懷裏亂蹦,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晃來晃去。
離岸不過百丈,蕭劍寒就覺着這北海的海上風駱,比南海一帶,至少要險惡的超出兩倍。是以.他心中不禁有些緊張。
但他偷眼看看身側那六尺之外船身中的莫老丈,蕭劍寒不禁心中略略一跳。這位老丈居然可以閉目入定了。這可是大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此老究竟是什麼人呢?這等風浪之下,他怎能安然人定蕭劍寒不但吃驚,而且是疑慮之心大起。
當然,他此刻並非疑心這位莫老丈會對自己有何不利的企圖,而是在思忖這莫老丈會是武林中的哪位隱名高人。
蕭劍寒顯然用盡了腦筋,卻也想不出此人是誰不過,他此刻心中雖是正為想不出此老是誰而不安,但他可沒有忘記,這等深夜之中,茫茫大海之上,自己正在駕着一葉小舟一無燈火,二無羅經如何方能把持方向,只有靠那時而露出的一點星星來定位,是以,他一旦想不出這位莫老丈是誰就連忙收攏心神,打漿拔正船位……
由於蕭劍寒修正船位,略為有了一陣震動,到把那莫老丈驚得睜眼來、黑暗中大叫道:“小兄弟,你在千嗎?可是誠心要到水晶宮去見那老龍王麼?”
蕭劍寒微微一笑道:“老丈,在下發現船位不正,打漿修正船位,不想竟而驚動了老丈,在下實在有些心中不安”
心中不安倒是真的,但他若是為了驚醒莫老丈而不安,則叫莫老丈心頭有些不信,他哈哈一笑道:“小兄弟,你只怕不是為了驚醒了小老兒而心中不安吧、小兄弟。據小老兒獵想,你可是在揣測小老兒是誰?”
蕭劍寒聞言心中一驚,暗道;“這位老人家可不簡單……”但他口中卻道:“老丈在這等風濤險惡的大海之上,竟然能夠不受影響的安然人定,此事若非在下親眼所見,實是令人難以相信得很”
莫老丈大笑道:“小兄弟,小老兒在海上數十年,日夜與船為伍,休説這等風浪,縱是颶風狂飆,小老兒照樣可睡可吃。”
他這等回答,倒叫蕭劍寒無辭可對了.蕭劍寒劍眉一聳笑道:“老丈既是不肯吐露本來面目,在下只好不再多問了話音一頓。又道;“老丈曾説在島上有幾位朋友,不知可否將他們的名姓告知?”
莫老大笑道:“當然行,否則到了舟上小老兒跟你小兄弟分手之後,你老弟要找老朽,又到哪兒去找呢?”
蕭劍寒笑道:“不錯.在下先前來思慮及此……”
莫老丈這時一笑道:“小老兒在那島上共有五個熟兒但小兄弟也不必全都記下他們的名姓,只要記下一個就可以了。”
蕭劍寒道:“在下洗耳恭聽.”
莫老丈大笑道;“小老兒的朋友之中有一個叫李吟風。如是小兄弟要找我,只管我那李吟風一問就行了。”
蕭劍寒在“李吟風”三字入耳之際,不禁大大的心頭一震,暗道:此老既與李老相識,決然是位武林高人了。
但是,他因為説過不再問此老本來面目,此時雖是想問卻又不願出爾反爾.是以,只得淡淡一笑道:“老人家認識島上的總護法李老前輩麼?“莫老丈笑道:“小兄弟,他是不是總護法,小老兒因為自幼跟他在一個村裏長大,所以。夠得上是個總角之交的老朋友了.所以小兄弟要來天機島,小老兒倒是十分高興,趁這機會.可以探望老朋友,自然不肯放過……”
蕭劍寒笑道:”老丈,另外幾位朋友,你老可願也説出他們的村名?”
敢情蕭劍寒想從這老漁人的朋友名勝,來斷定這位老人家是正邪了.莫老丈聞言笑道:“小兄弟.有一個李吟風還不夠麼”
這話似是有些雙關的語氣.
蕭劍寒聽得心中一動,笑道;“夠!夠了,在下……”他忽然住口不往下説。
莫老丈見他只説了半句話心中大感詫異,大聲道:“小兄弟,你幹麼只説半句話?”
蕭劍寒大笑道:“老丈既然可以只説五分之一,就不再往下説,在下説了半句話,豈不是比你老丈多説了一成了麼?”
莫老丈聽得呆了一呆,脱口道;“好啊,小兄弟,你心眼兒不少.蕭劍寒笑道:“不敢,老丈比在下強了一倍有餘.”
莫老丈哈哈一笑道:”行,小兄弟,小老兒算是服了你……”話音一頓,又道:“三更已過,該是小老兒接班操漿的時候了.”
説着,探手抓起來木漿。只那麼輕輕一拔。小船就轉了半個圓圈,向正東的方向駛了過去。
蕭劍寒見狀驚問道:“老丈,那天機島由此而去,應是向東南才對……”
莫老丈忽然的哈哈大笑道;“小兄弟,這就是小老兒為何要陪你同來的道理了。”
蕭劍寒皺眉道:“老丈,莫非你不許在下去那天機島”
他這句話出口,莫老丈忍不住大笑道:“小兄弟,你想到哪兒去了?小老兒若是要阻止你失去天機島,又何必費這麼大勁?只要不讓他們租船給你,不就結了麼?”
蕭劍寒聞言,心想,這倒是實話。因之,他笑道:“然則老丈為何轉了方向?”一莫老丈為何一笑道:小兄弟,你既然在海上長大,這海中的暗流,你知道不知道呢?像這等小船,遇上了暗流,縱然你老弟神力通天,只怕也難以衝得出去,而要隨着暗流流向茫茫大海之中了。
蕭劍寒聞言,心中陡然一驚,脱口道:“這兒還有暗流麼?”
莫老丈道;“何處海中沒有暗流?小兄弟,若想衝過那道暗流,唯一的辦法,就是斜斜順着暗流橫切過去、所以小老兒才把小船先向東方向劃去,然後再向南橫駛,則可渡過暗流了。
蕭劍寒心中大為感激的道;‘錯非老丈同來.在下定然到不了天機島了.莫老丈笑道:“小兄弟,你不必心生感激,須知以你老弟的一身能耐,若是不駕小船,那條暗流你必無妨礙……”
話音一頓,老人忽然一嘆道;“但若你小兄弟在暗流之處棄舟,則必須遊過十餘里水域,方能抵達島上。這對小兄弟而言,至少要費去不少體力,一旦再要與人動手可就不易支持多久了。”
蕭劍寒聞言怔得一怔,道:“老丈怎知在下要去島上與人打架?”
莫老丈大笑道;“小兄弟血氣方剛,正是好勇好鬥的年紀,你這等想盡方法要去那天機島,倘若不是找人打架尋仇還會有什麼別的呢?不過,小兄弟,不是小老兒多話,這等逞勇好鬥的脾性,若是不早些改掉,只怕你小兄弟終有一日會要折在這刀光血影之中啊……”
蕭劍寒心中一涼,暗道:“這位老丈真是個怪人……”
但他臉上卻是一片肅穆,大聲道:“老大教訓,在下水銘心中……”
莫老丈聽得又是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小老兒不過是上了幾歲年紀,看的事情比你小兄弟多了一些,説的對與不對,小老兒只望小兄弟能夠在心中三思就行。至於説應否要永銘五中,那倒似是不必、……”
蕭劍寒聞言,心中大是快意,笑道:“老丈金玉良言,在下受教極多,天機島事畢之後,倘是在下留得命在,尚望你老丈不要嫌棄在下,能攜帶在下一段時,好讓在下多受些教益……”
莫老丈聽得應聲大笑道;“小兄弟,就衝着你要與小老兒盤桓一段時間,你小兄弟也一定會保得住命,回得中原了。”
大約是在寅時初刻左右,這條雙身小船,一就抵達了“天機島”之外的裏許不到之處海面之上……
莫老丈忽然放下了木泰向蕭劍寒道:“小兄弟。咱們把這四根木柱斬去,各劃一條小船,乘這天色未明之際,也好偷上島去。”
蕭劍寒道:“老丈,這為了什麼?難道……”
莫老丈不許他再説,笑道;“小兄弟,你若想不驚動那島上之人,最好就依小老兒所説來辦,單船獨舟,總比雙身小船的聲音小些呢。
蕭劍寒不再多説,立掌如刀,迅快的將四根木柱沿着自己的這條小船外沿部分切斷以後,楚人船中.莫老丈這時已緩緩的將小船去勢止住。
蕭劍寒切斷了木舟內柱,雙手拉住木柱就將莫老丈小船拉了過來。”然後,照樣切斷那條船內外兩側大柱。
莫老丈笑道:“小兄弟,這四根大的木柱就放在小老兒這支船上,那外沿的四根小的,也一併放到你的船上吧。”。
蕭劍寒依言把這四根長達六尺的木柱放到英老丈那條小船之中,然後又取下那四根小的,放人自己船上。
莫老丈一揮漿,將自己的那條小船點離一丈。笑道:“.小兄弟。咱們快着點……”
但他見突然木漿拍了一下水面,小船快得支利箭,向前飛去。
蕭劍寒暗暗吃驚道;“好高明的操舟技巧.”
他心中在暗贊莫老丈。自己可也依樣畫胡蘆的拍出一漿那條小船一跳之下,竟是離了水面三寸,向前駛去。
裏許水程,自是轉眼即到
兩人把小船與岩石間停了下來,由蕭劍寒取出一很短的木柱,運用神功插入岩石之內,當作了拴船的木樁。
莫老丈這時低聲向蕭劍寒道:“小兄弟,咱們分手了”
蕭劍寒這時對這位莫老丈可説是不但十分的敬佩。也十分的有着親切之感,因此,不禁有些依依的道;“老丈在下何時與你相見?”
莫老丈這時忽然神秘的笑道:“小兄弟,你別管了,小老兒到時候自然會找你去的.小老兒倘是不去找你,李吟風也會告訴你原因的……”話音一落,不等蕭劍寒回答,就閃身踏着沿石。幾個起落,就縱上了崖去。一轉眼走了個沒影。
蕭劍寒淡淡地一笑,閃身也向崖下行去,他的身形極快快得令人看不清形跡天機島上的警戒井不森嚴、但環島周圍,卻也有不少島上的子弟在巡邏這時,那巡邏的子弟只覺得似乎有一隻飛鳥打頭頂飛了過去,雖然有些吃驚,卻並未想到有人潛入島中。至於那莫老丈呢?他一攀上了崖以後,竟彷彿失去了蹤影,甚至連有心盯在他身後的蕭劍寒,用那等快速神奇的身法趕上他去,也未能發現此老行跡。
蕭劍寒心中未免有些奇怪,不過,他已不在為此而煩惱了。原因是他認為若非此老功力高過自己,那就是這位莫老丈另有秘道,可以行入島上的某一個隱秘所在。蕭劍寒心中未免有些奇怪,蕭劍寒於天機島上的地形,上次就曾留下了心,是以此刻雖在曙光未現之際,他仍然能迅速的撲向申無極的住處。
越過重重關卡和巡邏子弟,蕭劍寒已燃抵達可護城河邊就在蕭劍寒欲待閃身飛越護城河,越入城內之際,他突然發先那城樓之上,燈火十分明亮,人影閃動,顯然那城樓上的守望之人不少。
蕭劍寒心中一動,立即飛身後退七丈,他知道,自己若是適才貿然飛身越過護城河,此刻一定要被那城樓上的守望之人發現了。
城上這等戒備,倒是蕭劍寒有些頭痛,他車身繞着河沿走了裏許,只見每隔五丈,地上就有五六個守衞之人,自己若是自河這邊飛身踏上城頭,那幾乎是不大可能了蕭劍寒劍眉連聳,暗道:“我莫非必須明裏叫門麼……”思忖之間,他已閃身走到了河邊。突然,他腦際靈光一現,一閃身就躍落了河中。也許是天氣太冷,那河牀已然凍成了冰塊蕭劍寒象一條魚,橫着兩腳,一下子就滑落到城住腳下,這時,他伏在河邊、探手切下了兩塊大約有四尺見方的冰塊,抖手向上下游方向擲了出去,頓時,離他七丈之多的上下兩頭,同時傳來一陣冰塊着地後所發出的。“譁……啦……啦……”巨響那城樓上的守望之人,果然全都向兩邊探頭出去。
蕭劍寒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飛身躍入了城內。而且他毫不停留的展開身形,直掏“丹心府”。但是,蕭劍寒剛剛踏入了丹心府,掩身行至右側花園,離那“日月廳”尚有尋丈之遠。,忽然府中響起一串急速的鐘聲.曉色迷濛之中,丹心府燈火齊明.蕭劍寒瞧得心中一楞暗道:“他們莫非已發現我的形跡了麼?”身形一晃,他迅捷的轉到除用的一座巖山背後、遠遠地,他聽到了一陣嘈雜人聲,而且,那陣人聲,乃是向府外行去。
蕭劍寒鬆了一口氣,他只道自己剛才擊出冰塊之事,引起了這陣混亂,是以反倒十分放心的移步向那“日月廳”行去。因為,他知道,繞過了“日月廳”後的不遠,那所硃紅小樓,就是申無極的自己卧室所在、就在他剛剛越過“日月廳”兩步,忽然他發現有一大羣人正自那硃紅小樓之中走了出來.蕭劍寒心頭一冷,迅快的向後一閃,躲入了“日月廳”的後面靠東的一間針屋之內,而且,他更不停留,在趨廳中飛身而起,將自己身形躲進那大廳正中的那一塊高書“威鎮北疆”的金字巨匾之後。蕭劍寒則自伏下了身軀,那二羣人已然來到廳內,蕭劍寒忍不住自上方探頭出來、向下瞧了一眼。
敢情,在淡淡的曙光之下蕭劍寒已看清楚這一羣人,全是“不死城”中的高手領頭的正是申無極,另外的那些位.包括了四大“護城劍使”,“三大接引行者”以及三五位蕭劍寒所不識之人,只是未見“病叟”李吟風。
蕭劍寒眉頭微皺,心想,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了這時,他聽得申無極大聲道。“傳鳴鐘人入內。”
廳外、立即有人大聲叫道:“城主傳鳴鐘人入內”
一剎時,這“城主傳鳴鐘人人內”之聲,一直傳到了花園之外。
蕭劍寒心想,這簡直比帝王的氣派還要大呢而且,令蕭劍寒吃驚的是,這些弟子怎會在一轉眼之間,就趕來了“日月廳”前的呢?
這時,他可有些擔心,剛才自己的身形見被他們的口下的弟子發現了。
蕭劍寒轉念未己,大廳中已然有人大聲道;“李五叩見城主。”
蕭劍寒暗道:“原來是‘鐵怪’李五,但不知他為何鳴鐘驚動了金城之人……
申無極這時大喝道:“李五,何故擊動警鐘?”
李五道:“啓稟城主,中原武林高手,已然抵達本島外一海里之處.卯時初刻;就可到達碼頭了。
申無極聞言大概是吃了一驚。他沉吟一會兒,忽然怒道“莊河賓館為何昨日不曾飛鴿傳訊?”
李五道:“這個,屬下也不知何故”一
申無極道:“你們幾時發現他們的?”
李五道;“屬下發現有三艇輕舟明匯強火,駛向本島,立即派了五位水下兄弟前去查探據回來的兩位告知,三船上的人;都是中原武林人物。”
申無極一怔道:“你派了五人前去,為何只有兩人回來?”
李五道;“另外三人因為潛人對方船腹之下,欲圖擊沉對方船支,不料對方在船底做了手腳三人卻自觸及船底,就被發覺。喪生對方的“彈指神功”功力之下。”申無極冷哼了一聲道:“這兩個當時可也在船腹之下目堵?”
李五道;“這兩名弟子是潛身在那三人身下丈許、是以瞧得明明白白。”
申無極道。“很好,你回去罷。”
李五應聲道:“屬下避命……”一轉身退出了廳外而去.申無極這時突然仰天大笑道:“終於來了,這倒免得老夫多費心機了。”
蕭劍寒聽得劍眉一皺,暗道:“這傢伙果然別有居心”
申無極笑聲一頓那間大護都使中的“震天劍”戰敖突然大聲道:“城主,既是中原道上的武林朋友來比城主似是該去碼頭上又迎請他們入城,方是不失本城禮數。”
申無極大笑道:“戰兄,你要老夫前去迎接他們麼,戰敖道:“依禮數應該迎極。”
蕭劍寒在匾後聽得暗道:“這申無極此刻恐怕木會講什麼禮數了。”果然,他沒有錯。
申無極驀地哈哈一笑道:“戰兄,老大想委託戰兄和費兄代替老夫前去迎接他們.老夫就在這‘日月廳’中恭候他們大駕了。”
戰敖似是楞了一楞,方道:“兄弟遵命。”
這時那另一位劍使‘移山劍’費玄機也抱拳道:“老朽這就前去。”
兩位老人似是帶着一絲失望之情,跑出廳去.申無極這時向廳外的一名勁裝少年唱道;“和兒過來”
那位一身勁裝少年大步走進廳內,拜了一拜道:“恩師,有何教論?”
蕭劍寒暗道:“這人原來是他的徒兒,看來年紀倒不大。”
申無極這時向勁裝少年低聲道;“通知碼頭弟子,那中原武林朋友所乘木船,靠岸以後。依未已許可,妄入本島向例處置。”
那勁裝少年應聲道:“弟子遵命。”轉身就待離去,_蕭劍寒聽得心中一驚,他可不知道這“天機島”對於妄自侵入的船舶;向例究竟是如何處置但他可以猜得出來,那一定不是什麼好的處置。
適時突然有人低聲道:“魏小施主且慢前去.”
那姓魏的少年聞言難的停下來,道:“老禪師!……”
申無極也微微一怔道:“天悟大師有何見示?”敢情這喝阻之人。乃是東方行者大悟大師天悟合十一笑道:“城主可否不毀那三艇木船?”
申無極目光一轉,笑道:“大師可知本島規例,向不容人破麼?”‘天悟大師合十道:“中原武林朋友,遠道特來奉訪,不管對方用心何在,城主理應念在昔日交情,留下一些香火情面。”
申無極笑道:“大師是在為他們説情了.”
天悟大師道:“不敢,老朽斗膽請求城主;恩施例外。
申無極略下沉吟,終於哈哈大笑道。“大師既是請情,老夫能有不允之理……”突然向那姓魏的少年喝道:“和兒,不必去碼頭上了。”
那勁裝少年應聲退到廳下.
蕭劍寒瞧得暗自搖頭道;“這個老傢伙真是個滑頭……
那勁裝少年退去之後,申無極忽然向“四大使城劍使”中的“鬼影迷魂劍”白梅子微微一笑道;“本座有勞白姑娘去至‘雙心閣’,請那‘落星神劍’藍公子及‘紅紅公主’戰姑娘來此。
白梅子笑應道;“屬下遵諭……”嬌軀一擰,象一支黑鷹般飛出廳去蕭劍寒這時牙根緊咬,暗道;“申無極果然跟他們串通一氣了。”
他心中已然暗暗下了個決定,那三條船上的來人,大概不會出乎古老和各派的長老這批人物,在他們向申無極興師問罪之際,自己就得現身,先找藍效先和戰柔柔算清總帳。
申無極容得那白梅子離去以後,向“南方行者”智遠禪師道:“智大師,李兄現在何處了”
智遠禪師合十道:“李老施主仍在地下靜室人定未醒。是以貧僧來此之時.未便驚擾於他,城主可是要請他來此?”
申無極笑道;“武林大亂已起,此事怎可少得了李兄?大師,老夫煩請大師和天悟長老同去那靜室,就説老夫請他來此一晤。”
蕭劍寒暗道:“這申無極對於李病叟可是尊崇得很。”
天悟、智遠同時合十道:“老朽等這就前去請李施主……”灰衣一閃,兩老已大步而去。
申無極眼看幾位正直的高手,均已離開了“日月廳”.忽地仰天一笑,目光在飛龍老尼身上一轉,道:“師太的佈置,可已完成了。”
飛龍老尼笑道:“貧尼尚幸辱城主一舉手之勞,即可按動機關,將那無形的藥物,噴至大廳各處。”
申無極笑道:“如此真是有勞師太了……”話音一頓,又道:“師太那按鈕機關,裝在何處?”
蕭劍寒心中就是在想着這件事。他在聽到飛龍老尼説出已在這大廳四周的每根木柱之內,裝有極為惡毒的毒藥機關,心中就打算設法找出樞紐所在之處,不等申無極有機會去按那機關,而先行予以毀去。
可是,他知道這等機關樞紐,必是裝在十分隱秘之所,對方如不説出.自己是極難找得出來的。
蕭劍寒原本打算,少時那些長老們抵此以後,自己要把此事告知古老人,要他監視申無極,莫讓申無極和飛龍老尼有機會出手按下機鈕。但想不到的是,申無極居然有此一問。
蕭劍寒可樂了。
這時,飛龍幼尼已低聲道:“城主,這……,此時説出,不嫌耳目眾多麼?”
申無極笑道。“眼下可並無不妥之人在此,師太説得出來,不會礙事,而且,多有幾個人知道。稍時如是老大自己抽不出機會動手,他們也可代勞。”
蕭劍寒聽得暗罵道:“這方個老東西真是惡毒的很……”
飛龍老尼笑道.“城主説的是……”
她口中雖然説是,但目光仍然在那幾位蕭劍寒並不認識的人身上一轉,笑了一笑,合十道;“劍神師徒,果然不是外人……”
這老尼口中。劍神師徒。四字,把蕭劍寒聽得一呆。他忍不住多看了那幾位一眼。這對他寸發現,那位藍衣峨冠的老人,坐在大廳之內,一直未曾挪動身形、一付泰然自若的鎮定神情使人覺出這人的修養工夫,實已到家,沿着這藍衣手人身旁的四位,三男一女,個個都是眼神充足,一臉驃悍美武之氣,顯然武功不弱.
蕭劍寒暗道:“劍神之名,武林中有誰可以當承……”他尋思未已,飛龍老尼已接口道:“城上。那機關總鈕,乃是裝在此廳的正中橫樑之上,城主或不論哪位,只要身具隔空點汽,遠及三丈的指力,對橫樑上的那顆蛇頭雙眉之間的王字正中一橫點去,即可將那往內的藥粉噴出。”
申城主聞言大笑道:“師太設想果是精密,總鈕裝在這等所在,真是不易被人知曉……”
蕭劍寒那金匾之上,只聽得想笑,不錯別人是不會知曉,但是偏偏在下就已知道蕭劍寒想到得意之處,險險弄出了聲音來。
幸而,這時申無極已在説話“段兄,老朽想請段兄稍時不必親自動手交戰……”
蕭劍寒在聽得“段兄”兩字之後,忽然想起這“劍神”指的是誰了。
“南詔劍神”段子揚啊。
這會兒那藍衣老人段子揚忽然睜開雙眼,笑道:“申兄這是何意?可是認為兄弟技術不如人,兔得在他們眼前現世丟臉麼?”
申無極聞言心中一冷,但他口中卻哈哈大笑道:“段兄言重了……”
段子揚道;“申兄可知適才那幾句話並不好聽麼?”
申無極道:“段兄莫要誤會,老朽只是想請段兄代為掠陣,而且老朽早已打定了主意,非至必要,不與他們破臉動手,因為師太已裝下藥網在此,段兄只要伸手一點,他們就怕人人暈倒,這等輕而易舉之事,比之拳來刀往,豈非好得多麼?”
段於揚冷歸哼了一聲道:“申兄,解藥何在?”
這一説,連申無極都想起來了、他一轉頭,向飛龍老尼道;“師太,本島的朋友,若無解藥豈不同樣要受到你那藥粉之害麼?”
飛龍老尼笑道:“城主,解藥早己人人都有,何必再費周章?”
申無極道:“人人都有?老夫怎地不知……”
飛龍老尼笑道:“城主,本島弟於及各位長老,不是每人均藏有五顆清心神丹麼?那就是解毒之物啊!”
申無極聞言大笑道;“師太,真虧你想得出這等方便之門。”
老尼道:“貧尼知道一旦用毒,必將危及本島兄弟,是以在煉製毒粉之時,就以清心神丹所能解除的毒物為主,免得引起許多麻煩。
申無極道:“對,對,師太所説極是。”轉頭一笑,向段子揚道:“段兄,你想必也聽明白了。
段子揚這才笑道:“老夫明白了。”説話之間已然自懷中掏出一顆丹丸,納入口中。這時連申無極,飛龍老尼,以及段子揚同來的四人和立在廳外的勁裝少年,每人都吞了一顆丹丸.申無極笑道;“和兒,速速通知本島之人。人人含上一顆神丹,並且要廚下立即整治十席酒萊,送來此處?速辦速回.”
那姓魏的少年.應了聲是,立即跑出廳去.
蕭劍寒在一旁聽得心中暗道:“看來這毒粉的毒性,大概十分惡毒,否則以段子揚,申無極等人功力,似是不必先服解藥。”他轉念未已,病叟李吟風和兩位禪師已然走進廳來.申無極一見李吟風到達,連忙起身相迎。段子揚卻端坐未動。
因為段子揚未起身,他的幾名弟子,自然也未起身。
李吟風緩步入廳,目光在段子揚師徒身上一轉,笑道:“城主,想不到段兄竟然也來到北海,真是幸會了。
申無極聞言,眉頭一皺道:“李兄,請坐下説話吧。”
李吟風含笑入座。
這時段子揚方始抱拳道:“病兄,久違了。”
李吟風笑道;“段兄不在點納福,枉駕北海,可是南疆一帶,出了什麼大事麼?”
這句話兒裏面,大有文章。
段子揚聞言笑道:“城主相邀,兄弟怎可不來?南疆一帶,年來倒是十分平靜,不勞病兄替兄弟分心則憂了。”
李吟風哈哈一笑道“段兄好説,兄弟多話了。”話音一頓,向申無極道:“城主召見,不知有何見教?”
申無極笑道:“若無大事兄弟也不敢驚動李兄了。”
李吟風道:“聽城主言下之意可是本島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申無極道:“不錯,果是發生了一件大事……”話音一轉,笑道:“那中原武林道上的朋友,已然抵達碼頭之上了。”